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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风喜欢的是杏仁口味的……”
我无可奈何地笑笑:“还是你了解他,我输给你了。”
他像是鸵鸟一样深深地埋头:“皓,我很累。我想见他。”
“可是他……”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可我还是想见他。”
唐雨在旁边,听得莫名其妙。萧海临走时摸摸她的头,浅浅淡淡地笑了。
“喂喂喂,她是我的女朋友!”我连忙拦住萧海的手,气乎乎地抗议。熟归熟,女朋友绝对不能出让!
萧海走的时候,那个笑容冷静地让我后怕。和唐雨一起吃完晚饭,我回到寝室怎么想怎么觉得不对劲。以他的脾气,发现自己被当成傻瓜一样瞒了那么久,他怎么会不生气?以他对小风用情之深,知道小风其实也是爱他的,天晓得他会做什么惊世骇俗的事。我心神不宁地打电话给萧海,他不接。我再打到他的寝室,据他们说萧海中午就回家了。回家?是回楚家的老屋吗?
第二天是周六,我破天荒起了个大早,去楚家老屋找萧海。可是,我找遍了空荡荡的整栋屋子,也没有找到他。萧海房间里蒙上了薄薄的一层灰尘,显然自从萧海考上T大,自从我们在这里过完小风周年祭祀之后,这里就没人继续居住了。
我抱着最后一线希望绕到小风的房间,床头的照册依旧静静地打开着,干净地和旁边蒙着灰尘的东西格格不入。一个念头在脑中一闪而过——萧海回来过!
我捧起相册,一张纸片掉了出来。洁白的纸上有人写了几句话,我认出那是萧海的笔迹——
可不可以带我一起走
空气稀薄得只剩承诺
可不可以带我一起走
季节模糊了身影轮廓
可不可以带我一起走
过错吞噬掉防备心锁
可不可以带我一起走
深深的沉沦疲惫的我
字迹有些模糊,墨水被几点水渍晕开了。为什么,我以前从来都没发现呢?
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地囚住,那一刻我慌乱地几乎窒息。我突然记起了小风那句“绝对不可以告诉他我喜欢他,否则会有报应让你后悔的……”背脊冒起一股冷气。小风的预言,从不出错。我摇摇头试图平静下来。小风的警告应该只是说说而已的吧,是他骄傲得拉不下脸。
小风……对了,小风的手机,他说过什么一年后如果没有用处就烧给他。他的手机现在有用了。萧海可以不接我的电话,却不可能拒绝和小风通话。
我几乎跑到虚脱冲到路边叫了出租车,回到寝室取小风的手机。我试着拨萧海的号码,竟然过了有效期。杀千刀的,我骂骂咧咧,跑去买了一张50元的卡重新充值。好半天,才可以使用。
我拨通了手机,深吸一口起,等萧海的声音。刚才像疯子一样冲进冲出,现在沉默下来,我又不知所措了。他会怎么想,会以为是小风显灵吗?如果一切只是我杞人忧天,那么我的这个玩笑是不是太恶劣太过分了?
“风……”萧海终于还是接了电话,终于还是误会了,“风,真的是你吗?我想见你,你是喜欢我的对不对,说只是玩玩之类的话都是骗我的对不对?” 我听过这个声音,小风走的那天,他的声音就是这样的,落寞无助得让人心碎。
我沉寂了许久,不知该如何回答。莫名地,电影《情书》里的一个片段跳入我的脑海——
女孩眼睛发亮:你有没有想过,如果那真的是天堂回的信呢?
虚幻的幸福被风吹散后是更深的落寞……
“……风,别丢下我。我们永远在一起,好不好?风?”他试探性地叫着小风的名字,“我想见你,我想见怒,我想见你,我想见你……”
他一遍遍重复着同样的话,从喃喃低语到肝肠寸断的撕心裂肺。
为什么要做无望的梦?楚亦风即使在天堂微笑地看着你,也不会让你察觉,他一直擅长隐藏自己。到底要不要打碎这个单纯的心愿?我觉得我像刽子手一样残忍。
“萧海,是我。我是江皓然。抱歉,你送给小风的手机在我这儿,我一直忘了告诉你。”
“是你啊……”他气若游丝的声音透着失望,虚弱得让人担忧。
“萧海,你听着,别做傻事。你还欠我钱,我不许你死。你听懂了没有?”
“对不起,下辈子我连本带利还你……”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下,“皓,你女朋友,我是说唐雨,别欺负她……”接着那一头传来电话落地的声音,很轻,像是从虚弱的手指上滑落的,而不是那边的人气愤地摔了手机。
“萧海,海,你没事吧,海……”我一遍遍叫着,那边却已经没有回音……
出事了,一定是出事了。萧海,萧海,你到底在哪里?回家……回家?不是楚家老屋,难道是萧海自己的家?心念一闪,我拔腿冲出了。走到学校大门,看到外面的车水马龙,我才意识到马上就是交通高峰。我冲回宿舍楼取了自行车,骑上就走。
萧海的家,一如当年豪华而寂寞冷清。大白天不能翻墙,门口有个人拦住我不让我进去。我怎么解释他也不听。争执中,我的手机响了,是唐雨。“约好今天一起出去玩的。你迟到了哦。喂,你说话啊……江皓然,你没事吧?你在哪儿?皓然,怎么了?你没事吧?皓然,你怎么了?你在哪儿?”
“我没事……”我愣愣地不知道该如何组织自己的语言,“是……萧海,萧海出事了。我在萧海家,喂喂喂,你在听吗……”我欲哭无泪,手机竟然在这个时候没电了。
我继续和门口的人吵,吵到最后他干脆闭上嘴对我不闻不问。没多久,一辆豪华的车子开了过来,在门口停下。从车子上走下来一个中年人,他神情憔悴,看起来比起一年前冷酷地挥手叫人从病房带走萧海的时候老了十岁,黑色眼睛里尽是疲惫和悲恸。
我追上去:“萧伯伯,我要见萧海!”
“你……你来这里干什么?”
“我要见萧海!小风说过让我照顾他,我要看见萧海平安。我要见萧海!”
“小风?楚亦风?”他的疲惫瞬时被恨意冲得无影无踪,“楚亦风!楚亦风活该短命、活该早死!跟楚亦风有关的人统统给我滚!!!”
他身后的保镖走过来,想把我拖走。我咬着嘴唇,血腥气在嘴里蔓延开来。那一句诅咒比针对我本人还要让我生气。血直往脑子里冲,我怒不可遏地冲上去。向前扑过去的身体被生生的止住,几条臂膀同时勒住了我的脖子。
“这位……请不要让我们为难……”有人在我身边说着什么,可我听不进去。
“放开我!我要见萧海!我要见萧海!”
我不管,我只想见萧海。萧海终于撑不下去了吗?谁能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萧海到底怎么了?
乱了,全都乱了。
我拼命地想挣脱束缚,丝毫不顾萧伯父的脸色越来越难看。纠缠中,眼前熟悉的人影一晃。是唐雨,她插了进来,拦在我的前面,张开手臂挡住他们。然后,她抬起头,正视着萧伯父,恳求道:“皓然他只是想见见萧海,可以吗?”
萧伯父凶恶的眼神渐渐涣散,取而代之的是更深的悲哀。那种悲哀我的小风的追悼会上见过,是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沉痛。“他不在这儿……他已经不在了……”
“不会的!他昨天还好好的!”全身的力气都被抽走了,腿刹那间支撑不了身体的重量,我跪在了地上,抱住头大吼,“不会的!不会的!不会的!”
唐雨转身抓住我的手臂,我的样子一定把她吓坏了。“皓然,你别这样,冷静一点。没人会拿这种事开玩笑的。萧海,萧海他真的……”
泪不受控制地滑落,可再肆意的流淌也流不尽心里的悲伤和绝望。萧海终于还是丢下一切去找小风了。我抓紧胸前的衣服,抑制住心底的疼。
绝对不可以告诉萧海小风喜欢他,否则,会有报应让我后悔的。小风,你是预言家,我的确后悔了。报应来了。你们走了,我独自一人被丢下。只剩下我一个人……
唐雨伸出手臂抱住我的头,我却被这个屈辱的姿势刺痛了。我推开她,独自跳上自行车发狂般踩着踏板加速。身后的聒噪,听不到了,听不到了……
视野越来越模糊,迷蒙中眼前是一片红色,闪亮的温暖的红色。眼看着离那一片红色越来越近,自行车突然一紧,嘎然停下。我茫然地回头,唐雨摔倒在地上,双手仍死死地抓住我的自行车后座,喘得连话都说不连贯了:“江、皓……你、疯……啊……红灯!”
我长腿一蹬,车开始缓速前行。
“送我回去!”她跳上后坐,“带我回去!我直接赶过来的,不够钱乘车回去!我可没有力气走回去!听到没有,送我回学校!否则我要你好看……”她不是已经气喘吁吁了吗,一口气说完这么多话,我怎么听得懂?
车身摇晃了一下,再次启程。没一会儿又是速度飞快。
“江皓然,行驶期间注意保持视野开阔清晰!你要是没有纸巾我可以借你,另外,我坐在后面,看不到你脸上……”
“闭嘴!说那么多下巴不会累吗?!”
“当然会!可我还不想就这么出交通事故。你要是让我陪你死,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骑车当心点!”
她粗重的呼吸砸在背上,一拳一拳疼得伤筋动骨。我这才有点清醒。她平时不是那么话多的人啊。
多年以后,我一直很好奇那会是一副多么怪异的画面——一个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女孩拼命追着一辆疯了似的往前飞驰的自行车,她在十字路口拦截住他之后,义正词严地要求车主将自己送回去。
那辆车后来绕着夜色中的校园里一圈一圈打转徘徊,骑车的人和坐车的人都没有停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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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从此不会再出场了。在关于他的最后一章里,我打他的名字时不小心打错了,hai成了hsi,空格键按下之后,紫光第一个跳出来的是“晃司”。真是个有点荒唐的巧合。海的痴情不同于晃司毁灭性的方式,但两者骨子里纯粹的汹涌的感情却是一样的。所以,当一时失误把“海”打成“晃司”时,忽然觉得很心疼很心疼海。
正如网友红叶所说,喜欢海,在这个世界上,能敢于面对自己的爱情并且勇于追求人不多~~或许有过茫然,或许有过伤痛,但是有个把你放在心上的人在身边陪伴,那就是幸福~~所以,我想风一定会很幸福的~~
BTW,受不了悲剧的可以立即去《小鬼难缠》里找风和海的好结局,以此疗伤。
Permanence(永恒)
再次来到小风家的老屋,是跟着楚伯父一起。他说要整理看看有没有有用的东西,房子没多久就要拆了。
满壁的爬山虎叶子凋零,剩下的脉络条纹纵横,把完好的墙壁,割出了裂缝沧桑的感觉。
“阿鲁呢?”我问身边的楚伯父。
“什么阿鲁?”
阿鲁本就是小风收养的一条野狗。小风走了,萧海走了,屋子空了,阿鲁也不见了。都散了。
那几棵铁树,全枯死了。铁树不会开花,无人照料的铁树连维持最起码的生存都做不到。
“那个萧海……” 楚伯父迟疑了一下,还是问出了口,“他还好吗?帮我谢谢他。”
我懂他说的谢谢的意思,无非是指小风留下的那个盒子。“对不起,我没法转达,”我平静地对上楚伯父惊讶的眸子,“萧海已经死了。”
“怎么会?”
“病毒性感冒引起的心肌炎,送去医院已经太迟了。”我没有故意撒谎,至少学校里的传闻就是这样。
“哦,可惜了。”他低下头,又轻声说了些什么,我没有听到。
我突然问:“楚伯伯,我可以拿小风那本相册吗?”环顾这个突然间空旷了很多的房子,我突然发现里面充斥了太多太多的回忆,而我能带走的,只有那本相册。
那个叫做楚亦风的少年,是个眼里不容沙子的人,可能就是因为这个他和父母处得很不好,初一就从家里搬出来,一个人住进外婆留给他的老屋独自生活。想起那一年小风生日时萧海送出用自己打零工挣的钱买的手机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