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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池漓还未念罢，帝天凌就已经接了下去：“浮生百年，其生若浮，其死若休。一场梦回，一场轮回。是梦是真，归于熔炉，一世荣辱，便作虚妄。”
东池漓默然了一会儿，忽又说道：“你唱的……没有那个味道。”
“那是自然，我们还年轻。”帝天凌淡然一笑，拍了拍东池漓的肩膀，“没事的，你现在已经是玄武神了，这发热的状况不会持续很久，休息几天就好。”
“嗯。”东池漓点了点头，但是听着耳边部落火焰燃烧的“噼啪”声，她的心情竟突然无比沉重了起来，血淋淋的一幕幕在她的脑海中不断地闪现，让她很是难受。
生和死，究竟该如何去体悟？
脑海中忽然就冒出了这个莫名的疑问。
她抬头问帝天凌道：“黑色水壶里的那些魂魄呢？”
“已经走了，去往虚空，去往轮回，死而复生。”帝天凌的声音，好像有了魔性一样，钻入了东池漓的耳朵。
她竟觉得舒服了很多，死而复生么……
姜赤子开口道：“白衣小哥，汝刚才唱的那是什么歌？好像蕴藏着很多东西，但是鄙人竟参悟不透。”
“没什么。”帝天凌摇了摇头，竟是不愿说。
那姜赤子便不好再问了，他原本还想学过来，编成傀儡戏呢。思索了一二，细细品位着那歌里的韵味，姜赤子竟蓦地脸色一变，忌讳莫深地看了一眼帝天凌。
东池漓休息了一夜时间，也不知道是不是月光的阴凉，到第二日清晨的时候，她的体温终于降了下去。
而陈星的意识也恢复了过来，清醒了许多。
邱野跟陈星解释了一下他意识模糊时发生的事情，陈星虽然忧伤，但得知亲人们的魂魄得以逃脱黑色水壶的控制，便宽慰了许多。
他冲着燃了一夜，燃成灰烬的部落磕了三个响头，旋即站起来道：“没想到这一切竟然是蛮地信仰的蛮殿所为，既然你们欲寻蛮殿总坛，那还请三位前辈替我们报仇雪恨。我知道，本部落对三位前辈无恩无德，擅自请三位前辈替我们报仇很是唐突，但是我这里有一些消息可以告诉你们。”
帝天凌略微挑眉：“哦？什么消息。”
“你们若要找寻蛮殿总坛的话，还请往西北方向走。”陈星解释道，“此地东南西北皆有不少城池，但是西北方向有一座城池，被唤作尖臧城，大概在一个月前，整座城池的人犹如一夜消失一样，变成了一座空城。也不知道他们都到哪里去了，之前我们部落并没有将这件事情放在眼里，不过如今一想，尖臧城的人，可能都被蛮殿害了吧。”
“尖臧城……”姜赤子沉吟了一会儿，旋即摇头道，“鄙人对大蛮圣地还是有诸多不了解的，以往蛮殿总坛在东北方向，而且千年的时间，足以改变很多东西。”
陈星道：“尖臧城是一座新城，存在不过数百年，城主是一名玄武神，不过管理有方，尖臧城很是繁华，人很多，也很少歧视我们这些部落人。”
“听见了没有，老东西！”邱野不由得在一旁愤愤地喊道。
姜赤子瞪了他一眼：“关鄙人屁事，小杂毛。”
东池漓不理会一老一小的吵架，反倒沉吟了一会儿，便问道：“姜叔，这大蛮圣地有多大？”
姜赤子答：“大蛮圣地很是辽阔，我们从江孤集而来，若要往东北原蛮殿总坛的原址而去，按照我们此行的速度，则还需要两三年的时间。以此推算，如若要到蛮殿总坛的新址，恐怕也得需要两三年的时间，这其中要经过的城池，只怕多达百座。如果一味往西北方向前行，未必便能够找到蛮殿总坛。”
“那么大啊。”东池漓抓了抓后脑勺，纳闷道，“不管了，我们先去尖臧城看看吧，反正都要路过的。而且大蛮圣地这样大，丛林遍布，山岳连绵，寻找城池来认路，只怕都要废一些时间。”
邱野唏嘘道：“多年前我还去过一趟尖臧城呢，那时繁华，我倒也享乐了几天才继续北上游历，没想到现在竟成空城了。没关系，老东西不了解这一块，我了解。只要有我指路，不怕找不到下一座城池。”
东池漓欣然点头：“那好，我们出发吧。”
陈星却道：“我就不跟着你们去了，我想留在这里，替我的族人们守灵。如果将来有了好的消息，邱野，你记得要回来告诉我。”
“……好。”邱野点了点头，旋即走过去和陈星碰拳、相拥告别。
姜赤子嗤嗤嘟囔道：“两个小杂毛。湿湿腻腻的，一点也不像大老爷们。”
“姜叔你废话那么多，也不像个大老爷们。”东池漓笑呵呵地说道，旋即招了招手，“走吧。”
作别陈星后，几人就在邱野的指路下，往尖臧城的方向掠了过去。此行如果没有陈星的指示，恐怕诸人一路往北，必然要走许多弯路。
四周阴云密布，森冷的风不断地吹拂着，一道的紫色雷霆从天而降，噼里啪啦地响着，伴随着滂沱的大雨倾泻而下。
前方城墙幽森，死寂沉沉，城中毫无人烟，俨如死城。
“前面就是尖臧城了。”邱野皱眉道，“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了，以前可是个山明水秀的好地方呢。”
“这里死气很重。”帝天凌眯了眯眼睛，望着尖臧城上空，“魂魄被收，尸体衍生出了强烈的怨念，这次恐怕死去了五十万人。”
听到这个数字，东池漓的眼皮跳了一下，心中难受，五十万无辜冤魂被纳，不容转生，何其残忍。
“谁？！”徒然一道怒喝从尖臧城中荡了出来。
☆、886。第886章 仲百寒
“城中有人。”邱野赫然脸色一白，他体内的血流竟在这一道怒吼之下，整个都翻腾了起来，当即就喷出了一口鲜血，所幸没有大碍。
姜赤子开口道：“这还用汝说，小杂毛，难道吾等没耳朵？”
而东池漓和帝天凌也是眉头微微一拧，这道声音的主人，修为可是不弱，犹在他二人之上，是一名心缘神。
“嚯。”那声音徒然又冷笑了起来，在滂沱大雨中显得有些扭曲，“这不是无心和白衣吗？还有你，姜赤子。几天前南部传来消息，说你叛变了蛮殿。凭你在蛮殿的身份地位，甚至比我还要高上一等，我还不相信你会叛变，如今倒不得不信了。”
姜赤子越听眉头拧得越紧，片刻后才问道：“汝是谁？”
“当真是贵人多忘事啊。”一道黑烟从尖臧死城中，袅袅飘上了半空，旋即黑烟散去，一个黑色的人影显露了出来，同样是一名中年人，只不过此人眉眼较为阴厉，让人看着就觉得浓浓的不舒适。
姜赤子望着那黑袍人影，回忆了许久也没有回忆出来：“鄙人从未见过汝。”
“啊，也是了，我现在换了一副躯体，你自然是不认得我了。”黑袍人影呵呵笑了起来，旋即哼道，“千年前你因蛮神发落你至江孤集，怀恨在心。而我因不舍失去一个多年切磋的好友，便同你提出最后一次切磋的请求，岂料你因恨我对蛮殿的忠心，便毁了我的躯体，决然离去，你可还记得？”
姜赤子蓦地浑身一颤：“汝！汝是仲百寒！”
“你可算是想起我了。”仲百寒冷冷笑道，“为了报千年前的毁身躯之仇，我这千年里，可从未懈怠过修行，而你却在江孤集靠着唱戏打发时间，可笑至极，可笑至极！”
姜赤子默然。
仲百寒却继续道：“原本打算等此行结束后，就前往江孤集寻你，也让你尝尝辛苦修炼多年的身躯被毁的滋味，不料，你却自己找上门来了。怎么，你来这里做什么？难不成还真的想找到总坛，杀了蛮神吗？凭你们？哈哈哈……”
他仿佛说了一个自觉好笑的笑话，竟疯狂地笑了起来。
姜赤子却开口道：“千年前是鄙人一时恼火，对不住汝。但倘若此时，汝依然同千年前一样态度，忠于蛮殿，并且要阻拦吾等去总坛，那鄙人对汝，也依旧是千年前的态度。既然鄙人能毁汝身躯一次，便能毁汝第二次，谁也不能阻拦鄙人离开大蛮圣地的决心。”
仲百寒道：“离开大蛮圣地？哈哈哈……大蛮圣地是世间绝妙之存在，离开大蛮圣地，汝要前往何处？”
姜赤子道：“万蛮堂。瞧汝如今的样子，也未曾进过万蛮堂吧？蛮殿多少玄武神、渡劫神都已经前往了万蛮堂，为何你我却不能？”
“胡说！”仲百寒脸色一僵，怒道，“蛮神说了，这次任务执行完成，就让我进入万蛮堂。这是你不曾享受过的荣耀！”
“这样的荣耀，鄙人自己给自己便可以了。”姜赤子道，“难道汝还不明白？进入万蛮堂便是离开大蛮圣地的前提，进入万蛮堂，蛮神便会告诉吾等，如何前往神域！此次任务执行完成？可是因为龙魂塑造？呵，等龙魂塑造完成，蛮神自然不会畏惧吾等实力，那放吾等进入万蛮堂又如何，他有了实力大增的机甲龙，便不惧怕吾等返回夺走蛮殿，不惧怕吾等夺走整个大蛮圣地的信仰之力。”
“你不必挑拨离间。”仲百寒道，“反正等龙魂塑造完毕，我便能够进入万蛮堂了，即便传说中的神域真的存在，那我也能够前往，何妨？”
姜赤子反问：“造龙魂已经持续了数百年，汝还想等几年？鄙人没有耐心再等数百年了。更何况，鄙人已经背叛了蛮殿，没有回头的余地。”
仲百寒哈哈大笑：“等了数万年，还等不过这数百年了？”
姜赤子还想说什么。
帝天凌却上前一步道：“姜叔，此人愚忠，不必多费唇舌。”
姜赤子叹了口气，退到了一边，小声嘀咕道：“怎么说，都是鄙人对不住他在先。鄙人只是想说服他，同鄙人一起离开大蛮圣地罢了。”
邱野呵呵大笑：“老东西你还真当你巧舌如簧，舌绽莲花呢？”
帝天凌将黑色水壶拿了出来，问仲百寒：“你可认得此物？”
仲百寒脸色一变：“纳魂壶怎么会在你的手上？混账，我说怎么李森那几人还没有回来，原来是落入了你们的手中！”
帝天凌收回了纳魂壶，冷冷道：“看来这尖臧城的所有魂魄，应该被你手中的纳魂壶收纳了。”
仲百寒冷然一笑：“这不是神秘莫测的白衣吗？怎么，我手中确实掌握着数十万人魂，那又如何？你大概是用离开大蛮圣地的方法引姜赤子叛变，但这招对我无用。你想当好人拿走我的纳魂壶，还是为了防止龙魂的塑造成功对你们造成威胁？”
帝天凌漠然道：“造一龙魂，揉上亿人魂，此等忤逆天道之所为，吾自当肃清。”
仲百寒踏着虚空，缓缓地朝帝天凌四人走了过来，并且冷冽道：“凭你的实力，不足。姜赤子这些人一心沉溺戏曲，实力停滞，自然更不是我的对手。你想肃清我，那我便替蛮神，杀了你。”
呼——
仲百寒一边踏空而行，右手平伸而出，一杆黑色旗子便被他握在了手中，旗帜在雨中迎风猎猎招展，散发着森森的黑气，还有令人胆战心惊的可怖气息。
东池漓皱了皱眉头，连忙升起一股气罩来，将邱野护在了其中。因为邱野在这样的气息中，皮肤竟已经开始出现了裂开的血痕，即便是他咬牙强撑，却瞒不过东池漓的眼睛。
“谢谢无心姐。”邱野对东池漓感激道。
而姜赤子却开口低沉道：“那是寂魂旗，蛮神予鄙人千机丝的时候，予仲百寒寂魂旗，此旗威力不俗，丝毫不输给千机丝，有寂人意识、魂魄的能力。一不小心，便能让仲百寒钻了空子。”
帝天凌的右手缓缓地握了起来，火焰覆上他的右拳，四周的空间竟前所未有的开始迸裂，狂暴的劲风疯狂地鼓动，大雨化作乱箭四射。
东池漓不由得大为吃惊，她竟不知道帝天凌拥有这样的实力，为何之前他一直在隐瞒！
☆、887。第887章 心缘神之战
见帝天凌展现了这样的实力，远处踏空而来的仲百寒不由得停滞了下来，舞了一下黑气四散的寂魂旗，眼中略有几分忌惮。
白衣这等实力展现，可是丝毫都不输给心缘神了啊……
如果白衣和姜赤子联手，再加上一个能够化龙的无心，那他的处境就变得十分危险了起来，即便他手中握有寂魂旗，也很难趁虚而入，更何况，这三人的心智都异常的坚定，寂魂旗即便是施展了起来，也未必能得心应手。
仲百寒脸色阴森，仿佛萦绕在他身体四周的黑气都变得更加浓郁了起来，他刚想开口说话，却又闭了嘴。
因为此时姜赤子已经伸出手，按住了帝天凌的肩膀，并且说道：“白衣小哥，这一仗，让鄙人来。如果鄙人输了，你们联手夺走他的纳魂壶，然后放他走，鄙人的生死则由命定。如果鄙人赢了，那便是得以放生数十万魂魄，而且……杀了他。”
帝天凌略微皱了皱眉头：“姜叔……”他想速战速决。
姜赤子呵呵笑道：“白衣小哥，这是鄙人欠他的。不过，鄙人倒是没有想到，白衣小哥身为玄武神，竟隐藏了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