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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到吧台后面重新调一杯酒喝,短衬衣威士忌①加冰块,再搀入少量苏打水。我想尝尝它火烧火燎的威力。
【①一种苏格兰威士忌,产地在英国格拉斯科。】
透过玻璃门,我看到露易丝正从她的车上下来,抱着满满一堆大大小小的袋子。我把苏打水倒在冰块上,再弄了些酸橙汁到杯里——她进来的时候,这杯饮料已经准备好了。
她把怀里的东西往吧台上一扔,舒了一口气,说道:“爱尔兰热咖啡的佐料。”我拿起酒杯递给她,她说道,“不,谢谢你,埃德。”
“尝尝。”
她白了我一眼,但还是接过酒杯尝了尝。“苏打水。喔,让你发现了。”
“又在节食?”
“对。”
“平时你从不这样回答这个问题。不想对我具体说说?”
她一口一口地抿着饮料。“听别人絮絮叨叨地讲节食有什么意思。干活吧!看看,我们只剩下二十分钟了。”我打开一个纸袋,把里面一盒盒鲜奶油塞进冰箱。另一个袋子里装着研磨咖啡,那个扁平的正方形盒子里装的一定是比萨饼。
“比萨饼。节食的人可不会吃。”我说道。
她在忙着拾掇咖啡壶。“那是给你和比尔的。”
我撕开包装纸,抓起一块比萨张口就咬。她买的是豪华装,里面的佐料从鲲鱼到腊肠无所不有。吃在嘴里脆生生的,而且还热乎着,正好可以填饱我饿瘪了的肚子。
我边干活,边抽空咬几口。
没有多少酒吧会随时存有爱尔兰热咖啡的佐料。
煮这种咖啡太麻烦,要备有大量鲜奶油和研磨咖啡,还要有冰箱、搅拌器、一批用玻璃做的“八”字形咖啡渗滤壶和一排热碟子;而最让人难以忍受的是,要在吧台后面挪出地方来安置这些东西。你要学会把杯子一字儿排好,这样就能在空闲的时候放糖进去,好节省时间。那些空闲本可以用来抽抽烟,现在只有忍痛戒掉。手要学会放安分些,周围都是高温物品,乱摇乱摆就有被灼伤的危险。另外,你还要学会用搅拌器搅拌奶油时做到适可而止,手工搅拌是行不通的,因为这不是一次两次的事,而搅拌过了头奶油就会变成黄油。
没有多少酒吧会这样不胜其烦,这也是我们的酒吧能赚钱的原因所在。普通的爱尔兰热咖啡瘾君子会不惜多开二十分钟的车来光顾长勺,而他也会用大约五分钟的时间就把咖啡喝完,因为不快点喝咖啡就冷了。而喝威士忌苏打就没这样的顾忌,花上半个钟头也不要紧。
在我们准备咖啡的时候,我找了一个时机问道:“有没有记起什么?”
“有。”她答道。
“说说看。”
“我指的不是知道了药片里有什么东西,只是我以前做不到的事情现在能够做到了。我想我的思维方式起了变化。埃德,我真担心。”
“担心?”
她急促地说道:“我感觉好像已经爱上你很长时间了,可我以前并没爱上你呀。我为什么突然就有这种感觉呢?”
我听了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因为我也觉得自己爱上露易丝已经很久了——我极力压制这种想法,但它还会冒出来,我也只好再进行压制。爱情的代价太高,给人的伤害太深,我承受不起。
“一整天都这样,把我吓坏了,埃德。要是我对每一个男人都有这种感觉该怎么办?是不是那个僧侣认为我适合去做一个应召女郎?”
我笑了,笑声大得有些刺耳。看到我这样笑个不停,露易丝真的发脾气了。
“先别生气,”我说道,“你也爱上比尔了吗?”
“没有,当然没有!”
“那就把应召女郎忘掉。他比我有钱,要是应召女郎会爱人的话那对象也是他。况且应召女郎一般都感情淡漠,不会去谈情说爱。”
“你怎么知道?”她问。
“在一本杂志上看到的。”
露易丝的心情开始放松下来,我这时才意识到其实她有多紧张。
“算你对,”她说道,“但那就意味着我是真的爱上你了。”
我避重就轻地问道:“你为什么一直没结婚?”
“唔……”她想不回答这个问题,但很快又改变了主意,“每个与我约会的男人都想和我上床。我认为这么做不对,因此……”
她露出困惑的表情,“为什么我会认为这么做不对呢?”
“因为你受到的教养。”
“是的,可……”她的声音越来越轻。
“你现在是怎么想的?”
“嗯,我不会随随便便就跟人上床,但是如果一个男人值得我跟他约会,也就可能值得跟他结婚;如果值得跟他结婚,那就当然值得跟他上床了,对不对?要是跟一个还没一起睡过的人结婚我会发疯的,是吧?”
“我就是这样的人。”
“看看这事弄得!哎哟,埃德,真是对不起。可这都是你自己提起的。”
“对。”我说道,觉得呼吸有些不顺畅。
“但我过去也是这么想的,现在有了变化。”
我们谈得不是很起劲,有一搭没一搭的,并且还一边在干着活。我还有闲工夫吃比萨,并且吃了三块。露易丝怅然若失,内心显得颇不平静。要是她想吃比萨的话,吃一块也占用不了多少时间。
只是她并没有吃。比萨就放在那里,一直盯着她,而她对它却既没看的心情,也没闻的兴趣。对露易丝来说,那不是寻常食品。
我半开玩笑似的说道:“我们看看这个理论成不成立——几年前你一定把性欲转化成了食欲;要么是这样,要么就是我们这些人把食欲转化成了性欲,而你没有。”
“那就是这粒药片把我的转化取消了,呣?”她若有所思地看着比萨,显然它已经没有了以往的诱惑力,“我就是这么想的。在过去我就无法做到盯着一块比萨而能无动于衷。”
“那时你的一双眼睛瞪得有橄榄那么大。”
“它们都被比萨催眠了。”
“一个出色的应召女郎应该能够保持优美的体形。”话音刚落我就懊悔不迭,这个玩笑并不好玩,“对不起。”我说道。
“没关系。”她拿起放着蜡烛的托盘走开了。蜡烛放在红色的玻璃瓶里,她要把它们放在小方桌上。
长勺光线昏暗,她走路的姿势显得优雅而美丽,腰肢轻摇,正好躲过了桌子的尖角。
我可能伤害了她,但是我们共事这么久了,她一定了解我的为人,知道我嘴巴臭的毛病……
在露易丝来这个酒吧工作之前我就看到过她,知道她是个美女。但是在我看来,她的美似乎从没像现在这样让人赏心悦目。
她照原路往回走,沿路把一根根蜡烛点燃。最后她放下了托盘,斜靠在吧台上说道:“对不起,在还没弄清楚情况的时候,我不能开这方面的玩笑。”
“别担心了,好吗?不管僧侣给你吃的是什么,他只是想帮你。”
“我爱你。”
“什么?”
“我爱你。”
“好的,我也爱你。”这些字眼我都没怎么用过,因此几乎堵在喉咙里出不来,好像我在撒谎一样,虽然说的是真心话,“听着,我想跟你结婚,别摇头,我想跟你结婚。”
我们说话的声音越来越低,渐渐变成了耳语。然后,她痛苦地低声说道:“不过我得弄清楚我的新职业是什么,弄明白药片里都有哪些东西,埃德,直到那个时候我才会对自己放心!”
“我也是。”我真不愿意说出下面这句话,“……但是我们没有那么多时间去等了。”
“你说什么?”
“对了,刚才你没听到。从现在算起三到十年间的某个时候,僧侣可能引爆我们的太阳。”
露易丝什么也没说,只是皱起了眉头。
“这取决于僧侣要在这里做多久的生意。我们要是不能给他们建造激光发射器,还能骗他们再等一段时间。僧侣的远征队已经等了……”
“天啊,你指的是这个。你和比尔就是为了这才发生争执的吧?”
“没错。”
露易丝浑身发抖,苍白的脸庞在昏暗的光线中显得分外刺眼。然后她说了一句出人意料的话。
“那好,我要跟你结婚。”
“好的。”我说道。但是我的心突然颤抖起来,结婚……第二次……我。露易丝走到我面前,把双臂放在我的肩上,然后我吻了她。
我一直都想这么做,想了——五年?她的身体刚好被包容在我的怀里,她的双手紧贴在我的肩上,轻轻摩挲着那里的肌肉。我紧张的心情在慢慢放松。结婚……我们,至少我们还能享有三到十年的时光。
“莫里斯来了。”我说道。
她往后退了几步。“他不能抓你,你什么都没干。唉,我真希望知道我吃的那粒药片会把我变成什么。有没有可能是一个职业杀手?”
“也许我也是杀手呢。我们彼此都必须小心。”
“得了,你的事我们全都知道了。你是一位星际飞船指挥官,一个空间传输者,一名僧侣的翻译。”
“还有一门职业。
我昨晚吃了四粒药片,而不是三粒。我有四门职业。”
“哦?你为什么不告诉比尔?”
“开什么玩笑?昨晚我晕糊糊的,很可能吃下了一粒教我如何成功领导一场革命的药片——要是莫里斯发现了这个情况,我还有命吗?”
她笑了。“你真的认为它教给你的是这个吗?”
“不,当然不。”
“我们为什么要吃药片?我们怎么要这么做呢?我们不该这么傻的。”
“也许僧侣自己也吃了一粒,也许有一种药片教会僧侣怎样在一般的外星人面前显得他值得信任。”
“我确实信任他,”露易丝说道,“我现在还记得,他看起来这么有同情心。但他真的会炸掉我们的太阳吗?”
“真的会。”
“那第四粒药片,也许就是教会你阻止他的办法。”
“我俩合计合计:我们知道我吃了一粒语言药片,一粒给其他外星人吃的能进行空间传输的药片,一粒教会如何驾驶星际飞船的药片。吃了这些后……我很可能改变主意吃了一粒给蠕虫吃的空手道药片。”
“僧侣至少不会伤害你,别紧张,埃德。但如果你记得吃了这些药片,为什么对药的具体效用却记不起来呢?”
“可我就是记不起来,什么都记不起来。”
“那你怎么知道你吃了四粒呢?”
我把手伸进口袋里去拿僧侣留下的那张玻璃纸,当手摸到玻璃纸的时候我立刻感觉到纸里面有什么东西,一个又硬又圆的东西。“你看——”
莫里斯回来的时候我们正在盯着它看。
“一定是昨晚我趁僧侣不注意的时候,把它偷放进我口袋里的。”我对他们说道。
莫里斯像珍宝一样把药片拿在手里,翻来覆去地仔细察看。它呈淡蓝色,在边上标有一个灼烧而成的橙色三角形标志。“我不知道现在是拿它去进行分析呢,还是自己把它吃了。我们需要奇迹,可能它会告诉我们……”
“别抱什么希望。我太疏忽了,没想到僧侣的药片这么快就变质。包装纸都撕开了,药片坏掉至少已经十二个钟头了。”
莫里斯骂了一句娘。
“去分析分析,”我说道,“你会找到核糖核酸。很可能药片里的大多数物质还完好无损。但不要把这该死的东西吞进肚里,否则你的大脑会被它搅乱。它里面的一小部分核糖核酸会导致一些杂乱的变化。”
“今晚我们没时间把它送到道格拉斯去了,可不可以先在冰箱里放放?”
“没问题,拿到这里来。”
我把药片放进一个三明治大小的塑胶袋,从袋子顶部吸出里面的空气,再把它密封严实,最后放入冰箱。真空和冷气有助于保存这种东西,我昨晚就该这么做的。
“不管奇迹会不会发生,我们只能做这么多了。”莫里斯涩涩地说道,“下面我们谈正事。今晚在酒吧里外都安排了人,里面安排的人要多一点。你们不会知道谁是他们,但如果想猜尽管去猜好了。今晚你的许多顾客会被挡在门外不让进来,我们会告诉他们:要是想知道原因就去看报纸。我希望这么做不会对你的生意造成太大的影响。”
“不会,我们还可能因此而出名,并大赚一笔。
大概昨晚你也是这么做的吧?”
“没错,我们不想这个地方太混杂。僧侣可能不喜欢那些爱请人签名题字的人。”
“怪不得酒吧的座位一半都空着。”
莫里斯看了看表。“营业时间到了。都准备好了吗?”
“在酒吧里找个座位坐下。要显得若无其事。该死!”
露易丝前去开灯。
莫里斯在吧台中间的一个座位上坐下,一只粗大的手掌紧贴在台边。“再给我一杯杜松子开胃酒。度数低一点。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