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肚子,再狠命地赶路。
在这茫茫大雪的掩护下,綦毋达得与勒亦瓦设下的眼线没一个发现单于庭的这个异常举动,没有人向自己的部落发出任何警报。再说,他们即使发现了这支百来人的小队伍,也只会猜度是部落间的往来,是冬猎的猎人进山,决计不会想到这便是单于庭派往他们部落去制服他们首领的队伍,更不会想到这支小队伍里竟有声名显赫的匈奴大单于。
雪夜斩凶(5)
綦毋达得派往狼山隘口的骑士入冬以来陆续撤了回来,只留下了少量的游动哨。那些值勤的游动哨也因为这几天的大雪,都躲到帐篷中烤火、睡觉去了。在这样的大风雪中会有什么事让他们操心。再说,冒顿会来征讨的传言已传了快半年了,有过持续半年的紧张气氛与紧张心理吗?从来没有过,也从来不会有,那些还留在隘口的哨兵在心理上早就松懈了下来。他们想得很实在,单于若要来攻,还不得千军万马,那么大的动静瞒得过谁,到那时再紧张起来也来得及。
谁知,就在这时候,冒顿和骑士们在白雪的映照下趁着夜色,穿越了风势猛烈的狼山隘口。在这穿越隘口的雪夜,十多匹战马在风雪中倒毙、落崖,两名骑士也不慎被风雪卷下了深谷。然而,那些极度疲劳的骑士看到单于陛下就在他们身边,也跟他们一样地跌爬滚打,便平添了几分勇气与力量,一个个咬紧牙关闯过了狼山隘口。
过了隘口,冒顿单于松了一口气,他们又赶了一天路,悄悄地接近了綦毋达得的营地。
风雪似乎小了一点,一阵一阵的,天也不再那么阴沉,比前两天明亮了些。第五天清晨,这支队伍来到了一处三个院落连在一起的土围子。这片土围子很大,每个院落都有二三十丈见方,围墙都是厚厚实实的土坯垒成,有两人高,没顶,院落的栅栏门有的开在东面,有的开在南面,眼下光有框架,没有栅栏。平日里,这处土围子足可圈一个大畜群。
这是预定的最后一个藏身之所,吐米欣指挥队伍都进了这个土围子,冒顿单于与玛卡打量了下周围的环境,关照了吐米欣几句,也进了院子。
吐米欣布置好哨兵,让把积雪的院落打扫一下,腾出一块地方让单于陛下歇息,把马匹全赶到另一个院子里。
冒顿单于看了看他的那些手下,个个疲惫不堪,走道都打晃,眼窝下陷,眼睛布满了血丝,一个个胡子拉碴,不少人嘴角、脸庞都被风雪冻裂了口子,凝结着黑糊糊的血块。他让大家把马喂了,啃些干粮抓紧时间睡觉,自己也裹紧了皮大氅,靠着土墙闭上了眼睛。心里的事很多,上下翻腾着,脑子里乱哄哄的,但那些念头反反复复不知转过多少遍了,又实在太累了,他终于敌不过睡意,在雪片的飘落中呼呼大睡起来。
这大雪天里,哪里去找柴草烤火做饭,又怕烟火暴露了目标,因而这些天里,从冒顿单于到每个骑士都是饿了便啃食带着的冻肉、奶酪,渴了便捧起冰雪吞咽。同样,睡觉时便裹着皮袍互相挤着蜷缩成一堆来抵御风寒。不一会儿,白雪便像一床棉被那样把他们盖得严严实实。今天,冒顿单于特别开恩,让大家睡了整整一个上午,午后才把众人唤醒。
他让吐米欣把骑士们都召集起来,又清点了马匹,这一路上倒下的坐骑有三十多匹。他振作起精神,挨个地注视着那些匈奴勇士,慢慢地走近他们,爱怜地拍拍他们肩头,整整他们的袍袖,来回地转了一圈,然后,提高了嗓门对伫立得笔直的骑士们说道:
“这几天,大家都辛苦了。大家顶着这么大的风雪跟着我翻山越谷,不胆怯,不退缩,没怨气,没掉队,都是好样的,是我调教出来的草原雄鹰。你们心里一定在想,这次我们吃这么大的苦,避开了人烟,赶到这里来干什么?现在我可以告诉你们了,我们到这里来,是来擒拿叛贼綦毋达得!”
听单于陛下这么一说,那些骑士立刻兴奋起来,他们群情激奋,忍不住交头接耳地低声议论、赞叹,整个院落一片活跃。
冒顿的这次行动严格保密,这支队伍中只有玛卡、吐米欣与带路的向导三人知道此行的目的,但他们就像死人那样不会吐露一句。
“我知道,有人早就在议论,要我收拾这个叛贼,还有人怪我胆怯,以为我怕綦毋达得与勒亦瓦这两个叛贼。我要告诉你们的是我得听从天神祖宗的旨意,等待惩除那恶贼的时机。前几天天神降下了旨意,让我率领你们先擒拿叛贼綦毋达得,再回过头来收拾勒亦瓦。天神专门降下了这场大雪来庇护我们,你们看,我们不是神不知鬼不觉地来到了綦毋达得眼皮底下了吗?剩下的便是猛扑上去把他生擒活捉。”
说到这儿,他有力地挥了下手。
那些骑士恍然大悟似的点着头,跺着脚,心头更加兴奋。这场雪来得这么猛,下得这么久,原来是上天有意的安排,是为他们的行动作掩护。他们又想,既然是天神安排的,那这次綦毋达得一定跑不了,就等着他们去擒获了。至于他们身居虎狼之地,命系锋镝斧钺之下的险境,他们想也没想。倒是冒顿单于来提醒他们了,冒顿说道:
“这次我们奔袭綦毋氏部落捉拿叛贼,虽然有天神佑助,但千万不能大意,要十分谨慎小心,綦毋达得本人凶狠骄悍,手下还有数千人马,他不会束手就擒,与他硬拼又要吃亏,因而我们要迅雷不及掩耳地扑向他,打他个措手不及,擒住了元凶,便大功告成。你们要记住,这次我们是奉天命来捉拿叛贼綦毋达得的,不是来与綦毋氏部落打仗的,綦毋氏是匈奴部落,是我的臣民,也是你们的兄弟,因此,没有我的命令,你们不能滥杀一人。你们是本单于的侍卫,是出色的匈奴勇士,要以你们的勇敢与威风来慑服他们,让他们服从单于庭的管束。这些,你们听明白了吗?”
“听明白了!”骑士们回答得很响亮。
“这些天来,你们没吃上一口热的,今天晚上又要闯綦毋达得的大营,要准备一场恶斗,这样吧,吐米欣,你马上去挑出那些跑不动的牲口,立刻宰了,把马血让大家喝了,马肉分了,让大家足足地饱餐一顿,长长精神,等天黑下来,马上出发!”
五
外面是天寒地冻的冰雪世界,綦毋达得的内帐里却热气腾腾。大火盆烧得通红,一盏盏羊油灯吐着黑烟,强烈的汗臭、毛皮的腥臊与酒气、肉香混杂在一起,散发着一股熏人的气味。
綦毋达得舒适地倚在软软的靠垫上,左搂右抱着两个肥硕的年轻女人,跟前的案几上堆满了奶酒和各种肉食。他喝得头红脑热,敞开了怀,长满黑色胸毛的胸脯满是汗水,那两个依偎在他胸前的女人也衣衫凌乱,她俩光着脚,露出白嘟嘟的胸乳与肚皮,嘴里唧唧哝哝地像两只发情的雌猫,纠缠着这位壮健的首领。
这样漫长的夜有什么可干的呢?除了喝酒和弄女人还能有别的事吗?綦毋达得这些天心头很松快,那可恶的单于陛下离他越来越远了,要跟他作对也得等到明年开春以后了。再说,这几个月他想明白了,冒顿又不是三头六臂,当初自己上阵厮杀时,冒顿还是个乳臭未干的少年。虽说这几年那小子干了几件漂亮事,但也就是那么点能耐,谁还不知道谁啊?
雪夜斩凶(6)
他想过了,冒顿比自己占优的是抢到了单于的名号,能号令各部来征讨他。那自己也不怕,这里是他的地盘,这里的沟沟坎坎都装在自己心里,实在逼急了,他带着那支骆驼兵往沙窝子里一钻,任凭千军万马也奈何他不得。在这片沙窝子里,哪里有绿洲,哪里有水源,他一清二楚,只要把水源给卡断了,在这片荒漠草原上冒顿是立不住脚的,不用十天半月他就得乖乖滚蛋,到那时,这儿还是他的天下。
他不想投什么月氏,那是寄人篱下,他的根基在这里,他很自信,没人能动摇他的基业。
最近,冒顿的动静他也懒得打听了,这个冬天得好好乐一阵子,养好一身膘,准备明年跟冒顿这小子打熬精神。
他推了一下身边那两个妖娆女人,嘴里含糊不清地说道:“来,你唱,再唱一个,让她跳,去,跳一下带旋的,带劲的……”
两个女人忸怩着,撒娇着,一个说道:“不嘛,唱得我的喉咙都干了,都痛了,大王,你喂我两口酒润润嗓子吧。”说着,努起了嘴,把一张红艳艳的嘴巴凑上来。
另一个也不甘示弱,娇声地说道:“大王,我腿都跳痛了,都肿了,你替我捏捏吧,这儿,这儿……要不,大王,你给我俩跳一个吧,你跳得可好了,我俩都爱看……”
“我跳?好,我就……就给你们跳一个,跳一个……”
说着,他推开那两个女人,摇摇晃晃地站起来,笨拙地束了束腰带,边上两个女奴一个吹起了胡笳,一个敲起了羯鼓,綦毋达得嘴里哼哼着,张开了手脚,那两个女人也凑趣地鼓起了掌,打着节拍。
正在这时,守候在外帐的一个侍从,掀起帐帘禀告道:“大王,哨长报告,东面来了一支人马,直奔我们大帐而来。”
正在兴头上的綦毋达得还在摆弄着手脚,听了这报告,没往心里去。他想这么大的雪天,有谁会来,是他派出冬猎的部属回来了,还是勒亦瓦又派使者来了?这小老头子胆子忒小,隔三差五的总派人来,净带来一些捕风捉影的消息,让人瞎忙一阵,紧张一阵。这回有十天半月没派人来了,不知他又听到了什么风声,这样的坏天气还派人来。
他终于停止了舞步,随口问道:“是什么人啊,这么晚了,还来找麻烦?”
“天黑,看不清,不像是咱们的人,大约有百十号人。”
“百十号人?”綦毋达得想那便不是勒亦瓦的使者,勒亦瓦的使者不会有这么多,除非是勒亦瓦亲自来。难道是勒亦瓦来了,可每回他来,都事先要告诉的。
但他一点也不惊慌,一点也不担心,在他的下意识里,那百十号人根本不会是他的敌人,那点人马管什么用,如果是敌人,那只是来送死的。
这时,他听到了一阵杂乱的马蹄声与嘈杂的人声冲着他的大帐而来,雪下得厚,马蹄声、脚步声不像往日传得那么远,那批不速之客已经离得很近了。他扬了扬头,紧了紧敞开的皮袍,对两个侍从说:“去看看,是谁这么张狂,在我营地里撒野。”
话音刚落,大帐帐帘掀起,呼拉一下,冲进十几个骑士,不由分说地把两个侍从逼往后退,没等他明白过来,几把明晃晃的腰刀已经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紧跟着进来一个浑身透着凉气的中等身材的武士,他一面进帐,一面哈哈大笑,说道:“是我,是匈奴大单于冒顿在你这儿张狂,在你这儿撒野,綦毋达得首领,好久不见了啊!”
说着,那人慢慢地摘下了头上那顶白狐皮帽子,两道凌厉的目光逼视着綦毋达得。
冰凉的刀刃贴着綦毋达得发烫的脖梗,让他吓出一身冷汗,人也清醒了不少。可是,看到突然出现在眼前的冤家对头冒顿,他又惊讶得犯糊涂了。这是谁?是那恶魔冒顿吗?怎么会是他呢?他不是在遥远的单于庭吗?怎么会一下子冲进自己的大帐,冲到自己的跟前呢?他是从地底下钻出来的,还是从天而降?真是他吗?真是那个恶魔吗?是自己喝酒喝糊涂了,还是睡着了在做梦……他不明白,怎么也不明白,只是一身身地冒着冷汗,脸色灰白,瞪大了眼睛,说不出一句话来。
冒顿单于可不给他时间让他清醒,他往外帐的坐垫上一坐,一挥手,玛卡马上把綦毋达得的两个侍从带过来,说道:“匈奴大单于奉天神之命亲临綦毋氏部落,你们快去把部落的首领们召来,参拜单于陛下,不得有误!”
那两个侍从早吓昏了,听说坐在上面的便是赫赫有名的冒顿单于,那真像是天神降临。他们一样搞不明白,那位单于陛下是怎么来的,带了多少人马?这事,这事真太神了。现在听罢玛卡的吩咐,他俩怯生生地抬头望了望被架在一边的綦毋达得首领。綦毋达得刚想说什么,脖子上冰凉的刀刃又往里一贴,他只得无奈地合上了眼,垂下的手下意识地挥了挥。
玛卡没让两个侍从犹豫,便让二十来名骑士押着两个侍从分头去召集部落头人。
綦毋达得的大帐外,平时总有二三十名侍卫守护,这些侍卫今夜也都躲在帐篷里烤火、饮酒。听到动静,摇摇摆摆地刚出帐篷,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就被吐米欣与他的武士们解除了武装。听说是冒顿单于到了,他们一个个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