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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视觉联络中断。你已经深入达两百米了。”
“我正在通过的地层很独特——看上去是流星的残迹。过去这里发生的事情可不寻常,要能知道日期就好了。噢!”
“不许这样吓唬我!”
“抱歉——真把我惊呆了,气都喘不过来。前面有一个大空洞——简直想不到。我得把光束往四周照照……几乎是球形的——三十,四十米大小吧。还有——我不信——哈雷总是让人这么吃惊——石钟乳和石笋。”
“那能算什么意外?”
“这当然了,没有流水,没有石灰石,而且重力还这么弱。看上去象某种蜡。稍等一下,我得好好拍摄下来。形状多奇特啊——象蜡烛上流下来的那种。这可怪了……”
“又怎么啦?”格林伯格立刻察觉昌特博士的声调突然变了。
“有的柱子断掉了。横躺在地面。就好像……”
“说呀!”
“——好像什么东西——撞过去了一样。”
“胡说八道。地震不也能弄断它们吗?”
“这里没有地震的——只有喷泉传过来的微弱震动。可能某个时候发生了大喷发。不管它,几个世纪前的事了。这些横倒的柱子上有一层膜状物——有几毫米厚。”
昌特博士慢慢恢复了镇定。他不是一个富于想象力的人——洞穴探险早就把这样的人吓跑了——但是这个地方给他一种不安的感觉。
那些倒塌在一起的柱子,简直就像一个什么笼子的栏杆,被某个企图逃跑的怪物给弄断了……当然这是荒谬绝伦——但昌特博士早已学会决不放过任何先兆,任何危险信号,他一定要把原因查清楚。小心翼翼是好事,不止一次救过他的命呢。必须先搞清楚自己为什么害怕,否则不能再前进了。他挺老实地承认:那的确是害怕。
“比尔——你怎么啦?出什么事了?”
“我正在继续录像。某些形状让我想起印度教神庙里的雕塑。真让人难为情。”
他故意不去想他的恐惧,努力改变精神状态,也许自然就会好的。他的注意力完全集中在机械的摄录动作及收集样品上。 一切正常,他提醒自己,害怕是正常的,如果害怕演变成恐慌,那才要命。一生当中,他只有两次发生恐慌(一次在山上,一次在水下),回想起来仍然直冒冷汗。谢天谢地,现在的确还不到那个地步。虽然不明白为什么,他觉得自己奇怪地安定下来了。目前的处境倒是有点喜剧色彩。跟着,他大笑起来。不是由于歇斯底里,而是的确放心了。
“你有没有看过那些老片子,‘星球大战’?”他问格林伯格。
“当然啦——六次。”
“嗯,我知道是什么让我难受了。那里面有这么一段情节,卢克的飞船一头扎进一个小行星——结果钻进一个庞大无比的蛇形怪物的肚子。它潜伏在洞里呢。”
“不是卢克的船——是汉恩·索罗的‘千年隼’。我总在想,这头可怜的动物是怎么支撑生活的。专等那样的太空小蝌蚪,它可要饿得够呛。莱阿公主嘛,连一道开胃点心也算不上。”
“我可不想变成甜点,”昌特博士现在完全平静下来了。“即使这里有生命存在——这可就太妙了——食物链却是很短的。要是有什么东西长得比耗子还大,那才怪呢。也许长得更象蘑菇……我们瞧瞧——该往那儿走呢……空洞的另一端有两个出口。右手边的这个大一些。就是它了……”
“你的绳子还有多长?”
“哦,足足五百米呢。好了,我现在来到空洞的正中……见鬼,撞墙上了。我拿到一手……咳,先是一脑袋。洞壁光滑,这回是真正的岩石了……可惜呀……”
“什么事?”
“进不去了。钟乳石太多……太密了,钻不过去。这么粗,不用炸药也弄不断。真遗憾哪……那色彩多漂亮——我第一次在哈雷上看到真正的绿色和蓝色。等一会儿,让我都拍下来……”
昌特博士紧贴在洞壁,并把摄像机对准狭窄的隧道。他戴着手套,没有够着“高强度”开关,却把所有照明灯都关掉了。
“又这么倒霉,”他咕哝着。“第三回了。”他并没有立刻纠正自己的错误,因为他总是乐于安静和完全黑暗的环境。这只能在最深的洞穴里才能感受到。虽然生命维持系统发出的和缓背景噪音夺去了安静,至少——
那是什么?犬牙交错的钟乳石挡住了他前进的道路,但他仍然看到了一丝亮光,就像黎明的第一线曙光。
他的眼睛逐渐适应了黑暗,它也变得越来越明亮,他还能觉察出光线中一点绿意。现在几乎能看清前方障碍的轮廓了……
“出什么事了?”格林伯格焦急地问。
“一切正常——正在观察。”并且正在思考,他本该加上一句。 有四种可能的解释。
阳光可以顺着天然的光导体透过来——冰,晶体,什么都行。不过,这么深?不太像……
放射性?他没有带计数器,因为这里基本上不存在重元素。但是回去以后值得检查一下。
某种磷光矿物——他愿意在这方面下一注。
然而,还有第四种可能性——最不可能的,也是最令人激动的。
昌特博士从来没有忘记,一个没有月光,也没有曜星的夜晚,印度洋海岸上,无数星光之下,他在沙滩散步。海面非常平静,水浪在脚下不时地碎裂,迸发出一片闪光。他走进浅滩(仍然可以清晰地回忆起温暖的海水环绕脚踝),每迈出一步,都有闪光迸发出来,凑近水面拍拍手也一样。
在哈雷彗星的内心深处,可能进化出这样的荧光生物体吗?他热衷于这个想法。
毁坏这样绝妙的天然艺术品,真可惜——在背后的亮光之下,那些钟乳石令他想起在某个大教堂见过的祭坛屏风——得回去拿些炸药来。另外还有一个通道。
“我不能顺着这条路往前走了,”他告诉格林伯格,“我要试另一条。回到路口去——绕线轮设为回绕。”
他没有提及谜一般的亮光。
再次打开灯以后,亮光消失了。
格林伯格并未立即答复,不正常。可能正在和船上谈话吧。
昌特没有担心,他一上路就会再次呼叫。他没有呼叫,因为格林伯格简短地应答了上次通话。
“很好,克里夫——有一分钟我原以为与你失去联络。我回到空洞里——这就进入另一个隧道。希望没什么东西挡住这一个。”
这次,克里夫立即就回话了。“对不起,比尔。请回到飞船。有紧急情况——不,不是这里。‘寰宇号’一切正常。但是我们必须马上返回地球。”
几个星期之后,昌特博士才找到一个很合理的解释来说明那些折断的柱子。
彗星每次绕过近日点都要向太空喷出一些物质,它的质量分布就总是在改变着。这样,每隔几千年,它的自转就会变得不稳定,并改变自转轴的方向。这种改变是相当剧烈的,好像一个失去能量的陀螺就要翻倒那样,造成的彗星星震可以达到相当可观的里式五级。但是他一直不能解开荧光之谜。这个难题很快就因为正在进行着的戏剧性变化而黯然失色,然而,失去机遇的感觉仍将令他懊悔终生。
有好几次,他对同事们欲言又止。他终于还是给下一次探险者留下一个密封信件,那将在2133年打开。
第二十章 召回
“你见过维克多吗?”米哈伊洛维奇兴高采烈地说道,这时弗洛伊德正急急忙忙地赶赴船长召见。“他这人整个儿垮掉啦。”
“回家的路上他会好起来,”弗洛伊德漫不经心地说,这会儿他可没有时间管闲事。“我要去看看出了什么事。”
弗洛伊德赶到的时候,史密斯船长仍然坐在船长室,有点发呆。如果这是影响自己飞船的紧急事件,他早就紧绷绷地如飓风一般,左右发布命令了。可是,按目前的局面,除了等待地球传来的下一个消息,他是无能为力的。
拉普拉斯船长是个老朋友,他怎么可能把事情搞得这么糟糕?想不出会是什么事故,导航失误,或者设备故障让他陷于这种困境。而就史密斯可想到的,“寰宇号”也没有什么办法帮得了他。
调度中心的人正在连轴转。与其他紧急事件一样,极其普通,他们除了发送慰问电和接收临终消息,无事可做。
当他向弗洛伊德毫无保留地传达消息的时候,并未显示出疑虑。
“出事故了,”他说。“我们接到命令,立刻返回地球准备进行一次救援行动。”
“什么样的事故?”
“我们的姊妹舰,‘银河号’,原来正在进行一次木卫考察活动。她迫降了。”他看了一眼弗洛伊德那惊疑不定的表情。“是的。我知道这不可能。不过你还没有听完。她搁浅了——在欧罗巴上搁浅了。”
“欧罗巴!”
“恐怕是这样。她有损坏,但好像没有人员损失。我们仍然在等候其中的细节。”
“什么时候出的事?”
“十二个小时以前。她报告甘尼美第之前还有一些拖延。”
“可我们能干什么?我们在太阳系的另一端。回到月球轨道加满油,然后走最快的轨道前往木星——那得——喔,至少两个月。”
(在“莱昂诺夫号”时代,弗洛伊德对自己说,那会是两年……)
“我明白,可是当前没有其他船能办得到。”
“甘尼美第自己不是有快艇用于卫星间的交通么?”
“它们只是设计用作执行轨道任务。”
“它们曾在卡里斯多降落。”
“只是执行能耗小得多的任务。哦,它们可能到达欧罗巴,但基本不能携带载荷。这当然是研究过的。”
弗洛伊德几乎没有听到船长的话,仍然在竭力让自己承认这个事实。
半个世纪以来的第一次——有史以来第二次!——一艘船降落在这个禁忌的月亮上。立刻引起一种不详的感觉。
“您认为,”他问道。“是否在欧罗巴上的——什么人——什么东西要对此负责?”
“我正在这么考虑,”船长忧心忡忡地说。“可是我们在那儿探头探脑都有好多年了,什么事情也没有呀。”
“还有更要紧的——就这样去援救,我们自己会不会出什么事?”
“打一开始我就想到了。不过那纯属臆测——我们得等候更多的事实。还有——这是我请您来的真正原因——我刚刚收到‘银河号’船员的名单。我在想……”他犹豫着,把一张打印纸推过桌面。
根本不用看,海伍德·弗洛伊德就知道那上面有什么。
“我的孙子……”他有气无力地说。然后他对自己说道,我这个家族的唯一传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