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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孩的声音起初还算镇定，然而只是说了几个字，石云帆就感觉到了扑面而来的悲伤。那些悲伤从女孩微微颤抖的身躯里溢了出来，从女孩逐渐哽咽的声音里漫了出来，从女孩紧紧的，紧紧的抱住了自己身体的手臂中，挤了出来。一点点，一丝丝，在房间暧昧的黄色灯光下，积聚成了一团一团的悲伤和叹息，渐渐的充满了房间。
许久，石云帆才挪了挪手，轻轻的拍了拍许可儿的肩膀，在她的耳边说道：“是我该说对不起，但是那个女孩，让我明白了感情的含义。所以，抱歉。”
“我知道，你变成了一个好人，石总。一个不再花心，不再在无数个女朋友之间游走，不再把和女孩子上床当成一种收藏和成就，一个好人。那个女人，她改变了你。”
许可儿的声音渐渐的变得清晰，她挪开了放在石云帆肩膀上的下巴，正正的看着石云帆的脸。
“而我，也不知是幸运还是不幸，爱上了这个焕然一新的你。不过我还真是傻啊，能让一个男人有这么大的改变，除了另一个女人，还有谁能做到这一点呢？”
许可儿伸出手指，轻轻的按住了石云帆刚想说出的话语，闭上了自己的眼睛，循着记忆中的脸庞和位置，轻轻的吻了上去。
石云帆犹豫了一下，没有拒绝。
仿若夏日点水的蜻蜓，干燥而温暖的唇瓣在石云帆的唇尖轻轻一触，就分了开来。许可儿眼角还挂着泪花，却开心的笑了起来。
“只可惜，我不是那个改变了你的女人。”
说完，再也不顾石云帆的挽留，也不再和这个身家亿万的年轻富豪对视，只是自顾自的拿了自己的衣物，那件已经有些皱褶和灰尘的蓝色晚礼服，踢踏着自己的高跟鞋，踉踉跄跄的离开了房间。
石云帆就那么坐在自己的床上，看着女孩带上了房门。
“也好。”
石云帆放松了自己的身躯，仰躺在柔软的床上，把这段小小的旖旎，藏在了记忆的最深处，进入了又一段漫长的梦乡。
次日，当许可儿引着一脸严肃的斯洛特？布朗，那位刚刚帮石云帆摆脱了牢狱之灾的，洛杉矶最有名的大律师出现在石云帆面前的时候，已经完全恢复了一位优秀干练的秘书应有的本色。
她之前最喜欢穿的那件大开领的衬衫，也换成了一件小高领的单衣，虽然仍然凸显着许可儿那惊人的弧度，却再也没有了秀色可餐的诱惑。
石云帆在心里微微的感伤了一下自己失去的美好，才把注意力集中在了斯洛特？布朗递到他手上的材料上。
那是一个厚厚的黑色硬壳文件夹，贴着一张白色的标签纸，盖着一个红色的戳，写着一个大大的红色“机密”。
“这是我从警局内部拿到的资料，袭击你的一共十一个人，除了有一个人的头部被毁严重，暂时还在比对DNA之外，所有人的信息都在这里了，你可以看一看。”
石云帆没急着打开盒子，他不急不忙的冲许可儿挥了挥手，女孩会心的递上了灰色的支票本，石云帆接过许可儿递过来的签字笔，刷刷写了一个可观的数字，递给了整张脸上都是笑容的斯洛特。
“一点小小心意，这件事情给布朗先生添麻烦了。”
斯洛特连连摆手，“没事，没事，应该的。顾客就是我们的上帝嘛。石先生您需要我待在这里么？还是您更想自己先看看材料？”
“你稍稍等一下吧，正好有些问题我可能会需要你。”石云帆也不客气，叮嘱许可儿叫了早餐的客房服务，才翻开了那个厚厚的文件夹。
映入眼帘的，是一个一脸雀斑，微胖，黄色头发的少年，就好像大街上随处可见的美国男孩，普通的不行。
“这是袭击我的凶手之一？”石云帆有些疑惑，他重新看了一眼盖子上的机密二字，又回到第一页的档案，也不等斯洛特回答，细细的读了起来。
男孩的姓名叫艾伦？保尔，密歇根州出生，父亲是一名证券经纪人，母亲是园艺师，一家人在迪尔伯恩小城有座三层楼，十一个房间的大房子。父母感情和谐，没有外遇，没有出轨。父亲因为工作的关系经常出差，母亲常年在家，在亚马逊开店卖些花草，也会帮小城的邻居们做些园艺。男孩在迪尔伯恩中学读书，高二学生，十六岁，没有不良记录，没有吸毒史，去年的考试成绩是A…，算是班上的优等生。略胖，没有女朋友。喜欢动画、漫画，是惊奇公司的忠实粉丝，不喜欢运动，国际象棋下的不错。
“这是袭击我的凶手之一？”
石云帆很快看完了第一个人的材料，他抬起头，看着斯洛特，缓慢的，重复了一遍自己的问题。
“很让人意外，不是么？一个孩子，一个不到十八岁的孩子，从五大湖跑到西海岸，杀一个他从来没有见过、也没有听说过的中国人，我也觉得奇怪呢，先生。”斯洛特耸耸肩，表示自己对这个诡异的事实无能为力，接着他突然又想到了什么，语气变得郑重了些。
“不过先生，我保证这些材料是真实的，绝对是从警局重案组拿到的第一手材料，我不会拿斯洛特？布朗的名誉开玩笑的，请你一定要相信我。”
石云帆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他又往后翻了翻，发现后面的几个人都是差不多的类型，大部分都是高中生，有三个大学生，一个刚工作不久的青年人。绝大多数人都没有犯罪记录，社交圈很窄，喜欢动漫，很少运动。
“这感觉像是宅男集中营？”石云帆偏过头，询问着站在他身后的许可儿。
“有点，喜欢动漫、讨厌运动，社交圈窄，家庭环境较好是他们共同的特点。而且他们分布在美国的各个州府，生活圈子有限，互相之间认识的可能性也不大，这确实挺奇怪的。”
许可儿推了推自己的眼镜，她有一副平光眼镜，偶尔会带一下，但带的不多。可自从昨天发生了那些事情之后，她打算把这副眼镜一直带下去，换个形象。
“会不会是网络上认识的？然后约好了来袭击我？”石云帆自言自语，眼睛盯上了酒店房间的电脑。他身上装载了【黑客之王】，通过网络黑进这几个孩子的社交账户不费吹灰之力，很容易就能找到他们之间可能存在的关联。
不过看了一眼旁边的斯洛特，石云帆控制住了立刻查询的**。转而跟斯洛特打听起了警局侦破案件的进度。
“这个我比较清楚，这些孩子的家长，很多还不知道自己的孩子已经消失甚至死亡了。他们中的很多是逃了课，从美国各地飞到洛杉矶，准备攻击你的。重案组的亨利？克鲁格，就是那个审问你的黑人警探，现在把重点放在了这些人的武器渠道和资金来源上，想从这里做突破口。”斯洛特很快就当下的情况作了简报，等着石云帆的下一个问题。
“那我呢？我现在能回国么？”石云帆接过许可儿递过来的咖啡，抿了一口，示意斯洛特自便，品了品，才慢条斯理的问了第二个问题。
“机票肯定是买不了了，你现在是一级谋杀指控的犯罪嫌疑人，虽然亨利还没有把整个案卷移交地区检察官，但是你肯定是无法通过正常途径离开这座城市的。我可以帮助你从墨西哥偷渡，或者直接从海上走，但是那样的代价是美国政府会把你列入黑名单，如果最终坐实了你有一级谋杀嫌疑的话，还会通过国际刑警组织发出通缉令，如果你在你们国家的政府中影响力不够，是有可能被引渡的。那样你就只能逃到哥伦比亚这样的国家了，那里到处都是杀人犯、毒枭、间谍和别的什么奇怪的人。不过，也许你会喜欢那里的环境呢。”斯洛特对石云帆的这个问题早有准备，流畅而自然的说了出来。
“那我要是想去看看这个孩子的家里看一看呢？”石云帆点了点艾伦？保尔的照片，那个满脸雀斑的微胖男孩，微微的笑着，就好像自己从未死亡。
“去密歇根么？这个可以跟警局沟通一下，可能需要你提交更多的保证金。”斯洛特犹豫了一下，给出了答案。他很快意识到了石云帆要做什么，劝了起来。
“如果石先生你是想亲自去调查这件事情，我认为并没有太大必要。因为他的父母很快就会来洛杉矶的，就算你对这个人的家感兴趣，也可以聘请第三方的侦探公司，他们非常专业，接您这种没有危险性的案子价格也非常合理，比您自己一个人去调查要好得多。”
石云帆捧着手中暖暖的咖啡杯，看着上面旋转成一团螺旋的奶沫，轻声的问了一句。
“这个案子，真的没有危险性么？”
第77章 太沉迷二次元会出问题的
石云帆和斯洛特的聊天，持续了将近三个小时，挽留了斯洛特吃了顿午餐后，石云帆和他最终就调查袭击者一事，达成了协议。
斯洛特会帮助石云帆邀请西海岸最好的私家侦探公司，调动超过五十个人，分成十一路去这些袭击者的家乡，看看能不能发现什么线索。石云帆则会跟着其中一路一起，去艾伦？布朗家里，亲自看一看这个试图杀了自己的学生，到底有什么特别之处。
在洛杉矶又停留了两天，给自己和许可儿重新置办了些衣物，联系了一家名誉很好的保安公司，高价聘请了四位退役的海军陆战队成员做保镖，石生才带着这一行人，乘上了飞往密歇根州，底特律市的飞机。而他们要去的那个男孩的家，是一座距离底特律不到二十英里的小镇，迪尔伯恩。
虽然新聘请的四位保镖人高马大，精干异常。但是一路上并没有发生任何值得称道的事情。当石云帆站在艾伦？保尔家门口的时候，五大湖区那特有的明媚阳光和清新空气，让石云帆一路上有些焦虑的心情，得到了大大的缓解。
两天前，艾伦？巴尔的父母就接到了洛杉矶警方的通知，离开了家。现在站在这栋三层小楼门前迎接石云帆的，是一名看起来精明干练的中年白人男性，罗素？克劳。他是斯洛特的好友，开了一家侦探公司，也是这次协助石云帆开展系列调查的领头人物。
石云帆和克劳先生简单打了个招呼，在克劳带来的工作人员的引领下，走进了艾伦？保尔的家。
这是一个非常普通，非常平淡的美国家庭，一楼的壁炉上放着很多张全家福，客厅和厨房凌乱不堪，透着生活的气息。地上散落着一些美国漫画的单行本，那些小小的彩页册子，东一片西一片的，被它们随意的主人扔的到处都是。石云帆随便捡起一本看了一眼，很正常也很普通的漫画。
“这里好像没什么特别的？”
石云帆一边四处翻弄着，一边问着陪在他身边的罗素？克劳。
“恩，我们的人已经初步把这套房子检查了一遍，没有发现太多可疑的东西。艾伦的父亲性格很好，不太喜欢枪支，我们没有在这套房子里找到哪怕一把枪。从艾伦房间的物品看，他确实是一个比较内向的好学生，在学校偶尔还会受欺负，很少有暴力行为。我几乎无法理解他为什么要跨过大半个美国，去攻击一个素不相识的陌生人。”克劳语速飞快的介绍着，话音里带着兴奋。
“一点可疑的东西都没有么？”
石云帆抬脚上了楼梯，看着楼梯一侧的照片墙，没有回头。
“恩，几乎没有。他的东西我们都分类归置好了，都放在了三楼他自己的房间里，石先生您等下可以亲自去看一看，也许能发现些我们遗漏的线索。”克劳快速的答道。
石云帆又和克劳聊了几句，从照片墙上看完了艾伦？克劳短暂的一生。艾伦刚出生时候就是一个小胖墩，童子军时候变得稍微瘦了一些，到了七年级重新开始发胖，九年级的时候是顶峰。高中的时候可能知道了身材的重要，开始减肥，石云帆还看到了他健身的照片。而到了高二，十六岁的艾伦，看照片应该是刚刚瘦下来没多久，脸上还残留着一些细微的肉褶子，有些可爱，有些单纯。
这样一个人，完全没有理由去攻击自己啊？
带着满脑子的疑问，石云帆推开了艾伦卧室的房门，开始一件件的查看他遗留的物品。
电脑，衣物，漫画，影碟，游戏机，小黄书，各种电子产品。
房间的一角有一对哑铃，石生拿手一模，指尖有些薄薄的灰。书架上凌乱的堆放着一叠一叠的漫画，放在最上面的，是一套石云帆没听过的漫画，叫做《黑暗兄弟会》。他拿起来随手翻了翻，发现这个小小的册子很多地方都被摸的起了油，显然是艾伦经常阅读的产物。
石生大概的翻了几下，扫了一眼漫画的剧情。《黑暗兄弟会》讲述了一个家庭平凡、生活平凡、一切都很平凡的男孩，在某日上网的时候，遇到了一个弹出的对话框，问他是不是厌倦了这个平凡的世界。男孩点了是，就被带到了一个神秘的地方，在那里他遇到了很多和他一样对这个平凡世界感到厌倦的人，他们一起接受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