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跑近了,才影影倬倬的看到不少人,眼前渐渐的清明起来,一条路上围了好些人,七嘴八舌热闹的讨论着,还有嬉笑声。而那叫她的声音就是从人群里面传出来的。蔡花扒开人群,走进去,一队人马吹吹打打,走过去,几个人抬着一顶大红花轿,花轿窗帘子掀开,露出的却是姥爷的脸,笑着冲蔡花招手,眼泪却啪嗒啪嗒往下掉。
蔡花心里一凉,刚张嘴叫喊了一声,眼前就黑漆漆的了。
“蔡花!?蔡花咋了!?蔡花!?”郑墨辰在外面使劲儿的敲着蔡花的屋门,听见蔡花又惊怕的叫了声姥爷,郑墨辰眸光一沉,到窗户跟前,抬脚一脚踹开了窗户,翻窗跳进屋里,
“蔡花!?”扒开炕桌,过去拉蔡花。
蔡花出了一身一冷汗,手脚冰凉,听郑墨辰喊她,才忽然觉得身子能动了,不停的喘息着。
郑墨辰接着雪光,看到蔡花满头的冷汗,小脸发白,脸上还带着惊怕,死死的皱起了眉毛,伸手抓着蔡花的肩膀,
“咋回事儿啊!?是不是做恶梦了!?”声音里带着自己都不曾察觉的浓浓担心。
蔡花只看着郑墨辰,脸上带着担心,明亮的双眼紧紧的盯着她,闭上眼喘息着摇摇头。
“真是没用!睡个觉还能做梦!”郑墨辰说着迟疑了一下,把蔡花连被子粗鲁的搂进怀里,拍着蔡花的背,
“好了!好了!胆小的像老鼠一样!一个梦就能吓成这样!”怀里抱着蔡花,心里有种怪异的感觉,像是有点飘,脑袋还有点懵,却想更深切点,弄清是啥感觉,还没回过味儿,门外就有人叫门。附近养狗的人家,就有狗汪汪的叫起来。
“东林!雪!?蔡花快开门啊!我是你二舅!”门外传来张二舅的呼喊。
蔡花听着心里就咯噔一声,推开郑墨辰,拉了衣裳就往身上套,让郑墨辰去开门。
郑墨辰皱了下眉毛,也知道大半夜的,有人叫门是有啥事儿了,忙又从窗户上跳出去,跑着去开门。
他这边去开门,那边孙氏和蔡东林也都起来了,急慌慌的赶过来。
孙氏一听张二舅的声音,就觉得脑袋有些发懵了。深更半夜下着大雪,张二舅大老远的从区庄跑过来,指定是区庄出了啥事儿了!区庄能出事儿让张二舅这个时候来叫人的是啥事儿!?只要一想就能想到韩氏老两口上。
打开门,就看到张二舅和张前进爷俩一身的风雪,喘着气进来,
“东林!雪!赶紧的吧!你爹出事儿了!”
孙氏只觉得脑袋呼隆一声,身子就站不稳想倒,蔡东林也愣了下,见孙氏要昏倒,急忙扶住她,
“二哥!到底咋回事儿啊!?进家来说吧!”招呼张二舅爷俩进屋。
张二舅想了下,虽然下着大雪又是深更半夜的外面没啥人,但这事儿毕竟不好,就随着进了屋。
蔡花也急忙忙的穿了棉裤,套了皮袄出来,见孙氏的样子,忙上去扶着她,沉着小脸往堂屋里来。
蔡结实和王栓子已经起来,穿了衣裳点了灯。忙给张二舅俩人从炉子上的水壶里倒了两杯热茶。
张二舅都快冻僵了,接了茶暖着手,这才把事儿告诉蔡花一家。
孙氏双眼发黑,头发昏,蔡花看着急忙上去掐人中,孙氏回过神来,凄厉的哭喊一声,
“爹啊……”酔崴(身子软着往下瘫)在地上,哭的喘不过气来。
蔡花心里一片冰凉,双眼红着,眼神氤氲了下,强撑着睁开眼,握紧了拳头,咬着牙关,
“杨流云……”
一家人都阴沉着脸,眼里带着恼恨,张二舅捧着茶杯不知道该咋办,
“赶紧想想辙儿吧!你姥娘走亲戚八成晚了,你姨姥没让回来!现在你姥爷…这事儿可不能拖啊!”见孙氏哭的上气不接下气,蔡东林又一副主不了事儿的无措样子,就蔡花还算镇定,张二舅就看着蔡花,让她想辙儿。陈氏住在闺女家就住,谁也没说啥。娘家住闺女也该住!可陈氏几个竟然把蔡花姥爷害了,咋弄都说不过去!杀人可是犯法的!
蔡花尤其听到陈氏和杨流云几个害了姥爷,人竟然还在堂屋了睡觉,把姥爷一个人扔在西屋里冻着,眼里冷绝,闪着杀意。眸光幽转,咬了咬牙关,抿着嘴,
“郑墨辰!你去叫家里的长工来!把大力叔他们也叫来!”
郑墨辰担忧的看着蔡花,抿嘴转身,冷沉着脸出去。
蔡花见孙氏还在哭,皱着眉毛,沉声道,
“娘!姥爷是被人害死的!我们现在要稳住自己,不要乱了手脚!那几个害姥爷的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说着眼里杀意更甚。
孙氏愣愣的看着蔡花,回神之后,哭喊的叫了声爹,捂着嘴不再哭,眼泪却咋弄都止不住。
蔡花又转过来要给张二舅跪下,张二舅急忙扶着蔡花,
“蔡花你这是干啥!?赶紧的快起来!”
“二舅!前进哥!你们一家的恩情,我蔡花不会忘!”蔡花不习惯像古人一样动不动就磕头,但张二舅一家能做到这一步,她心里记着!跪,也是应该!
“这说的是啥话!都是我们应该的!换成谁都不会不管!”张二舅把蔡花扶起来,那边大力娘和蔡大力,蔡有志已经跑过来,
“小辰过去说出大事儿了!咋回事儿啊!?”
见堂屋里坐的俩人像是区庄的,孙氏哭的喘息着,大力娘几个都隐约猜到可能是蔡花姥爷或韩氏谁老了(老人去世说老了)!
蔡花见大力娘几个,当即把人迎到屋里,把事儿简单了几句说了!
“…爷!大力叔!请的话我就不说了!你们俩现在就跑一趟县衙,务必明儿个把衙门的人带到区庄去!越快越好!”
蔡有志和蔡大力爷俩还有点反应不过来,蔡花姥爷竟然被人害死了!?
“你们俩还不快点回家套牛车!?赶紧的去!眼看这天过不久就亮了,赶到县里差不多城门就该开了!下这大的雪,路上又不好走!”大力娘是帮着村子里人办过不少红白喜事儿的,当即就反应过来,推了一把爷俩。
“好!这就去!”蔡有志和蔡大力回神,应着声,转身就急忙忙回家套车往县里赶。
而蔡朝阳等一众长工也过来了,蔡花把话简单的一说,都明白了这事儿严重,还不能拖。都喊着,
“东家让干啥咱们就干啥!她们胆敢杀人,就得偿命!谁来都不行!”知道蔡花是把拿住了杨流云娘俩,怕她娘家那边来人闹。
蔡花就叫了两个知道罗家村姨姥家的人等天明去接韩氏,这事儿瞒不住,主动告诉韩氏,不比让她乍然听到别人说的好。
让七八个妇女还都回家,有啥事儿再叫她们。
王家婶子不走,还上前两步,
“蔡花!那老婆子狐精,咱们可不能到时候因为去的都是男劳力让她们说啥!咱找几个泼辣的妇女也过去,绝不让她跑了!”
“对!杀人是要偿命的!咱们抓着就不让她再翻身!”几个妇女就符合着。
蔡花皱了下眉毛,就听了王家婶子的话,让王家婶子挑长工妇女里面泼辣的,跟着一块过去。
那边几个出去借车马的人都回来了,整个蔡家庄的人几乎都被惊醒了,王宝官看着想出大事儿了,也跟着过来,知道情况也要跟着蔡花过去,蔡花摆手,
“宝官大叔还是留在村子里,有啥事儿能顶的顶一下,我们家感激不尽!”
“好!”王宝官也不说啥客气了,直接应了声。
收拾好车马,大力娘让蔡花几个换素点的衣裳过去,她留在蔡花家里看门户,一行二十多个人,坐了四两驴车,一辆马车,浩浩荡荡的往区庄赶。
虽然手里没拿家伙,但气势冲冲的样子,一看就知道来者不善!
张氏披着大袄过来,在蔡花家门口伸头伸头的,
“哎呀!这大半夜的是干啥啊!?像要去杀人的劫匪一样!”
“滚回家去!”蔡结实握着拳头,冷眼盯着张氏怒吼一声。他和王栓子现在不允许过去,知道他们过去会添乱,就只能守好家里。
张氏看着蔡结实和王栓子握着拳头要打人的样子,大力娘也冷着脸过来,忍不住头一缩,急忙转身走开。
顾氏听到消息,就猜是韩氏和蔡花姥爷谁出大事儿了,坐在炕上哈哈大笑,
“绝户头的老骚货!终于遭报应了!一门子都该报应死的!都遭报应!”
王宝官也不睡了,批了个大氅,就在蔡花家镇场子。因为他知道,这个时候能出力的,日后必定能得蔡花看重,好处那是自然不会少了的!
蔡花一行人走在雪地里,那大雪朵簌簌的往下来,呼呼的北风刮到脸上,像刀子一样,头发都被吹的呜呜响,但没人喊冷。
路上的雪有深的都要腿弯了,马车也走的不快,等一众人赶到区庄后,才卯初,天却也有点蒙蒙亮了。
一众人直接下了驴车,推着就往村子里赶,此起彼伏的狗叫声,众人不管,直接冲到孙国建家大门口。
张二舅从车上下来,上去问等在大门口的张银良和张二妗子,孙国建家里有啥动静没!?
“没啥动静!人应该都在堂屋里睡觉!”张二妗子和张银良就怕陈氏还有谁半夜里跑了,轮流守在大门口。
蔡花听人都在家里,摆摆手,让直接冲进去。
郑墨辰带着上去,直接踹开了大门,冲进院子里,就去闯堂屋门。
蔡花冷沉着小脸站在院子里,身上的貂鼠皮披风不时便落满了雪花。忍不住抬头看天,雪花几乎紧挨着争先恐后的往下落,一阵寒风吹来,一簇雪花随着寒风刮起来,从脸上扫过,飞走。
张二妗子让张银良点了灯,扶着孙氏和蔡东林已经到了西屋里。
“爹啊——”孙氏看到西屋里的情况,嘶喊一声,直觉的全身力气都被抽走了一样,酔崴在地上,跪在炕下面就痛哭起来。
“把西屋先封起来,谁也不准乱动!等衙门的人来查案!”蔡花沉声吩咐一声。
几个长工上去把蔡东林和孙氏往外拉,护着现场。
而堂屋里的孙国建杨流云陈氏早在大门破开的时候就惊醒了,听到孙氏凄厉悲恸的嘶喊,顿时吓的全身僵硬,脸色煞白。堂屋门却又被撞开,几个妇女打头阵,直接冲进西间,上来抓住杨流云和陈氏的头发就往外拉。
“啊——救命啊!救命啊!杀人了!”陈氏和杨流云尖声叫喊着。
蔡花眼里杀意再次浮现,冷绝的抿着嘴。杀人犯倒是喊着别人杀人!真是消掉天下人的大牙!
“把衣裳扒掉,拿绳子捆起来,让她们使劲儿叫着!”
院子里点了几个火把,照的通明,杨流云和陈氏被扒光的只剩下肚兜和亵裤,几个妇女拿着麻绳把人捆了个结结实实,却没有堵上她们嘴,让使劲儿叫唤。
孙国建也被扒的只剩下一条亵裤,捆了起来扔在雪地了。
三个人看蔡花狠绝的样子,一副要杀人的脸色,都吓的面无血色,胡乱叫唤着,骂着,哭喊着救命杀人。
堂屋里,孙凯文扯着嗓子哭嚎。蔡花听着眯了眯眼,抬脚上堂屋去。
“放开我儿子!你放开我儿子!”杨流云见蔡花进了堂屋,尖声叫喊起来。
蔡花伸手抱了躺在襁褓中的孙凯文出来,冷眼看着哭喊起来的杨流云几个,轻蔑的冷哼一声,没有说话。堂屋里暖融融的,西屋里却冰冷的如寒窖一样,姥爷,竟然只被杀害了!
不过片刻,整个区庄的人都被惊醒了,有好事的就穿了衣裳出来看,不时就聚集了一堆人,震惊的不得了。蔡花姥爷竟然死了!?还是被杀的!?凶手就是院子里雪地上扔着的杨流云和陈氏孙国建三个。
张房看着蔡花的架势,着实震了震,想退,但他是区庄的村长,这事儿总得有他出面!想上前,蔡花带的人就把这门,谁都不让进。
孙凯文到了蔡花怀里,哭了一回就不停了声,一双黑葡萄的眼睛湿漉漉的看着蔡花。蔡花没有一点心软啥的,因为孙凯文的脸牌和杨流云很像!她现在看到这样的脸,能控制自己不伸手就已经很难了!
孙氏哭的哑着嗓子,缓过劲儿来,转身就要扑上去打陈氏和杨流云,打孙国建。蔡花也没拦着,让孙氏去打去骂,只等着时间过去,等着该来的人都过来。
张二舅商量了蔡花,天明了,去通知孙盼,孙小季和晋贝贝,也要赶过来才行。
蔡花就让张二舅找了知道门的人去报信。
张二妗子看着就是想准备做饭,看样估计也吃不下,就烧了一大锅的热水,把家里买了准备过年使的白糖拿出来放了两大勺子。用竹篮子挎着碗,提着茶壶过来,给蔡花一众人倒热茶喝。
王家婶子几个扶着孙氏,喂了碗白糖茶,劝孙氏留着点力气。
蔡花就抱着孙凯文坐在堂屋门口把着,等着。
院子里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