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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花看着没说啥,现在一切都以姥爷的事儿为重!等到下半夜的时候,韩氏一直不睡,劝了蔡花几回,蔡花抱着被子才到马车上歇会。
郑墨辰灌了两个汤婆子过来,蔡花抱着,靠在车壁上,竟然啥都想不起来,脑袋直接一片空白空白的。
郑墨辰皱着眉毛,伸伸手,又收回来,坐在马车外面,紧了紧身上裹着的被子,看着天。
天上一轮明月清亮辽远,满天没有一颗星星,只有空旷幽深的墨兰色。
众人忙活一天都累极了,童庆洲和晋贝贝守夜,在堂屋里蔡花姥爷床前火盆里烧纸,低声商量着事儿。
时间缓缓的过去,天刚亮张二舅和打慌的几个人就过来了,这边拾掇着吃了早饭,蔡朝阳赶着驴车,带了十几个人过来,蔡花要跟着去买东西,韩氏让她脱下身上的孝衣,蔡花就听话脱了孝衣,只留了头上的孝布条子,鞋上还是缝着白布的。和郑墨辰,带着蔡朝阳,跟着拿着银子,赶了几两马车,到县里采买棺木和一应用的东西。
本来以为路上会有很多雪,走不动路,一夜大风吹的路上倒是没多少雪,不定那一块旋风背过去了,堆积了一块到腿弯的雪。
怕当天回不来,所以一行人到了县里也没去县衙,直接奔着各个铺子去,蔡花跟着付钱,挑了东西装了几大车。
王柱子赶过来,抿着嘴没说话,帮着往车上装东西。
等刘文赶过来的时候,东西都已经差不多买齐了,非要请蔡花先吃了饭再回去,蔡花看看张二舅几个,就点头应了。
刘文叫了很多滋补的饭菜,蔡花和郑墨辰跟着他坐在里间摆了一桌,一碗燕窝端到蔡花面前。蔡花抿嘴朝刘文和王柱子几个笑笑,端起燕窝吃了,又拿着筷子夹菜,抓了个馍,
“你们也赶紧吃!不然干活都没力气的!”吃到嘴里的饭菜滋味都是涩的,她还是不停的往嘴里送。姥爷的事儿不完,她就得撑着!不能有啥事儿!
刘文只喝了碗皮蛋瘦肉粥,给蔡花夹了几回菜,想安慰蔡花,蔡花的样子却经不住安慰!
吃了饭,给刘文道了谢,一行人就往家赶,终于在天黑之前赶到了家。
区庄的一众人看着就倒吸了口凉气,几大车的东西,棺木他们看不出啥木材的,上面竟然还是雕花,指定不便宜!金银纸箔更是用被单包了一大包,米粮油盐,羊牛肉,干菜啥的,更是连拉了三大车。这是连桌上的东西都一块买了。
而张大妗子也在家里说好了一家养的猪买一头杀了,蔡花让王柱子和郑墨辰回家,杀自家的猪过来。
郑墨辰不放心蔡花,见蔡花态度坚决,还是和王柱子一块赶着牛车回了蔡家庄。
大力娘做主挑了头小的,中间一段时间不好好吃饭,长的慢了,也有一百八十多斤。因为到时候去吊孝的人挎篮子,抬盒子,都是要拿肉的,吃不完都败费了!
孙家本来就是外来户,韩氏娘家也就一个妹妹,然后就是孙氏姐妹几个,没多少亲戚。
不过那些近亲还是都先过来哭灵了一回,又回家拾掇了,到正式入殡的日子再过来。
因为是寒冬腊月,头七是要在家里停灵的,还要等着孙念赶回来,所以蔡花穿了寿衣,放在了棺木里,却没有阖上棺材盖。而张二舅已经张罗着在山坡上寻了一块坟地,蔡花只到那里看了一眼,就说不行。
人死有气,气能感应,影响活人!墓地风水就讲究个气,阴阳气和地气结合,经过轮换,会对活着的血缘之人产生影响。也就是常有人说谁家祖坟冒青烟了!张二舅找人看的那块地虽然不错,却少了藏风的地方。
选墓地要前有照,后有靠!也就是前有水,后有山。枕山面水!而在山地上选墓地忌讳更多,童山,石山,断山,独山,秃山等都是不能选择墓地下葬的。
蔡花抬头看着蜿蜒而上的山脉,多爬了点路,选了一块背靠青龙,面朝远山一座隐隐崛起似俯虎抬头的空地上。
在山坳里住久的人家基本都是有祖坟在,家里谁老了则是埋进祖坟就是。孙家是外来户,从蔡花姥爷这一辈才是往下传承的。
选好了墓地的位置,那个看风水的老头连着看了蔡花好几眼,开始丈量穴位。做上记号,算了动土的日子。因为寒冬腊月到处滴水成冰,土质更是上冻不好挖,到时候怕时间赶不及。
等一行人赶到家里,蔡东林一行回来了,带来了陈氏几个结果。陈氏心思恶毒,杀害人命,自己也承认了,戴枷示众十天,关押下狱,明年秋后处斩!杨流云辱骂虐待老人,不孝之极,本该打五十大板,流放三千里,这个时候却传来杨流云再次有孕的消息。而孙国建漠视父母,对养父母不孝,打了三十大板,戴枷示众十天。是否下狱的事儿,和杨流云的结果,蔡东林和周存良回来商量。
蔡花听到杨流云又怀了身孕,把蔡东林和周存良,张房几个人都审视了一遍,抿了嘴没有说话,眼神却很是深沉。
众人也都不说话了,孙国建醉酒没有出手,但众人已经对孙国建不抱任何希望了!孙国建啥都不是,那杨流云怀的孩子还算啥!?
“有啥好商量的!她们杀人偿命!砍头还要弃尸!”孙小季哑着嗓子瞪着周存良和蔡东林。
两人就皱起了眉毛,虽然是这样想,但律法在那,他们都不能要求县太爷听他们的话,斩杀了谁!
韩氏抱着怀里的孙凯文,听到杨流云怀孕的消息身子顿了下,看了眼房梁,抿紧了嘴,爱去叹了口气,
“都是孽啊!放他们回吧!”
张房听着眼神就转了下,上前和韩氏好声商量,
“嫂子!你看是让国建先回家来吧!?这要给二哥摔盆,还要扛尾巴幡子呐!”这些事儿只有儿子能干,不能别人代替的!而张房问这话的意思则是商量孙国建的去处!出了这事儿,孙家可还要承认孙国建这个养子!?他不问别人,单问韩氏,也有自己的一点私心。韩氏心软,指定不会把孙国建往外推!
“姥!孙国建娶妻不贤,辱骂虐待养父母,合谋害死姥爷,律法都不会放过他!这样的养子,早该撵!”蔡花见韩氏想着杨流云面露不忍,一听摔盆,扛尾巴幡子,更是张嘴想让孙国建回来话,立马接了上去,
“孙国建劣根性难改,这事儿过去,就算心有懊悔,还是本性难移,不知孝义!姥爷已经去了,不能让姥一个人再辛苦受累!一辈子当牛做马的伺候这个伺候那个,姥都这么大岁数了,还要再等那些畜生回来让姥继续伺候他们!?就算他们受了点教训,嘴上说着改过,又能坚持几天!?站着说话不腰疼!到时候受累受罪的还是我姥!”她是不同意再留孙国建!就算杀害姥爷没有他,不能流放走,但也不能留在韩氏的跟前!
“娘!以后您老人家就是我亲娘,我给您老人家当儿子,给您养老!”蔡东林点头赞同闺女的话,跪在韩氏跟前发誓。
“娘!那畜生不如的不值得娘为他们说话!把那个畜生打哪来的撵哪去,以后娘的事儿我全包了!”周存良也跪下打包票。
孙盼看着急忙推了一把晋大成,跟着晋大成一块跪下来,
“娘!要是这样算,您老人家该跟着大姐的!只是现在大姐跟着大姐夫,都不在咱家这一片,那您老人家就该跟着我过的!我们给娘养老!照顾娘后半辈子!绝不会让娘受啥委屈受啥累!”蔡花一说撵走孙国建,蔡东林就跪下说要给韩氏养老,让她脑中一下子灵光起来了。蔡花家这是想霸占老孙家的家产了!家里没有子孙的,那家产就没有传承的,蔡花有势力,到时候说动一下,把孙家的家产都给她娘养老,那她娘要是去了蔡花家,孙家的财产自然也得跟着过去蔡花家不可!虽然不算多,不过两处宅基地,将近二十亩地,那也是不小的一笔钱了!
听着孙盼说的歪理,那急切的样子,蔡花眼神一冷,撇了眼两口子,握了下拳头。现在说的是劝姥放弃孙国建,不用担心养老的事儿。孙盼却在这争养老权,抢家产了!?
孙氏虽然心里啥都明白,也知道孙国建是要撵走了。但还是舍不得!毕竟孙国建是她从一小点带大的!打心眼儿里对孙国建就有着深厚的情分!
而他们这边说的话没有瞒着谁,外面的人听到,张大郎兄弟三个听到脸色就有些难看了。孙国建是他们的亲弟弟,虽然被抱养,但他们也一直当兄弟对待的!现在却说这样的话,那不是在狠狠的打他们家的脸!?
众人在屋里劝了韩氏好一通,韩氏却不同意,
“让他们回家吧!”还是坚持让孙国建和杨流云回来。
“杨流云要流放,已经判刑了!”蔡花见韩氏眼睛越来越浑浊,却还态度坚持,咬牙松了口,只同意孙国建回来,杨流云却是不行的!她本来就看不过韩氏,又因为陈氏的死,虽然教训过后会好点,但心里指定更加愤恨,指不定能干出啥事儿来!
“杨流云那个贱人不能回来!她把爹害死了还想回来!?不是要流放吗!?孙国建要是想回来,就回来给娘当牛做马伺候娘!把杨流云休了,不然休想再进家门!”孙小季一直隐忍着杨流云,早就气不过了。陈氏和杨流云把蔡花姥爷害死,更是让她心里的怒恨爆发,一丝不遗,反而更恨!
孙盼想要为韩氏养老的心瞬间淡了下来。孙国建要是还回来,那家产咋地都落不到她头上来!
晋大成眼里也带了失望,扭头看蔡东林几个,都皱着眉毛,便认为他们也是不满得不到财产,撇了下嘴。
“孩子是没罪过的……”韩氏疲累说了句,低头看襁褓中的孙凯文。
孙凯文就冲着韩氏吐着泡泡,打个哈欠。韩氏看着心里就软了。
“姥!我不该当你的家,但杨流云不能留下!姥你愿意以后天天看着她,天天想着她害死了姥爷!?让姥爷咋能瞑目!?”蔡花瞬间就想到了要实施在蔡秀英身上没有行动的想法。杨流云身子看着就娇贵的,刚生完孩子还没半年,这又怀上了,必然坐怀不稳,到时候只要把板子打了,孩子自然就没了!她知道她太狠,但养虎为患,后患无穷的事儿她不想看到!韩氏已经七十多了,还有多少年头能活!?一辈子吃苦受罪,后面的日子该享福了!
“孩子是没罪的!等……生了孩子再撵吧!”韩氏想到蔡花姥爷的死相,眸光转动了下,睁了下眼,迟疑了下,算是同意撵走杨流云,等生了孩子后!
“既然要撵,那就直接等孙国建回来把休书写了!杨流云再不是老孙家的人!也不影响她生孩子!”孙小季是打心里恨透了杨流云。说啥都不愿意再容忍杨流云了!
“对!”几个人都同意立马就把杨流云休了,等孩子生下来就撵走,撵到大西北,生死由天去!
孙国建倒是没事儿,韩氏也不再说啥了。
而孙念一直没有赶回来,头七也快过了,眼看着再等下去就等到过年了,众人商量之后就决定不再等孙念!她要是能赶回来最好,赶不回也不再等下去了!依着蔡花姥爷的八字,算了日子,择了入殡的吉时,棺材也被盖上。
堂屋里到处都铺满了厚厚的麦秸秆,孙氏和孙盼,孙小季一众人跪在旁边哭灵,夜里轮流守夜。
十二入殡,初十这天是出魂的日子,时辰在夜里未时三刻。孙氏几个提前收拾了贡品,白面馍,苹果,梨,橘子,花生瓜子啥的摆了几盘子,一块里条子(带排骨的猪肉)插上筷子,前面放着四杯酒,小酒壶都搁在了小桌边。
出魂要回避,众人都避到了西屋和东屋里,
众人也都等着,只是连着几天几夜的折腾,都乏透了,就有撑不下去睡着的。蔡花怕自己睡了,坐在东屋门口,抱个汤婆子看着。
迷迷糊糊的,只感觉一片白雾飘来飘去,竟然看到姥爷站了起来,转头就是一张留着眼泪的脸,慢慢的走过来,到西屋门口看看,又到东屋门口看看,还伸手给蔡花拉了拉身上的大袄,转身擦擦眼泪,往厨房去了一趟,就朝大门走去。
蔡花想伸手,想跟过去,听到谁喊了一声爹,猛然睁开眼睛,孙氏哑着嗓子呜呜哭起来。
天色竟然快亮了。
众人都惊醒了,忙到堂屋里看一下,屋里的油灯加的灯油足,还亮着,只是捻子小了,晋贝贝上去把捻子剪掉,用针挑大,屋里顿时明快起来。
桌子上的东西都还是原样,四杯酒却都只剩下半杯。
众人对视一眼,忙又端着油灯往厨房里去。俗话传出魂的人是要每个屋子都看过,最后在厨房锅底上面留一把的。会写字的写个字,不会写字的就抓一把。蔡花姥爷年轻的时候认了几个字的。
虽然知道都是传闻,不科学,蔡花还是忍不住凑上去去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