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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小颖看著山脚下那间不亚于邢家的大宅,压抑已久的泪水滂沱而下。
「终于到家了,那也不去了,那都不去了!」沈小颖喃喃说道。
沈府的管家远远的就看到了沈小颖,可是刚开始却怎么也不敢把这个落魄的女人和过去英姿焕发的二小姐联想在一起,直到旁边的佣人提醒他,他才回过神来,快步的迎上前去。
「小姐,您回来了?怎么变成这个样子?」张伯急切的说道。
「张伯,我爸呢?」沈小颖呆呆的说道,现在她什么都不想,只想到亲人的怀里,到没有风雪的避风港去好好的休息片刻。母亲在她很小的时候就病逝了,在她的心里,现在最安全的港湾就是一向对她慈爱有加的父亲了。
「老爷在客厅中接待客人。」张伯说道。
「什么?什么客人要我爸亲自接待?刘代理呢?」沈小颖惊讶的说道。
多年以来,沈家的人很少陻头露面,偌大的产业每一代都是要选好一个代理来打理,就类似道门与林羽之间的关系,可是今天居然是沈小颖的父亲去亲自招待客人,让她不禁暗想道:「这个客人究竟是什么来头呢?」
「小姐,您还是去换件衣服吧!这……」张伯轻声说道。
沈小颖微微点点头,回头吩咐道:「张伯,我从侧门进去吧!你跟我爸说一声,告诉他我回来就好了,我就不去客厅了。」说完她就转进了宅子旁边的小门。
沈小颖一进去,旁边的几个佣人就跑到张伯的旁边胡说八道。其中一个人说道:「张伯!小姐怎么了?从来没看过小姐这个样子,衣服还破成那样,你注意到了吗?小姐身穿一件男人的外套,莫非……」看他们脸上龌龊的表情,也猜得到他们此刻想的是什么。
张伯伸手拍了一下站在前面的小伙子的头,大声的骂道:「滚一边去!有些事情可以说,有些事情想都不要想,有这么多的心思的话,不如用在正经的地方!」这些佣人见到好脾气的张伯真的发怒了,吓得赶紧去做自己的工作。
「这孩子是怎么了?唉!千万别跟大小姐一样,看来要跟老爷说一说了。」张伯叹了口气说道,随即踏入大门,迳自向著客厅走去。
这时云松尊者招牌性的大笑声远远的传了过来,张伯鄙夷的摇了摇头,嘟嚷道:「道门!道门,那不就是道士吗?不但不穿道袍,好像还荤素不忌!酒要最好的,吃要最好的,跟蝗虫过境一样。」
云松尊者晃著脑袋说道:「哈哈……那个沈……沈什么来著?哈哈……瞧我的记性真差。」
云松尊者跟沈家的主人寒暄了半天之后竟然忘了人家的名字,最让人气愤的是,他一点都没有为这个没礼貌的行为感到不好意思,反而认为他这种身份的人记不住别人的名字是多么理所当然的事情,天知道他是不是故意在摆架子。
沈学军笑著说道:「弟子沈学军,呵呵!是弟子的名字取得太复杂了。师叔祖,要不要下人们帮您老人家煮碗参汤?弟子还珍藏了一支千年人参呢!当然,对您老人家来说,这不是什么稀罕的东西,但是这确实是弟子能拿得出来,孝敬您老人家最好的东西了。」经过了半天的接触,这个高高在上的师叔祖是个什么样的人物,他早已了然于胸了。
沈学军暗想道:「食人间烟火最好,这样就不愁没有办法巴结他了,要是真的来了一个神仙般脱俗的人物才真的棘手呢!」能巴结到目前道门辈分和掌门人相同的云松尊者,让沈学军兴奋不已,道门分支这个烂招牌,他早就不想要了。成为道门的正统有多好,不但听起来很响亮,还能接触到高级的心法,也不用再为生老病死发愁了。
张伯进了大厅,对云松尊者等人弯腰鞠了躬之后,便在沈学军的耳边小声的说道:「老爷,小姐回来了,直接进房间休息了。小姐好像有些不对劲!」
「我待会儿去看看,你先下去吧!进城采购的人回来了吗?安排好房间,记住!按照外面的样子,用高级的享受接待他们!」沈学军点了点头,接著吩咐道。
「都回来了,也按您的吩咐去做了。您放心,一定会让这群祖宗们满意的!」张伯忿忿不平的说道。
沈学军听出了张伯的不满,赶紧制止他的话,说道:「那就下去准备吧!你只要按照吩咐好好的办就好了,不要管别的!」
以云松尊者的道行,他怎么听不到沈学军与张伯的对话呢?他很是满意沈学军的安排,只是这个下人有些不识相。唉!反正只要有的享受就行了。自从松林道人失踪后,道门的弟子在云松尊者刻意的拉拢下,现在即使比不上云松尊者,也不会差到哪里去,也许是六根未静的关系,无欲无求的境界对这些人来说根本是放屁。他们被云松尊者用计破了戒以后,反而象是尝到了腥的猫,对世俗的一切享受变得欲罢不能,不但没有穿道袍,原来的古板和清高现在也被庸俗的气息所取代,显然他们都听到了沈学军的话,每个人都忍不住眉飞色舞的等著要享受。
沈学军逢迎著说道:「师叔祖,我为您老人家和各位师门的长辈安排了房间,待会儿就先去休息吧!这一路舟车劳顿,还体恤世人,捉妖降魔,弟子代表世人们感谢您们了!」沈学军的话很对云松尊者的胃口,心中也愈发欣赏这个老弟子。
云松尊者精明的很,当然知道沈学军为什么要巴结他,一个上司如果想让属下拼命的讨好你,就要不时给这个属下一些他想要的甜头吃,云松尊者显然深谙此道。
云松尊者一脸赞赏的说道:「嗯,沈家的后人果然没有让我失望,现在湘西的邢家算是完蛋了,苗疆的林家也是早晚的事情,现在出了林羽这挡事,我迟早要收拾他们的。唉!现在就剩一个沈家,还做什么分支,我回去禀明掌门师兄,把沈家纳入道门的正统吧!看你身子骨虽然还硬朗,可是阳寿也不长久,你这么会办事,师叔祖也不能亏待你,找个时间来教你一套正宗的心法,你去修练一下吧!」
沈学军一直梦寐以求的事情,现在竟然实现了,他心中的狂喜和激动溢于言表,声音竟然有点颤抖的说道:「谢谢师叔祖,谢谢您老人家,有什么需要,您尽管吩咐!」说完他就想朝著云松尊者跪下,参拜一番。
云松尊者看得心中暗笑不已,他得意的环视了一下现在与他臭味相投的弟子们,心安理得的接受了沈学军的跪拜。
站在云松尊者旁边,道门十二子之中的一个弟子活动了一下胳膊,意有所指的说道:「最近怎么腰有点酸,肯定是疏于修练的缘故!」
精明的沈学军立刻听出了话里的深义,谗笑著说道:「呵呵!一定是各位长辈在前日的降妖中太劳累了,弟子已经请来城中的高级按摩师,待会儿为各位长辈服务。」
「按摩师?是男的还是女的?」一个面容枯瘦的老弟子很有兴趣的问道。
「这个……这个……是男的。」沈学军吞吞吐吐的说道,随后又暗想道:「虽然我知道这些人不戒荤素,可是怎么也不敢想象,他们竟然还有这种奇特的嗜好呀!
沈学军接著又说道:「各位长辈,按摩师还是男的有真才实学,这个……现在的女按摩师光会乱摸,不会按摩呀!」
「很好!这样就很好了,那么多要求做什么!」云松尊者训斥道,虽然他听到按摩师是男的,心里也是一阵失望,可是真的要开口跟沈学军要女按摩师的话,他的脸皮再厚,也是不太好意思的。
云松尊者回头看著毕恭毕敬的沈学军,拍拍他的肩膀说道:「他们只是想问问而已,男按摩师好呀!力道够足,比那些女的强多了!」说完却觉得自己这句话有语病,这样说不就说明了,他曾接受过女按摩师的服务吗?
云松尊者的脸一红,立刻掩饰性的打岔道:「我们抓来的那三个妖女,你怎么处置了?」
「回禀师叔祖,那三个妖女被弟子送进了沈家的祠堂,那里有阵法禁锢著,再加上她们又身受重伤,应该没有问题!」沈学军说道,接著又用一种崇拜的语气说道:「师叔祖,这三个妖女看起来好像很厉害!抓住她们一定费了不少工夫吧?也多亏长辈们法力无边,要是弟子碰到这种妖怪,大概只能退避三舍了。」
「呵!这三个女妖还需要费什么劲呀!刚刚在道门的三才天劫阵中引来了两个天雷,她们就差点被打回原形了,要不是得把她们抓回昆仑山交差的话,早就把她们给击毙了!」云松尊者嚣张的说道。
「不过也不要小看她们呀!她们还是有些妖力的,虽然在我们的面前不堪一击,但是对付你们这些道行浅薄的还是游刃有余。祠堂的阵法是什么阵法?妥当吗?算了,应该也强不到哪里去,把这个拿去,引出它的道气之后,安置到阵眼的位置就万无一失了!」云松尊者认真的说道,随著他手上的白光一现,多出了一个精致的玉如意,他把这块玉递给了沈学军。
云松尊者看著沈学军盯著玉如意的羡慕眼神,微微一笑,允诺道:「这是我炼制的道器,很厉害的!等我们走的时候就送你了。你这么隆重的招待我们,师叔祖总是要给你一点见面礼的,走的时候教你祭器的方法!」
「这是师叔祖的心爱之物,弟子那敢夺师叔祖所爱呀!」沈学军碍于礼貌,推辞著说道,可是心里却绷得紧紧的,深怕因为这一推辞,就与这梦寐以求的宝物失之交臂了。他内心矛盾的心情都明显的表现在脸上,因为即将拥有宝物兴奋的脸色通红,又因为怕宝物被收回,而紧张的流出了一身的汗。
「哈哈!只要让师叔祖高兴,这样的道器还多得很呢!就看你和宝物有没有缘分了。这个就送给你了,我说出来的话怎么能反悔呢?好了,送我们去休息吧!你去把祠堂的阵法按照我说的布置一下。」云松尊者将手中的玉如意塞到沈学军的手中,话里有话的暗示沈学军要加把劲的讨好自己才行。
沈学军紧紧捏著玉如意的手,因为用力过大和情绪激动,微微的颤抖著。他感激的一再行礼,毕恭毕敬的将云松尊者一行人恭送到布置一新的客房里,看到云松尊者对客房中的豪华布置赞不绝口,才放心的告了辞,转身走出了客房。
沈学军并没有按照云松尊者的吩咐直接去祠堂布置阵法,而是绕过旁边的小花园,去到沈小颖的房间,自从大女儿沈珀儿不听他的话,一定要和那个什么林家林羽在一起之后,就被他赶出了家门,后来听说林羽做了道门的什么代言人,沈学军的心中是又嫉妒又后悔。嫉妒的是林家和道门拉上了一层关系,后悔的是,如果当初答应大女儿和林羽在一起的话,如果林羽能在道门捞到什么好处的话,自己这个岳父大人应该也可以分杯羹吧!
父女连心,沈珀儿患上九阴绝脉的时候,他也心痛过。多少个日夜在亡妻的灵位前为女儿祈福,可是他对九阴绝脉也是无能为力,而一家之主的面子又不容许他在宣布将女儿赶出家门之后再去看她。
沈学军想到这里,不禁发出一声轻叹,喃喃说道:「做人难!就算权倾天下又有何用呢?只要活著就要顾忌这个,顾忌那个,真累呀!真希望早点进入道门正宗,为后代甩掉道门分支这块烂招牌之后,能远离世俗,安心的修行。呵呵!师叔祖他们是身在修真却留恋凡俗,我却是身在凡俗,留恋修真,世上真的没有什么十全十美的事情吗?」
沈小颖推开门,看到自己房间里的一切都和原来一样,而且纤尘不染。一年多没有回来了,沈小颖慢慢的拂过房间熟悉的每一样布置,心灵的打击让她忽然觉得原来家中的一切是那么的亲切,她真的不想走了,外面的风好大,她的心已经被吹乱了。
本来以为到家之后,压抑的泪水会更加放纵的,可是真的进入这个熟悉的空间时,身心的疲惫让早已酝酿好的泪水都没有力气再流了。沈小颖纵身扑到松软的大床,用力的呼吸著家的味道,随后便沉沉的睡去了。
一阵凉风冻醒了沈睡中的沈小颖,她觉得刚刚好像睡了一会儿,外面的天色已经黑了。风声阵阵,映在窗子上的树影婆娑起舞,彷佛是一个披散著长发的女人穿著红色的礼服站在她的面前,那件礼服像鲜血一样红。天哪!这不是姐姐吗?她曾经清楚的看到姐姐的遗体,穿的就是这种样式的衣服呀!
熟悉的体态和熟悉的感觉,让沈小颖忍不住惊呼道:「姐姐,姐姐是你吗?」
红衣女子没有回应,只是缓缓的抬起头,简单的一个动作,在沈小颖的眼中好像过了几年那样久。那个女子披散的长发随著头的仰起,分开到脸庞的两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