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些札记,我屏息,不敢落泪,心痛异常。
在我们结伴成长的四年里,我是她爱情的听众;在她激烈的抗争和追问里,我是她默默的同伴。
而信仰。是不开口的。
敲门,门会开。询问,才会有答案。
没有需要,只会擦肩。
青茹开始亲佛,是在毕业后,听说他彻底地离开。那个时候,她跟我说,她有个邻居哥哥在教她学佛。但是她告诉我,他说自己是十地以上的菩萨,是某佛的转世。
也许,青茹希望跟我交流,但我听后却如同骨鲠于喉。我给她推荐了《楞严经》,让她看五十种阴魔的界定和特征。大凡自己宣说所谓密意的人,如果你不能判断,一定要远离。而如果学佛从神神秘秘处学,那很容易会被好奇心和无明牵引到恶业的深渊。
我尽自己的微薄之力,告诉了青茹。然而选择还是在她。她沉默了,将信将疑。
这之后应该过了不到两个月,一天晚上,她打了车,精神几近崩溃地来找我,告诉我那个哥哥被逮捕了,因为他犯了大罪。他的事情轰动了整个城市。我找不出更多的话来安慰她。语言在那时是空洞苍白的。
稳妥的方法有没有?有!
千万条稳健光明的大道就摆在那儿。但是我们就是喜欢铤而走险,神秘似乎总是比朴素要来
得有魅力。
还记得我去陪她住的那段时间,她在偌大的租的房间里孤独生息。那个时候,我们几乎天天见面,真的像形影不离的姐妹。
青茹的单人床有两个床垫,我们一起搬开。她睡床上,我睡床垫。
在搬床的时候,一把菜刀从她的枕头底下滑落出来,我吓一跳,问她怎么枕下有凶器。她告诉我已经好多天没睡过,只要一闭眼就有很多的妖魔鬼怪出现,所以拿刀是为了好厮杀。
我哑然失笑,恳请她慈悲我这个独生子,万一她厮杀正酣,误伤无辜的我,那可叫我的爹妈怎么活下去呀。她笑了,终于笑了。在恐惧缠身的多日之后,露出了笑容。
那个晚上,我使出了浑身解数讲笑话。她笑得眼泪都要迸出来。我告诉她,有个男孩子,跟你一样的气质。她啐我说,你怎么像个媒婆?我也笑,因为此刻的你需要媒婆,不需要传教士。
后来我们都累了。我鼻炎又犯了,不停地擤鼻子,用了她不少卷纸。我跟青茹说,我要死了,被这皮囊拖累死了。她正色对我讲,兰若,要是你死在我前头,我一定往你的棺材里放20卷卫生纸,管够你用。我俩相视大笑,眼泪却闪了出来。
一年之后,青茹在一次偶遇当中,见到了他,那个我提及的男孩子。
又过了一年,他们结婚了。成了真正稳步前行的同修道友。
他们发愿买了大房子,供养过路的高僧。他们发愿护持正法,以自己所长来贡献自己的力量。
他们发愿帮助更多的人,他们正在这样实践着自己的诺言。
我们现在反倒少见了。她比我走得远,走得精进。次第而修,修行的方法,现在是她在谆谆地告诫我,引导我。
有时候,我很想念她,却没有告诉她。因为她现在很好了。默默地祝福,远远地祝福,就已经足够。
“我们都是心中怒放着红玫瑰的女子,出去买包盐都渴望遭遇爱情。”
“我们都是在这个尘世当中寻找良药的病者,如今,药已经找到,只需要老老实实地吃啊。”
“我们天赋异秉,苦难生成,学做地藏,当仁不让。”
这三句话,是我认识青茹12年来,她对我说过的话。
第二辑 遥望来时路恰如其分,恰如其量,莫名其妙(3)
我愿意鞭策自己,去伪存真,和她,和他们,和无量的众生一起成长。
四、小叶 小叶是我的好友,她学音乐出身。
瘦弱的小叶和我有过命的交情。大学毕业后,有一场部队上的话剧需要找导演排,我的朋友找到我,但我去不了,小叶就代我去。结果在大山里,她乘坐的车翻了,她腰椎折了两根。然而她异常地坚强,不喊一声苦。后来部队的军官们把勉强康复的她送回来,盛赞她的坚韧和美丽。那些军官频频敬酒,被我们一个个地挡了回去。我们都喝飘的时候,我看着脸色苍白的小叶,非常心疼。她却对我说,姐,你原来不是有个妹妹丢了吗?认我吧。我就是你妹。 她很少说这些酸词,但我知道她但凡说,便是动了真心。我很珍惜,愿意在她一切危难的时候援手。
我们认识了也将近11年。这11年里,小叶问过三次佛法。每一次都是临时抱佛脚,每次过后也都不再提起。仿佛在需要救命稻草的时候,佛法是解药。而时过境迁的当口,便可以束之高阁,甚至弃之如敝履。
可能很多人都是这样与佛法一再谋面,又一再擦肩的。在顺利幸福平安的时候,很难迈进这庙门;唯有艰难困苦病患时,才有可能向隅而泣。
第一次,是因为她最亲近的老师猝死。她头一天还与老师谈笑风生,第二天,老师在家中就毫无征兆地离去。她接受不了,为其实本来就存在、并即将陆续上演的生死别离而痛苦。那一次她开口问。
第二次,是为爱情。她背着行李,穿越了大半个北京城,来我这里昏睡。醒来的时候,我们秉烛长谈。
第三次,她在西藏,给我打来电话。
其实,她一次次地无比接近,一次次地继续离开。我知道,不一定是经由我,她必然会有她自己的机缘的。而即便她遇不到佛法,遇到其他能让她的心停留的良方,也甚好啊。
我通过小叶,终于明白一等人不成世界。所谓一娘生九子,各个不相同。伟人也曾这样教导我们:有人群的地方,必有左中右。那么,你对客观世界的认识如果客观,就知道,左中右都可以是途径。而佛陀也告诉我们,你不仅需要无条件地帮助你力所能及的人,而且要知道自己往前走。你不能要求她和你一样,即使你看着她在同一个坎上不停地摔跤,也不能替代她行路;而你若不赶紧走,也会原地踏步,毫无进益。所谓五十步笑百步,都是因为身陷局中,皆为可笑之人啊!
只有心无挂碍地付出,才能真正懂得帮助的含义。若有期待,必怀失落;若有勉强,必遭痛击。
唯如此,我们能相安无事地生活。小叶成了跆拳道的黑带高手,我继续在修道的路上踽踽独行。我们不过问对方的兴味,只在需要的时候交流。
今年元旦,小叶约我去白塔寺。在我拜下去的时候,她默默地仿效。
我们曾一起吃饭,我看到茹素的道友对小叶说起吃肉的种种坏处,引起了她的触扰。小叶说,道理我懂,但我现在做不来,你这样我会累。我霎时想到她们身上都有我的影子。我也要求过别人,所以使得别人反感、远离;我也被人勉强过,所以我逃之夭夭。
旁观总是能清醒些,身临其境,却将方便、智慧一样都记不起来。
事情来,就是因缘法,而对因缘法的深入学习,正是通过这一个个纷繁缭乱的世相啊。 五、七同修 时光过去了整整12年,为了父亲的心愿,我和我的几位同修一起重新受皈依。
不学佛的父亲,在自己的机缘到来时,愿意闻道,愿意深究。这不是我们任何人的功劳,是他自己一步一步走到今天的。
而于我,终于要脱身喧哗的名利场时,我愿意洗尽铅华,放下一切倚重,摒弃所有虚荣,重新恢复朴素的面容。
我曾经用来寄托痛苦的佳酿,即便痛死也不抱怨的感情,即便这肉身再脆弱、这心灵仍冷酷的拉扯经历,在这次皈依当中,我愿意悉数放下。
师父告诉我们说,在皈依前念30天《地藏经》吧。要消业,要轻装上前。
于是我念。第一次拿起那长篇的经文,竟然用了4个小时才念完,晚上就开始发烧。是的。我有太多的负累,背得久了习惯了,还误以为是自己的一部分,现在要放下,真难啊!
30天里,我和其他两位同修走了8座城市,拜谒了28处寺庙,遇到了许许多多不可思议的法缘。而这一天一小时的定课从未间断。
直到皈依前的一天,我满心欢喜地陪着其他人见师父。但就在这个下午,我遇到了最严重的考验。我听到了不该听到的事情,我感到前所未有的慌乱。在夜里,我进入战斗激烈的梦乡,那分明是狰狞的魔向我扑来。真的好难啊!我从我的梦境中一跃而起,毫不犹豫地与之决斗。家里人问我在忙什么,我告诉他们我遇到了难得一会的心魔,然后豪气冲天地将之斩了。他们都笑我。
我突然想起在天台山遇到的那个比丘,他仿佛洞察到了我的现在,在那个时候,就没来由地告诉我们皈依的本来意义。自性皈依,挖掘出深埋在自性里的三宝。而所有外在的皈依都是形式。从胜义谛的角度来说,三宝是方便说,而真正的三宝是唯一不二的,那就是你本身具备的佛性。
我的汗流下来了。就在前夜,我还非常怨恨,为什么遭遇这个违缘。但梦醒的此刻,我才知道,我花了整整12年的跋涉,今天才走到庙门口,才懂得什么叫皈依。所有的喋喋不休和贡高我慢,如同靠不住的脂粉,在太阳的直射下皲裂脱落。
我们七个人,爸爸,妈妈,石头,猜猜,小王子,Sutra,还有我。我们面对本师比肩而立。 五个戒!我大声地回答。我将终我一生来守护之,我愿意从此开始最真诚地学修。
他们还是有人在回答时默然。我知道,真的知道。只要对自己诚实,愿意努力,都会赶上来的。我相信他们,如同相信自己,终将从堕落的泥淖中披挂而出。佛陀的眼泪捶打在赤子的心胸时,我知道,没有人会辜负他。
第三辑 生命的斤两生命的斤两
你来,我必在;你若倾诉,我必倾听。
像一个木头一样坐了一夜。
我看见叔叔纵横的泪,在脸上的苦难沟壑里奔流。我们紧紧拥抱,在暗夜里呼喊经纶的小名。叔叔对我说,兰若,你和经纶都是我的儿女。你知道吗,穷人心多,病人心多,老人心多。我和你姨是多想知道你们的消息啊。知道你们忙,得空了,告告我们你的成绩。经纶不能了,你能啊。
我的好朋友死了。
25岁的经纶。戏曲学院毕业的学生。正月十六的夜里,他回到了北京,在孤独的小黑屋中,煤气中毒身亡。
就在昨天,我刚刚从图片社取回过年时我们的合影。
在照片上,他饱满,美丽而朝气蓬勃。我还记得大年初三的夜里,他用自行车带着我,说兰若,过了年咱们就都会好起来的,会有大房子住,会有好多钱挣,会碰到美好的爱情。那时候,远远地有小孩子在放炮,烟花在我们的身后片片绽放……我抓着他的衣襟,如同当年一起北上求学的颠簸旅程。
我们,还有沉美,汪洋,周怀沙,刘云,子南……18岁时的初遇,艰难的奋斗和跋涉,望眼欲穿的我们的爸爸妈妈。
经纶,我信啊,我们是说好的啊,我们大家一起努力,要过上好日子啊。为什么你不守信用?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啊?
我身边满是夭折的人。35岁的志杰,所有留下的影像都是笑,笑得让人揪心。
他们都如同那些有尊严的动物,在临终前平静地走进密林深处——在所有的朋友都没有防备的时候,他们抛弃了生命,如同抛弃一件身外之物。
他们说你的样子只是有些肿。闭着眼睛,面目安详。仿佛不曾有过痛苦。
有人说,你独自喝了些酒,所以睡得很沉,没能发现……
在此前,你曾骑着车来找我,说兰若,我会帮你的,我要在你的电影中做戏曲顾问。
我系着围裙给你做饭,你笑笑说,不能吃,胃很疼。炒几个菜都不吃吗?我问。你看我,说吃了难受得很,大夫说是溃疡。我站在厨房里束手无策,你说要不我喝点稀饭吧。
经纶,这不就是在昨天吗?你的声音还未落,你拍在我肩上的手尚有余温,怎么?就走了?
我在远离你的出租车上狂奔,司机问我去哪儿。我说不知道啊,你就带我转转北京吧。
夜已来临,春寒料峭,我在车上看着奔忙的人群,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