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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结实很快就跑回来,
“大姐!昨儿个大院老婆子也去地里了,说是要帮着干活啥的,结果本来几家一块浇,都挖了水渠开了口,让水往地里淌,却被大院老婆子给堵了别人家的,那水只往自家地里流,别人家的地都没浇上多少,大院的地倒是浇的太透了!好多蜀黍苗儿都歪了!”没有蔡东林在跟前,蔡结实说顾氏都是大院老婆子这个称呼。只有蔡东林在跟前,才会顾忌着蔡东林的感受,叫一声奶。
“那现在咋弄的!?”孙氏端着面瓢出来问。这谁家浇地都是定了时间的,过了时间就该轮到下一家了。
“今儿个挨着胡旺几家的地里浇水,人家就不同意再给那几家使水车,要使也是等大家伙都浇好了再使!叫了宝官叔说理,差点打起来!”蔡结实眼里带了幸灾乐祸。
孙氏听着就皱起了眉毛,沉吟了下,嘱咐蔡结实,
“叫你爹回来,别瞎掺和事儿!马上就吃饭了!”
“哎!”蔡结实笑嘻嘻出去了,王栓子正在外面等着他,他回来报信儿,王栓子在那看着,等会再把信儿报回来。
郑墨辰拎着水桶去浇菜,楚熙就过来了,坐在一旁看着蔡花针线翻飞。
不时孙氏就端着馍筐子过来了,喊了蔡花吃饭,把方桌收拾干净,把馍筐子放在条几上,回厨房端菜。
清晨见楚熙看了他一眼,忙跟上去洗了手帮忙舀饭,端菜。
蔡东林回来了,脸色有些不好。孙氏就随口问了句,地里咋样了!?
“唉!地浇的太透了,蜀黍苗儿好些都倒下去了!另几家地都浇了个地头,现在正和轮到的下几家人争吵呐!”蔡东林重重的叹口气,想着楚熙还在桌上,就收敛了些,拿着馍让楚熙。
一家人围着吃了饭,蔡东林也不出门了,又去做抽水车的部件,想着再做一个出来,越多越方便村民。
不时蔡结实和王栓子就回来了,看蔡东林和蔡大力郑墨辰几个都还在忙活着做抽水车,凑到蔡花跟前,
“大姐!宝官叔出面调停,说是先给没浇的那几家浇水,不过得赶快点时间!后面说是做的新的抽水车就从最后一家那里开始浇,正好两头往中间挤,时间就快了!一会怕是就来推咱爹加快速度再做个抽水车出来了!”
蔡结实话音落,那边王宝官就过来了,笑呵呵的和蔡东林几个打了招呼,自己搬了个小杌子坐在一旁看着,
“…蔡花送的那个啥罐头的,智慧和爱华都喜欢的不得了,你婶子也夸蔡花手巧!这孩子就是比一般人聪明啊!”把蔡花夸了一通。王宝官一儿一女,儿子叫王智慧,女儿叫王爱华,都和蔡花没差几岁。
“都是孩子没事儿瞎捣鼓!为了家里能多挣俩钱,舍上了!”蔡东林先是客气了一句,话锋一转,就暗自夸赞起自家孩子来,说蔡花为了家身子都不顾。
王宝官就笑着接了几句,看蔡东林几个手下的动作也不慢,想着再有两天这个抽水车也能做好了,就没有催,坐了坐就回家了。
蔡东林自然知道王宝官的来意,就加快了速度,不到两天就做成了新的抽水车,连夜按上,几家人对蔡东林家感谢了又感谢,知道他们家地头的菜都吃光了,就往蔡花家隔三差五的送点茄子,黄瓜,荆芥芹菜啥的。一时间,蔡花家的菜倒是吃不完了。
新水车刚做好两天,地里的水刚浇过一遍,刮起了大风,大风越刮越大,树叶都被刮掉了不少,随着尘土一块飞起来又落下,落下又飞起来。
“要下雨了!”孙氏忙收拾了一灶窝的柴火,把麦秸秆也用破布单子包了一大包回来,留着引火烧。
外面传来小孩子们的喊唱,
“刮风了!下雨了!老鳖背个鼓来了!刮大风!下大雨,且南来了个白毛女!”
蔡结实和王栓子就跑到外面和村子里的小孩一块玩儿。
蔡东林皱起眉毛,有些担心。没说话,收拾了棚子里的木板啥的,用石头垫高了一块板子,把东西都放在木板上。就提了粪桶刮了两桶粪水挑到地头的菜地里,省的下大了雨都流到粪池子里,满了流出来,满院子都是粪臭没法下脚。
连刮了两趟,粪池子里的粪水明显下去了,孙氏看见让多刮两桶出来,
“看着天都黄了,只怕要下一场大暴雨呐!”在庄稼人眼里,天要是阴沉沉的,那就是会下雨,不一定下的大。天要是黑沉沉的,那就有可能下雷阵雨。要是发黄了,树叶都被大风刮的翻翻着,那就是有一场大暴雨要来了!
蔡东林应了声,去干活,郑墨辰拿了平头铁锹到猪圈里清理里面的粪土,把猪窝里的草换了,又把鸡都赶到鸡窝里,撒上麦鱼子(小麦脱粒扬场剩下的秕粒)喂鸡。
“婶!把猪也喂了吧!?”转头问孙氏。
“哎!”孙氏这边应着,舀了刷锅水,掺和着锅结疤(面糊锅巴,软的,黏糊的,一般都不吃,铲下来喂猪),和了磨面剩下的面皮叫麦福子递给郑墨辰。
郑墨辰看了眼在堂屋坐着歇息的楚熙,心里有些不忿。他天天累的像头牛,那个大白脸就吃饱了等饿!老天真是太不公平了!
把猪食倒进猪槽里,四头半大的猪就哼哼着过来,挤在一块欢实的吃着。
把东西都拾掇好,那边蔡东林提着两粪桶打水刷了,泼在菜地里,大雨哗哗哗的下来了。大雨点子落在地上都有婴儿拳头大的地儿,蔡东林忙喊蔡结实和王栓子回家来。蔡结实和王栓子就吆喝着快步跑回来。
雨点子越下越密,不时就变成了雨帘子,看不清东西了,地上也很快就积了水,大雨点子落在水里就嘭起一个个水泡泡。
“一滴一个泡儿,还有大雨没来到!”孙氏看着就念了句,转头撇了眼蔡东林。这大的雨砸下来,只怕大院家里被浇透的那块里的蜀黍要被大水冲起来了!八亩地怕是能收一半就不错了!
蔡东林蹲在堂屋门口里面一点,看着瓢泼大雨不停的哗哗下,暗自叹口气,摇摇头。
蔡花看着就抿了嘴,顾氏心渴,总想好东西都是她的,还不忘了踩底别人!在家被爹娘宠着,在这被蔡有才宠着,根本不知道庄稼地里不能把水浇透了。要是浇完之后连着几天大晴天,把地里晒晒还好点。这下地里只怕面皮上面都没晒干,下面还是稀泥,就又下大了,那地里的苗儿只怕要报废不少!
雨越下越大,下的天都黑了,蔡结实和王栓子俩人站在屋檐下伸着手接屋檐上流下来的水,咧着小嘴笑的很是欢快。
孙氏看着劝蔡花别绣了,歇歇等明儿个再绣。蔡花看着天色还有俩时辰才黑,却比傍晚还暗沉,大风也呼呼的刮着,有雨帘被大风刮着飞进屋里来,就收了绣花架子,放在西间的炕边,叫蔡结实和王栓子背书给她听。
“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屋里就传来俩人背书的声音。
孙氏正在纳鞋底,手上的动作慢下来,是笑看着俩人背书的模样。
蔡东林听着心里的烦躁也渐渐的驱散开来,咧嘴笑。他也念了两年书,想着要考个秀才回来光宗耀祖!只是后来爹娘不让他念了,专供老二念,他就只能跟着下地干活,操持着地里。
蔡花不仅教俩人诗词啥的,她想把俩人算术也教出来,看着天儿还早,就拿了纸笔出来写了一份乘法口诀出来,连着郑墨辰一块,
“每人抄一份回去,把这些乘法口诀背会了!有不懂的就问!”
三人老实的拿了纸笔,逗着头抄那份乘法口诀。楚熙看着伸手拿起看了下,眼中闪过一抹异光,淡淡的撇了眼蔡花,又把纸放下给蔡结实几个抄录。
蔡花被看的有些莫名,不过却也没有在意。这个时代是有简单的乘法口诀的,她到书店里问过,有书里写到这些,她翻看了一下没有买。
蔡结实和王栓子俩人蔡花是想着让两人科考的,不管走不走仕途那条路,但有功名在身,很多事儿都可以避免。见官不跪,免除劳逸,还有廪米拿。至少在这乡下,别人不敢随意拿捏。
三人都非常认真,尤其是郑墨辰,他像是天生就对数字有敏锐的感觉,很快就能掌握要领,完全吃透。别人学算盘少数也得几个月,他却是在天天忙不停的情况下,抽空挤时间把算盘学了个十拿手!虽说没有人家做掌柜账房的拨算盘珠子快,但至少错误率很低!对于初学者是很难得了!
蔡结实和王栓子都有问题要问,问为啥那些数乘了变成那多了。
“五乘七就是五个七加在一起,或者七个五加在一起,要是不懂就加加看是不是最终那个答案!”郑墨辰没好气的切了一声,拿着抄好的乘法口诀折好装起来。
两人露出恍然的表情,还拿了算盘一个一个加过去,结果当然不会有错,这样过了一遍,第二天早上就全部记住了。
大雨却还没有停,就是暴雨转成了中雨,慢慢的转成了小雨。
蔡东林看着雨小了,就撑了把破油纸伞到东地来。蔡贤俊也正披着蓑衣蹲在地头唉声叹气,见蔡东林来了,艾艾的叫了声大哥。
蔡东林看着八亩蜀黍苗儿倒是有大半倒了,被砸在地上起不来。还有歪歪斜斜的苗儿,都不直立了。紧紧的皱起了眉毛,抬脚往地里试了下,根本不能下脚。
东地这边土质本来就是淤泥,地壮,但雨水一多,就不能下脚了。
“这多蜀黍苗儿只怕扶也扶不起来了!地里根本不能下脚!”蔡贤俊说着又叹口气。
“只能等地里能下脚的时候补苗儿了!”蔡东林想起顾氏为了给自家浇水把别人地给堵上,自己却坐在地头睡着了,地里一多半的蜀黍毁了,脸就有些黑。出口气,转身回了村子。
蔡贤俊没办法,只能按照蔡东林说的来。
一场大雨过去,正好也出了三伏天,倒是凉快起来,地里的活儿忙完了,外面到处都是泥糊糊的,蔡花就搬了绣花架子在堂屋门里面支起来,开始飞针走线绣那幅宅院鸟瞰图。
孙氏却想着这个时候不忙了,还能再卖些日子凉皮儿。只是到外面看了下路,不好走,也就放弃了。
“大姐!山上的灯笼果和树莓啥的都该熟透了!”刚吃了晌午饭,蔡结实凑过来,讨好的看着蔡花。他最喜欢吃那些熟透的树莓,酸酸甜甜的。
“再等两天!”蔡花看了他一眼,低头继续手底下的绣活儿。
蔡莎莎拿着绣好的门帘子来了,让蔡花帮着看看可还有没绣好的地方。她这些日子有时间就扑在这门帘子上了,就希望能尽快的绣好,拿去换点银子回来。
蔡花看了下,见没啥错的地方,就递还给了她,
“绣的不错。”
“那你们啥时候到县里去,我和你们一块!”蔡莎莎忙接了蔡花的话,撇了眼正在练字的郑墨辰。
“这几天只怕没时间!”蔡花知道蔡莎莎想借机修复关系,笑着婉拒了。自私自利,心思阴毒的人,她还不想多接触!就算蔡莎莎没啥阴毒的想法,但常年熏陶,又有张氏几个在一旁,她不想深交。
蔡莎莎小脸上就浮现了失望,看看蔡花淡淡的笑脸,又看看郑墨辰,不死心,
“那你们啥时候有时间!?”
“还不知道呐!”蔡花说着低头拿了一根丝线细细的分了,对着门口穿了针,又拿了不同颜色的丝线出来,也细细的分了穿针,连着穿了四五个。
蔡花拒绝的这么明显,蔡莎莎不是不知道,只是想着有蔡花在她能多卖点银子,心里就想让蔡花跟着一块去和那个陈掌柜讲讲价儿。可是看蔡花话没说满,但态度却很是坚决,就抿了嘴,
“那……我能坐你们家马车去吗!?让墨辰给我赶车!?”说着期待的眼神就落在郑墨辰身上。
蔡花想了下,正要点头,那边郑墨辰不愿意了,硬着脖子,切了一声,
“我见天儿的帮着,哪有那闲功夫赶着马车满地跑!?再说那路上都是泥,马车要是沾了一身泥回来,还是小爷去伺候!?”没好气的看了眼蔡莎莎,低头继续练字。
蔡莎莎就咬了嘴唇。
“栓子也有日子没去看柱子哥了!你就带栓子一块去县里吧!”蔡花撇了眼蔡莎莎,对着郑墨辰道。
“嘿!我说蔡花,你不给我找点麻烦事儿出来你心里不舒坦啊!?”郑墨辰就撂了笔,站起来瞪着蔡花。
“嗯!”蔡花眉毛微微挑了下,竟然点头认同了。
郑墨辰被噎的脸红了又黑,咬了咬牙,
“你就不怕小爷跑了!?”那个‘小爷’的自称又带了出来。
“你不会!因为你怕坐牢!”蔡花勾起嘴角笑了下,嘱咐王栓子几句。
蔡结实也想跟着去,蔡花就干脆让俩人都去。蔡莎莎自然也顺便跟着了。
出了两天好晴天,蔡花做了几份凉皮儿,问蔡玉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