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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连忙抬头去看常茂,只见他脸色忽青忽白,很是难看,双手拳头紧握,忽然,刷的起身,将桌子一掀,拉开帘子扬长而去。蓝云慌忙站了起来去追,走到门口却转过头来对那李五爷冷笑道,“五爷,今儿的事情,你不会不知道吧?”
只见那李五爷满面惊惶,却是连连摆手,“二爷误会,二爷误会,这是怎样的事儿,你可不要乱说,要掉脑袋的。”蓝云心中狐疑,却见他那表情却非作伪,又是担心自家表兄,就不再理会,连忙追了出去。
蓝云追至马车,急忙翻身上去,只见常茂咬牙切齿,眼露凶光,口中挤出几句话来,吓得蓝云几乎魂飞魄散,“好你个吕妃,如此心狠手辣!好你个朱标,太子坐稳了就过河拆桥了!此仇不报,我常茂死无葬身之地。”蓝云气得上前直捂他嘴,“你疯了!这样杀头的话也敢说?”
蓝云见这表兄不但生性鲁莽,还没长脑子,“此等胡言乱语,无凭无据,你也相信?”常茂狠狠道,“我当然相信,就连我大姐的死,那吕氏也脱不了干系。”蓝云气的直抖,指着常茂,“你……你简直走火入魔了!”蓝云不想与他多理会,翻身下了车,临走前扔下一句话,“常家和蓝家上下可有百余口人,你要胡闹,别拉着一大家子人陪葬。”
蓝云一气之下离开后,越想越不对劲,就骑马飞奔,找到了皇后娘娘的心腹,锦衣卫千户杨时,将今日情况原原本本道来。两人细细一琢磨,都觉事关重大。杨时沉吟片刻,对蓝云说道,“子龙(蓝云字),此事一个不好,又是一个胡相案。你我分头行动,你去找你姑姑,千万看好你那表哥,郑国公生性率直,别闹出大乱子。我去锦衣卫所里,想办法查访一下这流言的出处。”他眯了眯眼睛,“难道真是钟萃宫?”
两人商量完毕,已是丑时,蓝云急忙骑马到了郑国公府,到了府上一问,常茂居然深夜未归。蓝云一急,也顾不得礼数,冲了进去将姑姑拉了出来。蓝氏听完蓝云所说,只觉五雷轰顶,浑身发抖,几乎站立不住,蓝云急忙上前用手将她扶住。
蓝氏扶着桌子对侄儿说道,“你这表哥,生性驽钝,性好游乐,这也就罢了,我寻摸也出不了大事儿。他跟你大表姐打小感情就很好,他大姐就是他的逆鳞,他对东宫心中早存芥蒂,关心则乱,如此明显的局他都看不出来。”
蓝氏稳了稳心神,仔细一想,“云儿,将你表哥想办法找回来,我有办法说服他。”蓝云脸露迟疑,犹豫的看着蓝氏,“表哥生性倔强,如若无法说服?”蓝氏咬了咬牙,冷冷说道,“如若他依然冥顽不灵,那就只有为了常蓝两家牺牲他了。”
而蓝氏姑侄俩没想到的是,此时一则流言正悄悄的在南京城的街头巷尾不胫而走。东宫太子妃毒杀了原配嫡长子,这个传言如平地炸雷,将整个南京城炸开了锅,宫中上下,朝堂内外,市井之间谣言四起,议论纷纷。
这样的流言让东宫颜面尽失,洪武帝勃然大怒。因马皇后不在宫中,宫中朝野无人敢劝,洪武帝杖毙了那传谣信谣的宫人若干,不动声色的抓了几十个在家中非议此事的官员,又利落的查封了几家议论此事的茶馆酒楼,这才慢慢的将流言压了下去。
数日后那些议论谣言的官员被从锦衣卫狱中抬出来时,却都是些死人了,只往京郊化人场一扔。一时之间,南京城血流成河,陷入白色恐怖。而年初刚成立的锦衣卫声名大噪,成了民间用来吓唬那夜啼郎的恐怖的代名词。那则无中生有的流言,却是再也无人敢提。
作者有话要说: (1)李淑妃,明开国勋贵李杰长女,李杰一女五子
☆、巧斡旋婉儿攻心
郑国公府的老太君蓝氏到别宫拜见皇后时,马婉儿几人都在场。婉儿偷偷的打量了这个老封君一番,这个有些传奇色彩的女人。她的丈夫是大名鼎鼎的鄂国公常遇春,大明王朝的常胜将军,她的儿子是郑国公常茂,而她的弟弟则是永昌侯蓝玉。
只见蓝氏五十岁开外,已是半头银发,却一丝不乱,声音非常洪亮,言谈之间利落爽朗,不愧是将门出身。她笑着把允炆叫到身边,看了看他气色,“面色还不错,只是瘦了不少。长得很像雄英,越大越像。”声音中有几分怀念。婉儿偷偷看她神色,提及外孙,却是分外平静。
她又拉着婉儿,从上到下仔仔细细的看了半响,笑着对马皇后说道,“我的老姐姐,你们马家真是了不得。这孩子小小年纪,这气度,竟有些你当年的影子。”
马皇后笑了,“你别夸她了,她好的时候稳重的很,像个小大人儿,疯的时候可是比男孩子还要调皮。她敢用手捉那又肥又大的虫子,会用弹弓打鸟,还怂恿那帮男孩子跟她一起爬树掏鸟蛋,简直就是个野丫头。”
蓝氏一听,大乐,“野丫头好啊,我们这帮人儿,哪个不是野丫头出身,这才是大家风范。”婉儿不由黑线,野丫头还是大家风范,这蓝老太君的思维还真是强悍。
蓝氏又拉着她左看右看,甚是欢喜,“你瞧瞧她着小模样,长大后定是个美人坯子,却是比我们这些人强多了。老姐姐,不如配给我家继祥小子,我们再做回亲家如何?”我的奶奶也,这就开始结娃娃亲了,婉儿不由看了看继祥,不知在和耿璿说着什么,咧着嘴傻乐,还是个小屁孩呢。
马后脸上表情微微有些不自然,转瞬之间却笑着道,“那敢情好,这可是我们马家占便宜了,她父亲还只是个举子呢。只是听她父母说过,想等孩子大些定性以后,再考虑亲事。”蓝氏侧着头想了想,却是点头,“这也好,等孩子大些再看看,免得凑成对怨偶。老姐姐,你可帮我把她看好了,不许说给别人。”皇后应下了。
一群孩子中,蓝氏评价最高的却是耿璿,她指着耿璿对马皇后说,“长兴侯家这孩子年纪虽还小,但稳重恭谨,以后定然是个龙章凤姿的佳公子。”她又眯了眯眼睛仔细瞧了瞧,“我是说看着怎么有几分眼熟,老姐姐,你看是不是有几分像那宁国公主驸马(1)?”马皇后也眯着眼睛瞅了瞅,点了点头却是若有所思。
一旁的常继祥,见祖母把谁都问了,却独独如没见他似的,刷一下冲到蓝氏面前,扭麻花似的撒娇“祖母,还有我呢,你孙子我呢,你怎么谁都疼,就不疼我呢。”蓝氏和马后大笑。马后拉着继祥,亲自把他抱在怀里,捏了捏他小脸笑道,“你祖母不疼你,我疼你。”
马后放下继祥,让宫女上了些小吃食,见几个孩子吃得高兴,这才转过来对蓝氏认真说道,“如娘,我们快三十年的交情了,也就不打那些马虎眼了。外面传过什么话,我也很清楚。雄英是你的外孙,更是我的孙子,对他的夭折比你更为心痛。我还没查出幕后主使是谁,但总逃不了那些人。”
马后左手在桌子上无意识的磕着,继续说道,“那吕氏是我当时作为侧妃选进东宫的,这么多年你难道还不了解,她有那个胆子吗?有那个脑子吗?还有那吕家,最是老实本分的,有那个本事吗?有不少人正盯着我们呢,打的是什么主意我就不多说了。”
见允炆和继祥在一旁吃的不亦乐乎,马后指着允炆道,“当初把继祥召进来作允炆的伴读是我俩一同商量的,允炆这孩子,你也算是看着长大的。我可以用我们几十年的交情担保,有我活着,我会庇护你们一天;我若不在了,允炆也绝对不会亏待你们常家。就连蓝家我也可以一力担保。”
蓝氏一震,看着马后,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惊喜,想了想说道“老姐姐,我俩的交情已经三十年了,一起经历了多少风雨。我这大半辈子,最难熬的就是伯仁(常遇春字)去世之时,那样最艰辛心酸的时刻,也是你陪在我身边(2)。我也向你担保,任谁挑拨离间,常家和蓝家也绝对不会站在东宫的对立面。”
正在一旁竖着耳朵偷听的婉儿却是将前因后果想明白了,自家这姑祖母,真真是厉害,已经在为允炆铺路了,一步步将那常家和蓝家握在了手上。这么想来,蓝云在别宫当差,定也不是偶然。马后和蓝氏这一番谈话,也总算是为允炆这次的危机做了一番了结。
想起那个小孔雀般的朱允炆,婉儿心中酸涩,当初一心想躲着,没想到却成了最好的伙伴。朱雄英之殇,更让婉儿为允炆心疼。罢了罢了,谁叫自己和他成了朋友呢。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吧,那个最后抢了他皇位的那人叫啥来着,朱元璋的哪个儿子?婉儿拼命回想那个永乐大帝的全名,却怎么也想不起,只能作罢。
而洪武十五年的秋季,大明帝国迎来了一场酣畅淋漓的胜利。大明征南大军,左副将军永昌侯蓝玉、右副将军西平侯沐英率部不攻而下昆明,元右丞观甫保出降,盘踞云南的残元势力被消灭。接而一鼓作气攻占大理,俘首领段世。大明军队平定云南全境,置云南布政司、贵州都指挥使司和云南都指挥使司(3)。
征南大军派人进京献俘时,马皇后破天荒的主动提出让人带着允炆婉儿等人进南京城观摩。那日一早,马全带着几人,由蓝云护送进了城。这次皇后却是没得商量,孙宇、张嬷嬷及一干太监宫女侍从全部都跟随前往。婉儿换做以往也会觉得兴师动众,可此时却很没安全感,只觉越多越好。
过了辰时,众人来到了时雍街。征南军献俘,将由南京城南部的聚宝门进城,沿南门大街、花市大街、大功坊往北,然后绕着长安街、大通街、存义街、时雍街、和宁街、中正街、大市街、大中街等闹市绕城一周后进入紫禁城。
照平日此时,这几个繁华的坊里的热闹才方方初起,而今日早已是喧闹异常。沿着时雍街,两边的房屋鳞次栉比,大多都是茶坊和酒肆,而像畅香楼这样的几个应天城的大酒楼更是已人满为患。
众人又过了个道口,行至一酒楼前停下,只见那酒楼没多大门脸,却是有三层之高,比周遭的酒楼都高出一截,看起来瘦瘦长长。酒楼只在一侧挂了个小小的招牌,上书“正味楼”。马全似笑非笑的看了看蓝云,“这就是你那日说要带我来的地儿?你家的产业?”
蓝云讪讪一笑,“我家老爷子来信儿了,说我再让这帮小爷掉根头发,就扒了我的皮。娘娘又不让扰民,只好带你们来这儿了。弟弟我可是颇费了一番心思。”又嬉皮笑脸的凑到马全跟前,“这不,还要损失一天的酒水钱呢。”
马全白了他一眼,“去,去,少给我装穷,据说那云南土司段世富可敌国,你家老爷子刚抄了家,还少得了这个?”想想又补了句,“你还是给老爷子提一句,将兵在外,虽也免不了俗,但也要适可而止。要说当今圣上憎恶起贪来,可说是从古至今第一人。”蓝云一听脸色一变,却敛了笑容,正容向马全拜了一拜,“进周,我代老爷子谢谢你这番忠告。”
婉儿等人进的屋来,却见这酒楼外表平平,里面却别有洞天,装修极为雅致。酒楼一层竟是一池子,边上种有翠竹,池子里全是金鱼,身姿奇异,花色似锦,池上铺有两大块青石砖,直通往楼梯。众人上到三层,才发现二层三层俱是隔成一间间的包房,竟是没有大堂。“想是本就不打算接待散客。”婉儿暗忖。
一行人占了三层临街最大的包房,里面却是如一会客室,除了中间的大圆饭桌,书桌,书架,笔墨纸砚等一应俱全,南侧的台子上还置有弹棋,马吊,投壶,双陆等。允炆几人乐得在房间里跑来跑去东翻西找,翻出一军用制式弓弩,却有七成新。
常继祥在蓝云面前直蹦,“表叔,你这里居然还有这个玩意儿,借我玩玩,借我玩玩。”允炆一听急了,“臭祥子,那是我先找到的。”耿璿虽是没说话,眼睛却巴巴的瞧着那弓弩。婉儿见状,心中一动,“每个男孩子心目中都有个军人梦想,这应该就是天性。”
蓝云笑道,“这可不成,这是我父亲前几年讨西蕃叛乱时所用,我也是求了好久才求来,放在这儿镇宅的。”众人一听,这般珍贵,没辙。婉儿却笑嘻嘻脆生生道,“云叔叔,今天到你这儿做客,你总得给我们些见面礼吧。这弓弩我们不要了,你就再帮我们弄几把来做个纪念。只要是蓝将军使过的就成。”
三小男子汉一听,眼睛发亮,连连点头,全部拥了上去,就连耿璿也抱着蓝云的胳膊不肯放手。“罢了罢了,我是怕了你们这些讨债鬼,明日就让人去侯府给你们取去。”蓝云笑着说道,却是淡淡的打量了婉儿几眼。
午时,献俘的征南军已是进了城,正午时分就行至时雍街。两旁的街道全部密密麻麻挤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