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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雪一激灵,李向阳这口气怎么听着这么怪?袁雪略一思索,脸色大变,“李总,是范……”
李总在那边苦笑了一下,“你知我知啊,他那边压着那么多广告业务,我也难啊。不说了,你早点休息吧。”
袁雪木立在原地,为什么范逸成要压这个报道?那不过是个二流的娱乐场所,白向天肯定是不会去的,那是为了谁?袁雪的太阳穴突突跳得厉害,她使劲地揉了一下,自己是不是太操心了?她甩甩头,不关自己的事管那么多做什么。
袁雪放松自己,哼着歌把电脑打开,很快找到那个网站,孙青写的那个报道不仅在头版还标红了,她点击进去,也不过就半天时间点击快破五万了,后面跟的骂帖很多。袁雪莞尔一笑,这就是网络的好处,一条新闻在一秒钟时间就可以传遍网线到达的地方。袁雪去泡杯咖啡,今天一天把积压了几天的稿子全给看了一遍,实在累,她捶捶腰,准备就这起报道背后发生的事写个评点,可是眼皮好重,还没打两行字,已连打了几个哈欠,想想还是睡会吧,在眼皮渐渐变重,睡意渐渐变浓的时候,袁雪隐隐记得有件重要的事找蒋雨凡,明天,明天一定告诉他,鸭鸭自己要定了。
蒋雨凡到家的时候,袁雪已经睡得很熟,蒋雨凡看到袁雪的鞋有点儿乱地扔在地上,就去帮着放正。卧室的门关着,没有灯,估计是袁雪这几天累睡了。蒋雨凡默默地在门前站了一会儿,就是这样一道门把过去的温馨和幸福隔断了吗?他有些闷闷的,现在说什么都迟了,今天袁雪的电话不是很清楚地表明了她急着离开这个家吗?正确地说是急着离开他蒋雨凡,甚至到了不惜放弃鸭鸭的程度,袁雪难道不知道自己后悔了吗?也许她知道,只是憎恨自己的背叛吧?蒋雨凡有些难受,是不是做错了事就真的再回不去了?他暗暗叹息,折到书房。
早上袁雪爬起来的时候,就知道蒋雨凡回来过,桌上又摆上了甜牛奶和三明治,他这什么意思?是示好吗?哼,袁雪虽然在心里把蒋雨凡贬了个彻底干净,可是还是心情愉快地喝着牛奶。袁雪出门的时候瞄了眼墙上的日历,天,都到了12月20日,又快到年末了。
走在大街上,很多人家已经换了新的门联,袁雪暗想赶明儿自家也得换个新的。外面阳光很灿烂,袁雪心情格外的好,她思量着快过年了,该在年前有个聚会,请些相好的朋友吃饭泡吧什么的,李浩天当然是其中一个,上次因为血书的事熬了两个日夜,让袁雪很过意不去,还有柳燕,虽然道不同不相与谋,可至少在最难受的那些日子是她在陪伴啊,细细数来,身边还有那么多的朋友,袁雪开心地笑起来。
才走进办公室,手机就响起来,“哟,袁姐,一大早就有追求者啊。”对面的于凤笑嘻嘻的,袁雪脸一红,啐了她一口,“哪有?”她拿出手机,是吴风。
“袁姐,记住,柳燕邀你去哪儿,你都不要去,记住了!”袁雪“啊”了一声,正想问为什么,手机那边已经传来忙音,她皱起眉头,这吴风一大早没头没脑的,咋回事啊?正想着,手机又响起《江南》,柳燕的电话进来了,“小雪,圣诞节有没有安排节目啊?”
袁雪一愣,心头滑过吴风的话,“噢,你有安排?”
“我?我准备去华山还愿,你去不去?”
要换在平常,袁雪肯定早答应了,先不说去警察局那回事,就刚才吴风的警告,她怎么都得多个心眼,“华山啊?远了点,燕子,你也知道的,这几天我都没心思做事,又快过年了,手头压了一堆的事呢,也不知道这几天忙不忙得完,这样吧,我忙完了再给你电话好不?”
“那算了,我自己去吧。”柳燕有点闷闷不乐。
“如果忙完我一定陪你去。”袁雪安慰地说,柳燕在那边答应着挂掉电话。
袁雪放下手机,吴风怎么知道柳燕会给自己电话?又为什么不让自己和柳燕一起去?她摸摸自己的脸,难道是和那个凶杀案有关?袁雪和李盛见过几次面,可是不很熟,再说了袁雪无官无职又无钱,充其量不过是一个小有名气的记者,为什么会卷进这案子?若说是因为袁雪的容貌,那就更奇了,她再漂亮也有三十岁了,更何况本市比她漂亮的不知道有多少呢,袁雪只觉得黑雾像座大山压向自己。
《女人三十》 第三部分第十二章 蒋雨凡的心思(1)
蒋雨凡现在回家越来越早,即或是有工作也会用U盘拷回家来完成,这让袁雪有些迷惑,他这是诚心悔过还是只是给个假象?如果是悔过,为什么他没有主动找自己请求原谅?袁雪想着满心不舒服,可他既然回家了,饭菜还是得准备的,不管以后怎么样,至少现在还是夫妻。
如果说以前不知道什么是食难下咽,现在袁雪算是完全体会了个中滋味,和蒋雨凡在一起吃饭,两个人都不说话,闷着夹菜,有时候筷子碰到了,两人对视下马上会绕开视线,继续闷闷夹菜,吃饭,用句不好听的话,这叫活受罪。想必蒋雨凡也感受到了,渐渐他又回来得晚些了,不过每天再怎么晚都还是会回家。袁雪想起他和谢园园的事心里就别扭,回家碰到蒋雨凡也最多是点下头,连笑容都省了。
袁雪不敢给柳燕打电话,怕她再提起一起出去的事,吴风的话绝对不是空穴来风,袁雪就算再笨也不会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
孙青因为报道抓嫖的事,上头说他是个好苗子,派了他个外驻,袁雪心里明白,这是怕孙青再捅出什么,局面难以收拾,她也知道这时候自己不能流露一点点怨言,那绝对会重重打击孙青的信心,“孙青啊,加油,袁姐我也是从驻外做起来的,一个人独立是好事,可以逼着自己学很多东西。”说这些话袁雪自己都觉得很假,“我会努力的,袁姐,我相信事实会证明的。”袁雪点点头,能这么想最好。
孙青一走,袁雪有些落寞,虽然相处就几个月,可至少可以和孙青发发牢骚。她觉得有点儿闷,看看日历,早过了圣诞节,袁雪定定心给柳燕打了个电话,“燕子,是我,袁雪,圣诞节出去玩得开心吧?”
那边柳燕有点懒洋洋的,“去个P啊,被公安局的叫去问话呢。”
公安局?袁雪眯起眼睛,如果说柳燕和案子有关系,为什么现在还安然无恙?“为什么去啊?”袁雪小心翼翼的。
“还能为什么?还不就为了你上次报道的那个凶杀案吗?真是TMD放屁,我和李盛认识我就有杀人的嫌疑?”
袁雪的心一阵释然,柳燕和案子没关系真是太好了,“别气了,一会儿我请你喝咖啡,算给你压惊。”
柳燕一下来了精神,“好呀,不准赖皮。”袁雪想笑,这丫头怎么像个小孩啊?
“小雪啊,记得上次我和你说过我一个朋友出了事吗?”柳燕搅动咖啡,“其实说出来也没什么,你知道吗?其实我很寂寞的,我对那些男人来说不过就是个玩物,”袁雪注意到柳燕说那些男人的时候鼻子轻哼了声,“我也是人啊,我就也去找了个小白脸,没想到这小子竟然去嫖娼还给抓到派出所去了,”柳燕有点无可奈何的,“你们那报纸还登了这件事情呢,”柳燕忽然变得笑嘻嘻的,“等我赶到派出所,那儿的人说里面的人都被人保释出去了,嘿嘿,又省了我五千块钱,至于那小子,我早厌倦了,正好一脚给踹了。”袁雪目瞪口呆看着柳燕满不在乎的脸,这就是社会的真实吗?这就是女人的悲哀吗?
鸭鸭回家的时候,已经是12月31日,刚参加完本市元旦晚会的鸭鸭很兴奋,虽然到了晚上十点,却非要给爷爷奶奶挂电话去问看了自己的演出没有。袁雪宠溺地捏捏儿子的鼻子,还真拿出手机给鸭鸭拨了电话,蒋雨凡在边上默默看着这一幕,没有多说话。
元旦三天袁雪哪儿都没去,天天在家陪着鸭鸭,两个多月没见儿子,袁雪想鸭鸭想得都觉得鼻头酸酸的。蒋雨凡因为工作性质不一样,常常是别人休息他得加班,越是节假日越得保证正常供电。前几年元旦袁雪在家的话就会带鸭鸭去蒋雨凡那儿转转,给他看看儿子,可今年,她实在提不起精神去蒋雨凡那儿,只带了鸭鸭去超市看看,给鸭鸭买了新衣服和新玩具。
到晚上袁雪特意选个有离婚场面的电视剧,鸭鸭可不喜欢看这个,鼓着小嘴,“妈妈,我要看动画片,这个不好看。”
袁雪抱着鸭鸭,“鸭鸭,要是爸爸和妈妈也像电视的阿姨和叔叔那样吵架,不住在一起,你会不会……”袁雪绞尽脑汁,“会不会哭啊?”袁雪有些难过地发现实在找不到更好的词来和只有四岁的儿子说清楚这件事情。
“不好,我才不要呢。”鸭鸭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妈妈,我要看动画片了。”
袁雪有点焦急了,“鸭鸭,妈妈问你话,你还没回答呢。”鸭鸭有些不耐烦地抠抠后脑勺,“我要看动画片嘛。”袁雪无奈地叹口气,不得不放弃再追问下去。
蒋雨凡小心翼翼地不去捅破和袁雪最后一层纸,元旦头天袁雪没带鸭鸭过来,他虽然很失落,却没表露出来,等到第二天鸭鸭说想爸爸非要袁雪带着来的时候,他马上露出十二分热情,不仅给鸭鸭买了个变形金刚,还拿出前阵去苏州买的项链,“鸭鸭,看看这小盒子装的是什么?”
鸭鸭马上好奇地去掰开盒子,“哇,爸爸,是项链,我在电视上见过。”
蒋雨凡笑着亲下鸭鸭,“鸭鸭最聪明了。”
鸭鸭擦擦脸,“爸爸羞羞,”鸭鸭歪歪头,“爸爸,这项链是给妈妈买的吧?”
蒋雨凡听着恨不得又去亲儿子一下,“是的,鸭鸭,去帮妈妈戴上,看看好看不好看?”
鸭鸭快乐地做了个YE的动作,真拿了项链去给袁雪戴上。如果是蒋雨凡拿着盒子过来,袁雪会客气地笑笑,说声谢谢,然后不知扔到哪个角落去,可是现在不同了,鸭鸭来帮她戴,袁雪再不愿意也得接受。
送走鸭鸭,袁雪马上把项链扯了下来,这劳什子东西让她打心眼感到讨厌,不是说袁雪不喜欢礼物,实在是那盒子底下苏州几个字样让她恨得咬牙切齿的,蒋雨凡的改变不就是从苏州回来后吗?那他当时买这项链真正想送的人就很难说,袁雪痛恨这些不明不白的东西,“如果天是灰色的,就让我看清楚灰色。”她对蒋雨凡说,然后当着蒋雨凡的面把那项链塞到盒子里,在放到桌上去时,还刻意把盒子的底翻到上面。蒋雨凡冲动得想抓起项链盒扔出窗外,可那会更加让袁雪怀疑,他不动声色地拿起盒子放进抽屉里,“等你想戴的时候再戴吧。”蒋雨凡语带双关地说。
这灰色的天可是有个典故,那是袁雪和蒋雨凡谈恋爱后的第二年,和所有的情侣一样,为了某件小事情两人吵架了,天灰蒙蒙的、闷闷的,就如同吵架后的两个人,袁雪指指天边,“如果天是灰色的,如果你心里不再有我,那么告诉我。”此刻袁雪又用到这句话,蒋雨凡马上想起往事,她的意思再明显不过,如果没有爱了就放手吧,可是袁雪不明白真没有爱了,蒋雨凡又怎么会听她说这话,两人怕是早成了熟悉的陌生人。
《女人三十》 第三部分第十二章 蒋雨凡的心思(2)
袁雪没想那么多,想多了心里压抑得难受,伤害不是说没就没的,痛不是给句对不起就忘掉的,还不如把自己放到工作中去慢慢麻木了心思,挣扎着忘掉伤害。袁雪知道报社的人知道自己的事,她不想去解释什么,现在这个社会离婚太普遍了,她的事恐怕就只有自己当回事,旁人不过只是说说,说过了也就忘了,爱之深,恨之切,切肤之痛谁又能和当事人有一般无二的感觉?袁雪忘我地工作,都忘了自己是三十岁的人,李向阳看在眼里偶尔也会在会议上表扬几句,可是这些对于袁雪来说无关痛痒,在她看来,现在什么都没有意义,除了鸭鸭。
袁雪也发现自己的心态有倾斜,选择的文稿往往都是对婚姻不满的,她有些害怕,悄悄去找过心理医生,也试过瑜珈,可是效果甚微,她明白,一天不解决自己和蒋雨凡的事,自己的心情就不会有好转。袁雪犹豫良久,最后决定给蒋雨凡留张纸条,“就目前的情况看,我们分居一段时间会比较好。”蒋雨凡看到纸条有些失落,现在虽然和袁雪同住在一个屋里,可实际两人早就没有了夫妻间的亲热,已经就是事实分居,袁雪留这么个条,是觉得现在这样还不够吗?是非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