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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易昂首挺胸地骑在白马上,以轻快步检阅了这支已减员至四百人的胜利之师。而后,他又回到军阵的正前方,高声宣讲道:“勇敢的士兵们,胜利属于你们,荣耀属于你们,你们将因为这场胜利赢得荣誉,赢得土地和金钱。你们曾经也许是贵族,以后依然是贵族。你们曾经也许是平民,以后却可从未贵族。这就是我给你们的赏赐,这就是我对你们英勇作战的感谢!”
言简意赅的演讲词比任何长篇累牍的精美文章都更适合战场和军人,路易在十几年的军事统帅生涯中学会了如何用最简略的语言笼络众多士兵的心,然而,他在其他地方是屡试不爽,在此地却难以得到想象中的效果,因为他面前的不是法兰西人,是波兰人。这些波兰人大多为平民,只有少许是贵族,因而有多数是听不懂路易用法语说的话的。
果然,话音一落,鸦雀无声,路易只觉尴尬。正在这时,他忽然听见拿破仑的声音:“法兰西国王陛下万岁!”夹杂着浓重意大利口音的波兰语并不好听,可说话之人仿佛用上了所有气力,使得声音洪亮如雷,令人心生震撼。随即,他又听士兵们齐声喊了相似的话:“法兰西国王陛下万岁!”他虽不懂波兰语,不明白士兵们再说什么,却料必然是好话,不禁对解围的拿破仑心生好感。然而,这份好感只在一瞬。他立即又起了提防之心,心想道:“拿破仑只用一句话便激励起了士卒士气,其反应力和领导力不像是一个十五岁的孩子。若他没有野心最好,若有野心……”
将领在士兵中树立威信依靠的是赏罚分明。
士兵于战场上拼命除了为国效力,最重要的还是为了奖赏。路易那言简意赅的演讲词省略了不少大道理,只着重提出赏赐,其原因便是针对着士兵重视荣誉和赏赐的心里想法。这便是“赏”
单靠赏赐树立威信会惯坏士兵,反之,单靠惩罚树立威信也会疏远士兵。掌握其一者只能成为将才,两者皆备者方是帅才。路易虽不知拿破仑是如何治军,却从结果看出了他在士兵中威信颇高,因而对他更是“爱恨交织”,不知该重用,还是该防备。
随后,波拿巴营解散休息,路易和波拿巴兄弟一起进了伊万哥罗德参观。
伊万哥罗德本是座华而不实的堡垒,防御力不足而观赏感有余,如今却是残垣断壁,各处城墙皆有缺损,尤其是西面临河城墙完全坍塌。
路易走上瓦砾场,眺望河对岸的法军驻地,只觉对岸营地有些拥挤,万一遇到突袭必然难以反应。他将此深谙于心,决定回去后便下令整改。接着,他走下废墟,对波拿巴兄弟说道:“你们清除了通往圣彼得堡路上最后一座要塞,算是立下了大功,我决定封赏你们。”他忽然守住声,故作为难地自言自语:“应该赏赐于你们什么好呢?”
拿破仑抢着说:“陛下,我们不要任何物品和爵位,只要只有您能送出的赏赐。”
“只有我能送出的赏赐?那是什么?”路易疑惑道。
拿破仑露着狡黠的笑容,看了一眼约瑟夫?波拿巴后说道:“陛下,您的两位女儿,玛丽安娜郡主和维多利亚郡主。”
“原来是她们!我想起来了,你们似乎一直在追求她们。”路易面色如常,心中却已燃烧起怒火。
“是的,陛下。”拿破仑说着同时偷偷蹭了蹭一旁的兄长约瑟夫?波拿巴,使得约瑟夫?波拿巴亦“嗯”的一声轻声以作附和,接着,他继续说,“陛下,您的女儿是欧洲最美丽的女人,只有欧洲最勇敢的男人才配得上。您认为昨夜我们的表现称得上勇敢吗?”
“确实是勇敢。”路易一面赔笑以对,一面于心中暗道:“区区一科西嘉农民,居然妄想娶我的女儿,最不可饶恕的是将我的女儿当做赏赐的物品。欺人太甚,他太不将法兰西王室放在眼里了!”
进退两难之际,贝尔蒂埃忽然急匆匆地跑了过来,不待站稳便说道:“陛下,侦察兵刚回报说‘十公里外有一支规模不小的俄军开来’。”
“什么?”约瑟夫?波拿巴忽然惊呼一声。与之相对,路易和拿破仑皆一脸肃然,镇定异常。
“规模不小?这是什么意思?”路易正色道,“究竟有多少人?一万?五万?还是十万?”
“这?”贝尔蒂埃愕然失声,吞吞吐吐地说,“侦察兵并没有明确回报,只是说规模不小。想来……想来是超过万人吧!”
“参谋长阁下,战场上需要的是准确无误的数字,不是您的想当然!”拿破仑抓住时机戏谑了一句。
贝尔蒂埃脸色铁青,怒瞪拿破仑一眼,却自觉理亏,不敢开口回击。
路易叹了口气,说道:“这件事不是你的责任,你多派侦察兵去侦察就行了。”
“是,陛下。”贝尔蒂埃暗暗松了口气。
“十公里……十公里……”路易边低头踱步边呢喃自语,未几便站定,自言自语道,“最快两个小时,最慢三个小时。必须在河东布阵阻截,否则前功尽弃。”
“陛下,大军恐怕无法过河。”贝尔蒂埃急忙说,“我已经命令工兵修补纳尔瓦桥,可最快也要等到明日清晨才能恢复原先的承重力。”
路易深锁眉头,想了想后突然提高音量问道:“需要多少时间才能搭建好浮桥?”
贝尔蒂埃蓦然一震,既因国王的声音,又为国王的话。他那原本放松的心再度揪紧,因为工兵只在修补纳尔瓦桥,并未搭建浮桥,他也从未想过搭建浮桥一事。良久,经过一番心算,他才缓缓说道:“陛下,工兵还有一部分闲置着,这些人若用来修建浮桥,可以在两个半小时内搭建一座简易浮桥。只是火炮、骑兵不能从上通过,步兵也允许过去少许。”
“少许是多少,我要具体数字。”路易语气冰冷地喝道。
“这……”贝尔蒂埃深吸了口气,稳了稳呼吸后说,“如若有充足的时间,大军花上几日时间也能全部从浮桥过河。而现在,敌人距此地只有二至三个小时的路程,半个小时至多只能允许过去三千,超过这个数字,浮桥便会因在短时间内大量受重导致结构变形。那时,后果便不堪设想。”
“我明白了。”路易毫不犹豫地令道,“你立即组织人手去搭建浮桥,同时下令将火炮移至河岸边。”
“陛下,东岸怎么办?”拿破仑忽然插嘴说道,“东岸需要有人防守,必须立刻调兵过来。”
路易点了点头,问贝尔蒂埃道:“纳尔瓦桥现在能允许过来多少人?”
贝尔蒂埃面露难色,回道:“可以过来五百人,但也只有五百人,否则桥体便会发生变化,修补的难度和时间也可能增加。”
“我明白了。”路易长叹了口气,艰难地说,“令我的卫队过来,我要亲自在这里阻击敌人。”
“陛下!”贝尔蒂埃、拿破仑、约瑟夫?波拿巴三人异口同声,神情皆很慌张。
“陛下,您不能冒险。”贝尔蒂埃慌慌张张地劝道。
“不,我必须留下。”路易大义凛然地说,“把任何一支部队放在这里都不合适,我只有亲自在此地,将士们才会有勇气和士气抵抗下去,否则,敌人大军压境之时,河东的守军便将不战自败。”
“陛下,让我们兄弟留下。”拿破仑忽然拦在路易身前,皱着眉头说,“请您派给我们五百人增援,我们一定会战至最后一刻。”
“拿破仑?你难道不知道这次异常危险吗?”路易好奇地问。
“为了胜利,为了荣誉,我不怕死。”拿破仑朗声说道。
“好!”路易绷着脸点了点头,说道,“我会从近卫波兰军团中挑出一支部队任你指挥。”
“谢谢,陛下。”拿破仑侧目看了一眼约瑟夫?波拿巴,又对路易说,“陛下,我有两个要求。”
“什么要求?”
“第一,我希望我的哥哥是指挥官。第二,我希望您派来的是一支散兵。”
“好!”路易毫不犹豫地便同意了,接着语重心长地嘱咐道,“尽量使用掩体,发挥散兵手中来复枪的射程优势。我在河西准备了大量火炮,敌人接近你们的同时也进入了火炮射程。不过,你要记住你们的任务是吸引敌人的注意力,防止他们向纳尔瓦桥进攻。”
“我明白了,陛下。”拿破仑坚定地点了点头。
“好!”路易满意地叹了口气,心中去暗喜道,“这才是真正的恩威并施。拿破仑,你不过是我手中的一枚棋子。我稍微表现得大义凛然,你不久任**纵了吗?感谢俄罗斯人吧!他们让你有一个战死沙场的机会,否则,玛丽安娜可不知会怎么对付你,还有你的哥哥。”
:历史上的拿破仑很嚣张傲慢,但他最后其实是败给了几个腹黑。内部的塔列朗,外敌威灵顿。塔列朗百分之百的腹黑,威灵顿的用兵也颇像一个腹黑,反正和拿破仑相比都缺少光明正大。当然,拿破仑也输在光明正大上了。
我主法兰西章节列表第八百二十六章拿破仑的嚣张
更新时间:2012…9…120:22:45本章字数:3741
第八百二十六章拿破仑的嚣张
路易将河东的防务全权委托给了拿破仑,而后便返回西岸亲自部署防御。他站在纳尔瓦桥西端,对贝尔蒂埃等人命令道:“将火炮移至北面,南面只留下四门便足够了。让工兵在南面,赫尔曼城堡和伊万哥罗德两座城堡之间架设浮桥。一定要快,敌人来到之前至少火炮要到达预定位置。”
纳尔瓦桥南面便是赫尔曼城堡和伊万哥罗德。伊万哥罗德虽然破损,却仍然是最佳掩体,浮桥可在两座堡垒间秘密建设,从浮桥过河的士兵亦能成为起到奇兵的作用。纳尔瓦桥北面是稀疏的小树林和平野,火炮架设在河西,河东可算是一览无余,是最佳的炮兵阵地。
贝尔蒂埃应声之后立刻派出了传令官,而后便问道:“陛下,这场战役河东的防卫最为重要。您将如此重要的任务交给年轻的波拿巴兄弟,是否有效太冒险了?”
“你是在担心波拿巴兄弟吗?”路易反问道。
“不。”贝尔蒂埃摇了摇头,说,“我是从大局着想。”
“大局?哼哼……”路易轻轻一笑,道,“我问你,什么是大局?”
贝尔蒂埃不假思索地答道:“扫清前路,击溃俄军主力,摧毁圣彼得堡。”
路易莫测高深地摇了摇头,缓缓说道:“摧毁圣彼得堡是目标,扫清前路是过程,至于击溃俄军主力……这不过是胜利后的锦上添花。”
“陛下,我不明白。”贝尔蒂埃茫然不解。
路易走上了修理中的纳尔瓦桥,贝尔蒂埃紧随其后。他边走边说:“侦察兵回报说‘俄军规模很大’,我猜这支俄军即使不是苏沃洛夫的主力,也是他的前锋。如若来的苏沃洛夫的主力,此战必败。如若来的是苏沃洛夫的前锋,那不出一二日,其主力必至,那时我军已然会败。我有三十多万大军,却对这条小小的纳尔瓦河束手无策。既然这条路走不通了,我就干脆利用这条已经走不通的路。”
“陛下要如何利用?”贝尔蒂埃问道。
路易在桥正中停下,回过头问道:“你猜不到吗?”
贝尔蒂埃也站住了脚,对路易摇了摇头。
路易侧过身,看着北边的河水说道:“这条河据说会流入波罗的海,圣彼得堡也临着波罗的海。”
“海?”贝尔蒂埃如醍醐灌顶,猜测道,“陛下打算利用海军?”
路易默不作声地点了点头。
“利用海军运送军队,可是,海军战舰没有这么大的运力。”贝尔蒂埃依旧茫然,猜不到路易心中真实的想法。
“海军战舰是没有这么大的运力,我也没有运送主力的打算。”路易道,“整个波罗的海的制海权都在我手上,我的战舰即使开到圣彼得堡外港亦不会受到攻击。彼得一世迁都圣彼得堡的目的是希望将俄罗斯带向海洋,可这却是一个致命的错误。相较内陆的莫斯科,圣彼得堡离海太近,一旦芬兰湾的积冰融化,一旦俄罗斯海军丧失制海权,只需在其外港摆上五艘战列舰,这座城市便将日夜受到炮火轰击,且是毫无还手余力。”
“妙计。”贝尔蒂埃兴奋地赞道,“陛下的计策若是展开,圣彼得堡将不战自降。”
“不。”路易摇了摇头,凝重地说,“这是我担心的结果。”
“陛下担心什么?”
路易道:“俄罗斯首都可以是圣彼得堡,也可以是莫斯科。若是叶卡捷琳娜二世决心死战,她很有可能会放弃圣彼得堡,迁都莫斯科或其他地方继续。那个时候,我军的处境就危险了。”
“陛下是在冒险?”
路易默默点了点头。
“难道没有一举两得的方法?”贝尔蒂埃问道。
“有!”路易铿锵有力地答了一声,而后说道,“让海军送一支小规模的陆军部队至圣彼得堡城下,在战舰发动炮击时,这支小规模的登陆部队从地上发起攻击。”
“陛下打算如此做?”
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