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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
没等他多想,一种强大的吸力令他觉得自己飘浮了起来,同时四周的景物也开始飞速变化。
“砰”地一声,紧接着就是情不自禁地“嗳哟”。武士坐起身来,揉着被撞得生疼的肩背。
“可恶!”
这句话还没出口,耳中却已经听见了。有一瞬间博雅呆住了,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但很快他就发现,这声音并非来自自己口中,竟是从身侧发出的。下意识地转过头去,他便看见了一个瘦弱的身影,正挣扎着试图从地上爬起来。很明显,自己方才不知从哪儿落下的时候正好将此人撞飞了。
“啊,对不起。”生性耿直的武士连忙道歉,同时把手上的镜子揣入怀中,伸出手想要搀扶地上那人,但他的手被立刻甩开了。
“对不起吗?费了三天时间做成的结界,被你这样一搅和,全完啦。”
那人的声音似曾相识,应该说,耳熟极了,只是比他熟悉的那个声音稚气得多。
“……”
那人并没有觉察出武士一瞬间的失神,只是低着头拍打衣服,竭力想要掸去刚刚沾上的尘土。
“我说,你是……”
蓦然抬头,眼前是一张少年的脸,看上去大约十四五岁年纪,肤色白皙,琥珀色的眸子,闪着锐利冷冽的光芒,下颌尖削,仰起头的时候便形成一个傲然的弧度。
“啊啊啊……”一手指着那少年,博雅张大了嘴,说不出话来。尽管年纪不同,但这样的神情,这样的相貌,世上又到哪里去找如此相似的两个人?
少年挑了挑眉,伸出一根手指,在博雅眼前晃了一晃。但对方的眼珠是直的,毫不转动,脸上的表情也完全僵住了。
“唔?冰冻的法术修炼成功了?不过刚刚只是动了念头,并没有施咒啊……”
一边这样自言自语着,少年脸上显出了困惑的表情。
“冰冰冰……不不不……你你你……”就武士个人而言,还是相当愿意把话说得更加完整一些,然而哆嗦着的嘴唇已经不听使唤了。
“喂。”少年有点不高兴地说道。“我脸上可没什么特别的玩意儿吧?”
“没有……不是说这个……”博雅好不容易恢复了常态。“你是谁?”
“有必要告诉你么?”少年脸上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如果不是那张略微稚气的脸和瘦小的个头,简直便和那人一模一样。“你又是谁?”
“我,我是博雅,源博雅。”
“博雅……”从少年的表情来看,这个名字是头一回听说。“名字和人,不太相称呢。”
连揶揄的语气都这般相似。“说真的,你跟晴明太象了。”
“晴明?”少年眼中掠过一丝惊讶。“我就是晴明。安倍家的晴明。”
“!”
眼前的武士以一种极为诡异的表情望着自己。没来得及多想,少年敏捷地向一旁闪身避开,紧接着,武士高大的身躯就“轰”地一声,一头栽倒在地上。
“嗳?”
少年用脚踢了踢地上的人,没有反应。吃力地将他翻过身来,发现武士双眼翻白,当真晕过去了。
“醒醒。”
伸出手去啪啪地拍打着博雅的面颊,毫无反应。用熟练的手法翻起眼皮看了看,确定没事之后,少年捏住了博雅的鼻子。
“唔……啊……!”
武士猛地坐起,大口大口喘着气。
“好啦,你醒了,这就不关我事了。”少年轻松地站起身,准备离开。
“等等!”武士大叫道。“这是什么地方?”
直到此刻他才发现,这里并不是方才的小院,而是在镜中看到的那个地方,好像是一片秋天的荒野,但有些景物却有似曾相识之感。譬如说,眼前那棵高大的梧桐树,分明便是晴明家门口的那一株啊。
“这里?这里是鬼门。”自称为安倍晴明的少年如此说道。“百鬼交集,阴气最盛之地。”
“鬼门?”
“嗯。”
“可是,刚刚我明明是在晴明家里……”博雅想起了那面镜子,连忙拿出来照了照,没有任何异样。
“我家?开什么玩笑?”少年侧着头,想了一想,终于又说道。“不过倒是个不坏的主意。要是将来有了宅子,干脆就建在鬼门,这样也挺好玩,无聊的时候还可以抓点鬼物过来解闷。”
“啊!”武士哀号了一声,抱住了头。
“用不着这样吧?”少年不满地说。“我可是阴阳师。”
“阴……阳……师……?”
“哈。说了你也不懂。”
“不不。别走!”眼看少年又有离开的打算,博雅情急之下一把拽住了他的衣裳。少年脸色陡然一沉,袍袖一甩,“嗤”地一声,衣袖便被扯了下来。
“无礼!”
尽管只是个少年,但沉着脸的模样却有一种不怒自威的凛然之意。博雅刚要分辩,手中的半截衣袖突然变成了一条白蛇,缠上了自己的手臂。
“呃……别这样……”眼看着那白蛇顺着手臂爬来,缠上了自己的颈子,博雅不禁大叫起来。“我是你的朋友……”
“嗤”地一声,白蛇缩了回去,依旧变成衣袖的模样。少年看了他一眼,目光中满是傲然与不屑的神色。
“我没有朋友。”
说完这句话,他就头也不回地转身而去,只留下武士一个人呆呆地站在那里,完全不知如何是好。
再迟钝的人此刻也意识到有了大麻烦,而毛病一定就出在道满的那面镜子上。在这种状况下,眼前这少年几乎便是解决问题的唯一希望。所以武士连忙跟了上去。
“别生气……别发火……我没有骗你,真的,我的确是你的朋友。只不过,你现在还不认识我……”意识到自己这话说得漏洞百出,一点说服力都没有,武士差点就要以头抢地。
“……”少年一言不发,目不斜视地向前走去,对武士絮絮叨叨的解释完全是一副置若罔闻的态度。
“总之,这件事跟一面镜子有关……不知怎么搞的,我就来到这里。其实之前我正在你的院子里等你回来,你出去捉妖了……我是说,不是这个你,是长大之后的你……”
突然明白了自己在说什么,博雅张大了嘴。“老天,我知道了!我是回到了过去!”
“回到过去?”少年停下了脚步。
“对,一定是这样!”
“……”没有再理睬他,少年又开始向前走。
“喂,我说的都是真的,你一定要相信我!”
“如果有人这样跟你说,你会相信吗?”
“呃……”博雅挠着头,仔细想了想。“别人说的,也许不会相信。但如果是晴明这样说,我一定相信。”
“哦?”似乎被博雅恳切的语气打动,少年开始仔细打量这个一脸诚朴的大个子。“算了。无论相不相信,都和我无关。”
“无关?”下面的话被一个突然的手势阻止了。
“别动!”
武士于是呆呆地站在那里,看着少年凝重的面色。
“想活命的话,就不要说话,也别乱动。”
与此同时,草丛中传来一阵沙沙的声响,并不像风声或虫声,听起来相当诡异。
“来了!”少年的眼睛闪闪生光,他坐了下来,从怀中取出一张符纸,开始念咒。符纸发出淡淡光芒,随即凌空飞了起来。
“妖鬼现形!”少年站起身,叱道。紧接着,毫无预兆地,从草丛中突然显出一个庞然大物的影子,黑色,八只巨大的爪上长满了毛,竟是一只硕大无比的蜘蛛。
“啊……”博雅惊叫起来,但突然想到了少年的吩咐,立刻又住了嘴。少年念动咒语,数道符咒向着蜘蛛飞去,沾身之处顿时冒起白烟。蜘蛛摇晃着,似乎想要逃跑,却被符咒困住了。
“还好……”少年低语着。然而接下来的情形却出乎意料:几条绳索粗细的蛛丝向着他迎面飞扑过来,在猝不及防的情况下,少年被结结实实捆了起来。紧接着,蛛丝内收,将少年拖向巨大蜘蛛的血盆大口中。
“住手!”博雅大叫着,抽出了手中的刀,向着蛛丝砍去。奇怪的是,并不像想象中那么柔软,而是类似于金属的质地,刀砍上去,溅起的竟是一溜火光,刀刃上也崩出了缺口。好在蛛丝应声断成两截,少年随之跌落在地上。转眼之间,那只蜘蛛也不见了。
“你没事吧?”博雅向少年走去,担心地问道。后者正努力挣脱身上的蛛丝,闻言恶狠狠地回了一句:“不要你管!”
这蛮横无理的态度让武士怔住了。
“怎么了?”
“要不是你破坏了结界,那家伙一定跑不掉,我这次的修业就算成功了。还有,”少年昂起头,生怕对方取笑似地又加了一句:“就算没你,我也能摆平它。刚刚只是个意外罢了。”
“修业?”摸不着头脑的武士重复道。
“对。就是成为阴阳师的练习。”似乎想解释,看了看对方呆呆的样子,又把嘴边的话收了回去。
“呃,那就是说,你现在还不是阴阳师啰?”
“胡说,我当然是。”少年的脸色铁青。“跟你说这些真没意思,我要去追那家伙了,你爱上哪儿就上哪儿吧。”
“可我只想回去……”武士几乎要哀叹起来。
“那也随你。”
“不是这样,如果我回不去,晴明……我是说长大之后的那个你,会很难过的……”
“我?为你难过?”少年嗤之以鼻。“得了吧。”
“是真的,我们是非常要好的朋友。”
“早就跟你说了,我没有朋友。”少年不耐烦地道。突然他的眼睛亮了一下,俯下身去,捡起了地上一样东西。
“啊,是很好看的蝴蝶呢。”
果然,是一只蓝紫色的凤蝶,翅膀在阳光照耀下熠熠生辉,想是刚刚从蛛网上挣脱,身上还沾着蛛丝的粘液。少年捧起它,对着阳光爱不释手地看着。
“蜜虫?!”博雅指着那蝴蝶,张大了嘴。
“蜜虫?挺有意思的名字。唔,带回去做个式神也不错。”少年将手指放在蝴蝶身上,念出咒语,不一会儿,一个丝茧就将蝴蝶整个儿包裹在内。随即,他把茧收进了自己怀中。
“呃……”目瞪口呆的博雅看着少年,后者继续向前走去,就象根本不存在博雅这个人一样。
“等等我。”
武士追了上去,和少年并肩而行。秋风吹过,身穿单薄衣衫的少年打了个寒噤。
“冷吗?”一边说着,博雅一边脱下自己的衣服,想要给他披上,从另一个世界而来,博雅自己穿的还是过冬的衣物。
“不要。”少年毫不留情地拒绝了,同时用挑剔嫌恶的眼光看着博雅的外衣。“真脏……”
因为之前摔在地上,博雅的衣服确实有很多尘土,但这个评语无论如何是过分的。尴尬地收回了手,博雅一时想不出该说什么话。
前头传来了哗哗的流水声,按照方位来判断,他们已经走到了一条戾桥下。可是,那里现在并没有桥。
“糟糕。”少年嘟哝了一句。
“嗯?”
“桥被冲垮了……”
博雅向上游望去,果然,有一座简易的木桥,此时此刻已经从中间断开了。
“你要过河吗?”
“嗯。那家伙的老巢就在对岸。”
“没关系,这水不深,可以趟过去。”
“趟过去?”少年用狐疑的目光看着博雅。
“是啊。”武士此刻已经开始捋起衣裳。“我走过的。”
“别开玩笑,这个季节,水挺大。”
“没事。”
博雅已经站到了水中,水的凉意让他哆嗦了一下,不过由于有秋阳的照耀,这样的寒冷完全可以忍受。
“来吧。”看到对方迟疑的神色,博雅突然想到了什么似地说道:“难道你怕水……”
少年瞪了武士一眼,没有答话,也走进水中。没过膝盖的湍急流水让他的脸色白了一下。
“我拉着你……”博雅好心地伸出了手。
“不必,我自己走。”少年冷淡地说。
两人一前一后,向对岸涉水而去。水渐渐深了起来,先是没到了博雅的腰际,再然后漫过了他的胸口。因为与上游的落差,水的流速相当快,冲得人有些站不住脚。
“这儿有桥的,我是说在我那个时候。你在桥下养了式神,所以每次我来你都能预先知道……”想起了二人初次见面的场景,博雅褐色的脸上不由自主露出了微笑。突然,他想到了什么。
“不对……如果现在的你曾经见过我,那么那一次对我来说是初会,对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