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智囊全集(全)_1-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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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及到秦州后,边将、官吏都轻视他。



  正好有士兵于白昼在市场抢夺妇人的银钗,有关官吏将他捉捕,押来报告李及,李及正坐着看书,命人将士兵带上前来审问,士卒服罪,李及不再将他交给官吏,立即下令处死,然后继续看书。



  从此之后,边将,官吏都对李及非常畏服。



  不久,这件事传到京师,韩亿听到了,又来见王旦,详细地说明这件事,并称赞王旦有知人之明。



  王旦笑着说:“士卒做强盗,主将予以处死,是一件很平常的事,哪里值得赞扬?我用李及,不是基于这个考虑。曹玮治理秦州已经七年,连羌人都畏惧心服,他治理边塞的措施非常合宜。如果派别人去接替,一定会自恃聪明,改变作风,败坏曹玮已经取得的政绩;任用李及的原因,只是因为他为人敦厚,必能谨守曹玮的规模而已。”



  韩亿听了,更加叹服王旦的见识。



  [冯评译文]



  张咏从成都被召回京师,朝廷决定用任中正(济阴人,字庆之)接替。有人说不行。皇帝问王旦,王旦回答说:“不用任中正就不能守住张咏的规模。”



  任中正一到四川,请教张咏处理政事的方法,张咏说:“如果你自己的见解比法律高明,就可以舍弃法律用自己的见解;但千万不能一切都完全顺着自己的见解行事。”



  任中正谨守这些话,果然因政绩优良被称道。



  后辈的年轻人往往自负才能,轻视前人的制度,看了这个故事应该知道警惕才对。



  117、赵普 李沆 陆九渊



  【原文】



  赵韩王[普]为相,置二大瓮于坐屏后,凡有人投利害文字,皆置其中,满即焚之于通衢。



  李文靖曰:“沆居相位,实无补万分;唯中外所陈利害,一切报罢,聊以补国尔。今国家防制,纤悉具备,苟轻徇所陈,一一行之,所伤实多。佥人苟一时之进,岂念民耶?”



  陆象山云:“往时充员敕局,浮食是惭。惟是四方奏请,廷臣面对,有所建置更革,多下看详。其贰书生贵游,不谙民事,轻于献计;一旦施行,片纸之出,兆姓蒙害。每与同官悉意论驳,朝廷清明,尝得寝罢;编摩之事,稽考之勤,何足当大官之膳?庶几仅此可以偿万一耳!”



  [冯述评]



  罗景纶曰:“古云:‘利不什,不变法’,此言更革建置之不可轻也。或疑若是则将坐视天下之弊而不之救欤?不知革弊以存法可也,因弊而变法不可也;不守法而弊生,岂法之生弊哉!韩、范之建明于庆历者,革弊以存法也。荆公之施行于熙宁者,因弊而变法也,一得一失。概可观矣。”



  【译文】



  宋朝时赵普(南安人,字僧庆)任宰相时,在座位后面放置两个大瓮,凡是有人送上建议利害的文书,一概投入瓮中,瓮装满了就在通道上烧掉。



  李文靖(李沆)说:“我任相国期间,对国事实在没有很大的补益,只在天下所陈述的利害建议方面,一切不予采取,这算是对国家有一点好处吧。当今国家的各种制度,已经非常详尽完备,如果轻易地顺从各方的建议,一一推行改革,必定会产生很多伤害。小人一念之间的进言,哪里会真正关怀到老百姓的长远利益呢?”



  陆象山(陆九渊,字子静,金溪人)说:“以往朝廷冗员充斥,我也是白支薪俸的官员之一,实在很惭愧。但是当时的官员遇到有人建议改革事项,都在朝廷上讨论,看看有何不良影响。书生及贵族等人,不熟悉民情,随便献计;一旦依计施行,一纸命令,却使万民受害。我每每和同僚尽心议论驳回。好在圣上清明,常常接纳我们的意见而将献议作罢。我们所做的,只是编辑、考查之类的功夫,怎能当得起领取大官的俸禄呢?大约只值得万分之一而已。”



  [罗景纶评]



  古人有言:“利益达不到满十分不改变现行规矩。”这说明:改旧革新的事不能轻忽。



  有人怀疑,这样不就是坐视天下的弊病而不拯救吗?他们不知道改革弊病且同时保存旧法是可行的,因弊病而实施变法却不可行;不守法而产生弊病,难道是法律本身的弊病吗?



  韩琦、范仲淹在仁宗庆历年间的建树,就是革除弊病而保存法律;王安石在神宗熙宁年间的措施,是因为弊病而改变法律。一得一失,可看得十分清楚。



  118、御史台老隶



  【原文】



  宋御史台有老隶,素以刚正名,每御史有过失,即直其梃,台中以梃为贤否之验。范讽一日召客,亲谕庖人以造食,指挥数四。既去,又呼之,叮咛告戒。顾老隶梃直,怪而问之。答曰:“大凡役人者,授以法而责其成。苟不如法,自有常刑,何事喋喋。使中丞宰天下,安得人人而诏之?”讽甚愧服。



  [冯述评]



  此真宰相才,惜乎以老隶淹也。绛县老人仅知甲子,犹动韩宣之惜,如此老隶而不获荐剡,资格束人,国家安得真才之用乎?若立贤无方,则萧颖士之仆,[注释:颖士御仆甚虐,或讽仆使去,仆曰:“非不欲去,爱其才耳。”]可为吏部郎;甄琛之奴、[注释:琛好奕,通宵令奴持烛,睡则加挞。奴曰:“郎君辞父母至京邸,若为读书,不辞杖罚;今以奕故横加,不亦太非理乎?]琛惭,为之改节。]韩魏公之老兵,[注释:公宴客,睹一营妓插杏花。戏曰:“髻上杏花真有幸。]妓应声曰:“枝头梅子岂无媒。”席散,公命老兵唤妓。已而悔之,呼老兵,尚在。公问曰:“汝未去邪。”答曰:“吾度相公必悔,是以未去。”]可为师傅、祭酒。其他一才一伎,又不可枚举矣。



  【译文】



  宋朝时御史台(御史的官署)中有一位老隶(小臣、贱臣),向来以刚强正直闻名。每逢御史有过失。就拿直他的梃杖。御史台中都以老隶的梃杖判断御史的贤明与否。



  有一天,御史范讽(字补之)为了招待亲友,指示厨师如何烹煮食物。再三地叮嘱,厨师走了又把他叫回来,叮咛告诫不已。一回头看到这位老隶拿直他的梃杖,范讽很奇怪而问他,他回答说:“凡是要役使人做事,必须先指示他做事的方法,然后督促他完成,如果他没有依法完成,自然有常法来处置他;何须如此喋喋不休,如果让你主宰天下之事,怎么可能每个人都这样去训示他?”



  范讽非常惭愧佩服。



  [冯评译文]



  这真是宰相的人才!可惜因身为老隶而被埋没,一直没有被推荐。



  资格限制人,国家怎能得到真正的人才呢?如果任用贤人可以不受限制,那么萧颖士(唐·颍川人,字茂挺)的仆人,[注释:颖士对待仆人很严厉苛刻。有人劝仆人离去,仆人说:“不是不想离开,只是爱惜他的才华罢了。” ”也可以做吏部侍郎,甄琛(后魏·无极人,字思伯)的奴仆,[注释:甄琛喜欢下棋,命令仆人通宵拿着蜡烛照明,睡着就加以鞭打。仆人说:“主人辞别父母到京师,如果是为了读书,通宵拿着蜡烛照明,睡着就挨鞭打,我绝不逃避;现在为了下棋而打人,不是太不合理了吗?”甄琛很惭愧,于是改过自新,开始苦读。]、韩琦的老兵,[注释:韩琦在宴客时,看见一名军营中的官妓在头上插杏花,就戏弄她说:“髻上杏花真有幸,”妓应声说:“枝头梅子岂无媒。”宴席散后,韩琦要老兵召唤那名妓女来伺候。后来又后悔,想叫老兵别去,不知道老兵走了没有。一叫,老兵还在。韩琦问道:“你没有去吗?”老兵回答说:“我猜想相公一定会后悔,所以没去。” ”都可以做师傅或祭酒,其他有才艺的人,实在多得不胜枚举。



  119、汉光武帝



  【原文】



  光武诛王郎,收文书,得吏人与郎交关谤毁者数千章。光武不省,会诸将烧之,曰:“令反侧子自安!”



  [冯述评]



  宋桂阳王休范举兵浔阳,萧道成击斩之。而众贼不知,尚破台军而进。宫中传言休范已在新亭,士庶惶惑,诣垒投名者以千数。及到,乃道成也。道成随得辄烧之,登城谓曰:“刘休范父子已戮死,尸在南冈下,我是萧平南,汝等名字,皆已焚烧,勿惧也!”亦是祖光武之智。



  【译文】



  光武帝处死王郎之后,收集有关文书,得到有些官吏与王郎交往的函件数千份。光武并不予以细看审查,就集合手下诸将,下令当面烧毁。他说:“让心怀不安、原来反对过我的人可以安枕无忧!”



  [冯评译文]



  南朝宋桂阳王刘休范在浔阳城举兵,被萧道成(南齐高帝,南兰陵人,字绍伯,接宋顺帝之后为帝,国号齐)所杀,而刘休范的兵众不知情,还向官军攻击。宫中传说刘休范已进军到达新亭,士大夫和百姓都惶恐不安,到军营来报姓名投效的有上千人。



  等到大军抵达城下,才知道是萧道成。



  萧道成接到名册就烧掉了,上城对他们说:“刘休范父子已经被杀,尸体在南山下,我是萧平南,你们的名字都烧了,不必害怕。”这也是效法汉光武的智计吧?



  120、薛奎



  【原文】



  薛简肃公帅蜀,一日置酒大东门外。城中有戍卒作乱,既而就擒,都监走白公。公命只于擒获处斩决,[边批:乱已平矣。]民间以为神断。不然,妄相攀引,旬月间未能了得,非所以安其徒反侧之心也。



  [冯述评]



  稍有意张大其功,便不能如此直捷痛快矣。



  民有得伪蜀时中书印者,夜以锦囊挂之西门。门者以白,蜀人随者以万计,皆恟恟出异语,且观公所为。公顾主吏藏之,略不取视,民乃止。



  [冯述评]



  梅少司马国桢制阃三镇。虏酋或言于沙中得传国玺,以黄绢印其文,顶之于首,诣辕门献之,乞公题请。公曰:“玺未知真假,俟取来,吾阅之,当犒汝。”酋谓:“累世受命之符,今为圣朝而出,此非常之瑞,若奏闻上献,宜有封赏,所望非犒也。”公笑曰:“宝源局自有国宝,此玺即真,无所用之,吾亦不敢轻渎上听。念汝美意,命以一金为犒,并黄绢还之。”酋大失望,号哭而去。或问公:“何以不为奏请?”公曰:“王孙满有言:‘在德不在鼎。’况虏酋视为奇货,若轻于上闻,酋益挟以为重。万一圣旨征玺,而玺不时至,将真以封赏购之乎?”人服其卓识。



  此薛简肃藏印之意。



  天顺初,虏酋孛来近边求食,传闻宝玺在其处。石亨欲领兵巡边,乘机取之。上以问李贤,贤曰:“虏虽近边,不曾侵犯,今无故加兵,必不可。且宝玺秦皇所造,李斯所篆,亡国之物,不足为贵。”上是之。



  梅公之见,与此正合。



  【译文】



  宋朝薛简肃公(薛奎,官至参知政事)在蜀任统帅时,有一天在东门外设宴请客,城中有士卒作乱,不久就被擒住。都监(官名,掌管屯戌边防训练的政令)跑来报告,简肃公命令就在擒住乱兵处将他斩首。民间都认为这是高明的判决。不然,让叛贼有机会去攀附权贵,拖个十天半月都不能解决,就不能安定其他士卒的心。



  [冯评译文]



  只要稍有张大功劳的意图,办事就不能如此简捷痛快了。



  有人获得伪蜀时期中书的印信,用布囊装着挂在西门上。守门的人禀告简肃公,后面跟着上万的蜀人,都口出怪诞的话,喧扰不已,想看简肃公将怎么处理。薛奎便命属下去将它收藏起来,连看都不看一眼,蜀人也便停止喧扰了。



  [冯评译文]



  梅国桢(明·麻城人,字克生)以少司马镇守边外时,有胡人说在沙漠中拾获传国玉玺,把玺上文字印在黄绢上,系在头顶,到军营来,要献给朝廷,请少司马转奏他的功劳。



  梅国桢说:“玉玺不知是真是假,等你拿来给我看,如果是真的,可以犒赏你。”



  胡人说:“历代天命传授的印信,现在为圣朝出现,这是非常祥瑞的事,如果禀奏呈献给皇上,一定会有封赐,我希望的可不是犒赏。”



  梅国桢笑着说:“宝源局(明代铸造钱币的官署)中自然有国宝;这个玉玺即使是真的,也没有用,我不敢轻易劳动皇上的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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