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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真宗表示希望南下,寇准说:“这种做法简直是舍弃中原。”
真宗又想毁坏桥梁,凭借江河天险来防守。寇准说:“这样河北一地就拱手送敌了。”
真宗不由得摇头说:“你是读书人,不懂得用兵之道:“于是寇准建议真宗询问各位将军的意见。高琼却说:“我赞同王钦若的看法,蜀地远,但陛下若乘坐宫廷楼船,顺着汴江而下,几天的行程,就可抵达金陵。”
在场的大臣纷纷表示赞同,寇准不由大吃一惊,只见高琼不慌不忙的接着又说:“臣直言也是死,不说也是死,与其到事情发生时丧命,不如今日直言而死。今天只要陛下离开京师一步,那么整个天下就要改朝换代了,士兵们都是北方人,家小都在京师附近,若京师不保,他们都会回乡保护妻小,到时有谁肯护送陛下,即使近如金陵,陛下也到不了。”
寇准听高琼如此说,顿时又面露喜色,说:“你能明白这道理,为什么不自请为皇上跟前的御前将军呢?”
高琼大喊一声,要轿夫起轿,寇准立刻将真宗请入轿中,全军于是顺利渡河。
真宗抵达澶州北门时,远近的士兵们看见皇帝的车驾,不由欢声雷动,高呼万岁,数十里外都听得到阵阵的欢呼声。契丹人见宋真宗御驾亲征,气势大减,等攻城时,元帅顺国王挞览又遭宋兵射杀,更是胆颤心寒,于是向宋请和。
[冯按译文]
这场战役,寇准事先曾奏请真宗在契丹兵马尚未调派妥当前,先征调定州三万兵马南下镇守,又命河东兵由王门路前来会合,一切部署完毕才劝请真宗亲征。同时寇准也曾招募强壮的丁兵混入契丹境内,骚扰契丹村庄,使契丹有内忧的困扰;另外寇准也发文各州县,要他们各自加强守御,各乡村民组织自卫民团,金币财物随身携带,至于无法运走的米粮要妥善深藏,契丹兵至,千万不可与他们交手,如此一来,契丹人虽是深入内地却毫无所获,往往只攻下一座空城,得不偿失,在未与宋兵交战前已是军需窘困。所以澶州之役宋军获胜并非侥幸,若事先没有这许多部署,那么真宗的渡河亲征,可就真的是孤注一掷了。
宋朝时金主完颜亮南侵,王权师败于昭关,高宗命杨存中(本名沂中,字正甫,一生经历大小二百多次战役,高宗曾比为郭子仪,卒谥武恭)到陈康伯(字长卿,孝宗时封鲁国公,享孝宗庙庭,谥文恭)家中共商渡海避敌的大计。
陈康伯见了杨存中,立即请他入屋,两人便喝起酒来。高宗听说两人还有心情喝酒,不觉宽心不少。
第二天,陈康伯入宫奏道:“臣听说有人劝陛下渡海往福建,这事千万要审慎,敌兵大势已去,请陛下静心等待。”
一天,高宗突然颁下手谕:“如果无法击退金兵,文武百官可各自避难他去。”
陈康伯一见,立刻将诏书焚毁,然后启奏说:“百官一旦离散,陛下的势力将更形孤单,到时大宋江山也完了。”
高宗上听了才又重振信心,于是陈康伯趁机力劝高宗亲征。
[冯评译文]
周瑜拖延了曹魏称帝的野心,寇准保住了真宗皇帝的宝位,陈康伯延续了宋代江山。
489、王素
【原文】
初,原州蒋偕建议筑大虫巉堡,宣抚使王素听之。役未具,敌伺间要击,不得成。偕惧,来归死。王素曰:“若罪偕,乃是堕敌计。”责偕使毕力自效。总管狄青曰:“偕往益败,不可遣。”素曰:“偕败,则总管行;总管败,素即行矣。”青不敢复言,偕卒城而还。
【译文】
宋朝时原州的蒋偕(字齐贤)曾建议修筑大虫巉堡,当时的宣抚使王素(字仲仪,卒谥懿敏)同意蒋偕的提议。然而城堡尚未筑好,敌兵就已趁隙来攻,因此筑堡的工程只有暂时停止。蒋偕因遭敌军攻击,非常害怕,于是弃堡回来向王素请罪。
王素说:“如果将你治罪,那就正中敌计。”于是,只督责蒋偕一定要尽全力将筑堡的工程完成。
总管狄青(字汉臣,卒谥武襄)说:“再派蒋偕只会失败,千万不可以。”
王素说:“如果失败,就派总管前去完成任务;总管再失败,我王素就继总管之后前去达成任务。”
狄青听了,不敢再多话,蒋偕终于完成筑堡工程,安然而回。
490、种世衡
【原文】
种世衡既城宽州,苦无泉。凿地百五十尺,见石,工徒拱手曰:“是不可井矣!”世衡曰:“过石而下,将无泉邪?尔其屑而出之,凡一畚,偿尔一金!”复致力,过石数重,泉果沛然,朝廷因署为清涧城。
【译文】
宋朝的种世衡(字仲平)决定要在宽州筑一座城,但深为找不到水源而烦恼。凿地深达一百五十尺仍只见石块,工人们个个摇头拱手说:“这地方不可能掘出泉水来。”
种世衡说:“越过这层石块,如果再挖不到泉水,你每挖一畚箕泥沙,我赔你一锭金。”
工人们一听,不觉精神抖擞,奋力挖掘,果然越过石层不多深处,泉水源源涌出,朝廷因此将这座城命名为“清涧城”。
491、韩浩
【原文】
夏侯惇守濮阳,吕布遣将伪降,径劫质惇,责取货宝。诸将皆束手,韩浩独勒兵屯营门外,敕诸将案甲毋动。诸营定,遂入诣惇所,叱劫质者曰:“若等凶顽,敢劫我大将军,乃复望生耶?吾受命讨贼,宁能以一将军故纵若?”因涕泣谓惇曰:“当奈国法何?”促召兵击劫质者,劫质者惶遽,叩头乞赀物。浩竟捽出斩之,惇得免。曹公闻而善之,因著令,自今若有劫质者,必并击,勿顾质,由是劫质者遂绝。
【译文】
三国时代,魏人夏侯惇出任濮阳太守时,吕布派使伪称投降,趁机劫持夏侯惇为人质,然后向魏要求大批的珠宝和黄金以交换人质。
当时诸将个个束手无策,只有韩浩(三国魏人,字元嗣)一人率兵驻守营门外,命令诸将全副武装在一旁待命。部署完毕后,请求只身进入拘禁人质的营房。
他对绑架人质的贼兵怒斥道:“你们这些顽劣的凶徒,胆敢劫持大将军,你们还想活命吗?现在我奉命讨贼,又岂能为了保全大将军的命而答应你们的要求?”接着又哭着对夏侯惇说:“为了维护国法的尊严,我也是逼不得已。”说完,韩浩下令营外的军队攻击劫持人质的贼兵,贼兵在惊慌中却仍不忘索讨财物,韩浩下令将他们一个个拖出斩首,夏侯惇终于保全一命。
事后曹操称赞韩浩处理得当,下令,尔后若再有绑架人质的事件发生,根本不必顾虑人质的安危,所以日后再也没有发生绑架人质的事件。
492、寇恂
【原文】
高峻久不下,光武遣寇恂奉玺书往降之。恂至,峻第遣军师皇甫文出谒,辞礼不屈,恂怒,请诛之。诸将皆谏,恂不听,遂斩之。遣其副归,告曰:“军师无礼,已戮之矣。欲降即降,不则固守!”峻恐,即日开城门降,诸将皆贺,因曰:“敢问杀其使而降其城,何也?”恂曰:“皇甫文,峻之腹心,其所取计者也,[边批:千金不可购。今自送死,奈何失之?]
今来辞意不屈,必无降心。全之则文得其计,杀之则峻亡其胆,是以降耳。]
[冯述评]
唐僖宗幸蜀,惧南蛮为梗,许以婚姻。蛮王命宰相赵隆眉、杨奇鲲、段义宗来朝行在,且迎公主。高太尉骈自淮南飞章云:“南蛮心膂,唯此数人,请止而鸩之。”迄僖宗还京,南方无虞,此亦寇恂之余智也。
【译文】
东汉光武帝时,因高峻久久不向武帝称臣,于是派寇恂(字子翼,随光武帝屡建战功,封雍奴侯,卒谥威)前往招降。
寇恂来到高峻的驻地,高峻派军师皇甫文出面拜见寇恂。皇甫文言辞谦逊,但意态坚决,寇恂大为生气,命人处斩皇甫文,诸将纷纷劝阻,寇恂没有理会,于是皇甫文真被砍了头。
事后,寇恂派高峻的副将回去禀告,说:“由于军师态度无礼,已遭处斩,阁下若有归顺之意,请立即投降,否则就请准备一战。”
高峻一听不由心慌,立即大开城门请降。
这时诸将纷纷向寇恂道贺,并且问道:“为什么杀了高峻的使者后,高峻反而请降呢?”
寇恂说:“皇甫文是高峻的心腹大臣,一切的行事都出自皇甫文的策划,今天他自己来送死,为什么要放过这个机会呢?日前皇甫文来时,言辞虽婉转,但丝毫没有归顺之心,所以如果不杀皇甫文,那么皇甫文的狡计就能得逞;杀了皇甫文,那高峻少了胆,就只有投降了。”
[冯评译文]
唐僖宗临幸蜀地时,恐蛮人伺机骚扰,答应两族联姻。蛮酋命宰相赵隆眉、杨奇鲲、段义宗前来拜谒僖宗,并且迎聘公主。太尉高骈得知僖宗许婚之事,立即自淮南紧急传书,说:“蛮酋心腹就只有这几人,只要毒死这三个人,无须再忧虑会遭南蛮侵扰。”果然在杀了这三人后,直到僖宗回京,南方一直平安无事。
这也是寇恂一类的智慧。
493、刘玺 唐侃
【原文】
嘉靖中,戚畹郭勋怙宠,率遣人市南物,逼胁漕总,领俵各船,分载入都以牟利。运事困惫,多缘此故。都督刘公玺时为漕总,乃预置一棺于舟中,右手持刀,左手招权奸狠干,言:“若能死,犯吾舟。吾杀汝,即自杀卧棺中,以明若辈之害吾军也!吾不能纳若货以困吾军!”诸干惧而退,然终亦不能害公。
[冯述评]
权奸营私,漕事坏矣。不如此发恶一番,弊何时已也!从前依阿酿弊者,只是漕总怕众狠干耳。从狠干怎敢与漕总为难,决生死哉!
按:刘玺,字国信,居官清苦,号“刘穷”,又号“刘青菜”。御史穆相荐剡中曾及此语。及推总漕,上识其名,喜曰:“是前穷鬼耶?”亟可其奏。则权奸之终不能害公也,公素有以服之也。公晚年禄入浸厚,自奉稍丰。有觊代其职者,嗾言官劾罢之,疏云:“昔为青菜刘,今为黄金玺。”人称其冤。因记陈尚书奉初为给谏,直论时政得失,不弹劾人,曰:“吾父戒我勿作刑官枉人;若言官,枉人尤甚!吾不敢妄言也!”因于刘国信三叹。
章圣梓宫葬承天,道山东德州。上官裒民间财甚巨以给行,犹恐不称。武定知州唐侃[丹徒人。]奋然曰:“以半往足矣!”至则舁一空棺旁舍中,诸内臣牌卒奴叱诸大吏,鞭挞州县官,宣言“供帐不办者死”,欲以恐吓钱。同事者至逃去,侃独留。及事急,乃谓曰:“吾与若诣所受钱。”乃引之旁舍中,指棺示之,曰:“吾已办死来矣,钱不可得也!”于是群小愕然相视,莫能难。及事办,诸逃者皆被罢,而侃独受旌。
人到是非紧要处,辄依阿徇人,只为恋恋一官故。若刘、唐二公,死且不避,何有一官!毋论所持者正,即其气已吞群小而有余矣。蔺之渑池,樊之鸿门,皆是以气胜之。
【译文】
明朝嘉靖年间,戚畹,郭勋等人仗恃受宠,常率领属下大肆搜购南方珍玩,然后胁迫漕运官分派船只载运入京,获取暴利。当时水道运输不顺,多半都是因为这缘故。
都督刘玺(字国信)任漕运总官,为根除弊端,事先在船中准备一副棺木,然后右手拿刀,左手指着奸臣说:“若各位想胁迫我的船为你们载货,除非是我死。如果我为护船而不得不杀各位,事后我也会躺在棺木中自尽,让世人明白你们如何败坏纲纪,我不能为接运你们的船货而破坏法纪。”
贪官听了,为免生事,只好悻悻然离去,自始至终,不能伤害刘玺。
[冯评译文]
奸人恃权谋取私利因而败坏漕运,刘玺若不说一番狠话,流弊要到何时才能消弭?以前漕运官曲意阿附,终至酿成弊端的主要原因,就在于对这般凶狠的贪官有所顾忌。但是贪官再凶残,又怎敢与漕运总官为难而一决生死?
按:刘玺字国信,居官清廉,生活困苦,人称“刘穷”,又称“刘青菜”。当时御史曾向皇帝推荐他为总漕,皇帝竟记得他的名字,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