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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政东心里正有火气,听到这消息,顿时脸也沉了下来,不过随即就深深呼吸了一口气,越是在这样的时候,越是这样的事情,必须得沉住气。
堵住煤矿税务流失的缺口,这事肯定会遇到抵触,这一点陆政东心里其实清楚,他也是有所心理准备的。陆政东平复了一下心情才缓声问道:“到底是一个什么情况?……”
“检查组去了镇里的一个小煤矿查账,对方讲他们是给镇里和村里交了钱的,还讲有的煤矿连营业执照都没办,为什么不先去查这样的煤矿,检查组的人解释这矿主依然拒不接受检查,争执之下就发生了冲突……”
小煤矿?
陆政东心里沉吟了一下,临山镇煤矿不少,规模最大的就是高二楚的两个煤矿,其实只要拿下高二楚,临山煤矿税款流失的现象就能得到根本的扭转。
县里的原则也是和安全检查一样,是从大到小查,但是显然下面的干部也有些忌惮高二楚,在这件事情上耍了滑头。
既然是这样那就杀鸡给猴看,陆政东想了一下说道:“纵观世界各国,那个国家不对矿藏资源征税?长松,看来有些人的脑子还是很迷糊,以为这煤矿是自己挖出来的,那就是他自个家里的,真是无知者无畏,既然有人这样胆大妄为,暴力抗税,你给陈局长通报此事,让公安机关尽快地介入此事。”
陆政东沉吟了一下道:
“对于那些无证无资质私挖滥采的小煤矿决不能姑息,整治煤矿事关全县大局。绝对不能让这股歪风蔓延。你马上通知纪委、公安、监察、煤管局、工商局的领导在县委开会。你记一下主要内容。”
“由县委办、纪委、公安局、煤管局和工商局成立联合调查组,由分管副县长任组长工商局和煤管局为主体,对于那些无证无资质私挖滥采的,让煤管局和工商部门会同公安进行查处整顿,凡是不改正的,要坚决关停!这事就从临山镇查起,这件事你盯着,有什么情况,随时给我报告……”
陆政东也知道现在煤矿整顿才算是真正进入攻坚阶段,越是在这个时候越是不能退缩,不然对方肯定会疯狂反扑,那就会前功尽弃。
很快,相关领导和部门的负责人来到了县委办会议室。
陆政东谈完具体工作,主要强调了几点:
“一、目前为止,成津煤矿问题不少,特别是税收流失严重,这一次对煤矿税收的检查和整顿对于全县今后的发展至关重要,必须事倍功关,所以,必须坚决的把这些私挖滥采的煤矿整顿,必须把偷税漏税这股歪风压下去,态度坚决,决不手软。”
“二、要对这次暴力抗法事件发生的原因进行分析,在税收检查中这是第一起暴力事件,但绝对不是最后一起,借着剖析此事,可以教育干部,整顿队伍,找出更好的办法,为下一步整治工作奠定基础,二是要公安、税务、工商等诸多方面多管齐下,严历惩处肇事者和私挖滥采者,杀鸡儆猴,必须要树立反面典型,给个别违法分子以雷霆震慑。”
“陆书记,这些小煤矿都是当地有影响的人,有的甚至是一个家族参与,靠着他厂里吃饭的村民也不少,如果不注意,我担心会……”
等到会议结束,分管工交的副县长闫玉明单独来到了陆政东办公室,他知道此事棘手,那些小煤矿的矿主多是在当地有些势力的地头蛇,这事稍微一不注意就容易出大事,所以专门找陆政东,想摸清陆政东到底是一个什么态度。
陆政东态度很明确,道:
“我讲了,原则就是要有理有节,只要有充分的证据表明其是违法开采,偷税漏税,就理直气壮,该抓人的抓,该罚款的罚款,这一点决不含糊。”
见陆政东态度坚决,闫玉明心里就有了底,回到自己办公室,他给正在市里开会的县长申国中打了电话,沟通了此事。
申国中是巴不得陆政东冲在前面,就呵呵笑道:“陆书记定下来的原则,我就一句话,坚决执行。”
县里一二把手都态度坚决,闫玉明也就没有推脱的余地,带着调查组很快就到了临山镇政府,在临山镇党委曾书记的办公室里,他首先与镇委曾书记单独见了面。
曾书记脸上肿起老大一个包,特别显眼,周福泉问道:“曾书记,脸上的血迹是怎么一回事情?”
曾书记很气愤地道:
“阳沟煤矿太猖狂了,公然组织了黑社会的打手围攻检查组,我这伤疤就是在现场被人抓的。”
闫玉明追问道:“打人的是老百姓,还是黑社会?”
曾书记解释道:
“闫县长,阳沟老板原来就是社会上地混混,手下长期都有一帮闲杂人员,平时就横行霸道。真以为有了几个钱,政府就管不了他们。”
聊了几句情况,闫玉明就道:
“陆书记高度重视阳沟煤矿的事情。成立了以我为组长的调查组,工作组从两方面做工作,一是依法严惩暴力抗法者,这方面工作就是公安局张副局长牵头,临山镇、税务配合,要做到证据确凿,定性准确。”
曾书记道:“我们一定全力配合。”
闫玉明又道:“另一方面,要对无证无资质的煤矿进行清理整顿,这方面由煤管局和工商局牵头、镇政府镇、公安局和派出所配合。”
闫玉明交代完,这才问道:
“你们镇长冉启云呢?怎么没在?”
曾书记一听闫玉明这么问,脸上也是一丝闷气闪过,他在临山镇可是没少受冉启云的排挤和打压。
确实是打压,虽然他是镇党委书记,但是实际上,他这个书记根本就没有权威性,就像征收提留统筹这样的事情,他这个书记布置得再好,若是没有冉启云给村里打招呼,休想收到多少。
冉启云就是靠着为不少煤矿保驾护航,成了很多村领导的哥们兄弟。正是因为这样这一次对煤矿的税务检查,冉启云早早的就溜号了,让他一个人去面对……
不过作为党委书记,作为一把手,他还是不愿把这些和两人的不和赤裸裸的暴露在上级领导面前。——他是一把手,在镇里却处处受制于镇长,那只会显露出他的无能。
现在县里的态度非常坚决,那也就是他翻身的机会,这一回就是要给冉启云搂个底朝天!
高二楚也是非常关注着这件事,虽然镇里没有煤矿协会,虽然平常各煤矿老板都是勾心斗角甚至是大打出手,但是在这个时候,大家都是同病相怜,都不自觉的抱成一团,大家还是不约而同的都问他拿主意,打了人的阳沟煤矿的老板也给他打电话求教。
高二楚很清楚这一次县里大动干戈是来者不善,善者不来,真要是照章纳税,那一年得多上不少的税,特别是他这样规模最大的,一年下来少说也得多上几百万的税,那可是纯利润啊!想想就让人肉疼。
于是就在电话里告诉阳沟煤矿的老板一定要顶住,并给他支招,就咬住上了税的、还讲检查组的人私下找他要钱私了、让他死死咬住那些私挖滥采的,转移目标和方向,并说事情已经闹到这一步了,如果不坚持,那最后的结果肯定是煤矿都要关门了,与其坐的关门,还不如拼死一搏,怂恿他先下手为强,化被动为主动,先到市里去告状,这样县里的检查组是黄泥巴滚裤裆不是屎也是屎,很难说清楚孰是孰非。
并表示只要他顶住,矿上蒙受的损失,他会组织镇里其他煤矿一起给他补偿。
高二楚这是一石多鸟之计,一来,那些私挖滥采的是对他们这样有执照有资质的煤矿最大的威胁,真要是政府把这部分治住,这对他们有好处。
二来,敢于不办手续就采煤的,那都是强悍的地头蛇,政府拿这些人办法不多,很难治理下去,只要治理不下去,那就有推脱的理由。
第三,真要是阳沟煤矿能挺过去,那大家都得利,大家负担的阳沟煤矿的那点损失只是毛毛雨而已。
高二楚觉得现在是胸有成竹,当然他也没有对此掉以轻心,他也做好了县里强硬的采取措施的准备。
不过他也没有太担心,一来镇里有冉启云给打掩护,二来陆政东已经收了冉启云的钱,这就是他最大的依仗,只要觉得形势不对,他随时都可以把掌握的陆政东的这个炸弹拉响,将陆政东给炸得粉身碎骨。
这也是他父亲高士图的想法,当初高士图得知陆政东收了冉启云的钱之后,也是仰天大笑道:“陆政东真是天堂有路不走,地狱无门自去,这东西得要充分运用,最好的办法就是引而不发……”
高二楚也明白其父的意图,就是以此为要挟,把陆政东拖下水。
不过高二楚却是深知自己所做的事情早就超出了其父亲的掌控,所以在如何行事上也就有了大大的不同,他可是杀了人的,虽然这件事他做得神不知鬼不觉,但是这始终是他的心病,犹如一块巨石压在他心里。
高二楚最害怕的是公安局长陈国庆,在别人眼里县委书记是厉害,但是在他眼里,陈国庆才是真正的杀神,那可是市里有名的刑侦专家,若是杨龙的家人报了失踪,高二楚很担心陈国庆会怀疑到他头上——毕竟两人曾经过从甚密。
而且陈国庆行事很谨慎,他虽然在县里关系很多,但是却没有掌握住陈国庆半点东西,他也只有在陆政东身上做文章,他想着利用陆政东收受钱物的事情把陈国庆也卷进来,让陈国庆和陆政东都灰溜溜的滚出宜蓝,这事他已经想出了一些眉目了,只是需要等一个合适的契机……
第39章多管齐下
闫玉明在临山呆了两天,事情有了些眉目之后就来到县里,将调查材料交给了陆政东,道:“临山煤矿的基本情况我大体已经摸清楚了,税务检查组还是比较注意工作方法的,主要还是阳沟煤矿叶老板不想交税打伤多名政府工作人员,事实清楚,证据确凿,公安机关已经采取了相应的措施,拘留了几个肇事者。只是矿主溜了没有逮住,不过他是跑了和尚跑不了庙……”
陆政东摇摇头:
“他不是溜了,是跑市里告状去了,只是才刚到市里就被发现,陈局长让人把他给控制住了。”
陆政东一边翻看着材料,一边说道:
“虽然这件事主要是由于煤矿矿主无理取闹,但是检查组的工作方式还是有瑕疵的,至少在选择突破口上是不准确的。当然这是人的素质和能力决定的,说到底还是干部队伍的一个素质问题……”
虽然陆政东并没有讲该如何选择突破口,但是闫玉明却是清楚陆政东话里的意思,所谓的突破口,要么是选择最容易的,从易到难,要么是选择最难的,速战速决,一战定乾坤。选择这样既没有代表性又是硬骨头是既费马达又费电。
闫玉明生在宜蓝长在宜蓝,对于宜蓝干部队伍的情况知之甚深,也跟着感慨道:“上面一直要求提高干部队伍素质,改变干部队伍的结构,要实现干部队伍的四化,这说着容易,真要实现,却并不是那么容易的。”
陆政东翻看了一边关于打人事件的报告之后道:“检查组根本没有进入煤矿,就在矿外双方就发生了冲突,是不是这样?”
“对,阳沟煤矿的老板很嚣张,不仅不让进煤矿查账,还在门口就大打出手。”
“这样说来,查账根本没有来得及实施,检查组的人就被打了?”
“对。”
陆政东笑了笑道:
“这阳沟煤矿的老板还是很愚蠢啊,税务检查,每个公民和企业要配合这是税法上有规定的,现在税务检查还没实施就打人,他就是告到国务院,那也是没有道理的。不过……”
陆政东顿了一下道:
“就是这样一个情况,阳沟的老板还准备恶人先告状,这里面的很多东西就有些耐人寻味了。看来是有人指点想要混淆是非,把这一潭水搞浑,或者是烂船就当烂船划,困兽犹斗……”
陆政东讲完又翻开关于私挖滥采的情况汇报,看了一下说道:“临山在这方面也很突出啊……”
闫玉明点点头:
“是啊,不少都是打着村办企业的旗号,实际上……”
陆政东摆摆手道:
“不管他打什么旗号,按照规矩办事就行,一个原则,该办的手续得办,该完善的设施必须要完善,该交的税要交,必须置于政府的管理之下,不能成为谁也管不着的独立王国……”
陆政东说着脸色也凝重了起来,沉吟了好一会才说道:“看来临山的问题不少,特别是煤矿的问题,应该是积重难返,明县长,临山不但是煤矿税收检查的重点,还有宜长路,你肩上的担子不轻,千万不要掉以轻心……”
陆政东沉吟了一下说道:
“整个镇里的领导班子要加强……”
陆政东对冉启云并无好感,之前一直没有调整冉启云主要就是因为冉启云在修路的事情上没有拖后腿,但是冉启云与临山的煤矿勾连过深,陆政东有所耳闻,并且这一次大检查,冉启云的表现也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