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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整两天,他将自己困在千禧宫的偏殿里头,不管朝政,不管手上的事情,不吃不喝,任何的劝都不停,似乎就要这样陪着凤月一起,呆在那个屋子里头到天荒地老。
熙和来了劝了,让他给撵了出来,老太妃去看了,被他好言相劝的弄出来了,玉无邪看了,被他给一掌劈出来了,凤箫也来了,但姬阴似乎已经到了水米不进的地步。
凤箫搬了个小板凳,重重的搁在了凤月房间的门口,他瞪着眼睛看着紧闭的大门,这两天,他对外宣称姬阴在照顾皇帝,折子全部都是他帮着姬阴再看。
但是在这么下去,谁受的了,瞧瞧这半死不活的样子,他就说这两个人是在作死的!
“相爷,您真的不进去劝劝了?”听风试探性的开口,这都第三天了,姬阴再不出去,他每疯,他们都得被姬阴给弄得疯了。
“不去,不去!”凤箫不耐烦的挥了挥自己的手,“你瞧瞧你们家王爷那怂样,他自己在里头作死,我管他干什么,他要是疯了、死了,我把他和我们家老大埋一块儿,在帮他立个碑,就算是对的起他了!”
“你要给谁立碑?”阴寒的声音从屋子里头飘了出来。
整整封闭了两天的大本被人从里面打开了,许久没有见到阳光的眸子,一时间还有些适应不过来。
“主子!”听风激动的看着姬阴,他,他们自己主子,终于出来了!
“王爷!”
“爷!”
“三哥!”
“孩子!”
一时间,大家伙儿都围了上来,脸上除了喜悦,还是喜悦啊,这小子终于出来了。
“母妃,让您担心了,是孩儿的不孝。”
姬阴冲着老太妃抱歉的说道,遂又转身走到凤箫的跟前,眼眸微眯着看着他,“凤卿,你刚才说,要给谁立碑啊?”
他的声音不轻不重的,却带着别样的弧度,将整个气氛都崩在了一根弦上,在一瞬间,就紧张起来。
凤卿不由自主的站了起来,却又是理直气壮的看着他,“给你立碑行不行,你这没志气的!”
“找你这么说,本王就是这样的没有出息,放着月儿有事,就不管,自暴自弃了?”姬阴的声音微微的上扬,最后一个自是用鼻音发出来的,“嗯?”
“别威胁我,这是事实,我们看到的就是这个样子的!”
嗯,确实是这样子的!
凤箫在心里肯定了自己一番,仰起头来,很是肯定的,很是认真的瞅着正用眼神准备杀死他的某人。
小样的,这世上除了他家老大,没人可以这么威胁他的,好兄弟都不行!
姬阴这小子一贯是深沉的,如果说这一世凤月是把张狂和冷酷隐在自己逗比的性格之下,那这小子,则是把自己的性格和情绪都完美无瑕的隐藏在了自己那一张人神共愤的俊彦之下,叫人看不出任何的破绽来。
心里说着不害怕,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凤箫还是艰难的咽了咽口水,瞧了一眼这院子里其它的人,很没骨气的补了一句,“不信,不信你问问他们,是不是也这么看你的!”
这话本来是想要说的很有气势的,但话一出口,这本来该有的气势就自动的削减了三分,不过,周围的人,还都是很给面子的点了点头。
不怪他们这么想,这就是姬阴这几日里头给他们的感觉啊!
“呵,这么说,你是要让我放弃救小月儿了,要是等她醒了……”姬阴说着,又逼近了两步,惹得凤箫一退在退,知道自己的脚踝都碰到了椅子,才复又回过头去看着他,“你,你小子想干嘛!”
“不干嘛,你说,我要是告诉她,你要给她立碑的事情。”姬阴顿了顿,饶有趣味的盯着某人,“她会不会直接把你的月钱给扣完?”
“月钱,难道说相府不是相爷在管家的吗?”
“是啊,怎么凤相还跟着月儿那银子呢?”
玉无邪和熙和同时发出奇怪的感慨了,凤箫瞬间气炸的看着姬阴。
他被自己老大管怎么了,他骄傲!
但是这小子实在是太不厚道了,竟然当着大家伙儿的面儿,拆他的台,这账他记下了!
“你管我!”凤箫十分傲娇的抱拳,扭过身子去,不在搭理姬阴。
“我要出去一趟。”姬阴忽然间沉声道。
姜武只感觉自己的瞳孔在一瞬间放的老大,“莫非,王爷要去天机谷寒谭?”
众人都不由的倒吸了一口凉气,天机谷的寒谭,莫不是姬阴疯了不成,就算他的武功在怎么高强,都不会有活着回来的机会。
“王爷,您身上的寒毒还没有清,并不适合去。”姜武正色道,这是异常的认真的,要是凤月还醒着,他大概相信,风月也是不会同意的。
“不必再说了,我心意已决,熙和和凤卿留下,我有话要交代。”姬阴直接打断了姜武,冷冷的吩咐道。
出人意料的,倒是老太妃上前抓住了姬阴的手,看着他,“你可以去,但是答应娘亲,要好好的,你和月儿都要好好的。”
“母妃?”
姬阴有些惊异,他这个决定,是在屋子里关了两天,才狠心做出来的决定,但这个决定是有多么的不孝,又是多么的自私,如今,第一个同意自己的,竟然就是自己的母亲。
老太妃什么都没有说,只是紧了紧姬阴的手,给了他一个放心的眼神,感情的事情,她是过来人,她的儿子和她的秉性很像,都是对感情过于执拗的人。
她深知一点,如果凤月醒不过来,那么姬阴就会随着他去,与其看着他行尸走肉般的活着,倒不如,放着他去做自己想要做的事情。
“母妃过几日就和听风出宫吧,这宫里,已经再也不能呆了。”姬阴深深的看了一眼老太妃,这宫中,早就已经开始掀起异常狂风暴雨了,再也不是看上去那样的宁静。
是什么事情,老太妃没有问,她只是一个相信儿子的母亲,给了她一个放心的笑,倒是她帮着姬阴,把其它人都给带了下去。
“我一走,这宫中估计就不会平静。”姬阴转身,视线转到凤箫的身上,“凤卿,宫中之事,还有劳你了。”
他想了想,又是补了一句,“且当心着太子吧。”
“太子?爷,您和太子难道不是?”熙和有些惊异,好好的,怎么姬阴要相爷提防太子了?
姬阴点了点头,“嗯。”
虽说姬无痕昨儿看上去没有半点的问题,但是凤月好好的给姬无痕治病,就违反凤月性格的事情,实在是有些奇怪的,再者,下毒的人,分明就料定了他一定会远去天机谷。
上京到天机谷,一来一回,少说也是要个一两个月的,东方最近的绸缪,已经到了不得不发的节骨眼上,上次探子来报,说看到那人和太子党中的官员过从甚密,原本,他以为是国丈在追究,但现在看来,似乎说是姬无痕,更加的有可能。
说到底,这孩子,还是容不得他,不管自己怎么做,怎么想要保住姬家的天下,现在看来,都已经是到了力不从心的地步了。
“他终究在心里容不下我,这次,估计,也是他吧。”姬阴不由有些惆怅。
先皇对他们母子有恩,可如今,东辰的颓势,似乎已经到了他想要挽救都挽救不回来的地步了,那孩子以为自己找到了一个可以合谋的人,但却是不知道,那人不过是狼子野心。
“熙和,同无痕商量的事情,还是照着做,但是这次,我们在后面看着就好,我可不是帮着被人办事了,还要被他陷害的傻子,既然他有心要将动作,动到月儿的身上,那也怪不得我绝情了。”
原来相帮的,但如今看来,这姬家的后背当中,都没有几个是成得了气候的,到了这一步,也该是要到了放弃的时候了。
“我知道了,但爷,您真的非去不可吗?”熙和不放心的开口,那天机谷寒谭是什么样的地方,也是这样乱来的吗?
“熙和,我记得,你曾今让我抓牢了吧,既然是这样,你觉得,如今我还能放手吗?”
“这……”熙和无奈的笑了,“既然这样,爷,上京的事,您就放心的交给我吧。”
“嗯,凤卿。”
“别,别喊我。”凤箫抬手,几步走到姬阴的跟前来,“我只能这样跟你说,这次你的事情,我是冒着被老大扒皮的风险,背着她做的,所以,你最好回来给我说些好话,不然,我被我老大丢掉的话,你养我!”
真不愧是好兄弟,姬阴笑着点头,“好,我养!”
“还有,姬无痕那小子,你就放心吧,我知道该怎么做,如果真的被我查出来,真的是这小子做的,我新仇旧账一起算,这天下既然要乱了,那乱成了一锅粥,又能乱到哪里去?”
“哈哈哈,凤卿还是凤卿,我喜欢!”
姬阴笑的爽朗,临走的那天,天上下起了蒙蒙的细雨,他故意没有去看凤月,窗前的那颗文竹,还是早前她移植过来的。
这东西,本来在室内就不是很好养活的,但却不想竟然一长就是三年,还好好的活着。
“爷,马已经备好了。”熙和打着伞走到姬阴的院子里来。
“嗯,听风就不必跟着我了,对外就说我病了,所有的事情,交给凤相去安排,你们也听他的就是了。”
“我知道的。”熙和点了点头,在一边儿帮姬阴撑着伞,慢慢的送着他一直都到王府门口。
直到姬阴一个人翻身上马,她忍不住唤了他一声,等姬阴转过脸来,她又将自己所有的担忧都隐藏了下去,给了他一个浅浅的笑容,“爷,早去早回。”
姬阴点了点头,一勒缰绳,整个人风驰电掣的消失在了烟雨迷蒙的街道上。
听风陪着她站了一会子,听到熙和轻咳了一声,“王妃?”
“没什么,我们回去吧。”
熙和低叹一声,转身准备往王府里走去,却是听见身后一声犀利的马鸣,在一转身,姬阴已经浑身湿透的站在他的面前。
他二话不说,将她拥进怀里,带着几分的歉疚,“四嫂,对不起,原谅我如此自私,将所有的问题,都抛给你!”
四嫂,多么令人怀念的称谓啊,她已经有多久没有听人这样叫她了?
当年那个在他们面前会哭鼻子的小男孩,如今也长大了,他的胸膛也和他当年一样的厚实了,可以当别人的依靠了。
看了看不断下着细雨的天空,熙和不由在心里喃喃自语,“如果你在,会不会也感到很骄傲和自豪?”
熙和拍了拍姬阴的背,笑的异常的安心,“没有事的,你我绸缪多年,为的不就是这一天吗,只是这一次,由我亲自动手。”
姬阴叹了口气,两手放在熙和的肩膀上,有些无奈的看着他,“凉儿如今都已经长大成人了,就算他长得再怎么像四哥,但他究竟还是你们的孩子,熙和,去看看他吧,你不能总是避着不见。”
“我,我会的。”
那孩子,实在是太像他了,自己看了他,机会不由自主的想起当年的事情,对于熙和来说,就如同是一场噩梦一样。
尽管知道,这孩子是他们两个的骨血,但她实在没有办法去面对那个孩子,事情过去很多年,但她现在却仍旧没有办法去好好的看待这个孩子。
“熙和,你会劝导我,为什么就不能劝导你自己?”姬阴不在多说什么,再一次上马,他勒着缰绳转了个圈,看着熙和,“你自己想想罢!”
雨一直在不停的下着,这一天,似乎对上京很多人,都是不同寻常的。
姬阴一走,不出三五日的功夫,东方就在暗中行动起来,攒动了朝中的官员来建议废了太子,改立姬无风为太子。
名面上,他将太子这些年的恶性都一一列举了出来,皇帝虽然病重,但多少还是能说话的,这一气,自然是很严重的,扬言要废了太子。
皇后和国丈带了好些人跪在共门口一直求着,足足跪了一夜,才让皇帝打消了这个念头。
但是没过十几天,东方的来势更加的凶猛,他已经不在是暗地里攒动官员了,而是自己出来现身说法,还说出了姬无痕当年毒害凤月的事儿。
这个消息一处,自然是满座的哗然,凤家派系的官员,几乎在同一时间,不在保持中立的立场,而是开始倒戈,姬阴那边的官员,在凤箫的吩咐下,一半儿支持东方,一半儿支持姬无痕。
凤箫在民间的威望也是出了名的,这毒害凤月的一条罪名上来,就不是太子承担的了的,何况东方是姬无痕的心腹谋臣,他出来指正,几乎是将姬无痕逼到了一个死角里面。
老太后自然是个聪明人,何况她一早就要让姬无风做太子的,这一出闹出来,她就整天撺掇这皇帝要废了太子。
皇帝几乎是被姬无痕这个儿子伤透了心,今儿早朝的时候,更加是撑着自己的身子,扬言要废了太子。
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