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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青衣游京城,一马一剑欲成名。花开时节不知惜,待到回头已枉然。”
周继君低吟着,莫名一笑,雨水将衣衫打湿,他却丝毫不顾,怡然自得地向城门走去。
四方擂台高筑,规矩还和大煜时候一样,先是数百人的混战,一场接一场,尔后挑战擂主。唯一不同的,却是监守擂台者已非朝中主官,而是一个个身披道袍的修炼者。往来人群中,公子小姐富豪官绅虽多,可更多的却是作道士打扮的平民。
全民修道?不对,那些平民毫无修为。
周继君略一思索,心念飞出,从东都四散开来,射向四面八方。七州千百府城依旧,人来人往,商贸繁荣,大战过后初现太平,这番光景比之大煜末年要好上无数。周继君微微颔首,当年他让无生暗中跟着东来客学习帝王之术,正是想日后他能将七州照理得井井有条,这一察之下倒周继君心中满意。可转眼后,周继君眉头陡然一蹙,脸色渐渐阴沉了下来。
在幽州地境,原本属于上吴的国都中,矗立着一座道观,牌匾上书着献天二字,内有修炼弟子八百,强者地境界上品,弱者地境下品,而那三位掌门修为皆达通天上品,此时正在内宅中寻欢作乐,房中十来名女子或是花容失色,或是哭哭啼啼,可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又怎是修炼者的对手,不多时就已被扒光衣服,任由对方取乐。
眸中腾起怒意,周继君面色愈发冰寒,心念飞离,尽向那些道观模样的建筑寻去,就见那些不知何时坐落在七州的修炼门派中,全然一副类似的场景,或是奸*淫*掳掠,或是强取豪夺,虽是太平年间,可那些修炼者却比贪官乱匪还要恶劣,作威作福,坏事做尽。
“无生,你做的好事!”
浓浓的失望之情充斥心头,周继君阴沉着脸,心念携着长风向原先的平南府故地飞去。
那年收留无生时,他只是个小童,周继君将他养在天吾山上,足足四年,两人之间的感情不可谓不深,可愈是如此,周继君此时愈发失望,当初那个对他百依百顺的小童已长大了,变成一个阴险的帝王,任由外来势力在七州创下门派,胡作非为,怕是他早已忘记了自己当初对他的教诲,如今已投效天宫了。
怒火中烧,周继君直直站在东都风雨中,城中百姓从他身旁走过,先是一愣,尔后嗤笑不已,心道又是一个模仿君公子的狂热者,可惜却是个傻子。周继君不管不顾,怒不可遏下,他却没发现自己的心念和从前相比已有了几分不同,在天头渐渐变化成一个人影,虽只是虚影,却和周继君本人一模一样。
“这就是传说中的神游道法吗。”
耳边传来一阵低沉的声音,温厚如水,从豫东群山而来。
豫东山巅,一身青布衣的男子抱剑坐于云座,云雾缈缈间,他的脸上渐渐浮起淡漠的笑容。
“久违了,君兄。”
“确实,许久不见了,左兄。”
心念化作的虚影微微踟躇,尔后卷来一道长风,掠过平南府,向东飞去。
时隔七年,再次见到庶人剑,周继君历经沧桑归来,却见庶人如故,只少了几分当年人尊斩通天的暴虐。细细看向左游生怀中的墨剑,“周继君”眉头舒展开来,幽幽一叹道。
“七年了,这七年里你竟从没出手过。”
“我答应过她,从那以后再不与人争斗。”
“哦?你虽未出手,可战意却丝毫没减弱过,没了那颗争斗之心,你也不可能七年内就修炼到法天中品。”
莫名地一笑,周继君上下打量着一脸淡漠的左游生,七州第一剑客,即便周继君此时的修为比他高了一个境界,可仍不敢生出小觑之心,以弱战强,自从那场震惊世间的人尊斩通天之战后,七州第一的越级挑战当属他左游生。庶人剑出鞘的那一刻,便是君子剑也得稍避三分。
和周继君一般,左游生此时也在细细打量着七年未见的故人,他和周继君之间的关系至今都很难说的清,敌人不像敌人,朋友不像朋友,可两人之间总有一种惺惺相惜之情,虽然谁也未曾提起,可却心知肚明。七年了,君公子已从当初的通天中品一跃突破到玄天,左游生却没有半点意外,那时候七州英才辈出,却以千十七和君公子为首,在追赶千十七的同时,他也在追赶那个总会做出出人意料之举的君公子。时至今日,差距似乎越来越大,倘若自己也如他一般走出七州,游历那无比诱人的天地穹宇,或许也会有像他那样的成就。
浮云间,那双拳头紧握着,半晌后松开,左游生深吸口气,余光落向群山中的那座小院,脸色恢复淡漠,嘴角微扬。
自己虽无法离开七州,可却是心甘情愿的,即便拥有玄天境界的修为,又怎么比得上和心爱的人厮守一生。。。。。。静静的守护在她身边,足矣。
两人各怀心事,一时间,鸦雀无声。
和风拂过天头,云卷云舒,良久,周继君抬起头,看着左游生,轻声道。
“我本以为有你在七州,定不会出什么乱子,就算无生倒行逆施,你也会出手制止。如今看来,倒是我想错了。”
“君兄,你都走了这么久,还想以我为棋子吗。”
“非是棋子。。。。。。”
周继君脸色微微尴尬,一时间竟想不到接下来的话。
半晌,就见左游生起身,驾起云头翩翩然回转剑斋。
“我早已发誓不再出剑,也知你放不下七州,终有一日会回来,如此,这些事就由你自己料理了。。。。。。若那百里无生真像你所想的那般,倒行逆施,就算他是你的门人,我也会派弟子将他斩杀。”
看着左游生远去的身影,周继君嘴角泛起一丝苦笑,尔后眉头微皱,细细思索起左游生的话来。
心意刚动,周继君就觉得一阵恍惚,眼前光影流转,一股难以抗拒的力量突然出现,将他向后拉扯。
人形虚影掠过千山万水、鳞次栉比的府城倒飞向东都,漫天大雨中,那个如雕塑直立在擂台下的白衣男子忽地一震,眸中重焕神采。
第五百六十三章七州二三事(二)
“神游?”
周继君双眼微微迷离,心头浮起亦真亦假的感觉,适才怒火中烧下,射出心念,不料心念竟变成他自己的模样,整个人的意识也从肉体中剥离,附在心念变化成的虚影上,这种感觉却是周继君前所未有过的,远远超出从前心念的范畴。原先心念只是用来探查,就算有些许心念之力,可比之周继君自己的实力却显得无比微渺不足道。而适才凝成的虚影却不一样,连同道力精气都一同带出,和周继君本人没什么区别,且可以同心念一般弹指千里,端的神奇。
“看来民间传说中的神游并非虚构,不过突破玄天境界才能施展,而且需将肉身藏于一安全之处,适才若有人攻击我的肉身,怕是后果不堪设想。”
周继君眉头挑起,脸上浮起欣喜之色,突破玄天后,他就隐隐感觉到这番境界中藏着许多玄妙之处,眼下阴差阳错成就神游道法,恰恰证实了周继君先前的想法。
大雨如珠链,周继君放眼望去,就见杨成和李飞雪已然登上城东擂台,早先上台的年轻修炼者们面露疑惑之色,监场的通天境界修炼者眉头微蹙,犹豫片刻并没制止。转眼后,杨成就纵身杀入人群,李飞雪则一动不动地站在擂台边缘,静静地看着手捏印法横冲直撞的杨成,嘴角浮起欣慰的笑容。
台下的喧哗声渐渐消停,东都百姓们怔怔地看着青衣少年以一战百,将那些年轻的修炼者打得落花流水,几无还手之力。眼前的情景何等眼熟,故煜的遗老遗少双眼微湿润,不由自主地想起十来年前,那个也是这般独战擂台的白衣少年。
周继君心头一动,只觉得无数人在念叨自己的名字,耳边嗡嗡作响,嘴角泛起苦笑,当初月罗刹的师父就和他说起过,天地强者有一样大神通,就如眼下周继君这般,若有人在念他的名号,即便相隔千万里,亦能察觉。法天境界时候周继君尚未发觉,待到修炼至玄天后,却突然出现,倒让他有些猝不及防。
心意流转,将那些念叨声散去,就在这时,周继君眉头微蹙,抬头望向独战擂台的少年,就见他唇角微微咧开。略一思索,周继君运转道力聚于耳边,杨成细如蚊蚋的声音渐渐变大。
“承蒙公子救命之恩,却不知公子如今身在何方,大恩难报,只得效仿恩公,先成名天下,尔后锄强扶弱,行教化之道。。。。。。。”
眸子一亮,周继君淡淡一笑,终于想起那个似曾相识的少年是谁了。那年北朝建立,平南府中却出现蛇妖,掳掠孩童,周继君斩杀蛇妖,将一众孩童救回。而在那些坐在云团上的孩童中,只有一人不怕他,那个叫做成儿的男童。周继君只想以蛇妖为借口,废除百里雄,却不料无心插柳柳成荫,那夜里的故事不知不觉间变成一颗种子深深埋藏在杨成心底。
十一岁那年,也就是太宗统一南北的圣武元年,杨成家遭变故,父母双亡,他独自远行,想要拜入那些如雨后春笋层出不穷的修炼门派,可他一身褴褛,又怎么出得起高昂的拜师财礼。一路风餐露宿,颠沛流离,当他来到豫东时,遇上李飞雪。李飞雪住的地方很是隐秘,却是在一处山洞中,当杨成走进山洞,惊讶地发现这里美轮美奂,仙云雾霭环绕,和传说中的天宫如出一辙。再后来,杨成硬是要拜李飞雪为师,李飞雪推辞不下,只得收其为徒。李飞雪和杨成在伪天宫中修行打坐,不知外面岁月,随着杨成长大,两人间却渐渐生出一种难以道明的情愫,且连他们自己也未曾察觉到。再后来,也就是今年初春,杨成吸收的仙灵之气堪堪饱和,修为止步地境巅峰再无寸进,于是李飞雪便带他出来游历尘世,接下来发生的正如周继君先前所见的一般。
掐指捏算,目光飘过杨成落在李飞雪身上,周继君嘴角微翘,浮起莫名的笑意。
这个女子,倒是隐藏甚深,不过她对杨成的感情却无比真切。。。。。。倒也有趣。
雨幕中,争斗声渐渐小了下去,百丈长的擂台上,只剩杨成和李飞雪两人,周遭喝彩声震天,杨成忽地转头,怔怔地打量着李飞雪,面颊微红刚想说什么,就听破风声从远处传来,数团云座撕开雨幕,飞向东城擂台。台下百姓们看着驾云而飞的道人们,纷纷下跪叩首,口呼神仙。
云座上走下三名通天上品的道人,先朝着监场修士拱了拱手,随后将目光投向杨成。
“小子,你今天多大了?”
杨成看向道人,眉头微皱,却还是拱手作礼道。
“在下今年。。。。。。”
“他今年十八。”
李飞雪接口道,神色微微复杂,洞中不知岁月,杨成自己也不知他在伪天宫中过了多少年,可她却清楚的记得,或许是女人的本能,从第一眼见到杨成后,她就知道或许会发生什么,虽然那时杨成还是只是个十二三岁的男童。每过一月,李飞雪总会用仙兵在石柱上划一道痕,划的越多,她就越害怕,害怕那总有一天会发生的事,害怕失去和他共处的快乐时光。
“十八岁。。。。。。。地境巅峰。。。。。。”
三名道人相互看了一眼,脸上皆露出贪婪之色,当中那道人哈哈一笑,朝着杨成拱了拱手道。
“我乃龙归山掌门,这两位分别是天象门和沧浪岛的宗主,不知你愿意加入哪派?”
话音落下,百姓中喧哗声大作,几乎所有人都满脸火热地望向三名宗主,目光恭谦崇敬。自打北朝统一天下后,无数修炼门派陆陆续续出现在七州大地上,却不知从何处而来,当中有三大宗门最负盛名,为天下道门之首,正是龙归山、天象门和沧浪岛。百姓不问所以,谁名声大,就仰慕谁,古来如此,却让这三座宗门如日中天,风头之大,隐隐有压过北朝皇室之势。
“哼,尔等修士好没道理,这擂台大比是为我北朝选拔御殿修士,尔等来凑什么热闹。”
人群分开一条道,骑着骏马的大将率领兵卒在来到擂台前,丝毫不让地望着云座上的三名道人。周继君目光所及,只觉得那将领有些眼熟,转念一想却是当初李平麾下的一名校尉,厮杀疆场甚是勇猛,七年不见不想已成为一方守将了。
“原来是宗大人。”
当中的修士略一扬眉,轻笑着道。
“我龙归山想要的人,莫非你还敢管不成?那宝塔元帅失势,你朝中已无人,哼,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宗姓大将冷冷盯着龙归山掌门,紧咬下唇,丝毫不退让,良久硬憋出一句话来。
“你们如此胡作非为,就不怕我北朝国御大人回来。。。。。。”
“哼,北朝国御?”
那道人冷笑一声,将话头打断。
“那个传说中连天上神仙也敌不过的君公子?哈哈哈,就算他来了又何妨,不过一区区通天中品的修士,本掌门一只手就能将他斩杀。你家陛下能用他吓住天下人,却吓不住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