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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他对人鱼的研究不是吹的。
而他对于我两种形态变幻带来的愉悦，也极为享受。
“已经快天黑了。”当我意识到不能再这样沉湎享乐时，外面早已不知何时下起了雨。
那个导演的葬礼是在七点举行，现在还有一小时。
就在我想收回鱼尾时，鱼尾却不受我控制的变回了人类的双腿，银蓝色的亮晶晶的鳞片还覆盖在腿上，我惊讶的用手碰了碰，如同薄晶的鳞片便纷纷散落，发出清脆的坠地之声。
而脱落的鳞片之下，还是我原本的双腿和肌肤。
“没想到你竟然在这种时候褪鳞？！”洛鸿凌也惊呆了。
“什么是褪鳞？”我问。
“人鱼在幼年到成年过度的生长期会经历数次褪鳞，褪去幼鳞，生出新的鳞片，在这期间会失去一切法力，而且强制变回人的双腿，换句话说，相当于人鱼的大姨妈时期。”洛鸿凌解释道，“这也是捕杀人鱼最佳的时刻，因为此时的人鱼毫无法力，失去鱼尾不能下海。不过这些鳞片，却是极为宝贵的珍品。”
“你懂得真多。”我坐起来道。
“你等下！我要搜集这些宝石鳞片！”洛鸿凌双眼放光道，“这下连攻打修仙界的军资都有了！”
“有我在你休想得逞！”我索性翻了个身，趴在床上道，“我的法力禁制要持续到什么时候？”
“大概相当于一个大姨妈的周期。”洛鸿凌一边扫地一边说，“既然你现在体质变弱，今晚的活动就不用出席了，我一个人去就好，你在家里等我吧。”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我心中突然咯噔了一声。
一种奇异的感觉在我心中升腾而起。
“不，洛鸿凌，我们还是一起去吧。”我说。
“你就在这里等我好了，不就是参加一出胡闹的闹剧而已。外面雨那么大，万一你着凉了怎么办？现在你的身体就和人类没什么区别。”洛鸿凌道。
“让我一起去吧，就当是带我看看热闹如何？我看起来像是轻易会感冒的人吗？”我说。
洛鸿凌盯着我看了看：“听说傻瓜不会感冒。”
我拿起枕头扔在了他脸上。
终于，洛鸿凌答应带我一起去参加那个神奇的葬礼。
但是他用旅行用的背包准备了一大堆东西，什么毛毯和热水，连充电的热水袋都准备好了，还有红糖水。
“我又不是真的来大姨妈。”我满脸黑线道。
“你要是走不动路了就赶紧跟我说，我车里还有你的备用轮椅。”洛鸿凌道。
“我哪有那么娇弱。”我跟着他进了电梯。
现在不过六点而已，楼道里已经很寂静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下雨，平时喜欢出来遛弯的那些邻居都没有一个露头的。
洛鸿凌的车就停在单元出口外面，算是违章停车了，但是大家都这么停车，也没有人管。
虽然只有几步路的距离，洛鸿凌执意认为我现在不能沾雨水，非要将我抱到了车上。
然而他忘记我是一半鲛人血统么？我怎么可能会怕受凉？
我坐在副驾驶位置上等待车子开动，然而当洛鸿凌关上车门后，我却从车窗外看到有个没打伞的老妇人站在垃圾箱的位置。
还歪着头，姿势奇怪。
“那女人是捡垃圾的流浪者吧，挺可怜的。”我说。但是洛鸿凌的车子已经发动了，车子从那老女人身边经过的刹那，那老女人突然转过头来，我从后视镜看到她一直看着我们。
“那女人是王大妈！！！”我终于认出来了！我惊呼道。
“她不是跳楼死了的么？”洛鸿凌道，“不过今天是中元节。”
话音刚落，后视镜里那个应该早就摔死的王大妈突然发足狂奔，开始追逐我们的车子！
“她在追我们！这是要作祟么！不过她生前就不是什么好东西，死后一定是恶鬼。”我拿出了一包放在车上的薯片撕开吃。
而洛鸿凌则踩了油门，瞬间驶出了小区大门，驶上了马路。马路上的车子也是稀少得不可思议。
可能真的是中元节的缘故吧。
王大妈的恶灵却不愿意放弃，她的速度很快也随之加快，我们可以从后视镜看到她越来越接近车子了！
而洛鸿凌此刻的车速和飙车是一个档次！
这就是怪谈中的音速老太婆么？
我本想结印超度她，却在摆好了手势后才发觉自己已经法力尽失了。
洛鸿凌却有意遛怪，直接开车一路奔向靳先发举办葬礼的百达广场。
然而在即将到达百达广场的手，那老太婆却突然停下了脚步。
我觉得并不是因为她耗尽了力气——恶鬼是不会感觉到累的。
除非，她不敢接近这里。
第136章 活出丧之二
新建的百达广场还只是试营业期间，是刚刚建成的城郊新商业区之一。
夜晚的百达广场附近的高层建筑几乎没有人住，和我们之前去过的那个电影院广场差不多。
但是听说白日里的人流量还不错。
百达广场是个全封闭式的大型室内建筑，穹顶是透明的，下面是中空式结构，每一层楼是环绕着中庭而建，而中庭的空地现在则全用来为这位大导演举办丧事。
一进去之后，大家都身穿黑色西装，显得肃穆庄严，灵堂花圈棺材一应俱全，靳先发就坐在棺材上，脸上贴着一张白纸，身穿寿衣。一些请来的礼仪正跪在下面哭丧。
整个广场内的空调打得挺足，甚至有点冻人。
我穿着黑色T恤，觉得胳膊凉飕飕的。
洛鸿凌于是将他带来的毛毯给我裹上，带我入座到折叠椅摆成的位置上。
宾客都来的差不多了，但是第一排座位却没有人坐。
接下来的仪式和真正的葬礼并无二差，司仪的演讲也极为冗长，让人很不耐烦，也让人犯困。
我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但是当我睁开朦胧的睡眼时，眼前的景象让我顿时惊骇得清醒了——
原来就在我打过盹之后，所有的宾客包括洛鸿凌都消失了！
而偌大的中庭广场，原本全都是大理石地面，后半部分打造成室内树林和瀑布的形态，现在竟然变成了一片沸腾的岩浆，照明闪烁昏暗，周遭的墙壁也破破烂烂，似乎经过了轰炸一般！
只有坐在棺材上的靳先发一动不动！
“这是怎么回事？！你搞的什么鬼？”我走上前去质问，然而靳先发还是一动不动。
我一把扯下他脸上蒙的白纸，白纸下面赫然是一具干尸！
洛鸿凌呢？
在我打盹的瞬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有极大的声响从我头顶的楼层发出，我抬起头，只见一只深蓝色的巨手，带着血红的指甲从楼上的某个楼层探出，随之探出头来的是一个巨大的有着深蓝色皮肤的人脸——那张脸倒是有几分像印度教的那些神像，然而人脸张开宛若涂了口红的嘴巴，从嘴里却垂下无数巨型的蛆虫！
我连忙往出口的地方奔跑，但是原本是出口的位置，此刻也变成了一堵墙！
我靠在墙边，看着那些楼层中出现的异形怪物越来越多，这些怪物的形态也越发匪夷所思，有的怪物在半空中就交缠在一起，下半身似乎进入彼此的身体，似是在交配，上半身却在互相吞噬，血肉模糊，而他们的下体则很快又产下卵，卵中立刻孵化出异形的小怪物，见风便长，不断滴落。
一时间，我所在的这个室内广场，宛若是浓缩的地狱，又如同万蛊坑。
“让萧恒离开这里！我跟你们走！”洛鸿凌的吼声突然从顶层某个位置发出，让我不禁去仰望，试图循声寻找他到底在哪里。
“不！！！ 洛鸿凌！ 你绝对不能跟他们一起走！！无论那是谁！！你是我的！！”我用尽全力冲着楼上大叫，然而再也听不到他的声音了。
我脚下的地板开始抖动，成片的植物瞬间冒出，每一株植物都自带齿牙，这简直就像是我真正的力量暴走的情景！
我开始跑向楼梯的方向——我要去找洛鸿凌！无论如何不能让他被恶魔带走！
到底发生了什么？
这一切是怎么造成的？
我在奔跑中好似找到了一丝答案！
我在深海神殿制造的那个“空间”，其实就是这里！在这个广场之中！松君毅他们真正到达的天境是这里！
不，这里根本不是真正的天境，而是我所创造出来的，小型“天境”！
这里发生的一切都是我力量暴走的结果！！
当我气喘吁吁的来到二楼，整个二楼大厅却异常干净而寂静，和正常的商场没有什么两样，有些店铺还在营业，还有店员在无聊的趴在柜台处聊天。
现实的罅隙？
这个小天境根本不是完整的？！
二楼还在现实世界中么？
“欢迎光临。”一个店铺门口的服务小姐朝我鞠躬道，“先生，这里所有的商铺都属于新光神大人。新光神大人希望您成为他的座上宾。”
“新光神？那是谁？”我疑惑的说。
“新光神大人是我们唯一的，永恒的制裁者和至高无上者。”服务生说。
“我要怎样见到他？”
服务生小姐指向了最顶层的位置。
而从二楼的栏杆处往下看，根本看不到整个大厦之内有什么异常。
“那么电梯还可以使用么？我可以直接去见他么？”我问。
“不，您要完成考验……试炼……”那服务生说着抬起头，呆呆的望着天花板。
我朝着天花板看了一眼，什么都没有。
再去看那个服务生，她的整张脸都开始龟裂，脸皮似乎被什么挣破，倏然，一整张人皮从头顶开始扯裂脱落，露出了内力一个全新的她。
此时她的五官已经错位。
却还在微笑着解说：“试炼就是完成最终的进化。”
说罢，她竟然再次开始蜕皮，而蜕皮后的样子更加惊悚可怖。
我后退几步，想要离开，冷不防几个服务生突然后面将我按住，我听到了可怕的声音——那是拉动电锯的声音！！
当我惊恐的转过头，我只看到一个满脸狰狞的服务生，他手中的电锯瞬间就穿过了我的肚皮，然后抽了出来。
我连惨叫都发不出来，我看着自己大堆的内脏流到了我的脚下。
他们一松手，我倒在了地上，痛苦和绝望将我笼罩，我残存的视力看见我的内脏开始疯狂的流窜生长，变成一片片血肉网络，从中孕育出新的怪物。
异变……的空气……
变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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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闭上眼，然后睁开眼。
我坐在折叠椅上，所有的宾客包括洛鸿凌都消失了。
而偌大的中庭广场，原本全都是大理石地面，后半部分打造成室内树林和瀑布的形态，现在竟然变成了一片沸腾的岩浆，照明闪烁昏暗，周遭的墙壁也破破烂烂，似乎经过了轰炸一般。
只有坐在棺材上的靳先发一动不动。
怪物从每个楼层涌出，开始侵蚀整个广场，我寻找出口，却只找到了一面墙。
我用口袋里的钥匙在墙壁上刻下了一道痕迹，我不知道我为什么要这么做。好像是为了要计数。
然而，当我的眼角撇到旁边的墙壁上时，有些密密麻麻的痕迹吸引了我的注意。
我的手放在那些痕迹上，感受着这些痕迹散发的绝对的痛楚的味道。
那些痕迹，是无数个“正”字。
“让萧恒离开这里！我跟你们走！”洛鸿凌的吼声突然从顶层某个位置发出。
我的眼泪瞬间夺眶而出。
苏璇说过，
天境是
绝对绝望的地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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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睁开眼。
我坐在折叠椅上，所有的宾客包括洛鸿凌都消失了。
我站起来，看着我所站着的地方，所有的墙壁上都刻满了“正”字。
甚至蔓延到我所站着的地板。
我拿起钥匙，在我能够找到的空隙，为一个没写完的正字画上了一笔。
“让萧恒离开这里！我跟你们走！”洛鸿凌的吼声突然从顶层某个位置发出。
。
。
。
。
我已经面无表情，我站在原地，看着几乎充斥了所有空隙的异变物们。
它们开始形成了一个巨大的茧。
我走上二楼，服务生整张脸似乎是刚刚被火烧过一般扭曲。
“萧恒先生，您似乎完成了试炼，借由您每次痛苦时释放的力量，进化貌似在走向终极。恭喜您。”她说罢开始鼓掌。
“你们在利用我进行对于天境本身的探讨和实验么？”我说。
“这是您第三十万四千三百三十三次问我这个问题。”服务生道。
“是么，我完全没有印象了，我能够面见光神大人了么？”我说。
“当然，光神大人就在顶层等着您，请上电梯吧。”服务生带着我走向楼层深处的电梯。
“这大厦内有某种时间循环的力场，然而却故意没有抹消我留下的痕迹，是为了让我释放更多的绝望么？”我进入电梯时说。
“一切都由新光神大人来裁决。”服务生露出一个扭曲的笑容。
我进入电梯，看着电梯门缓缓合上。
然而，电梯的内部却也布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