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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只见一条黑大汉跳了出来。黄忠细看之下,心中亦是打了个突,此人面相实是凶恶至极。
那人身高几近九尺,膀阔腰圆。一个斗大的头颅,面色黄中透青。一头乱发草草的堆在头顶,上用赭巾裹着,浓眉竖立,直透华盖,根根直立。环眼中满布凶戾之气。满脸肌肉疙瘩,额头亦是,如同犄角。狮鼻阔口,虬髯环绕。
一身黑色武士装,颇为凌乱,胡乱的系了根粗布带。浑身上下,血迹滴滴答答的兀自滑落。左肋下挟了两支黑黝黝的大铁戟,刃口处尚余血迹。右手握着一把小戟,正是杀死众黄巾的凶器。
此时,见了黄忠横刀立马,不禁怒喝一声,“好个贼头,却终是让爷爷碰上了,先吃爷爷一戟”话音刚落,右手一扬,那小戟便如一道黑色凶兽,猛的扑向黄忠心口。
黄忠未及答话,便遭袭击,心中亦怒。暗道这汉子好不鲁莽。当下,挥动金背砍山刀,“锵”的一声,已将小戟打落。坐下黄骠马唏滤滤一声长叫,竟向后退了一步。黄忠亦感手臂微麻,心中暗凛这人的大力。
方待说话,那凶汉已是大叫一声,扑了过来。肋下双戟分握两手,一招指天划地,已是攻至近前。
黄忠腿夹马腹,轻向前挺,手中金刀画圆,“铛铛”两声已是将双戟磕开。那恶汉满面兴奋,大叫道“好本事,再来”。黄忠亦怒,也不解释,亦道“来便来”。刷的一刀劈面砍去,那恶汉举戟相迎。乒乒乓乓的顿时打作一团。但见刀碰戟,好似狻猊舞爪。戟架刀,浑如狮子摇头。
这一场大战,直是棋逢对手,将遇良才。堪堪战了三十余合,兀自不分高下。那恶汉斗的兴起,大呼酣战。双戟横摆,向黄忠马腿扫去,黄忠怒哼一声,也不理会,一刀直刺,却是快了三分。恶汉无奈,挺双戟架住。“锵”的一声巨响,却是被黄忠借助马力,连退三步。
恶汉气得哇哇大叫,大吼道“匹夫,安敢欺吾无马乎”黄忠摆刀戟指,道“那边便有马匹,你自去寻来,吾便等你来战”
那恶汉大叫,“好,汝且等着”撒开大步,不多时,已是催马而来。到得近前,大呼道“某今日便与你分个胜负,不死不休”黄忠傲然道“此正某之意也”
二人再不答话,二马盘错,刀戟各举,顿时厮杀一处。那恶汉两把大戟,盘头护顶,拦马遮人,如同黑云腾绕;勇黄忠金背砍山刀,左挑右拨,劈面分心,浑若蛟舞龙飞。
场中二马盘旋,“铿锵”声声不绝,四周黄尘扬起,已是大战百余回合。柳飞唇边微绽笑容,对这汉子赞赏不已。
要知黄忠于历史记载中,年逾六十,尚自勇不可挡,与壮年之关公大战于长沙,毫不稍逊。此时可是正当壮年,筋骨强壮。这汉子能与他大战百余回合,不落下风。当真英雄也。
此时,场中却已是变化。黄忠心中不耐,旁边恩公在看,如此之久尚不能将此人拿下,忒羞煞人。当下,猛提精神,一招雪横秦岭,望恶汉颈间斩去,刀势之快,如迅雷闪电。那恶汉顿时怪叫一声,左手大戟向外猛磕,右手戟顺势劈来。
却不防黄忠此招竟是虚实忽变,尚未碰到,便猛的一竖,直化云雾三幻,顿时只见一把刀径自化为三刀虚影,同时向恶汉颈间、腰肋、马腿斩去。
那恶汉但觉三重刀影,竟是都带着一股金风,拦上不及拦下,拦下却挡不住中间。眼见便是落败身死之局。
一般人此时定是心胆俱裂,滚安落马,束手成擒,以保性命。这恶汉却极是悍勇,此时却是双目血红,目眦欲裂。猛的霹雳般大吼一声“杀!”,竟是不闪不避,左手大戟猛送,直往黄忠颈间劈来,右手大戟却猛的一扬,脱手抛出,以撒手戟的手法,猛刺黄忠胸间,直如电光星火。这招一出,竟是欲要与敌同归于尽。狂猛彪悍之气霎时充斥天地之间。
戟光刀影,瞬间及至,马上二人谁也没有办法躲开了,不约而同的同时大叫一声,但听得“扑通、扑通”两声,二人已是俱皆落于马下。。。。。。。
第五十九章:畅饮
正文 第五十九章:畅饮
却说黄忠和那恶汉酣战多时,越斗越火,最终二人皆收不住手,眼见便是两败俱亡的下场了。
但见白影一闪,二人手中兵器各自拿捏不住,只觉被一股大力拉扯,身子亦不受控制的腾空而起,扑通跌于地上。
场中,柳飞静静的站着,等着二人恢复。
半响,二人方晕头转脑的站了起来。黄忠满脸愧色,那恶汉却是瞪大了眼睛,看着柳飞,如见怪物一般。
柳飞向他微微一笑,道“你这莽汉,话都不问,便来动手。此番可是打的痛快了?”
那恶汉此时已是有些明白,知道自己素来莽撞,怕是打错人了。憨憨的抬手,搔了搔满头乱发,不知该说些什么。
柳飞道“打的这许久,想必也饿了吧。咱们这便下去吧,将些酒食,边吃边说吧”说罢,也不理会二人,自行翻身上马,径往山下而去。
黄忠忙去拣了自己的大刀,翻身山马,对那恶汉道“公好武艺,若不嫌弃,便于我等一起吃几盏浊酒吧”说罢,抱拳一礼,追赶柳飞而去。
那恶汉愣愣的站着,半天才省悟,亦去捡拾自己兵器,上马追赶二人。
到得山下,柳飞已是命人将酒食摆好,放于树下。自立于一边相候二人。
不多时,二人打马而至。
那恶汉驰至近前,翻身下马,对柳飞叉手见礼,道“某家鲁莽,幸的恩公解救,请受某家一礼。”
柳飞微微一笑,道“你是陈留典韦吧,毋需多礼,还请入席,咱们边吃边聊吧”说罢,当先入席坐定。
黄忠亦自落座。那汉子却是稍愣一下,随即也即落座,瞪着大眼向柳飞问道“你是何人,如何识得典韦?”口中却是不称恩公了,满眼戒备之色。
柳飞哈哈一笑,抬头看着前方,道“典韦,陈留己吾人也。擅使镔铁双戟,力大身壮。少有大志,好武任侠。为友报仇,直入闹市杀人,人莫敢追。武林豪杰之士尽皆赏识。”
转头看着他,道“如何?我说的可有遗漏?”
典韦蹭地跳了起来,道“你是李永那贼子所派?嘿嘿,你虽厉害,但要捉拿典韦,老典却也不怕”话说着,眼睛却是四下打看,心中实是有些发毛。
刚才,柳飞那鬼魅般的身手,以及打飞自己的那般力道,让他甚是忌惮。自思不是对手。别看他外表莽撞,却也是有些心机,否则如何杀的那富春长李永。
此刻,那使大刀的自己应付已是吃力之极。刚才若不是情急拼命,鹿死谁手,尚未可知。而这个看似文弱的书生,身手更是可畏可怖。若不早做打算,今日这条命算是交代在这了。
柳飞见了,暗暗好笑。他虽一身修为已达天道,但性子中那丝促狭,却始终改不了。不然,太史慈在这位师父手中,也不至于缚手缚脚,惧怕万分了。
此时,见了典韦这副色厉内荏的样子,越发想要逗他一逗。便肃容道“那李永固然该杀,却为朝廷官吏。你擅杀朝廷任命大臣,莫不是要造反不成?你也不必多打甚么主意,你自认为能在我手中走得吗?”
典韦自知难以幸免,挺身怒目道“那李永贼子害吾友,某自打杀了,哪管他什么朝廷命官。某技不如人,要杀便杀,却休要诬之。”言罢,闭目待死。
旁边黄忠目中闪过赞佩之色。
柳飞哈哈大笑,道“好一个典韦。任侠重义,名不虚传。只是却着实莽撞的可爱,哈哈哈哈”
典韦睁目怒道“叵耐腐儒,我自打你不过,但欲要侮辱于我,却与你拼了便是”言罢,便要上前动手。
旁边黄忠忍不住,轻叱道“你这莽汉,先生若要拿你,何须这多话来,又何须请你吃酒,你。。。唉”
典韦愣住,细细思之,果然此理。心中疑惑,却也不再发怒,只是傻傻的看着柳飞。
柳飞微笑起身,长施一礼,道“素闻典韦英雄也,方才特相试耳,得罪之处,还望见谅。”
呵呵一笑,复道“在下东莱柳飞,却不是什么李永贼子所派。”指着黄忠道“此乃南阳黄忠黄汉升,亦当世英雄也。如此,典英雄可是能放心入席就坐否?”
典韦惊问“莫不是东莱太史子义之师?”
柳飞点头称是。典韦大赫。重新见礼,道“恩公也忒能作怪,却怨不得典韦撒野。”
柳飞呵呵笑着,指着典韦,笑骂道“如此,却是我的不是了。罢,罢,那我便将好酒一壶与你压惊赔礼如何”说罢,取出白玉葫芦,倒出一樽玉露酒,递于典韦。
典韦自那酒倒出之时,便已是瞪大双眼,口中狂咽谗涎了。此时双手接过,忙不迭的送至嘴边,一口饮掉。脸上登时显出陶醉之色。
旁边黄忠亦是满面惊奇之色,只怪这玉露酒太过醇香。当世之人,但凡饮者,怕是能拒绝这种味道的,没有几人。
柳飞哂笑,将葫芦中酒,给两人布上。三人推杯换盏,畅饮相谈。
黄忠与典韦二人,不打不相识,此时却是惺惺相惜。均对对方武艺佩服之至。此番一通畅饮,已是结为至交,情若兄弟。柳飞自是乐见其成。
此时,日已偏西。树荫下,凉风习习,草木清香袭人。菜虽简陋,玉露酒浓。三人俱是擅饮之人,气氛极是热烈。
柳飞乘着酒兴,问起典韦今日之事。典韦方一一道来。
原来,典韦自远去富春杀了李永,虽众人不敢追,他却也不敢多留。自行返回陈留老家。及至襄城地界,却在一小村中发现惨剧。那小村不过几十户人家,却是被屠戮殆尽。当典韦到时,只一人尚余一口气,道是这轘辕山上贼寇所为。典韦怒火填膺,便寻上山来,将这伙贼子尽数杀了,只是觉得竟没一个高手,便断定贼寇不在,待见了黄忠威势,又听得贼子呼救,便以为黄忠便是贼头,才有了那番大战。
黄忠听得直翻白眼,心中大呼倒霉。对典韦以武艺高下来识别贼头的手段,简直哭笑不得,待的见典韦尚自洋洋得意的模样,更是苦笑不已,直是摇头。
柳飞亦是莞儿。随后问起典韦日后打算。典韦却道出一番话来。
第六十章:宫乱
正文 第六十章:宫乱
当日,柳飞问起典韦日后打算。典韦道“今有陈留太守张邈相邀。我欲往投之。”
柳飞闻言,微微蹙眉,并没接话。
典韦心粗,并未在意。反转向黄忠道“恩公高人,不愿沾此俗气。某亦不敢多言。然汉升大哥英雄也。不若与我共投太守,以为国家出力。如何?”
黄忠道“某早应乡人刘磐所邀,此番将先生等送至琅琊后,便往投之,怕是不能与兄弟同去了。”
典韦道“大哥差矣,想那刘磐何人也?一清流世家之侄耳。无官无势。大哥一身本领,何时得以施展?此明珠暗投矣。”
举樽饮了口酒,又道“张孟卓,朝廷命官,一地之首。且为人甚是豪气,乃是正人。凭大哥身手,去必受重用。到时,你我兄弟二人并肩而战,何其快哉”
黄忠沉思不语。
典韦所言张邈,字孟卓。乃东平寿张人也。少以侠闻,振穷救急,倾家无爱,士多归之。与曹操、袁绍多有交情。辟公府,以高第拜骑都尉,迁陈留太守。
柳飞自是知晓,却也知这张邈先从曹操,后从吕布而反曹操。最终被乱军所杀。但典韦却是从张邈随曹操时,转为夏侯敦所属,最终于宛城殒命。
此时听他游说黄忠,只得微咳一声,对典韦道“我却有一言,典韦可愿听否?”
典韦愕然,道“恩公有言,但请吩咐。”
柳飞道“你所说之张邈,我亦知之。邈虽仁侠,但惜胆薄。今天下乱像纷呈,恐其日后必为他人所并。且我观你亦有大祸,应与此人身上。若去投之,恐性命不久矣。不若从汉升去投刘磐,日后,自有出头建功之日。”
典韦愕然道“恩公如何知晓日后之事。韦虽不济,然若有人欲要谋我,却需典韦双戟答应。大丈夫立于世,当快意行事,如何顾忌日后之事,而至畏乎。若去那刘磐处,何时方能厮杀?闷也闷死人了。汉升大哥若执意要去,韦自不相拦,但韦却是不去的。”
言下,甚是不以为然。
柳飞见他不听,心中默然。想他日后遭遇,竟是为人通奸放风而死,真是冤枉之极。而偏偏此时却不能说出,心中也自烦恼。最后,只得安慰自己,到时算准时间,详细掌握这厮行踪,再去搭救便了,总不能看着这么一个重义的汉子就那么憋屈的死去。心中主意打定,也就不再多劝。
三人谈谈说说,尽兴而止。典韦扛了双戟,放马往陈留去了。这边众人便仍往青州而去。柳飞于路想起典韦,感叹不已。
洛阳,皇宫。西苑内。
一座美仑美奂的屋舍之内,几个高冠宽袍的人,分两排跪坐于几前。上首,大太监张让阴沉着脸,久久不发一语,看着下面几人正自讨论着。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