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骆志远笑着点头,“明天再说吧。”
两人说话间就找了一处相对比较僻静的坐席坐下,按照菜单随意点了两菜一汤,要了两碗米饭。谢婉婷见餐车的货架上有售卖的啤酒,就笑着向列车员招了招手,要了两瓶啤酒。
“志远,时间还早,我陪你喝一杯吧。”谢婉婷给骆志远倒上一杯,然后也给自己倒上一杯,见骆志远盯着自己看,就有些不好意思地柔声道:“我只能喝两杯,半瓶啤酒,多了就不行了。”
……
两人在餐车上悠闲得打发着时间,一顿饭吃了一个多小时还没有吃完。
身后一个金发碧眼的俄国青年突然手捂腹部呻吟呼痛,一开始周围的人都没有注意,直到这青年的呼痛声越来越大,整个人都倒在了座位上,而他的同伴一个皮肤白皙高鼻梁大眼睛身材火辣的俄国女郎高声惊呼起来,这才引起了大家的关注。
第97章神医
几个列车员赶紧围了上去,再三询问,俄国女郎才用拙劣的中文简单说了说情况。
刚才还好端端地,两人吃了饭喝了一点酒,就坐在那里聊天,与其他食客没有什么差别。但骤然之间,这名叫契科夫斯基的俄国青年小伙就捂着小腹部喊痛,而且很快就疼痛难忍,浑身冒起冷汗,几乎要晕厥过去了。
一些食客凑上来看热闹,骆志远和谢婉婷也站在一旁旁观着,凡是有点医学常识的人都看得出来,这种情形,不是急性阑尾炎就是急性肠胃炎,在这火车上怕是不好办。
一个背着医药箱的随车医生得到通知,从车厢那头匆匆走过来,他俯下身摁了契科夫的小腹部,引得契科夫又是一阵激烈的呼痛声。随车医生又掏出听诊器,看着他“按部就班”和装模作样的诊疗手法,骆志远皱皱眉暗暗摇头。
“怎么样?”车长有些焦躁地问了一声。
医生皱眉沉声道:“情况很不好,怀疑是急性阑尾炎,必须要马上送医院手术,车上解决不了。”
列车长倒是倒吸了一口凉气。此刻距离下一站起码还有一个多小时的时间,如果真是急性阑尾炎的话,可就危险了。
那俄国青年契科夫脸色煞白,汗出如雨,蜷缩在座位上已经渐渐要失去知觉。他的同伴那名俄国女郎惶急地抓住医生的手,连声哀求。
谢婉婷扯了扯骆志远的胳膊,压低声音道:“志远,你去帮他看看吧?你针灸包带了没有,我回去帮你拿!”
骆志远摇摇头,“不用了,我随身带着呢,婉婷。”
这些年,随身携带祖传的针灸包已经成为骆志远雷打不动的习惯,就跟穿衣吃饭一样自然而然了。
骆志远分开人群笑了笑道:“我来给他看看。”
列车长扭头望着骆志远,目光多少有些狐疑:“小伙子,你是医生吗?”
骆志远笑笑,没有直接回答列车长的问话,而是俯身下去,轻轻摁了摁契科夫手捂住的呼痛的部位。旋即,他又捏起契科夫的脉搏,略微试脉,就抬头扫了注视着他皆是一脸半信半疑的众人,冲着医生淡然道:“不是急性阑尾炎,是急性肠胃炎。”
医生皱眉:“你是医生?不可能是急性肠胃炎,如果是急性肠胃炎,肯定会伴有腹泻和呕吐的症状,可病人明显没有。”
骆志远忍不住笑了:“刚刚发病,这些症状还没有表现出来呢。您看,他的痛点部位明显不是阑尾处……”
骆志远没好意思说这名随车医生误诊,只是侧面暗示了一下。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其中有熟悉的列车员也有陌生的乘客,这名随车医生感觉下不了台,就脸色很不好看地冷冷一笑:“行了,这个没法跟你辩论,这两种病症状都差不多,需要仪器检测才能判断出来。不过,就算是肠胃炎,也需要马上住院治疗,车上条件有限,没法弄。”
“我给他扎一针吧。”骆志远没有继续跟这名半吊子医生理论,事实上也理论不出什么来,没有必要较真。
他取出自己的针灸包来。
他的针灸包小巧而又古朴,造型极其精美,全牛皮手工缝制,从他外公穆景山的祖辈流传下来,已经有百余年的历史。这个针灸包一亮相,再加上那其内一排金光闪闪的金针粉墨登场,周遭的人都精神一振,望向骆志远的目光就变得有些不同了。
所谓人是衣裳马是鞍,单凭这一套金针,很多人就猜测骆志远的医术不凡,而且还是平时难得一见的中医,就更加瞪起了眼睛。
“诸位帮帮忙,把病人放平在”骆志远扫了周遭一眼,指了指不远处那张空桌子,“让他平躺在餐桌上吧,烦劳哪位帮他抬起腿。”
几个人列车员和乘客七手八脚地上前帮忙。
骆志远俯身下去,掀开契科夫的外套和毛衣,露出满是体毛的上半身。然后他又解开了契科夫的裤带,往下脱了半寸。几个女乘客讶然一声顿时背过头去,谢婉婷也羞得不敢再看,扭过脸去。
骆志远神色凝重地在契科夫的中腹部肚脐两侧两寸处,取他的天枢穴。骆志远一手轻点契科夫的天枢穴,另一只手取出一枚金针,动作麻利地就下了针。
骆志远捻动金针,契科夫的痛苦呻吟声明显减轻,紧蹙的眉头舒展了开来。
随后,骆志远又在契科夫的梁门、合谷、内关等几个穴位次第下针,有次序地捻动金针,挨个提起又导入,如此一个循环。
这时,契科夫的痛感已经基本消失,而他的人也彻底清醒过来。他姿势别扭地躺在那里,目光惊奇和感激地观察着骆志远的动作。而周遭的人不断点头,啧啧低低称赞。
那名随车医生也很是意外,没想到在这趟车上还真冒出一个中医针灸高手来,他认真观察着骆志远的手法,却是昏昏然不明所以然。
骆志远等了大概有五分钟的时间,再次行针一个循环,然后双手挥动,如同天籁之舞令人眼花缭乱地一般将金针取出,装入针囊。契科夫长出一口气,竟然扶着自己的同伴下了地,看样子是恢复如常了。
“针到病除,不吃药不打针,也不需要手术……真神了!”
“神医啊!了不起!”
围观的人议论纷纷,赞不绝口。
契科夫在他的女朋友搀扶下走过来,向骆志远深鞠一躬,用虽然生硬但还算是流利的中文道谢:“先生,谢谢您的救命之恩!谢谢!”
骆志远轻轻一笑,“不用客气,举手之劳而已。”
说完,骆志远就向谢婉婷使了一个眼色,两人试图离去。
“先生,您不要走,我们……我们要好好谢谢先生!”契科夫的女朋友一把扯住骆志远的胳膊,“先生贵姓大名是什么……你们住几号车厢……”
这俄国女郎的中文很蹩脚,但大体意思骆志远是听懂了。为契科夫治病不过是适逢其会、偶然为之,骆志远也不想过多跟这一对异国的年轻情侣发生什么交集,简单客气寒暄了几句,就告辞回了自己的车厢。
契科夫两人望着骆志远牵着谢婉婷的手慢慢离去,低头跟自己的女朋友说了几句,然后匆匆结账,也追了上去。
第98章抢劫
不过说来也巧,大概这就是缘分了。
在列车过了二连、往蒙国境内驶去的时候,骆志远出去上厕所,正好遇到了契科夫和他的女朋友尼娜。
列车进了扎门乌德站,缓缓停下。这是列车进入蒙国的第一站,也是蒙国的边检站。列车将在此停靠一个多小时的时间,一方面补充给养,一方面接受蒙警的检查。
契科夫和尼娜在骆志远的包厢里与两人攀谈许久,骆志远反正也闲着无事,就随意跟他们聊聊。
契科夫和尼娜是来华旅游的,没想到在返程的路上突然发病,如果不是遇上骆志远,恐怕会有生命危险。契科夫对骆志远的针灸医术非常好奇和感兴趣,不过当他得知骆志远并不是医生而是商人的时候,惊讶地几乎要跌落眼镜。
尼娜和谢婉婷则一见投缘,很快就热乎地不行,成了好朋友。女人实在是一种奇怪的生物,很多事情不能靠常理来揣度。
尼娜再三热情邀请谢婉婷到莫斯科以后去她家做客,并愿意充当她在莫斯科旅游的向导,谢婉婷高兴得答应下来,骆志远听闻,心头倒是感觉如释重负。有人陪谢婉婷在莫斯科玩那是最好的,他正好腾出时间来去办自己的正事。
……
蒙警检查完证照,列车在凌晨一点四十分缓缓开动,向蒙国的首都乌兰巴托飞驰而去。
契科夫和尼娜告辞回自己的包厢睡觉,送走了这两位新结识的俄国朋友,骆志远回身蓦然发现谢婉婷有些不太高兴,嘟着嘴、沉着脸,盘腿坐在铺位上一声不吭。
骆志远心知肚明谢婉婷为啥不高兴,无非是嫌他把她当成“包袱”一样甩给了尼娜。他便装作若无其事地苦笑一声:“咋了,婉婷,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了?”
谢婉婷抬头瞥了他一眼,没有理会他。
骆志远叹了口气,“好吧,婉婷大小姐,我错了,到莫斯科以后,我什么都不干,一定先陪着你好好玩两天再说,成不成?”
谢婉婷撅了撅嘴,“少来!我才不稀罕呢!”
自打相识以来,谢婉婷给骆志远的印象一向是温柔大方、体贴端庄,很少像今天这般流露少女的娇嗔刁蛮情状。这大概就是谢婉婷性格中的另一面了,不过,能“见识”到谢婉婷性格中不为人知的一面,也足以说明两人的关系已经在悄然之间发生了本质的转变。
谢婉婷只有在家人面前才会表现如此率性,偶尔使使小性子。如果她不是潜意识里不再把骆志远当成普通朋友,何至于如此呢?
“得,小生失礼了,还请小姐谅解则个!”骆志远一时兴起,拽着京剧唱腔双手抱拳作揖,开了一个玩笑,逗得谢婉婷破涕为笑。
“放心吧,我不会耽误你的正事的。你陪我玩两天,我让大使馆的陈叔叔帮你办事,你看怎么样?”谢婉婷嘻嘻笑着。
谢婉婷虽然不知骆志远要去莫斯科谈什么易货贸易,但她却知道骆志远这是头一次去莫斯科,而且跟对方也没有接过头。既然如此,有大使馆的人出面帮着联系,也能节约不少时间的。
骆志远想了想,也没有拒绝。能有助力当然是好的,一味拒绝就显得有些矫情。
“婉婷,睡会吧,挺晚了。明天一觉醒来,差不多就该到乌兰巴托了。”骆志远挥了挥手,拖鞋上了铺,躺了下去。
谢婉婷有些迟疑地扫了他一眼,下铺去关紧了包厢的门,然后才又轻盈地上铺,背着骆志远将皮夹克脱下,犹豫了一下,又将里面的高领毛衣脱下,只穿着一件秋衣钻进了厚实的被窝中。
她扭头望着骆志远,见骆志远已经双眼紧闭,酣然入睡,也就侧过身去,闭上了眼睛。
一觉醒来,已经是第二天的上午九点多,列车依旧在奔驰。
两人轮流去卫生间洗漱完毕,随意吃了一点面包算是早餐,都没有出包厢的门,躺在铺位上随意聊天打发着时间。
到了下午,契科夫和尼娜又找上门来,非要拖着两人去餐车,要请两人吃饭。骆志远本不想去,但见谢婉婷已经答应了尼娜,无奈之下只得同意。
四人刚进了前面的硬卧车厢,就听见前面传来激烈的草骚乱声响,间或有一两声女子的惊叫惨呼。
骆志远脸色一变,与契科夫对视了一眼,心头都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旋即,有四个手持长刀和警棍的壮汉大声呼号着,堵住了前面的车厢门,而这一头,也冒出一男一女来,手持钢棍,将这头的车厢门堵死。
歹徒开始抢劫财物,车厢里乱成一团,所有的乘客都惶然紧张地蜷缩在铺位上。骆志远将谢婉婷保护在身后,顺势坐在了就近的铺位上,然后趁人不注意,将身上携带的钱包塞进了内衣里面。他这一次出来带了八万块钱,但多数都锁在了行李箱的夹层中留在包厢没有带出来,带在身上的大概有四五千块钱。
混乱中,契科夫和尼娜也不知道被拥挤到了何处。谢婉婷脸色苍白紧握着骆志远的小手都在哆嗦着,她是大家闺秀,哪里见过如此野蛮凶残的列车抢劫,如果不是骆志远在身边,她早就惶然不知所措了。
这伙歹徒都是华人,他们流窜在国内与蒙国的边境线上,将这条铁路线当成了发家致富的舞台。瞄准同胞抢劫是可耻的,可在金钱的诱惑下,所谓骨肉同胞的情分一文不值。无论是国内警方还是蒙警,都曾经出动警力剿灭打击类似的铁路犯罪,但奈何劫匪来去如风,抢劫时间又不固定,兼之这条跨国铁路点多线长,很难加以实际控制。
他们显然事先踩好了点,打探得知这节车厢的人更有钱。从两头开始打劫,猖狂地随手翻着行李包,翻到钱物就装入随身的蛇皮袋,动作很麻利,肯定不是第一次作案了。而有些嚣张的,更是将长刀直接架在乘客的脖子上,肆无忌惮地从乘客身上搜着钱包和首饰。遇到姿色不俗的女乘客,还顺势在人家的部位上抓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