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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路。
损失了六十几名重甲狂屠之后,司徒征程终于在城墙上站稳了一片区域。完成任务的重甲不再向前突破,而是巩固着才刚刚占据的地方。而在他们身后,大批的轻甲汉军则蜂拥而上。幽州的城墙很宽,足够十五个人并排行走。可相对于双方投入的兵力来说,这城墙还是太狭小了。
不断有士兵被人从城墙上挤下去,而凶手往往是他们的袍泽而不是敌人。
徐宣带着汉军从狂屠撕开的口子杀了过去,数百柄横刀劈砍出去,一寸一寸的争夺着城墙的控制权。
水门太小,汉军的大船不能进入,而以小船往城内增兵的速度又实在有限,所以最初的时候战斗之惨烈超乎想象。
契丹人抱着死守幽州的想法,将幽州的城门全都用沙袋封死。沙袋不够用,他们就用装满了大米的粮袋。在这个时候,他们根本就不觉得糟蹋粮食是什么可耻的事。幽州若是被汉人攻破,城里的存粮再多也不过是便宜给敌人罢了。
徐宣一刀旋掉了一名契丹武士的脑袋,再一刀卸掉了另一名敌人的肩膀。身子往前一撞将重伤的敌人撞到,再一脚将一个契丹人从城墙上踹了下去。他和他的亲兵组成了一个小型的锋矢阵型,尖刀一样往前突击。契丹人被这些杀红了眼了汉人逼着不断后退,每一步都会有人倒下。
徐宣瞥了一眼十几步外还在对着城外发射重弩的弩车,将横刀往前一指。他身后的二十几个亲兵护在他左右,朝着那架弩车杀了过去。正在厮杀,徐宣忽然感觉侧翼的压力一轻,回头去看,却见是郎将赫连铁木带着人冲了上来。
“别光顾着抢功劳!”
徐宣似乎对赫连铁木帮自己解围并不感激,只是那话里的关心赫连铁木听得清清楚楚。
“还是小心你自己吧!契丹人的弯刀可不是泥巴捏的!”
徐宣撇了撇嘴,赌气一样继续往前冲。赫连铁木哈哈一笑,带着他的人在徐宣的侧翼往前突击,帮徐宣分担压力。契丹人的床子弩是他们防御上最强的武器,幽州城墙上每隔百步都有一架床子弩。只是这些床子弩多是从汉人手里抢来的,契丹人并不善于防守,所以对这些武器也不太在意,等用到的时候才发现有不少床子弩已经不能使用了。长期的风吹雨淋,很多床子弩已经老化不堪。绞索一拉就断了,轮盘一转就掉了,能用的连一半都不到。
徐宣一刀将操作床弩的契丹人砍得尸首分离,然后一脚踹倒一个嗷嗷叫着扑过来的契丹武士。
一刀将床子弩的绞索斩断,徐宣就听见赫连铁木的喊声:“下一架,是老子的了!”
徐宣抬起头寻找到赫连铁木的影子,扯着脖子吼道:“你想得美!都他娘的是老子的!”
他一挥手招呼自己的士兵:“冲啊,别让赫连铁木把功劳都抢去!”
“杀啊!”
汉人越战越勇,数百上千年来的压抑在这一刻彻底爆发出来。每一刀砍下去,他们心里都会感到一种畅然。
“闪开!”
汉军后队有人大喊:“神机营上来了,给他们闪一条道出来!”
“闪开,神机营来了!”
上百名装备着黑色轻甲的神机营士兵从汉军让开的通道里挤过去,然后将手里的火药包点燃了引线用力的往前抛去。小型的火药包只有二三斤重,神机营的士兵分批挤上去不断的将火药包投向契丹人的队伍里。二三十米外,契丹人的队伍里立刻就被炸得哭爹喊娘。几十个小型的火药包扔过去,契丹人的防线彻底崩溃。
赫连铁木哈哈大笑:“杀啊,再向前一百步,跟我拿下城楼!”
汉军的士气被那轰轰的爆炸声彻底激发出来,挤在一起的契丹人被炸死炸伤了数百人,他们的防御立刻就空出来了一段,乱七八糟倒在地上的尸体和伤兵就好像被旋风吹倒的麦子一样,凄凉无比。
徐宣和赫连铁木带着他们的亲兵分作两队,一左一右朝着幽州南门的城楼杀了过去。契丹的守将就在城楼上指挥,只要拿下城楼,契丹人的士气就会彻底被浇灭!
轰!
城门楼上爆出一团火光,不少契丹士兵被直接从城楼上炸了下来。气浪和火药爆炸的威力将不少契丹人掀翻出去,从城门楼上摔落下来。
“他奶奶的!”
徐宣往城下看了看,只见一个四四方方的黑色方阵前面,五门火炮正在发威。
“神机营又抢老子的功劳!”
让徐宣高兴的是,刚刚赶到的神机营再两炮将城门楼上的契丹弓箭手清理了之后,随即开始狂轰幽州南门。幽州的城门已经被契丹人从里面堵死,但堵得住人,却堵不住神机营犀利的火炮。
堵着城门的沙袋,米袋,轰上几十炮未必就炸不开!
幽州的辽军守将叫萧明远,他是萧肃逊的族亲,是大辽萧皇后的亲弟弟。
从瓦砾中钻出来的萧明远,一把推开伏倒在自己身上替自己挡住了危险的亲兵尸体,他的身上脸上都是灰尘,额头上还有被碎石打出来的血口,一只眼睛也被石头打中,眼泪溪流一样往外淌。他费力的站起来,往四周看了看,除了他自己外一个活人都没有找到。
他找到了自己的弯刀,蹲下身子试图将弯刀捡起来。
忽然有一片阴影笼罩在他的头上,萧明远揉着眼睛,下意识的抬头去看,一只眼里进了沙子,一只眼睁不开,他郁闷的用手不停的揉着。
“你来还是我来?”
他听到有人很谦让的很礼貌的在自己耳边说话。
“你来你来。”
“还是你来吧。”
“客气啥?谁来不一样。”
“要不,一起来吧。”
萧明远很害怕,他拼命的揉着眼想看清楚是谁在说话,另一只手在地上胡乱的摸着,试图找到自己的弯刀。
噗
心口上一下清凉,脖子上一下透彻,恐惧散去,人头滚出去很远。
“人头归你。”
徐宣客气的伸出手,赫连铁木笑呵呵的说道:“你砍下来的,归你归你......”
。
第六百章敲诈
第六百章
汉军攻占了幽州南门后,大军如从堤坝缝隙里喷出来的洪水一样涌进幽州城。汉军逐条街道的强攻,契丹残兵一条一条街道的顽抗,汉军日落时候入城,一直到第二日清晨战斗还在继续。尤其是幽州南院大王府邸,契丹人最后一千三百多人据守在王府中,靠着强弓硬弩顽强的抵抗着汉军的进攻。
一直到第二日的清晨,神机营的人马进城之后,以火炮轰开了南院大王府的大门,轰塌了一段城墙后,汉军蜂拥而入,在王府中与契丹人展开激战。
实在没有想到的是,最后的这支契丹人会如此顽强。一直到最后一个人战死,竟然没有一个人投降。为了攻克王府,汉军在兵力占优的情况下依然损失了不下四百人才将契丹人全数歼灭。王府的每一寸土地几乎都被血水染红,每走出去一步都会看到一具尸体。
整座王府几乎都被摧毁,遍地瓦砾。
刘凌是在第二日太阳升起的时候才进城的,当他得知发生在南院大王府的惨烈战斗也不禁为之动容。就连他也想不到为什么契丹人这次如此顽强,汉军并没有将幽州城四面围住,按理说契丹败兵完全可以从北门撤走。刘凌倒是一时忘记了,萧明远下令将幽州四门全都堵死,契丹败兵就算想逃也逃不出去。人在面临绝境的时候,没有退路,就算胆子再小的人也会做困兽犹斗。
南院大王府根本就没有办法入住,刘凌暂时住进了幽州府衙。
下令士兵安抚百姓,整顿城防,终于攻克了幽州,刘凌的心里难免有些骄傲。这个地方,真的有这太多的特殊意义。
下令大军休整,刘凌只带着几个亲兵将幽州城好好的走了一遍。残垣断壁,烈火浓烟,这座城池里透着一股战火后的凄凉和肃杀,幸好民居破坏的并不多,这让刘凌的心里的不自在也稍微好受了些。
大街上偶然还能看到趁着战乱为非作歹的泼皮,胆子大的甚至在行凶的时候打着刘凌的旗号。说什么他们是汉王老早就安插在幽州城里的内应,奉了汉王的旨意没收百姓财产。有的人甚至当街侮辱女子,抢人钱财。
之前刘凌已经下过命令,所以维持治安的汉军遇到这样的泼皮一律直接斩杀,丝毫不留客气。几百颗人头砍下来,街面上的治安逐渐安定下来。只是幽州内的百姓们多为契丹族人,且契丹贵族人数并不少,所以各户都紧闭了家门,没有人敢随意乱走。
刘凌带着五六个侍卫转过一条街道,想要到前面那片宅子去看看。那个地方被百姓们成为富贵街,住着的都是契丹贵族或是幽州官员。远远的看过去,一片高宅大院用富贵这两个字形容果然十分的贴切。
这些契丹贵族或是官员的府邸中,几乎每家都有不少的护院杂役,紧闭了家门倒是也不怕那些泼皮的围攻,而且契丹人风气剽悍,若是被那些泼皮攻的狠了,院子里的护院家丁就会登上院墙用硬弓反击,那些平日里打架犀利的泼皮真要动起刀枪来反而没了胆子,只好选择普通百姓家下手。
刘凌带着侍卫转过这条街的时候,恰好看到不远处有数十泼皮无赖正在围攻一座挺大的宅子。只是那户人家院墙很高,院门也足够结实,几十个泼皮轮番蹬踹也踹不开院门,有人则站在门口破口大骂。
“快开门,老子是汉王派来的人,要检查你家里有没有窝藏契丹奸细!再不开门,将你们全家都定为反贼,一起抓了押到菜市口砍头!听到没有,快开院门!”
“赶紧的,我知道你们家姓韩的在契丹朝廷里做大官,再不开门老子就要攻打进去了!汉王说了,抓住一个奸细赏银千两,窝藏契丹反贼者与反贼同罪,杀无赦!”
几个泼皮找到一根圆木,抬着就要去撞那院门。
刘凌皱了皱,勒住红狮子,离着那些泼皮三十米外站住。身后的侍卫问道:“王爷,要不要属下过去将那些人擒了?”
刘凌没有回答,似乎并没有什么怒气。
听到马蹄声,那些泼皮回过头来看向刘凌等人。他们见刘凌等人虽然只有六七个人,但俱是鲜衣怒马,尤其是正中那个锦衣男子,骑着一匹火红色的高大战马,更是显得器宇不凡。
众泼皮也不是没有眼界的人,见刘凌等人停下都感觉到了对方的敌意。如今幽州已经被汉军攻破,他们知道契丹人不敢骑着马到处乱闯,平民百姓更不必说,躲在家里还嫌不安全,谁会跑出来找死?更何况,能有那样神骏战马的人,绝对不会是普通人。
只是那些泼皮平日里欺男霸女的也都带着几分戾气,见刘凌他们人不多倒也不怎么害怕。为首的泼皮是个三十多岁的男子,遥遥的对着刘凌拱了拱手道:“几位,我们是汉王的人,正在抓捕契丹奸细,请几位绕路走,不要坏了我们的公务!”
这几句话说的不伦不类,让人听了不免发笑。
刘凌之所以还没下令将那些泼皮诛杀,其实原因特别的简单。刘凌不过是.......在寻找一点前世的感觉罢了,他记得前世那会看电视,北京城里总是有一群很可爱的泼皮无赖的。
“王爷?”
侍卫试探着叫了一声。
刘凌嗯了一声,随即缓缓的将红狮子调转方向,往另一个方向催马缓缓而行,侍卫们不理解王爷是什么意思,虽然几个人完全有自信将那几十个泼皮尽数拿下,但见王爷已经走了,他们也只好跟着。虽然他们很想教训一下那些泼皮,但相比来说还是王爷的安危重要。几个侍卫追上刘凌的战马,忽然看到从街道另一边转过来七八个一身黑色长袍的人,每个人手里都拿着一根差不多一米长的黑色铁钎。
监察院的人?
见到那些身穿黑色莲花款式长袍的人,侍卫们终于明白为什么王爷转身离开了。王爷不过是不想被那些泼皮坏了四处走走的兴致罢了,又怎么会真的放过那些混蛋?
监察院的人站在道路一侧对刘凌躬身行礼,刘凌骑着红狮子缓步从他们身边经过。
“让赵指挥使将院子里这次来的人都撒出去,那些为非作歹的,就地处置。”
刘凌淡淡的说了一句,并没有停下战马。
“属下遵命!”
为首的监察院官员躬身应了一身,随即带着人朝那群泼皮所在的街道走了过去。
“看他那匹马倒是挺威风,想不到是个怂包!”
见刘凌等人退走,泼皮们哈哈大笑起来。
“我还以为敢跟爷们干一架呢,真他娘的软蛋,连话都不敢说就被老大给吓跑了。不过话说起来,老大,这汉王的名号还真他娘的好用啊。”
一个泼皮谄媚的说道。
为首那人骂道:“屁!老子要是托生在帝王家里,能比那汉王刘凌差了?只不过,人的命天注定,我老爹也就是个杀猪的,不然老子照样能成就一番事业。给我十万雄兵,老子也照样能将契丹人打的哭爹喊娘!”
“对对对,大哥说的对,大哥一身的本事,比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