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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我们希望获得什么结果而定。”
“列夫·伊凡诺维奇,您和我交谈时经常没有把话说完。自然在您的职业方面,我有许多东西不知道,但是我想,您可以解释一下。”可以感觉得到,巴尔金很费劲地忍住了激怒。
“石油工业部部长不必知道,怎样钻油井。一般说,他对这种问题也不感兴趣。”
“但是他有权询问一下,在什么时候能出产石油。”巴尔金反问。
“随便问什么都行,要回答却难。我们应当保障人的安全。但是我们不知道,这种威胁是否现实。我们能够阻拦执行任务的人,但是我们不知道有多少执行任务的人。可以给溃疡涂上抗菌素,包扎一下,但是要把它治好,必须弄清楚溃疡出现的原因。假定说,我们准能查明疾病的原因。但是目前还没有保障,在您查明发生溃疡的原因以后,尼古拉·伊里奇,您不会弃而不顾,您不会说:您抛弃这个病人,去干别的事情吧。”
“您认为我收受贿赂吗?”
“没有的事!纵使我有这种猜疑,我也不会向您说出一句毫无顾忌的话。但是您和任何一个身居高位的官员——政治家一样。而这是围绕一个人物——金融家戈尔斯特科夫进行的阴谋活动……”
“我明白,”巴尔金打断他的话。“谢谢你说了一番好心的话。”他长久地沉默,然后模糊不清地嘟囔起来:“多么腐臭的生活!即是说,你以为对戈尔斯特科夫女儿的人身威胁会延续到六月吗?在选举还没有结束,社会还没有安定以前吗?”
“他们马上,即是在最近几天就会出现的。有的人还没有足够多的金钱藉以在四月十五日前征集百万份提名。如果他们逼迫尤里·卡尔洛维奇,他必将让步,他们暂时不会去打扰他,以后就会采用新的手段来对付他。谁也不会用指头碰她女儿一下,甚至智力不健全的人也会明白,如果你损害这个女郎,你所得来的不是金钱,而是强大的敌人。”
“劫持女儿吗?”
“一定会劫持,”古罗夫点点头。“我们要竭尽全力,使他们的企图不能得逞。”
“祝你成功!”
古罗夫行了鞠躬礼,走出去了。
克里亚奇科和另三个男人在密探办公室里等候,古罗夫诧异地认出其中一人是他的搭档和部下斯维特洛夫·瓦西里·伊万诺维奇。他们曾经在莫斯科刑事侦查局一同耕耘,斯维特洛夫已经退休了,最后一年又在内务部的汽车库里当司机。
“您好!”古罗夫走到自己的办公桌前大声说。“恰巴耶夫,看见你我真高兴,”他把脸转向斯维特洛夫。“你一切都正常或是需要帮助吗?”
古罗夫十分明了,斯坦尼斯拉夫不会去请那个六十岁的老侦察员,因为他在青年时代不是非常健壮的。
“列夫·伊万诺维奇,我大概是需要帮助的。我顺便来看看,让你亲自看见我,而至于详情细节,就由斯坦尼斯拉夫以后来说明。向大家问好,祝大家成功。”斯维特洛夫点点头,走出去了。
“瓦西里有什么倒霉事吗?”古罗夫仔细瞧瞧克里亚奇科。
“我不说‘倒霉’二字,那样凶多吉少。由我以后来解释,你可以帮助帮助他。”
“即是说,我们一定会帮助。”古罗夫向留在办公室的两个侦察员丢了个眼色。“你好,华连廷·尼古拉耶维奇。”他握了一下在座的人中的长者的手,“看见你非常高兴,不过,说真的,我感到惊讶,认为你早该是个将军,准备退休了。”
“我与你同年,列夫·伊凡诺维奇,”不久以前离职的上校聂斯捷伦科回答。“我不像你那样专横,但是又性情固执,所以不得不走到门外去。”
“说得对,是同龄人,”古罗夫点点头。“可我总认为我自己年轻。有什么随着时间的推移而发生的说法,时间不是推移,简直是飞奔。”他一面说话,一面端详着战友。“时光不是我们的顾客,你是追不上它的,也不能使它驻足。”
“你甭兜圈子,列夫·伊凡诺维奇,我并不是一周岁的马驹。”退伍军官的骨节粗大的手指咯吱咯吱响。“我的问题使你感兴趣吗?”他弹了一下自己的喉咙。“有过什么事,你想得对路,可以说已走到了边缘,但就是站住不走了。可以说花一两年功夫我就会百事顺利的。”
“靠化学药剂,还是靠性格?”古罗夫发问。
“靠性格。”
“即是说,你可以只喝它一盅就停杯,明天也不会生病。”
“我想要避开,可是没有办法。”
“取消了这个问题,关于你的其他问题我是晓得的,看见你非常高兴,咱们工作一会儿吧。”
“谢谢。”退伍军官庄重地点点头。
“而你呢……”古罗夫看看第二个侦察员,大约三十五岁的男人。“你甭偷偷地提示,我自己准会记起来的。一清二楚……玛里英娜·罗莎,差不多满了十二岁,你就在那些精明而且机灵的小伙子的班里当个侦察员。”他皱皱眉头,然后微微一笑。“伊里亚·卡尔采夫·伊柳什卡!那么你经过消防站登上了顶层阁楼……”
“是对的,列夫·伊凡诺维奇!”伊里亚哈哈大笑。“经过一年以后我们还要……”
“骑哈萨克马弄到一匹河马,”古罗夫随着说起来。“喏,你到底成年了,我勉强记起来了。干嘛要走呢?也许是侦查机构已经不需要侦探吗?”
“需要不需要,谁也不知道,”卡尔采夫回答。“新年前我只抓住一个土匪,可这个小子很不想进监狱。我把他压伤了一点,可他这个可怜虫原来是外甥,早晨首长向我说明,说我认错人了。另一个小子射击,我没有打掉他的大炮,而是在雪地上找到的。我回答说我没有戴眼镜,视力不正常,我有自己的着眼点。”
“你服务了多少年?”古罗夫问道。
“十三年。”
“你竟不晓得着眼点吗?”古罗夫两手一摊。“沉痛的事件,同事。”他朝克里亚奇科瞥了一眼,他点头承认,说情报是可靠的。“我们会认为,您已经顺利地进行了座谈,您被录用了。请您把护照交给我,我要走了。斯坦尼斯拉夫会使您熟悉情况的。”
戈尔斯特科夫住宅的正面入口的大门换上了铁门,已经安装了对讲机。古罗夫从来都没有怀疑,金钱能够解决许多问题,他感到惊奇的是,这里的变化发生得这么迅速,金融家注意到了密探关于住宅大门和正面入口一事的简短答话。毫无疑问,主人是个务实的男人,对主人来说事不分大小,无琐事可言。楼梯上的电灯泡没有洗得干干净净,但已经换上功率更大的灯泡了,而在入口左侧的壁龛里有一间十分简陋的小屋,不久以后值班长就坐在这间小屋里守卫。
住宅的正门是由警卫员打开的,他不是昨天的小孩,而是三十开外的男人了。从各种迹象来推测,他正在注意一个被他等候的来客,他平静而专注地望着走进来的人,没有忙着去请他到住宅里来。
“您好,列夫·伊凡诺维奇。”他不坚定地说。
“您好,”古罗夫微微一笑。“我有随带武器的权利。”
“我知道,”警卫员走到一边去。“有人在办公室里等候您。”
“谢谢,尼娜·季美特里耶芙娜在家吗?”
“在家,可是有人在办公室里等您。”
戈尔斯特科夫从写字台后面走出来,慢慢地伸开强壮的肩膀。
“你好,列夫·伊凡诺维奇,一天是怎样度过的?”
“你好,尤里·卡尔洛维奇,没有遭受到特别的惊扰。你改变了正门和警卫,我正在征募人员。”古罗夫把两份护照搁在桌子上。“你的事情就是办签证和机票,我所关注的事情就是不使伙伴们在巴黎受到委屈。”
“甚至会那样吗?您有很好的机遇,有利的条件,上校先生。”戈尔斯特科夫淡淡的一笑,但是可以看得出来,他的思想还在什么地方来回飘荡,他竭力地集中思想。
“不付款真会折磨人吗?”古罗夫有点感兴趣,实际上是在金融方面汲取知识。
“不付款吗?”主人激动地晃动脑袋。“这纯粹是俄国式的问题。愚蠢的事情。我不明白您为什么要把人员派到巴黎去。您以为有人竟敢伤害尤里雅吗?”
自然,古罗夫已经注意到,主人又转而采用“您”这个人称和他谈话了,这使得密探非常满意。他不喜欢仓猝地和不太熟悉的人们接近。
“不应该遽下结论,尤里·卡尔洛维奇。每一门职业都有自己的困难和隐秘。”
“我很想知道,您在做什么?为了什么目的?”
古罗夫记起了不久以前他和副部长的一次谈话,副部长也试图弄清详情细节。他清楚了对方为什么转而采用“您”这个人称谈话和金融家为什么提出这些问题都是因为他已和某人谈过关于古罗夫的情形,并且弄清了那件使得金融家感到不高兴的事情。
密探默不作声,只是耸耸两肩,没有人请他就坐了下来,开始抽烟了。谈话时候的停顿拖了很长的时间,于是古罗夫欠一欠身,从桌上拿起几份自己人的护照,把它们放进口袋里。
“得啦,得啦,我不对。对不起。”主人说,回过头来坐到安乐椅上。“神经系统的毛病,我并不知道您的游戏的规则。”
“可我们什么游戏都不做。您正在操纵金钱和命运,我们正冒着命运和生命危险。假如您的神经不正常,就不要爬得太高,就不会冲昏头脑。”
“请您把护照给我,明天中午前签证和机票都会办妥的。”
“请您注意,我认为该在三点钟前结束谈话,现在已经是两点半钟了。”古罗夫把护照放回桌子上。“您干嘛要和巴尔金谈话呢?”
“他自己打来了电话,使我惊讶的是,他竟不了解有人去巴黎出差这回事。”
“一个人知道的东西不应该比他必须知道的东西更多。他是个官员,即使是手下人,有人会向他提问题,他被迫或者撒谎,或者说出我不愿意公布的实情。”古罗夫回答,没有任何转变又继续说:“尤里·卡尔洛维奇,您和您的战友们想把谁看作未来的总统呢?”
“戴高乐将军。”戈尔斯特科夫刹时间作出了回答。
“不可能,”古罗夫心平气和地回答,“莎鲁尔不仅不在政治局,甚至没有担任过州委书记职务。人民不会信任他。”
“您说得对,”主人吃力地叹了一口气。“让前任总统保留原职吧,千万别发生任何变化。”
“即是说,您对竞选运动不提供款项。总统的部队没有许多财富,但是还有一些钱。”
“您不回答我的问题。”
“我很想知道,您向什么地方投资,我必须知道凭藉什么可以把您欺压。如果我知道有人对什么施加压力,那么我就会晓得是谁欺压人。”
“没有一个金融家是单干的。总有几匹套在一起的驿马。然而我是一匹辕马,但是我应该考虑到拉边套的马。要不然,马车就会翻倒的。”
“我往往看得太远了,这是我的坏习惯,”古罗夫说。“我们期待更加美妙的未来,虽然我宁愿知道尽量多的事情。”
“在您考虑到要去巴黎旅行的时候,您竟然向我拿很少的钱,”戈尔斯特科夫改变了话题。
“您明天要和女儿谈话,您询问一下,她打算什么时候回来呀?”
“我还要在今天和她商议一下,”主人看了看手表,“也许她的旅行要延期吗?”
“最好要她不用耽误时问。”
“那么就应该吸收尼娜来参加工作。她母亲比我的威信更高,而且夫人会像女人一样用某种方式诱惑她。”
“但是您得给女儿的旅行拨款。”古罗夫感到惊奇。
“尤里雅有信用卡,”主人微微一笑。“如果她忽然需要现钱,那么在巴黎定可找到那些乐意拨出必需款项的人。”
“如果您的女儿能够更快地回来,那就好啦。”古罗夫重复自己说过的话。
埃菲尔铁塔在原地耸立着。
民警机关的前任上校和刑事侦查局的侦缉长卡尔采夫正向铁塔上方观望,他感到有点头晕了。
“在电影和电视上它没有这样巍峨,”他指出这是事实,叹了一口气,“世界上有这么多的奇迹,我们就像盲目的鼹鼠一样过日子。去年我到过保加利亚,在那个地方我们的黑海完全不同了。”
站在近旁的华连廷·尼古拉耶维奇·聂斯捷伦科不把头向后仰,而是环顾着街道,他发现那个坐在汽车上的耶兰丘克面露微笑,退伍的上校说道:
“结束吧,伊里亚,该告辞了。有个人遇见我们,把我们带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