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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八七计划的目标,要让绝大多数贫困户年人均纯收入按一九九零年不变价格计算达到伍佰元以上,扶持贫困户创造稳定解决温饱问题的基础条件,减少返贫人口。
这就需要加强基础设施建设,基本解决人畜饮水困难,使绝大多数贫困乡村通路、通电;改变文化、教育、卫生的落后状态,基本普及初等教育,积极扫除青壮年文盲,防治和减少地方病,把人口自然增长率控制在国家规定的范围内。
这些都需要资金,需要组织实施好,当然对于如何做好扶贫工作陆政东还有另外一些想法,农村的致贫原因有多种,最主要的部分还是自然条件恶劣,从这方面改善整体条件这自然是不错的,但完全靠在土地上想办法脱贫,这路子太单一,其实眼下有一个最便捷的扶贫方式,那就是已经在宜蓝搞的劳动力输出。
现在这些劳动密集型对于招工的人员要求不高,只要年纪不算大,肯吃苦耐劳就可以,把这些人组织出去,就算每人一年剩一千到一千五百元,那就顶两到三个的平均收入了,而且很多人的工资肯定随着工资的熟练还有更进一步上涨的可能。
这既不顾需要多少扶贫资金,见效也还挺快,关键一点就是要联系到用人的企业。
陆政东正想着,办公室传来敲门声,抬头一看是骆长松。
“陆书记,真不好意思,今天才抽时间来看你……”
陆政东笑了笑道:
“你跟我客气什么……”
陆政东扔了一枝烟给骆长松,道:
“你这一段时间在宜蓝情况如何?”
骆长松想着新的县委书记的那张笑面虎一般的脸,还有苏东强对他警惕的样子,苦笑道:“我在宜蓝呆着基本就是战战兢兢,始终无法踩上张书记的步点,迟早要被张书记掉换岗位,这我倒是理解,毕竟委办主任这个位置要是和书记踩不上步点,大家都难受,何况一朝天子一朝臣……”
陆政东笑了笑,道:
“你当委办主任的时间不长,而且都是革命工作,凭什么调整你?”
离开了宜蓝县,现在身份变了,面对以前天天跟在身边的下属,陆政东显得很是轻松,说话也很随意。
骆长松一摊手道:
“这与时间长短无关,我是在陆书记手上提拔起来当委办主任的,又是在陆书记手上解决常委的,所以不管时间长短,人家都是会这么看的,陆书记,我还是想调出宜蓝,你得出手帮我”
陆政东沉吟了一下道:
“这事不急,你不比郑夏林,夏林级别不高很好解决,你要动,那得有合适的机会,暂时缓缓,不要着急。哦,对了,宜蓝现在的情况怎么样?”
骆长松摇摇头道:
“人走政息,很多原来你定下来的事情都变了,新来者要有自己执政思路这也正常,但为了否定而否定,把很多路数书记原来定下来的好事情也否定了,比如农村合作基金会的事情,现在已经是全面放开了,鼓励大办特办乡镇企业……完全不顾宜蓝发展的大局,苏东强因为骗子事件在想留很鼓励,这一回是完完全全的抱着张江的大腿……看到这些真让人很失望,陆书记,我是一天就不想在宜蓝呆了,要不我也调到市扶贫办,继续给陆书记服务算了……”
在宜蓝本地领导干部中,骆长松与陆政东的关系最为亲密,算是陆政东提拔起来的地方派,他跟着陆政东,陆政东从上面搞资金基本上都是不费什么力气,即使孙伟阳调走了也是如此,影影绰绰的猜测到陆政东的一些不同寻常,而且因为与陆政东的这层关系,他很难在新书记张江那里得到信任,因此他始终想站在陆政东一条线上。
陆政东沉默了一下,他也没有想到自己这么快就从宜蓝调走,有不少事情还在实施中,就像农村合作基金会,陆政东是深知将来有一天会是有大麻烦的,所以一直在规范其操作,看来估计是要夭折了,不过宜蓝的大局已经定了,这也就足够了,于是道:“天要下雨,娘要嫁人,由它去吧,多想也无益处,有些东西,时间会证明一切……市扶贫办现在是一个萝卜一个坑,你真不想呆了,那也得等待机会,先留在宜蓝,争取多做点有益的事情……”
陆政东说着轻轻拍了拍骆长松,心里不禁概叹着,为什么体制中人人人都力求上进,即便是要退休了也不愿意退下去,有的退下去了还要在关键时候出来露露脸,有时候并不完全是因为个人眷恋权柄,而是只要自己存在一天就关系到下面不少人的前程……
骆长松只觉得陆政东的手很有力,他很清楚,这样他就完全绑在陆政东这辆战车上了,而且现在陆政东并不为市委书记刘建中所喜,但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官,刘建中在市委书记的任上能呆多久很难讲,而陆政东还很年轻,机会很多,经过短暂而激烈的思想斗争,他还是选择了站在陆政东一边,道:“陆书记,那我就先在宜蓝呆着……”
骆长松告辞之后,陆政东想了一会,也给在南方的关系打电话联系了一番关于用人单位的事情,想了一下,下面区县的情况他还不了解,应该下去摸摸情况。
陆政东是个说做就做的人,第二天就轻车简从,去下面区县了解情况,陆政东第一站选择的是阳河县。
阳河县不但离市里近,更重要的是他参加工作的第一站就在阳河,那里毕竟是他战斗过的地方,对于阳河总是有感情的。
阳河县在市里属于比较富裕的县份,财力比其他县份要好,扶贫工作相对还是比较扎实,不过在组织富裕劳力这一块还是重视不够,多半是农民自发出去。
去下面看了几个点,下午回到县里时间尚早,陆政东不想晚上又喝酒,准备在县扶贫坐一坐就回市里。
刚下楼就看到阳河县的几个领导正在送人,而所送的人倒是熟人——杨振功。
陆政东还真有些感叹世界真的很小。杨振功正和县里的领导握手,两个人相向而面,杨振功显然也看到了他,不过却没有理睬他,转过身昂然上车,扬长而去。
送别的阳河县政府的几位领导挥着手,待杨振功的车出了院门才回过身,陆政东看着消失在大院门口的地方,心里不禁道,杨凯麟在市里风头正劲,杨振功狐假虎威,这谱可真是够大的了。
正想着,就听到有人叫道:
“政东,怎么来县里也不来个电话,我说昨晚做梦满院的蔬菜,心道今天肯定有贵客上门,原来是政东……”
陆政东回头一看,也不禁乐了,原来是在山和乡的老熟人吴忠河,也不由笑道:“吴书记……”
吴忠河其实早已经不是山和乡的书记了,已经是分管经济和开发区的副县长了,两个人当年在山和乡还是配合得挺不错的,但真是属于君子之交,平常并没有太多的来往,加上吴忠河调到县里之后,陆政东那时候已经到了开发区,后来又到了宜蓝,两人见面的时候不多。
“走,走走。去我的办公室坐坐……”
吴忠河不由分说热情的拉着他又上了隔壁的县长办公楼。
坐下之后,吴忠河笑道:
“咱们山和一别,有些日子没见面了。”
根据吴忠河的了解,陆政东这回败走华容道和苏东强有着莫大的关系,而苏东强又是从阳河出去的,和他也比较熟悉,所以吴忠河刻意的避开了苏东强不提。
陆政东也有些感慨的道:
“是啊,我倒是很怀念当年在乡里和吴书记一起奋斗日子。”
“是啊,当年我们在山和可没少遭王立本的罪,不过现在也总算是熬出头了。”
陆政东笑了一下道:
“王立本现在还在乡里吗?”
“还在,我前不久去下面还见过他,身体不大好,得了类风湿,佝偻着个身子,我都差点没认出来,人哪……”
吴忠河有些唏嘘,陆政东也有些感慨,当年王立本可是对他不遗余力的打压,对吴忠河也是排挤之极,手段实在是狠毒了些,可可现在他和吴忠河,一个正处,一个是副处,而王立本依然在乡下,这辈子也就那样了。
陆政东此时境界早就提升了无数倍,王立本在他眼里什么都不是,抚今追昔,以前的愤怒都淡得看不见了。
陆政东也不想谈那些伤感的事情笑着问道:
“吴书记你现在管城建这一块了?”
杨振功是市建委办公室主任,所以陆政东有此一问。
吴忠河摆摆手:
“我还是分管开发区那一块,这不是开发区挨着市区吗?那里市区搞了不少房地产,挨着市区的那些地块现在有想法的人不少。”
陆政东一听暗道,原来杨振功恐怕是帮某些房地产商牵线搭桥的,这手可是伸得够长的,在陆政东的眼里,建委和交通局都是出事的代名词,何况杨振功之前在生产办就想办法捞钱,看样子是狗改不了吃屎的德性,现在有杨凯麟如日中天,恐怕就更是肆无忌惮了,出事是早晚的事情,想了一下对吴忠河道:“吴书记,羊肉挺好吃,但是骚味也很重,说一千道一万,做好自己的本分才是最重要的,其他的都是浮云……”
吴忠河能走到这一步也不容易,当年在山和,总还是有交情的,陆政东还是点了一句,不过说得有些含含糊糊的。
吴忠河也摸爬滚打了这么多年,也是成了精的角色,自然是明白陆政东的意思,刚才杨振功的动作全部被他看在了眼里,见杨振功如此,心里也不禁暗道,杨振功这么做显得太小家子气了,而陆政东这时候这样提醒他,显然也是知道点什么,看来外面盛传的陆政东和杨凯麟父子矛盾不浅还真不是空穴来风。
吴忠河点了点头,道:
“谢谢政东的提醒,我有分寸……”
说着转移话题道:
“相请不如偶遇,政东你要是没急事,晚上咱们俩兄弟好好清清静静的一起吃顿饭,好好摆谈摆谈……”
“没有问题老书记相请,这顿酒一定要喝……”
陆政东跟着吴忠河下了楼,到了一个挺清净的地方,两个人一边喝着酒一边说道:“政东,杨振功这回来也是给熊立生帮忙的,杨振功我不太了解,你和杨振功在一起共过事,帮我分析分析……”
熊立生是谁陆政东到不是很清楚,不过听吴忠河一介绍就清楚了,就是市人大副主任熊道中的儿子,也就是庞伟健的表弟,现在也开始捣鼓房地产了。
陆政东沉吟道:
“当年杨振功的舅舅在是化肥厂其实就干得很不地道,熊立生实际上不懂房地产,恐怕庞伟健也是在其中,不过是因为才出来不久不好出面罢了。”
陆政东笑了一下道:
“这里面有两个人和我是发生过矛盾,我就不多说,不过,就这样一个组合,你应该明白很多东西……”
吴忠河沉吟着,他也知道杨振功现在在市里太高调了一些,风头太劲可不是什么好事,这次虽然主要是熊立生公司要搞地,杨振功只是牵线,实际上他看重的杨振功,杨振功后面站着杨凯麟,这才是吴忠河最为看重的,如果能攀上杨凯麟这个高枝,再进一步做个常务副县长就不是什么难事。
吴忠河显得很是有些犹豫的道:
“这事还真有些难办,已经通天了,杨振功过来的时候,刘县长还打过招呼……”
刘县长呆在阳河县长位置上的时间不短了,但由于文培元一直没动,他也就一直被压着,估计是看到苏东强都已经和他平起平坐了,也想走走杨凯麟的路子。
对于刘县长,陆政东并没有什么好印象,当初烟草专卖局的局长谭兴安和刘县长关系可不错。
陆政东笑了一下道:
“这样的事情,你最好要找刘县长要个书面的东西,那才是最可靠的东西,将来就是有什么事情,也容易说清楚。”
位置挠挠头:
“可是刘县长只是打了电话,没有纸质的东西”
陆政东正是不愿意眼睁睁的看着吴忠河掉下悬崖,善意地提醒道:“社会复杂得很,小心驶得万年船,千万不能让自己人挖的坑把自己给埋了……”
陆政东和吴忠河在说着话,而回到市里的杨振功也和庞伟健谈着这事,庞伟健道:“陆政东心机挺深,还是小心一点为好。”
杨振功一脸不屑地道:
“我早就看不惯陆政东了,他就是一个破局长,得瑟什么,我肯定要给他点颜色看看……”
庞伟健是吃过大亏的人,当初他是千算万算,都没有算到想把陆政东弄下课,最后竟然把自己给弄进牢房里,他自然是想报仇,可出于对陆政东的了解,他不愿再犯轻敌的错误,也不愿意操之过急。于是道:“杨哥,陆政东心很黑,喜欢背后捅刀子,而且关系网宽,我们敬鬼神而远之,安心赚我们的钱算了”
杨振功不以为然地道:
“以前他当县委记,我还让他几分,如今就是扶贫办主任,已经是死老虎了……”杨振功说着又哼了一声:“孙伟阳走了,陆政东也就是完蛋了……”
杨振功不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