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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玉有些发急,连声问道:“皇上什么反应?马侍郎呢?”秦全儿道:“马侍郎正忙着让翰林院等文臣上折反驳,至于皇上……”秦全儿看了眼皇太孙,却是不敢多说。“凉国公不用再问他了,皇祖父定然不会出面阻止,他只会静静旁观。”朱允炆突然插话道,言语中透出丝凉意。
蓝玉和秦全儿同时看向皇太孙殿下,他正背对着他们,却是没发觉他眼中夹杂着苦涩的狠意。帐中一片沉寂,过了不知多久,待朱允炆重新转过身来时,面上已是看不出丝毫端倪。他看着秦全儿道:“你现在就回京,帮我跟师傅他们传几句话。”说完就吩咐了几句,却是让蓝玉和秦全儿目瞪口呆。
蓝玉老谋深算,转念已是明白朱允炆的用意,须臾前还稍稍游疑的心思又重新坚定下来,这位太孙殿下,小小年纪心思就这般老道,居然连皇上也敢算计,年岁若再大些,他那些叔叔哪里是他对手。蓝玉连忙上前道:“殿下,这边可还有什么需要老臣做的?”
朱允炆沉吟片刻,简明扼要的交代了几句,却是让蓝玉眼睛大亮。允炆最后道:“说到底,就是个拖字诀,你只要能拖着不结束这边的兵事,不回京,这大军谁也别想染指。有师傅在京中,兵部和户部都不是问题,粮草军需会源源不断运往这边。”
三人商量完毕,已是寅时四刻,秦全儿还来不及休整,又骑着军中上好的战马赶回京城了。卯时,朱允炆和婉儿已是穿戴妥帖到了兵营大门,身后跟着蒋瓛等侍卫侍从,燕王朱棣、凉国公蓝玉及众将领已早早的候在了那里。
朱棣眼眸微红,面色憔悴,上前道:“允炆,节哀!回京后好好替四叔看你父亲最后一眼。我即日也要回北平了。”回北平厉兵秣马吧,朱允炆心中暗讽,却是拉着朱棣的手哽咽道:“四叔,你也要保重身体,莫要太过伤心,若坏了身体,父亲在地下也会不安的。”两人你劝慰我一言,我安抚你一句,旁人看着却是好一派叔侄情深。
朱允炆打量四周,突然皱了皱眉头,低声询问身边的蒋瓛:“耿璿人呢?他当与我们一同回京。”蒋瓛却是未料皇太孙作此一问,有些语塞,微不可察的扫了眼他身后的婉儿,过了半饷方才回道:“他……昨晚被灌了太多酒,估计是起不来了。”
蒋瓛又觉这个理由有些牵强,想了想补充道:“锦衣卫上次为了寻您的下落,倾巢出动,前些日子指挥使毛骧带着大部分人回京了,只留了耿璿在这边,估计还有事儿要他去做。锦衣卫的事儿,殿下您还是别多言的好。”朱允炆眉头微松,就没再多问。谁也没想到,毛骧和杨时留下耿璿,是让他保护婉儿的,却未料一并被人算计了去。
允炆和婉儿一行人马出了庆州,过了大宁,一路往南,只见干旱的漠北渐渐变成了茫茫雪原,前面就是顺天府境内了。蒋瓛与前面探路的人交谈了几句,骑着马回到允炆身边道:“殿下,前面有一岔路口,往西是顺天府密云县,往南是顺天府蓟州。”
顺天府是燕王的地盘,但信国公汤和却是驻守蓟州,按照蒋瓛的设想,应取道蓟州,往南经由山东入应天。朱允炆却道:“我们往西,大张旗鼓的进密云境内。”莫说蒋瓛,就连婉儿也是惊愕失色,这是送上门去被人追杀啊。朱允炆勾了勾唇,冷笑道:“我还就怕他们没动静。”
蒋瓛没法,只能依照朱允炆命令行事,一行人竟是大喇喇的进了密云,在密云县城又大摇大摆的逛了整整一个白天,蒋瓛又亲自将朱允炆的手谕送到县衙。密云县令诚惶诚恐的将皇太孙等人接到自己府中好生款待,心中却是苦不堪言,燕王估计早已布下了天罗地网,这小祖宗要真死在了密云,自己几条命都不够砍的。
朱允炆一行人在县令府中歇下了,却在丑时就连夜出了密云县,在雪地中奔行了两百多里地,从东南方到了蓟州信国公汤和的兵营中。汤和自得知太子薨讯的那天起,就早早的做好了太孙殿下取道蓟州的准备,谁知左等右等,却等来了皇太孙进了密云县的消息,又惊又吓,连夜写信急送给马全。
汤和看着风尘仆仆从天而降的皇太孙一众人等,急急迎上前去,已顾不上尊卑,竟是当着蓟州众将之面捶胸顿足道:“我的殿下,您可把老臣吓死了!您若有个好歹,天下可是要大乱了。”他将朱允炆迎进了自己的帅帐中,寒暄了几句,就将所有人都遣了出去,惟留下婉儿和蒋瓛。
汤和不住的偷瞄婉儿,他与马全多年相交,对其女之名也是久有所闻,此次却是头一次见到,忍不住好奇上下打量。只见这老头双眼贼亮,胡子微翘,竟是将素来大方的婉儿瞅得几乎抬不起头,朱允炆知道汤和与马全可称得上是生死之交,年纪又大,对他这般逾矩行为只觉好笑。他见不得婉儿窘迫,清咳了两声想替她解围。
汤和早知这俩小儿关系,竟是嘿嘿一笑调侃道:“殿下放心,我只是想看看进周老弟的宝贝疙瘩长啥样而已,又不会让马姑娘掉块肉的,那么心疼作甚。”这个为老不休的,朱允炆和婉儿瞠目结舌,已是涨红了脸,就连蒋瓛也觉得尴尬,只觉这位名噪一时的大明开国勋贵怎么这般口无遮拦。
汤和见好就收,敛去笑容转了话题:“殿下,千金之子,坐不垂堂,为何这般将自己置于险地?”朱允炆此次前来就是需要信国公的帮助,稍稍沉默了片刻,已是将自己的计划全盘托了出来,他的计划就连婉儿与蒋瓛也是第一次听到,此时俱是大感意外。
汤和眼神一亮,在帐内来回徘徊了片刻,抬头笑道:“太孙殿下,这个计划极是可行。老臣曾在太原带过兵,倒是知道晋地和燕地交界处顺德府(今邢台)境内有一处小村落,几乎是与世隔绝,即使在冬天也是物产丰富,殿下不妨考虑考虑那个地方。”他将地图摊开放在了桌上,与朱允炆又交待了一番。
几人这番商量,一晃就是两个时辰,直到信国公被军中将领叫走。此时天色已有些微黑,朱允炆看着连打了几个呵欠的婉儿,颇有些心疼,柔声道:“连夜赶路,太辛苦了,你先去歇息吧。”婉儿知他还有些话要跟蒋瓛商量,也实在有些撑不住了,就先回自己的帐子了。
朱允炆眼中带着柔色,目送着婉儿出了帅帐。他肃容看了蒋瓛半饷,轻轻抚着自己袖口轻描淡写道:“蒋瓛,你原本是我皇祖父的人,但如今全天下都知道皇祖父把你给了我,你觉得你还有回头路吗?”蒋瓛脸色微变,已是明白他的意思。若朱允炆倒了,无论哪个皇子上台,自己此生的抱负已是宣告结束,能保得住命已是万幸。
正想着,只听朱允炆继续道:“一朝天子一朝臣,这个道理相信不用我多解释。再过几年,锦衣卫毛指挥使岁数大了,也该退居二线了。”朱允炆抬起头,唇角一勾,意味深长笑道:“耿璿年纪太轻,其他人我又信不过,至今为止还未找到适合的人选呢。”
蒋瓛再也不能无动于衷,一丝狂喜跃上脸庞,他突然对着朱允炆行了个大礼,沉声道:“自皇上将小人遣到殿下身边那刻起,小人就已是殿下的人了,誓死为殿下效忠。”若蒋瓛先前保护朱允炆还是为了完成洪武帝的任务,此时已是完全倒向了他这一边。
朱允炆虚扶了蒋瓛一把,笑道:“孤王自是相信你的,否则也不会当着你的面将我的计划告诉信国公。”或许是为了投桃报李,蒋瓛抬眼看了看皇太孙,心中闪过个念头,面作为难道:“殿下,有一件事儿,在下却是隐瞒了殿下。”朱允炆眉头一挑,稍稍有些诧异:“嗯?”
蒋瓛吞吞吐吐道:“庆功宴当晚,在下,在下亲眼见到,见到马姑娘从……从……”蒋瓛想到了皇太孙与耿璿之间兄弟般的情谊,咬了咬牙已是脱口而出:“从耿千户的帐中出来。”朱允炆微愣了片刻,却是勉强笑道:“哦,那是我让她去找小璿商量点事儿。你,你先去歇息吧。”
蒋瓛一直在偷偷观察朱允炆的表情,却是没放过太孙的眼中转瞬即逝的戾气,那一刻他知道自己赌对了。目的已是达到,蒋瓛不再多言,领命退下了。
朱允炆出了帅帐,独自站在空旷的兵营广场上,一动未动,过了半饷才觉脸上已有些凉意,他眯着眼抬头望天,只见柳絮般的大雪纷扬而下,雪中的兵营在昏暗的光线下竟是有些苍凉。他心中已是了然,婉儿那晚并不是从俘虏帐中逃出来的,她那般闪烁言辞,只能是一个原因,她在保护小璿。
徐增寿觊觎婉儿,朱允炆虽是痛恨,却从不忌惮,因为他知道他们两人永远也没有可能。但小璿却是不同……他与婉儿同样是青梅竹马,两家在政治上更是同盟,也门当户对。纵然是自己与婉儿更亲密些,但谁又知道呢?若不是皇祖母的意思,师傅或许更愿意把婉儿嫁给耿璿吧。
朱允炆定了定神,已是打定了主意,挪步往自己帐中走去。婉婉只能是他的,没有例外,谁也不行。
作者有话要说:
太子朱标死是一个转折点,小朱要和老朱打擂台了。
作为储君和未来的皇帝,身边不可能全是君子,像蒋瓛这样的小人有些时候也是很管用的。
预告一下,此卷还有不到十章,大约这月底之前能结束,后面还有最终卷,老朱死后和燕王的大决战。所以本文如果不出意外,我希望能在2013年完结。本文写到这里,有很多章节和结构都不太满意,网络小说这种连载方式实在是悖逆文学的根本,只能一口气先写完,看心情再慢慢修文了。一直游离在言情和历史传奇之间,是本文最大的缺点,只能说众口难调,作者自己也没怎么稳得住,希望下一篇能好些!
☆、避世遥观风波起
洪武二十四年的除夕,正是举家团圆的日子,顺德府邢台县外,却有十几飞骑驰骋在官道上。马上之人俱是一身布衣,与其身下那矫健膘肥的战马显得有些格格不入。而距他们几里地外,几十名罩甲士兵正骑马追赶而来。
朱允炆等人出了蓟州向西南奔行,自出蓟州后,众人每到一处府县,就如在密云般,大张旗鼓的在当地闲逛,又由蒋瓛亲自向当地官员递上皇太孙手谕,在官员府中住下后半夜偷偷溜走。
而也正如众人所料,每次出城后就会遇见各种各样的状况,不是撞上来历不明的土匪,就是遭遇暗中的追杀。所幸蒋瓛等侍卫俱是禁卫中一等一的好手,他们的坐骑又都是万里挑一的兵马,一路行来倒是有惊无险。
而当他们穿过保定府、真定府进入了顺德府邢台县时,却是出了意外。当蒋瓛亲自带着朱允炆的手谕前往邢台县衙时,邢台县令竟当众指鹿为马,指其一干人等是那盘踞太行山的土匪,冒充皇太孙。蒋瓛反应极快,已是知道顺德府背后的主子已是不惜撕破脸,遂带着侍卫们护着朱允炆杀了出来。
朱允炆心中不停转着念头,这是明目张胆的劫杀啊。顺德府是三叔晋王的地盘,竟然比四叔还狠,不惜在府衙内翻脸。他唇角泛起丝苦笑,不由暗暗自嘲,大明帝国的皇太孙殿下,如今竟成了匪。正胡思乱想间,耳边却传来蒋瓛的声音:“殿下,前面就是云梦山。”这正是信国公所说之地,朱允炆大喜,已是下令道:“快进山里。”
冬季的太行山脉见不到丝毫绿意,一夜暴雪覆盖四野,昏黄的土地已成茫茫雪原。顺德府以西的云梦山位于晋燕交界处,已是地处太行腹地,人烟稀少,相隔几十里方能见到十来户人家的小村落,而在这样的冰天雪地,就连山中的野兽也不见了踪影,苍莽群山显得更为空旷寂寥。
在深山里沿着崎岖的山路绕了大半日,就连午饭也顾不上用,朱允炆一行人等方才甩掉了顺德府的追兵,到得下午时分,连人带马俱是精疲力竭。连续多日的长途奔袭,边赶路还要边逃离追杀,又惊又吓,极度疲惫,从顺德府出城时,婉儿已是身体不适,却不愿意拖允炆的后腿,强打着精神硬撑着,到此时已是强弩之末。
沿途爬坡下坎,速度还极快,婉儿只觉自己已是被颠的七荤八素,五脏六腑都在翻滚,腿肚子直打颤,寒冬时节,额头上竟是冒出密密实实的虚汗。糟糕,已是撑不下去了,婉儿只觉眼前有些模糊,天旋地转,急忙唤道“允炆!允炆!”,话音未落已是昏在了马上。
朱允炆大骇,急忙叫人停下,将婉儿抱下马来,连声唤道:“快,快去找大夫!”这就叫关心则乱,蒋瓛无奈的环顾四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哪里来的大夫。他想了想,硬着头皮走上前道:“殿下,我们当中有个侍卫略通岐黄之术,让他先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