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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父说完后,两人之间出现一段很长的沉默。林父不打算开口跟抢走他女儿的男人说话,而东方綦则是不知道该开口说什么,只见两人坐在客厅里大眼瞪小眼,没人愿意开口打破沉默。
“老伴,”林母自厨房里看到两人的情形,走出来向老公建议:“带东方綦生去楼上看看你种的兰花嘛。”
“年轻人对种花不会有兴趣的。”林父开口拒绝老婆的意见。他才不要带这混小子去污染他的花。
“我母亲生前对种花很有兴趣,我在一旁也学到不少,或许姨丈愿意带我去看看你种的花。”东方綦表现出热情的样子。去看花总比看着一对眼睛好吧,更何况眼睛的主人还一副想出手打他一拳的模样。
“谁是你姨丈,你不要乱……”林父的声音在老婆的怒视下逐渐式微。“好吧,好吧,上去看花就上去看花。”还是离老婆远一点好了,到时候混蛋小子如果真惹火他,他要揍人也比较方便。
两个人,两种心思,就往楼上的花房走去。
“混小子,我告诉你,我是不想和你计较而已,不然要过我这关,可没这么简单。”一离开老婆的视线,林父就开口警告东方綦。
“是,我知道。”东方綦耐着性子回应。
东方綦无反抗的顺从,显然满足林父的心,只见他满意地点点头,领着东方綦走入花房。
☆ ☆ ☆
轻微的敲门声,让东方綦醒了过来。靠着窗外微弱的月光,他摸索着打开房门。
走道灯照出林父苍老的身影。“小子,出来一下,我们有事要和你谈。”林父压低音量说,怕吵醒睡在隔壁房间的佟芷。
东方綦颔首跟在林父身后。他在林母的邀请下,留在林家过夜。
林父转身领着东方綦走向花房。花房已亮起灯光,在花房的桌旁,林母正泡着茶,等着两人到来。
“东方綦生,请坐。”林母招呼东方綦坐下。
“阿姨,你叫我綦或叫我东方綦好了。”
林母点了点头,但表情却好像因为其它事情而显得沉重。
“东方綦我要问你的问题,你可能会觉得有些无礼,但请看在我是佟芷亲人的份上,不要见怪。”林母客气地将话先说清楚,她不希望东方綦因此事而心有芥蒂。
“阿姨,你问没关系,我不会生气的。”面对关心佟芷的亲人,东方綦根本气不起来。
“我是希望你告诉我们……嗯,告诉我们……”林母欲言又止。
林父在一旁紧张的看不下去,忙接口道:“我们要你说,你对佟芷是认真的还只是玩玩罢了?”
林父的直接,让林母倒抽一口气,转头看着老公。
“反正意思一样,何必如此计较用词。”林父看出老婆眼中的震惊,开口安抚她。
两老的认真,让东方綦不敢敷衍。他思索片刻才回答:“我无意伤害她。”
他顿了顿,又继续道:“我没有办法向你们保证我们将来一定会结婚,但眼前,我对佟芷是认真的。我希望她快乐。”
他的回答让老两沉默地看着他。
许久,没有人说什么,直到林父打破眼前的沉寂。
“老婆,这样就够了。谁也不能保证未来的事,现在才是最重要的。”
林母闻言叹了口气,“唉!我原是希望……罢了,罢了。”她摇了摇手,放弃自己的坚持。
“今晚瞒着佟芷叫醒你,是要把佟芷的事情跟你讲清楚,希望理清这些事情,有助你们感情的发展。”林母道出今天此举的主因。
“佟芷的事情?”东方綦疑惑。
“我想你或许也注意到,佟芷对感情有些退缩。”
“佟芷好像恐惧面对太激烈的感情。”东方綦道出和佟芷交往时,他对佟芷的观察所得。这也是他一直很疑惑的一点,佟芷害怕感情,他感觉得出来,但她不只害怕付出感情,而是连别人对她付出的感情她也害怕。
林母点点头,表情并无惊讶,像是佟芷的反应并无不常。
“你的意思是,佟芷对感情的退缩是有原因的?”东方綦急忙追问,林母的反应让他得到这个结论。若能知道佟芷逃避的原因,他也好想办法解决。
“这是发生在二十年前的事情了。”林母的脸因陷入回忆,而显得有些惆怅。“那年佟芷七岁,而我的姐姐也就是佟芷的母亲,时常跟佟芷的父亲吵架。那时候的佟芷个性非常甜美活泼,记得那年正是她进入国小就读的第一年,可是她只读了三天,就再也没有到过那所学校了。”
东方綦抑下到口的疑问,继续听林母说下去。
“我还记得那一天午后,天气非常炎热,我带了些苹果想送到姐姐家给佟芷吃,因为佟芷很喜欢吃苹果。我敲了许久的门,但都没人回应,正想把苹果放在门边,等回去时再打电话给姐姐,但这时间突然打开,我看到……我看到……”林母有些哽咽,她深吸了口气继续道:
“我看到佟芷一身是血的站在门前,眼中带着茫然。而屋内是一屋子的血,佟芷的父母就躺在血泊中,早已气绝身亡。”林母哽咽地说不出话来。
东方綦震惊地看着林母。“为什么?发生什么事了?”
“这是一场悲剧。”林父接口道。他伸手将老婆拥进怀中,手在她身后轻拍。“根据警方事后推断,应该是佟芷的父亲要求要离婚,而佟芷的母亲不答应,所以才酿成这场悲剧。”
“你是说,”东方綦的眼中有着不敢置信。“佟芷的母亲下手杀了她的丈夫?”
林父哀痛地点点头。
“佟芷在场看到了一切经过?!”东方綦的声音几乎是硬从喉咙里逼出来的。天啊!一个七岁的小女孩亲眼目睹自己的母亲下手杀了自己的父亲,这种刺激,她怎么受得了!
“她不只看到一切经过,”林母从老公的怀里抬起头,几乎泣不成声。“我姐姐居然……她居然……拿着刀强压着佟芷,威胁她的丈夫,如果他坚持要离婚,孩子就会死在他面前。”
东方綦的脸上已不只是震惊,而是一脸害怕。他的脑中浮现七岁的佟芷被母亲用刀抵着的恐惧。
“佟芷的父亲压根不相信他太太会对自己的孩子下毒手,仍坚持要签下离婚协议书,佟芷的母亲不肯接受这个事实,失手抹了佟芷的脖子一刀,又激动地杀了自己的丈夫,最后还在佟芷面前自杀。”林父沉痛地将这段往事讲完。“事后为追查真相,警方为佟芷做了一次催眠,追问出所有的经过。虽然佟芷肉体的伤口不深,但之后她每夜都在恶梦中惊醒,而且做了长达数年的心理治疗。”
东方綦呆若木鸡的瞪着前方,不敢相信自己耳中听到的事情。佟芷,你是怎么熬过那段岁月的?我可怜的佟芷。东方綦伸手抚过微感湿热的双眼,深吸口气,抑下满心的波涛。
“我会照顾佟芷,你们放心。除非她开口放弃这段感情,否则我是不会让她受到伤害的。”东方綦斩钉截铁的向两老保证。
林母点了点头,埋首在林父怀里,哭出心中的伤痛。林父一手拥着老婆,一手在她背后轻轻拍抚着。
没有惊扰两老,东方綦转身悄悄离开花房,留给他们自己的空间。
他直接来到佟芷房间前,轻轻旋开门把将门打开。站在门前好一会儿,直到眼睛适应房内的阴暗,他才走进房里。
他动作轻缓地爬上床,将佟芷拥进怀中。佟芷的童年经历,让他在恐惧之余更觉得万分心疼。七岁的佟芷,那时的她一定很惊惧吧!
东方綦拥紧佟芷,心疼地抚着她的背。
佟芷猛然惊醒,身旁熟悉的气息,让她不安的心逐渐回到原位。她移动着身子,在他的怀中找到舒服位置,才开口问道:“怎么来了,不是在隔壁睡得好好的吗?”
“突然想看你,就来了。”东方綦在她发顶印下一吻,声音轻柔地说。
佟芷笑出了声,取笑道:“这可不行,我们现在是在阿姨家,不是在台北的家里。如果阿姨知道我们睡在一起,她绝对会逼着你娶我的,你应该不希望这样的事发生吧?”
“娶你也没什么不好啊。”东方綦无谓地回道。他是真的这么认为,和佟芷结婚好像是那么理所当然的事。
“别拿婚姻开玩笑,这一点也不好玩。”佟芷当他是开玩笑的,开口轻斥。
东方綦没有反驳她的话。在两人对未来尚未决定前,他没有坚持的必要。
“你回去吧,如果被阿姨他们发现就糟了。”佟芷强迫自己退离东方綦温暖的怀抱,开口要他回到隔壁房间。
“不要,没有你我睡不着。”东方綦将逃离他身边的佟芷又搂回怀中,开口拒绝她的要求。
“綦,别闹了,快回去吧。”佟芷好气又好笑地看着不愿移动身子的东方綦,她推了推他,试着将他推离床上。
第一次,东方綦纹风不动;第二次,他张开已闭上的眼睛看着她;第三次,他皱起眉头,决定要解决干扰的源头。
“别吵了,快睡!”他攫住她的手,翻身将她压在身下,让她无法动弹。
“綦,你不能睡在这里,綦……”佟芷试着在他身下挣扎,而东方綦压根不理她,径自闭上眼睛睡觉。
唤了几回,见东方綦都没反应,佟芷也放弃了。反正自己也喜欢待在他怀里的感觉,如果因此被阿姨发现,那她也认了。
轻柔的月光从窗外攀爬进来,映照着床上安睡的情人;淡淡的睡莲香,弥漫在空气中,让人沉醉在它的高雅清新里,睡得更沉了。
第五章
白河镇的莲花,因莲农植莲时间不一,故四至十月皆可欣赏到美丽的莲花。而春天,正是莲农忙着植莲的时候。温暖的阳光,绵绵的春雨,正好让莲池中的莲苗吐露新芽,展开令人惊艳的一生。
东方綦拥着佟芷,两人漫步在逐渐吐露新芽的莲花田里,闻着不远处的睡莲,吐露的淡淡莲香;看着莲农忙着照顾莲苗,一种平淡的满足感,不禁涌上佟芷心头。她抬头看着东方綦,正迎上他低头看着她的双眼。
“这里的人们好像都很快乐。”东方綦道出他的想法。
“因为他们都懂得惜福。”佟芷说自己在这里成长的观察所得。“这就是所谓的知足常乐吧。”
“那你呢?”东方綦伸手拨开垂落在她额际的发丝,好奇地问道:“你也容易满足吗?”
“当然,我可是白河镇养大的孩子。”佟芷高抬起下巴,脸上布满对故乡的骄傲。
“呵呵,你就是太容易满足了,才不懂得把握机会抓住我。”东方綦调侃的笑语。
佟芷疑惑地看着他。这已经是东方綦第二次谈到关于“婚姻”这个话题了,昨日他开玩笑的开口说要娶她,今天则提醒她要把握机会,佟芷不禁怀疑,他说这话有什么特别的含意吗?
半晌,她摇头撇开脑中的念头。不可能,东方綦怎么可能会娶她这种乡下女孩,他一定是开玩笑的。
东方綦将佟芷的表情变化全纳入眼中,看她的表情从疑惑到怀疑,最后以放心收场。他可以猜出她在想什么,却对她的无欲无求感到无奈。
为什么她不曾想过要独占他呢?就因为她对感情害怕?或是她对他根本就没有感情?头一次,东方綦开始怀疑自己在佟芷心中的地位。
☆ ☆ ☆
东方綦坐在吧台边,听着薛琳诉说着佟芷小时候的事。坐在一旁的佟芷红着脸,每每听到她不满的部分,就出声抗议:“不,才不是这样呢!”
“明明是这样。你幼稚园的时候就像个小男生,园里的女孩子还会为想和你坐在一起打架,你忘记啦?”薛琳一点也不给佟芷留面子,将她的糗事全数说出。
“你说我,你自己还不是一样。是谁为了研究莲藕长得多深,结果却因在莲田里爬不出来。”佟芷也不甘示弱地道出薛琳的糗事。
“嘿!那怎么能怪我,我怎么知道莲田的泥巴干得那么快,我下田时明明还软软糊糊的,怎么知道莲藕还没挖出来,泥巴就干了。”薛琳忙着辩解。
“那根本就是你太娇小了。”佟芷取笑道。她转头面向东方綦,说道:“你知道她小时候长得多娇小吗?她是全幼稚园里体型最小的,甚至比后来入学的小班生还小。
“你能想象一个小小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