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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中的婢女不得已,便上前搀着谢瑜避到一边,谢瑜衣袖掩面,面露哀戚。
伍淳风点头,却既不把脉也不看谢康河,只是径直吩咐婢女准备笔墨纸砚。待一切准备就绪,他手握毛笔,口中念念有词,身边道童恭敬地送上朱砂。他龙飞凤舞,不一会儿符就画成了。他对着符,面色沉凝,双手合十,一副莫测高深的模样。稍停,将符拿在手里吹一口气,那符竟然无火自燃。
众人吃了一惊,皆目瞪口呆地瞧着,直到那张符在他手掌里慢慢燃尽,变成一堆灰烬。他才冷声道:“取水来!”
等婢女端着装了清水的瓷碗上来,伍淳风目不斜视,径直把符灰放进水中,轻轻吹了一口气,端了碗大步走向床边,高声道:“把这符水给谢老爷喝下,保准药到病除!”
谢连城看向江小楼,却见她只是微微含笑,便道:“照道长说的做。”
婢女连忙扶起谢康河上半截身子,用小勺一点点把符水喂下去。谢康河喝喝停停,半碗水喝了好一会儿才下肚。
谢瑜在一旁洞若观火,眸色染霜:“道长,敢问一句,你这符水是用什么做的?”
伍淳风矜持地摸了摸自己的胡须:“我向天师借了法,这符水有天山顶上的雪水、千年的灵芝,百年的雪莲,谢老爷体内燥热,这符水下去自然会药到病除。”
谢瑜只觉对方满口胡言,神色却是一松,只似笑非笑地瞧着江小楼。
床上的谢康河猛然呕吐起来,婢女还来不及搀扶,他竟然趴在床边,吐出了无数黑色的呕吐物,整个房间里瞬间布满一种腥臭的味道。
众人见到这种情形,尽皆变色。
谢瑜脸色一变:“江小楼,你安的什么心思!竟然串通这道士来害我父亲!”
老天爷简直像是在与谢瑜作对,她这句话刚说完,谢康河却直起身子:“好舒服,舒服多了!”
只是把污浊之物全都吐出来,谢康河原本青中带黄的脸色,慢慢恢复了往日的颜色。
伍淳风道:“现在熬一些暖心的汤药给谢老爷服下,不出三日,我保管他就能站起来走路!”
谢瑜的脸色瞬间一白,旋即却满是关切地道:“父亲,真的觉得好些了吗?”
谢康河点头,道:“听道长的,立刻去熬药!”
婢女不一会儿便端了药碗来,谢瑜一双素手正要接过,谁知谢康河用手一撑,竟自己坐了起来,他大口把药喝完,畅快地呼出一口气:“道长,你救了我的命,我要重重谢你!”
谢瑜的手瞬间僵住,却又不着痕迹地收回,脸上继续带着笑意,仿佛无限欢喜。
伍淳风只是微笑:“谢老爷,你一生多做福报,绝不该命丧于此。人的寿命乃是天注定,其他人根本控制不了!”
谢瑜越发体贴孝顺:“是啊,父亲命不该绝,真是谢天谢地!”
伍淳风却继续提醒:“从今日起,谢老爷尚需卧床十日,到那时候才能完全康复。”
谢连城亲自送伍道长离开,谢瑜站在床边,眼睛红红,泫然欲泣,怯生生地道:“父亲,您从今往后可得保重身体,千万不要再这样吓我了,我哪里经得起您这样吓。”
谢康河只是微笑看她:“道长不是说我没事了吗,傻孩子,快别担心了。你这两日辛苦了,回去好好歇息。”
谢瑜又再三关怀,才满脸欣慰地退了出来。
出了门,谢瑜看着江小楼,神色充满感激:“江小姐果然请来好道士,药到病除,让人佩服。”
江小楼看了谢瑜一眼,神情略带审视。
谢瑜面色微变:“刚才是我误会了你,真是对不住。不过,父亲原先还好好的,不过和你在书房谈了几句话,当即就病倒了……我一直心里纳闷,想问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谢瑜声音婉转,犹如黄鹂,可字字句句却隐含深意,似乎在指责江小楼的不是,江小楼唇角微翘,眼神冰凉:“是非公道自在人心,我若不希望伯父痊愈,为何要带人来医治?”
谢瑜轻轻一叹:“那可未必,为了博取父亲的欢心,有些人是无所不为。”她这样说完,素来冷艳的面孔粲然一笑,目光落在江小楼的脸上。
一瞬间,江小楼只觉得那目光如同一条阴冷的蛇,滑滑腻腻的直接钻入人的心扉,不经意咬上一口,刹那鲜血淋漓、白骨可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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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秦甜儿嫁人后的美好事迹还未写完。大家猜测说江小楼会不会顶替雪凝,获得庆王府的青睐和支持,我想说,她是苦命悲催女主,怎么可能轻易就转运了,不能够啊……
小秦:我给配发了一顶小红帽,明天开始去大马路……
编辑:我知道,全国文明卫生城市创建,你要去执勤嘛
小秦:可以这样说⊙▂⊙
编辑:我每天都看见有人挥舞着小红旗,让电动车靠边行驶,你也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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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 刻骨之仇
谢瑜回到自己的房间,也不换衣,只是坐在烛火之前,盯着跃动的火光,神色明暗不定。
婢女阿秀战战兢兢道:“四小姐,时辰不早,您早些休息吧。”
谢瑜猛然抬起头盯着阿,神情格外古怪。阿秀觉得背后一股冷气窜上来,浑身凉嗖嗖的,忐忑地道:“四小姐,您怎么这样看着奴婢?”
谢瑜微微一笑,似在自言自语:“父亲明明病的那么严重,怎么一剂符水下去就能恢复健康,这事不是很稀奇吗?”
阿秀忍不住猜测道:“或许……那位伍道长真有什么神通?”
谢瑜清冷的面孔笼罩上一层薄薄的嘲讽:“骗骗别人还行,想要骗我,火候还浅一点!我才不信天底下有这种神通,偏偏连大哥都那么相信她!”她下意识地攥紧了手里的帕子,眉宇之间的丽容全化为丝丝扣扣的怨恨。
阿秀面对这样的四小姐实在是害怕得很,可她又不敢多说什么,只能垂头不语。
谢瑜冷不丁道:“傅朝宣医术高明,又是太无先生高徒,可能早已看出这是毒不是病!她让伍淳风来治病,分明是希望借此机会让父亲对她更加信服,在大哥面前讨巧。我猜……这符水只是一般的解毒剂。”
谢瑜脑子转得很快,迅速把所有事情串在了一起。
阿秀只是唯唯诺诺,不敢接话。
谢瑜唇角轻翘,笑容慢慢变得轻飘飘的:“既然他说符水能治百病,我倒想要看看到底有多灵验!”
阿秀听谢瑜的话中有话,面上更加忐忑:“四小姐,您这是要做什么?”
谢瑜冷冷看了阿秀一眼,沉吟道:“如今我身边就只剩下你这个体贴的丫头,你应该知道如何为我分忧吧。”
阿秀咬唇不语,陌儿怎么死的她无论如何都不会忘记,眼前的四小姐柔柔弱弱、轻言细语,单从外表看实在不像那种狠毒的人,可她的心思藏得太深,她们又怎能揣测?她连忙跪下,埋头道:“奴婢不敢,小姐对奴婢恩重如山,若有什么吩咐,您尽管说就是,奴婢肝脑涂地也一定替小姐办到。”
谢瑜含笑:“你放心吧,我是不会叫你去死的,毕竟我身边可用的人已经不多了。我只是希望你替我盯紧了那边,有任何风吹草动都要及早报告……”
“是。”阿秀匍匐在地上,战战兢兢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谢康河病体初愈,食欲不振,王宝珍替他准备了早膳,他也只喝下半碗稀粥,心里惦记着书房里还没有处理完的那些帐本,便挣扎着来到书房坐下。还未来得及翻开,就听婢女进来禀报:“老爷,江小姐求见。”
谢康河脸上不由自主露出笑容,道:“让她进来吧。”
江小楼一进门,便瞧见谢康河正坐在书桌前,叹息一声:“伯父你也太心急了,身体刚有好转,万一受了风,病情不是更严重?”
谢康河阖上书页:“我在床上躺了大半个月,身子骨都麻了,好容易才能起来走一走,你可别像王姨娘一样整日里唠唠叨叨的,我只是出来坐一坐,不妨事。”
江小楼声音缓和如春风:“俗语说,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想要好利索了不是一日两日,伯父还是暂且放下这些俗务回去好好歇着才是。若有什么事情要处理,交给大公子就好。”
谢康河笑道:“你这孩子,我当然知道你的心意,但很多生意都是由我经手,不能假手于人,还是亲自处理更为妥当。”
江小楼闻言不再劝阻,只是静静坐着,捧起茶盏却不喝,似是不经意地道:“伯父身体向来康健,怎么这次说病就病,竟然半点征兆都没有。”
谢康河自己也觉得蹊跷:“大夫说过这病是偶感风寒、内急炙热而发,或许是我经络不通,身体底子弱,邪风长驱直入,才会病入膏肓。”
江小楼低垂着眼睑,掩住眸子里的浅浅寒芒:“伯父先是咳嗽、不思饮食,接着便是高烧不退、头疼体软,直至卧床不起、气息奄奄。若是普通的风寒,为什么那么多大夫都没有办法救治,伯父有认真想过这个问题吗?”
谢康河听了,眉头一下子打了结:“小楼,你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江小楼只是神色和缓,不疾不徐:“如果伯父不怪罪我,我才能把话说清楚。”
这个举动倒把谢康河弄糊涂了,他寻思自己只不过是生了一场病,可看小楼这样郑重其事,难道还有什么内情吗?
“你说吧,我会认真听着。”
江小楼微笑:“傅大夫诊治后说你不是寻常风寒,不能轻易开药,便向太无先生写了一封信,详细描述了伯父得病的症状。后来太无先生回信,信中说——”江小楼稍微顿了顿,“伯父的病症应当是中毒。”
谢康河满面震惊,豁然站了起来:“你是说——中毒?”
江小楼点头道:“不错,不是风寒而是中毒,这是太无先生的判断。然而此事事关重大,我不敢向他人说起。”
谢康河又坐回了椅子上,愣了很久都没有反应过来,中毒……
江小楼知他很难接受,却还是毫不犹豫地追问:“最近这段时日,你的饮食有什么变化吗?”
谢康河瞬间变色,只觉手脚发凉:“和往常也没有什么不同,而且我的饮食都是由王姨娘亲自操办,如果要出问题,难道是她——”
看到谢康河怀疑王宝珍,却又露出满面不敢置信的神情,江小楼并不点破,只是轻轻一笑:“那个人既然打定主意要害伯父,一次不成还会害第二回。伯父只要清楚一点,能够下毒的必定是你身边亲近的人。小楼敢问一句,如果揪出下毒者,您能狠下心肠处置吗?”
谢康河神色凝重:“如果真是王姨娘所为……我不明白,我真的不明白。”
江小楼见他只怀疑王姨娘一人,略微一顿,终究只是叹息:“伯父身边有人常来常往,有些人……也许你压根就没有留意到。”
“小楼,你说的话只让我越来越迷糊,王姨娘经手我的一切,除了她还能有别人吗?”
江小楼面上出现一丝淡淡笑意:“你不必心急,凡事总有水落石出的一天。”
两人正说着话,书房门却突然被人叩响。谢康河心头一惊,抬头道:“进来!”
谢瑜穿着一袭石榴裙,乌黑的发间只有一根晶莹的蝴蝶簪子,蝶翼在阳光下玲珑剔透,随着她走路的姿态轻轻颤动。这一身妆容,越发衬得那乌漆眸子冷冽潋滟。
她的手中端着一个红漆木的托盘,里面放着一盏芬芳四溢的银耳羹,面上温柔笑道:“父亲,你早上只用了些稀粥,女儿特意备了一碗点心,请父亲先用着,垫垫饥。”说完她婷婷袅袅地走上来,将那盏银耳羹动作轻巧地放在了书桌上。
就这一刹那间,谢康河用一种极为古怪的眼神盯着她,似乎忽然想到了什么。
谢瑜何等敏感,美丽的眼睛迅疾涌现出一丝泪意,讶异道:“父亲,您为什么要用这样的眼神盯着女儿,我做错什么了吗?”
谢康河一愣,语气里难掩试探:“或许……我之前不是生病,而是有人在平日的饮食里动了手脚。”
谢瑜心头一动,不与谢康河分辩,反而转身面向江小楼,神色变得极为冷淡:“江小楼,自从你来了谢家,总是闹出许多莫名其妙的事,到底安的什么心!父亲明明只是偶感风寒,你却非说是有人下毒。平日里他的饮食都是由王姨娘准备,你分明是指责她。却不想想她伺候父亲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初来乍到,她小心照顾着,这样说她,就不怕遭天打雷劈么?”
纵然是发怒,她整个人也透着一种艳丽到极致的美感,依旧赏心悦目。
江小楼并未被激怒,她只是站起身,唇角微翘:“四小姐怎么这样义愤填膺,我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