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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是一对璧人,他们却注定了不能拥有彼此。
龙刑天知道她已经活不成,活着反倒不如死了痛快,遂低头,唇贴上她的耳朵边,“你的刑天死了,我是借他的尸体复活的局外人,你到那个世界就知道,我没骗你。”
这副情景看在别人眼中,仿佛是情人间最后的别离。而那些知道水家三小姐暗慕龙刑天的旧部们全别过头,惟恐别人看见自己不合时宜的表情。
淼云这才真正开心的笑了,心却更痛。终究是自己亲手杀了他啊,怎能不痛?!
龙刑天摆脱所有追踪,为的竟是与她做个最彻底的了断,不是她死就是他死。
那夜的情景在回光返照的时候快速涌现在淼云的脑海里……
桌上一杯酒,两碟景致的菜,桌旁的一对璧人却是仇人见面。
“你已经知道我是谁?”
龙刑天沾着酒水在桌上写下三个水字,没有组成淼字,而是三个水并排在一起,三个水,水家三小姐名叫水裳,乳名若云。“水裳,若云。”
女子脸上是追忆的神情,手无意识地抚摩着自己袖口上的白色棠花。那是她自己绣的,只有棠花的形状,没有棠花的颜色。
“棠花将军也是你?”
女子笑笑,点头。“你都猜对了,所以今日我们必须得有一个人死。”
龙刑天端起一杯酒,酒中有毒,他们都清楚。
“你的要求我做不到,但是我的要求是你父亲一生的期盼,所以我死,你活。”
女子的笑容未变,眼泪已经滚下。她的要求谁又能做到?死人是无法复生的。看着他喝下毒酒,她无法言语,无法动弹。该劝谁?谁又来劝?
直到他毒发倒在她面前,她抱着他几乎要哭断肝肠。
“答应我,隐居,不要再理世间的事,我欠大哥一个王朝太平的誓言,你答应我,别破坏它。”
她的泪打湿龙刑天的脸,“我……陪着你,哪儿也不去。”
她点了龙刑天的穴,将他抱上床继续说道:“毒里加另外一味草药,半个时辰后就发作,痛一下就过去了。”
饮下同样的毒酒,她亲吻他的额头,“在那边别走太远,等着我,我怕孤单。”
“嗯,我等。”
她走出房间却遇到了她,静妃。静妃看到她错愕的表情,已经猜到是怎么回事,甜美笑着,吩咐道:“婆婆。”
侍琴婆婆点中还处于震惊中的她的穴道。
静妃捏起一丸黑色的如黄豆那般大小的解药,放在齿间咬着,比水裳要娇小些的她环住水裳的颈子,吐出魔鬼的语言,“我的游戏还没结束,还需要你为我而舞。”
刑天……
水裳感觉到柔软的唇舌将解药送入喉咙,眼泪再次滚滚而落。从此她与他生死两相隔。
不管他爱的是水裳还是淼云,又死一次,她活着是为的什么?为了谁呢?
静妃甜美满足如孩子的笑容展现在她眼前,而她陷入黑暗。
水裳,淼云,亦或者只是一个苦命的女子,她抛却过往,在血泪模糊的视线里看着龙刑天。
“一切……终于过去了。不管你是谁,活着,代替他幸福。鸳鸯佩……在,在爹爹的坟前。”她的眼睛失去光华,喃喃中她抬头,似乎看见了生者无法看到的某些东西。
“刑天……你的誓言……我想忘却没能忘记……”
她的手从龙刑天的掌握中跌落,袖口的棠花被血染红,开得鲜艳。
第二十三章 玉碎
你是棠花将军?对。
你是水裳?是。
我只好成了名妓淼云。
女子的声音里没有任何犹豫,坚毅如山。因为她再也不用掩饰什么,任何秘密在死人面前都和灰尘的价值一样。有很多错乱的日夜,曾经折磨得她几乎要不认识自己,不认识其他人,世界花红一片,充斥着鲜血与仇恨。偶尔的清醒不过是凌迟的刀在她心口又划上一下,直到她死为止。
正天大殿前广场的偏门处,从兵部出来要从定安门出宫的慕情和水镜二人,被拦在门口处,侍卫说:“请两位大人等公主进入正殿后再走。”
水镜先是愣愣看着一个人从广场中央一路杀进正天大殿门口,那情形与气势和当年父亲所形容的棠花将军丝毫不差。正天大殿前所有的侍卫都向她和殿内冲去。正疑惑间,那个人说话了,他才如被电一般惊醒过来。人生如戏一般荒唐没有道理,已死的三姐竟然会出现在这里!
她跟他说:有一天,我想做个像爹爹那样的将军,要有那样的气势才配和那个人一起策马走遍天涯。他问她:姐姐,那人是谁?不能带着我一起吗?她羞涩一笑:他住在海棠花的深处,不久就要出来了。你不能和我们一起,你将来会想着和别人一起出门远行。那一年的夏天,水裳十五岁,龙刑天十四岁。龙刑天被封为安王后不久,水家大小将军一起出征西北,棠花将军横空出世。
直到龙刑天的剑抵上水裳的背,水镜僵硬的身体终于能够行动,直接冲过去。慕情手快地将他按倒在地。
“那是我姐!”
慕情看着他急红的双眼心有不忍,险些松手,转念一想,肯定不能松,今天必须把水镜带离这里。
“你出去的话,水家就真得灭门了。她为什么不告诉你,就是不想你也牵连进去?你连这个心意都没猜到吗?”
水镜的失望汹涌如潮水,家里的所有人从来都当他是孩子,就连现在,他们这些外人也都当他是个孩子,什么也不让他做,什么也不让他插手。“我已经不是孩子了!你让我出去!”
“既然不是就更要冷静!”慕情捂住他嘴将他往里拖,然后点了他的穴道。
水镜只能远远看龙刑天将倒下的水裳的抱住,心里恨不得把所有人都杀光,带着他三姐离开这鬼地方!
水裳寂寞的脸庞最终失去一切生气,龙刑天抿紧唇没让自己发出什么声音,默默地重新握起她连指甲都在拼杀中裂开的手放在她的胸腹间,然后抱起她。
陈绮已经被人救到一旁,此时,他们二人周围没有其他人。
龙刑天只隐隐觉得心里很痛,看过很多结局,而这些结局会不会在明日又将发生在谁身上呢?望向龙曜天,坚定地说出要求,“她还有亲人,让我带走送去吧。”
龙曜天的心突得一跳,刑天的表情让他瞬间产生了以前的刑天复生的错觉,镇定一下心神,却皱了眉,水裳关系重大,如果让人知道水镜的下落,恐怕又是一场风波。
“看在他的份上。”龙刑天也拧紧了眉,他知道水裳关系重大,可是人已死,难道也不能放过吗?
龙曜天自然知道这个“他”是指谁,偌大的广场上,能带走水裳的人只有龙刑天。龙曜天看出周围的众人没有为难的意思才放心应允,只是心中却梗了一根刺般难受。
慕情和水镜看着龙刑天抱着尸体一步一步向定安门走,等到龙刑天出了定安门,慕情才放开水镜,水镜什么也不顾跌跌撞撞冲出去追龙刑天,慕情也只能紧随其后。
龙曜天揣着不安打理正天大殿上的事情,几次想去找龙刑天又忍住了。安抚楚国的公主的时候,龙曜天发现跟随她的四名宫女没有了踪影,难道是静妃安排下的眼线?
龙刑天出了崇德门,脑中有瞬间的空白,不知该向哪里走。想起她说过玉佩的事情,她如此交代必有深意。而且就算要把水汤交给水镜,也不能在这里。打定主意,抱着她跃上高高的宫墙,从屋顶上走。水镜和慕情也一路追过去。他们二人远远看见四个宫女正在追龙刑天,心中起疑,加紧脚步赶上去。这三路人马,一路上紧追急赶,足足用了半个时辰。
龙刑天在快进入乱林岗的时候发现了追踪的四名宫女,从轻功的身法上判断应该是静妃的人,怎么会追着他不放?难道是为了淼云?索性停下,问个清楚。龙刑天将尸身放在软草上,那四人正好赶上将他围起来。
“怎么你们觉得她会活过来?”
四人喜怒皆没有,三人同时出手缠住龙刑天,另一人则蹲下身监视尸身。龙刑天双掌探出,抓住两人的手臂,分筋错骨后随即放开,低头避开另外一人攻击,一个转身,已经欺到那人面前,一掌击中她的腹部。他没想打死谁,只用五成功力。
“没有。走吧。”
“主人说要带她回去……”
始终没动手的宫女摇头拒绝,“先走。”
龙刑天刚要点穴留住人,那名负责察看的宫女扬手就是几十枚暗器。硬碰硬的话,这四人加起来也打不过龙刑天,可是缠人的轻巧功夫却不少。另外三人也边退边发暗器,花样繁多,让人应接不暇,龙刑天只能眼看着她们四人离开。
最后赶上来的慕情和水镜也被暗器阻住脚步,轻功又比不上那四名宫女,只有看人家逃走的份。
龙刑天见到水镜赶来,就没有靠近水裳的尸体。水镜看着水裳,几乎是扑一样抢起尸身,死命抱着,脸埋在水裳被血粘在一起的发里。
“三姐……”
听说和看到是两个完全不同的概念,满门抄斩的噩耗也比不过现在脏腑破碎那般的痛。如果不是慕情按住他,他早就冲过去帮他三姐杀人了。可他现在要怎么做?去杀了满朝文武吗?还是杀了龙刑天,又或者慕情?
“三姐,你为什么还喜欢他……三姐……”z
如果没有龙刑天这个人,她的如花年华会不会依然鲜亮如朝露?
水镜决然站起,抱着水裳的尸身,单手抽出配刀直指龙刑天,大吼道:“龙刑天!”
慕情压下他的手腕挡住他,“杀完他之后你三姐就开心了?”
水镜看着水裳,只觉得有什么东西从心口碾压过去,分外难受。他还不懂情爱,只是他知道,就算要杀龙刑天,他三姐也会亲手杀,不想假手于人。扔下刀打横抱起尸身,头也不会道:“过来拿你的一样东西!从此别在沾上我们水家的人,生生世世都不要沾!”
龙刑天觉得被别人痛骂的感觉就好像站在暴风雨雨中,自己不动不说雨照样打在脸上,但是雨也会停,不会一直下。接收到慕情担忧的眼神,龙刑天勉强笑笑。“我没事。”
来到墓地,水镜将他姐姐放好,取出玉佩又犹豫了,这肯定是他三姐不想死后牵连龙刑天才埋在这里的。水镜发泄似的,将玉当成暗器,全力掷出。龙刑天张手接住那块玉,掌心被砸得隐隐生疼。他没有打开手掌看玉,看了水裳一眼便转身离开。
慕情也不能留下,毕竟知道水镜和水裳关系的人越少越好,水镜会把姐姐安葬在哪里,知道的人也是越少越好。慕情施展功夫勉强能跟上龙刑天,龙刑天忽然停下,等着慕情赶上来。他看看身上的外袍染上不少血迹,烦躁之下,胡乱扯下来拎着。
慕情赶到见到龙刑天将手伸到他面前,沉闷的声响从他的手掌中传出,手掌张开的时候,玉成了无数细小碎块。
“你说感情为什么这么容易破碎呢……”龙刑天的眼中有些许麻木。
慕情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看着他将粉碎的玉扬到空中,碧蓝的天空下,南飞的燕子一群群飞过,薄薄的云丝好像逝去女子的雪白衣袖飘舞在天地间。
“不管谁死了,天空依然云淡风轻。”龙刑天看到慕情眼中的难过,没有再说下去。徐徐向前面走着。
慕情看着他背影,很想上前抱住他,终究只是叹息一声,“你跟她是无法到一起的,世事太过弄人。”
龙刑天回过身拍拍他肩膀,“我发神经呢。”指指自己心口,自嘲,“这里比你清楚。”
慕情想说,如果换个人,不会将水裳的尸身带走;如果换个人,水裳不会爱上他;如果换成我死……你会云淡风轻吗?
“什么会云淡风轻?”龙刑天扭头问着喃喃自语的慕情。
慕情尴尬停住脚步,无法回答他,搪塞道:“重复你刚才的话罢了。”人人都说九王爷是最难懂的一个人,现在他有些明白了,最感性的一面轻易就表现出来,但是最深沉的一面永远也不会让看明白。
两人回到城内,通往崇德门的大路上,花瓣和红纸还没有人打扫,三三两两的小孩儿拾着完好的花朵追逐着玩耍,稀疏的人,有三五人聚在一起说话的,神情很轻松,看来宫内发生的事情还没有传开。
凌子衿带着火龙堂的人正在寻找龙刑天,迎面碰上他们二人,松了一口气,勒住缰绳下马。
“王爷,三王爷正等着您回来呢。”
龙刑天应了一声,接过缰绳上马,表情是闷闷地无精打采的样子,也不跟人寒暄打趣,迳自掉转马头,“该忙什么就忙什么,不用担心我,他在哪儿等我?”
“家里书房。”凌子衿牵过另一匹马到慕情面前,慕情接过缰绳后他继续说着,“朝廷里没出大事,三王爷都处理好了,就是陈公主那边有点棘手。”
龙刑天也没回答,这里面肯定别有隐情。回头看了一眼慕情和凌子衿,如果战争一起,慕情会如何?心绪不宁的烦躁到底是因为什么而起?“大哥,尽快安排水镜离开洛辰!最好今夜就走。”
慕情答应下来,龙刑天和凌子衿打马回府。到了府门口,龙刑天随手将沾血的衣服扔给老管家,“细心处理掉,小凌,那公主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