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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里雄走下战台,激动地迎向周继君,刚欲说什么,就见眉宇间染上些许躁意的周继君微微摆手。
“世子勿管我,还是尽早率领大军取下镇天关。”
说罢,周继君转身飞向兵营,只留身后咬着唇、神色变幻复杂的百里雄。
兵寨之尾,一座毫不起眼的营帐中,穿着粉裙的女子研完墨,之后轻抬玉腕,在案头白纸上写着什么。帐帘掀起,周继君大步迈入,径直找了个圆敦坐下,看了眼敖云,却没说话。
“怎么一副心神不宁的样子。”敖云将笔毫放下,看了眼眉头紧锁的周继君,轻笑着道,“你将那个八臂神君灭杀,绝了辛流最后的希望,从此云州大局已定。你还有什么好烦心的?”
良久,周继君叹了口气,淡淡说道,“此事虽了,却还有诸多烦心事,我能有落子布局,却无法掌控棋子之心。”
“棋子之心。。。。。。”敖云目光闪烁,她走到周继君身旁,并肩而坐,低头沉吟半晌道,“你是在担忧北疆军心?那些仙神异人?抑或是百里雄?的确,那些仙神虽被你收服,可他们修得神位必定心高气傲,你在他们心中就仿佛一座大山,虽能镇压住,可却压抑无比。毕竟与你只是凡人,可他们则是仙神,即便只是准仙神。”
“再者,关于百里雄。”敖云筹措着语言,眸底荡起飘渺波痕,目光穿越无数营帐落到那个领兵厮杀的青年身上,“你带来若干仙神和奇人虽使他实力大涨,可也是一根逆刺,更何况你总在关键时候挽回颓局,这北疆军中无人不知君公子神威不凡,风头之盛盖过了世子,就算他今日不说什么,却难保日后不会心生猜忌。”
“的确,上位者寡,人一得到权势和地位心境也会随之而变。”周继君喃喃道,“就算这样,他也只是我的一颗棋子罢了。”
“就怕棋子反噬,不过,你应当还有后招。”敖云看了眼有些惊讶的周继君,淡然一笑,起身走向帐帘。目光流转间,那衫白衣若隐若现。
“天下为棋局,你为棋主,当为至寡呵。也不晓得在你眼中,我是不是也如那盘中之子,任意操控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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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君君貌似在敖云面前才会毫不掩饰心情,其实每个男人都一样,对老婆放不开,对情人放不开,却在红颜面前像个孩子。若是红颜能长,即便江湖相隔,也是一种宁远淡泊的幸福。状态不好,写不出好文,就一章了,最近不爆发了,不过不会断更。)
第二百一十五章炼法
“关于如何修筑封神云台你可有眉目?”
敖云行将至帐外,听到身后传来的话语,眼波流转,深吸口气将心头那缕烦闷驱散,随后转身淡淡地看了眼周继君。
“只得材料,尚不知修筑之法。”
“那明日随我前往落云山一趟吧。”
“为何?”敖云眉头微皱,疑惑地看向白衣男子,转瞬后她的面庞上浮起冷漠,“你要做什么就去做,又何必带上我?过两日,等战事休,我便会去游这云州了。”
周继君心底涌起些许怪异,看向目光飘往另一边的敖云,突然发觉她似乎与之前有些不一样。虽然相识尚短,可两人一直保持着淡如温水的关系,很是舒惬,可就在刚刚一刻,那温淡之水中仿佛陡然浮起片薄冰,将两人分与冰岸两边,隔阂忽生。
又看了眼敖云,周继君沉吟片刻,开口道。
“在落云山有一处蕴藏天机妙法的地方,内中奇书古卷数不胜数,包容天地各大洲,想必也会录有封神云台修筑之法。你行千里路读万卷书,这等地方不走一遭岂非可惜。况且落云山的七州神君屠龙老人和我是故旧,落云龙宫也是一妙处,在它之外还有奇特的翼人一族。这些,你就不想去见识下?”
周继君极具诱惑的话语飘来,敖云微微一怔,咬着朱唇,冷冷地瞪了周继君一眼。
“也好,落云山正好可以作为我云州之行的出发地。”
说完,敖云转身掀起帐帘,身形如烟远飘而去。
营帐内,周继君轻轻一叹,眼中的迷雾散去,他张口将诡道棋盘吐出,目光落在云州之局上,只见黑云已然飘散大半,大龙吞局,己方棋子如破天巨浪席卷如潮,而敌方之子兵败如山倒,风起云涌间,此局大势已定。
“云州之地身处七州之边,虽偏远不行教化,可有草水养马,山田供粮,异族以壮实力,若不费多少周折将其取下,当可作为根基。”周继君闭上眼睛,自言自语道,“我以真君子之意行云州,教人谦逊有礼,以恶君子之意行之,使其对外作战勇猛。军心、民心、人心当有规僭和道意引导,才能同心一致,奋发而前。君子道意。。。。。。”
周继君反复咀嚼着君子道意,脑中渐渐浮起适才与李史武交锋的场景,双目陡然睁开,眸底飘出一丝阴霾。
从天吾山下来后,周继君所遇之战,皆无败绩,即便强如千十七也被败于他君子斗数之下,然而今日面对神通强大李史武,他却有种难以入手的感觉,只能诱其施武道战而杀之。非是李史武强过千十七,而是他的法宝和神通让周继君一时半会竟不知该如何应对,他如今功法的弊端也在这一战中暴露——
君子道意虽强,却无技法辅之。
周继君以君子三道意为根本,附于三道蛇人,又结合天野斗数的精华和之前修习的功法创出君子斗数。君子斗数虽为功法,却只是总纲,并无招数和技法,不像《玄武神经》那样有十八般武技可以对敌施展。
“若是只修道意,不习招数技法,我这君子斗数的威力十不足一。是完善君子斗数,创出下层功法的时候了。”周继君心意闪过,看向盘中的两颗棋子,挥手一拂,心念飞出。
不多时,帐帘掀开,一高一矮两人迈步而入,却是无生和李车儿。
“公子。”
“师父!”
两人同时向周继君弯腰而拜,毕恭毕敬。
瞪了眼死不改口的李车儿,周继君转脸望向无生道,“可有异常?”
“古老先生,哦,不,是那个东来客,他到目前为止并无任何异动。”无生紧绷着小脸,略一思索道,“只不过,他这些天来每日夜间总会消失半个时辰。”
“哦?也罢,且替你家公子多盯着他。”周继君深吸口气,扫过面色恭敬的两人,沉声道,“北疆军中,我惟独信任的便是你们二人,你们年纪虽小,可潜力无限,在这天下之战中,你们早晚会登场。今日我于此修炼功法,你们为我守关,仔细观察我的修炼之道,能有多少收获就看你们的领悟了。”
闻言,两人面上飞起喜色,齐声应道,随后在周继君示意下盘坐于帐帘前,吐出心神。李车儿的心神幽幽发黑,却是被梦靥神君之位所炼而致;当他侧目看向无生时,却微微一惊。那个素衣小童吐出的心神虽然不如他的强壮,可黄光四射,隐隐约约夹杂着令他心慌的威慑。屋内白影闪过,李车儿收回目光看向周继君,却见他盘坐于席上,身形如车辘般不住转动,晃得他头昏目眩。
。。。。。。
心念在体内起伏流转,藏象之府中,紫君手持君子剑和封神天书,正在为周继君调理先天精气。七股先天精气被他操控运行,顺畅地流转在体内经络,穹宇之中“山川江海”生机盎然。往上是骑着炎霸的武道蛇人,它怒目圆瞪,呵出一口道气喷在武道之种上,携着恶君子之意的武道之力从道种流出,随着先天精气行于经络间,炼化壮大。再往上是坐拥道种的玄道蛇人,它身前的小狻猊趴于中丹田,似是被蛇人温煦真君子之意沾染,昏昏欲睡,而玄道蛇人手上套着魔珠,翻阅着七部功法经书,时而喃喃自语,眸中忽明忽暗。心念遥遥而上,须臾间到达上丹田的念海上,那一条条或是暗沉或是明亮的星河间,诡道蛇人驾着青羽逍遥自在地巡游其中,观察着星图之变。万千如星辰的念头中,那三颗已被炼化成星斗化身的念头奇光闪烁,每一寸的移动都带着各自身后的星阵变化万千。
“藏象、先天精气、三道之力、七般功法、念海星斗、君子道意。。。。。。这便是我如今所有的依仗呵,以它们为碳,方能熔炼出君子斗数一下层的功法。可这些又该如何取舍融合呢?”周继君眸底射出数尺精光,心意飘转,念头闪烁,万千心思此起彼伏,可却找不出解决之法。
半个时辰、一个时辰、两个时辰。。。。。。时光飞逝,营地上空的日头已然渐渐西沉,可周继君身体却一直在转动,晃得无生和李车儿双眼发酸,忍不住伸手去揉。就在这时,却见周继君忽然停了下来,从他身前渐渐浮起三条白色的身影,正是精神奕奕的三道蛇人。
磅礴的君子道意从周继君身上涌起,直冲天穹,如凤舞般引来百般其它道意,却被周继君挥手驱散。君子道意如柱般凝于他头顶,随后一分为三,毫无保留地涌入三道蛇人体内,而周继君全身气息和道意渐渐下降,直至完全消逝。
无生和李车儿微微一愣,面色陡然变得慌乱无比,却是在他们面前盘膝而坐的白衣男子艰难地睁开双目,淡淡一笑。他的目光空灵明澈,不存一丝道意和杂念,仿佛一个孩童般纯粹干净。
下一刻,他虚弱地站起身,挥手指向武道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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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一次新鲜的功法修炼,晚点应该还有一更。状态正渐渐恢复,希望能快点找回感觉~~~)
第二百一十六章公子三问
破而后立,方能有所成,此乃亘古不变的道理。
周继君苦思数个时辰,亦没寻出修炼的眉目,回忆起坎坷的修炼之路,那一次次在逆境中的突破和奋起,周继君陡然领悟到这个道理。万事无迹,若海无涯,只有将自己逼到绝地,方可寻出彼岸之路。周继君将三道之力和君子道意毫无保留地传于三道蛇人,只余留心中那一方最为纯净和通达的土地,若不能从三道蛇人身上悟出君子斗数的后续功法和道技,周继君无法取回道意道力,从此以后,再无争夺天下乃至猎取天宫的可能。
“武道武道,尔有何能教我?”
周继君伸手直指武道蛇人,张开就问,却听得无生两人目瞪口呆,眼中一片迷糊。
突然承受了原本不属于自己的浩瀚道力和道意,武道蛇人痛呼一声,抱住肚皮在空中翻滚,蛇尾拍打着空气,啪啪作响。陡然间,它直起身子,张开吐出一团火气,面目狰狞地望着周继君,再无之前的恭顺。
“道主欲知何事?”武道蛇人喘着粗气,强压住内心的狂躁,喝问道。
“我欲求君子斗数的武道之技。”
人之所以不能明事,正是因为局限一隅,为自己的心意所束缚。可若有旁人点拨一二,往往能够举一反三,如醍醐灌顶,瞬间通达明悟。
武道蛇人低声嘶鸣着,已然渐渐融汇所有的恶君子之意,控制住了体内的杀机。它全身上下升起一股骁勇好斗的气息,挤压着营帐内的空气,卡擦卡擦作响,飘渺的眼波从它暴睁的眸子里流转而出,漫过时间的波涌回溯,仿佛传说中那极西之地清晨凋零夜间盛开的幽隐蔷薇,将营帐内的一切都带回到数千年前。
“在大周朝的野史中有一奇人,名曰越穹,他生来就能言,善奔跑,迅若疾电,一夜间行千里不在话下。他平生以异人自称,嘲讽邻人,自以为得天独厚。邻人厌之,则云在那海外大岛有真异人,名曰弃,虽不擅奔跑,然身怀八方巨兽之力,无穷无尽。越穹不服,孤身前往海外大岛,寻那异人。半年后,他找到弃。弃已垂垂老矣,坐于一金刚巨石上,纹丝不动。他方见越穹便知来意,两人于海岛大战,弃有诸般神通,将越穹止步于百丈外。然则越穹身法奇快,眼神迅捷,往往能在神通之威来临时避开。不到半日,越穹便突破至弃面前。。。。。。”
武道蛇人喘着粗气说道,眼见帐内三人都全神贯注地倾听,嘴角划开一缕残忍之色。
“。。。。。。越穹拳影之快连他自己都看不清,打得弃毫无还手之力,本以为会胜出,孰料弃伸手挥出简简单单地一拳,拳风袭来携着白万斤巨力将越穹重伤。越穹不服,起身再战,却仍免不了落败的下场。越穹伏地痛苦,弃疑,越穹答曰,他如今才知一力降十会的道理,求弃传他增力之法。弃未允,越穹伏地痛哭三天三夜,不曾离开片刻。弃怜之,幽幽叹曰,你若能忍力大之苦,又不悔,我便传你。越穹欣喜若狂,遂按弃之法寻得海岛八方夜土,以涩水吞服,一月后,他全身之力达到十余万斤,半年后,涨至百万余斤,已能轻易地砸碎一片海礁,一年后,涨至千万斤,动辄土地破裂。三年后,他全身之力已然无穷无尽,走一步海岛便摇晃一下,他想烧火,可树枝却在他手中散为齑粉,他睡觉时,微微一动就会陷下一条大沟壑。。。。。。”
“越穹发现一身巨力让他陷入绝境时,悔之已晚,他望向金刚石,却见弃已经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