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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欢一直主张把游戏和现实割裂开来看待。
但那是不可能的……不管是能引导舆论走向的江湖百晓生，还是《江湖》中地位尊崇的第一帮主青帝，都抵不过小白鼠的金钱诱惑。
现实当然比游戏重要。不为现实利益抛弃游戏的，毕竟是少数。游戏中再风光再正义也是虚幻，现实中的金钱才是实实在在的。
“现在该怎么办？”梁欢也不知如何是好。
江湖百晓生说出去风光无比，在这个时候也不过是个手无缚鸡之力、只能等着被屠杀的小号。
“找青帝呀！”江雯雯的冷却时间已经到了，所以她迅速拿起鼠标投入新一轮的战争。
梁欢皱了皱眉：“我怎么找……除了《江湖》我根本没有联系他的方式。”
“那就找梁青霄！你们今天不还一起出去了么，你叫他他不会不帮忙的，远行歌能够……”
“他不是远行歌！”
江雯雯凑空瞪了梁欢一眼。梁欢心里现在乱得不行，想跟江雯雯讲讲今天发生的事情，可是现在时间紧迫不容她多言，况且她也搞不清到底什么个情况，便说：“晚点再跟你解释，反正……找他是没用的。”
江雯雯已然杀红了眼，也没空跟梁欢废话了，一咬牙就道：“那就找凤栖梧！”
凤栖梧！
梁欢一瞬间懂了。凤栖梧是奈何的副帮主，地位威信仅亚于青帝，本身战斗指数也不低，倘若有了她的带领，奈何绝不会被杀成这般惨状。
可是……凤栖梧是赵婷啊，梁欢确实可以在现实中喊她上线，但……这样不就暴露她自己了？
梁欢看了看杀得忘我的江雯雯，又看了看一片骂声和哭诉的世界，一狠心，道：“好。”
就算要暴露，也要选择一个危险系数小的方式。
梁欢的手机里存着赵婷的号码，这还是来A市之前被长辈塞进去的。稍微组织了一下语言，梁欢就给赵婷拨过去了。
赵婷很快就接了电话：“欢欢？”
梁欢总觉得她的声音有点不太一样，但现在不是细想的时候，因而梁欢张口就说：“婷婷姐，江湖救急！”
电话那端的赵婷明显一惊。梁欢可等不及她多想，继续道：“我们期末有一篇论文，写什么企业管理创新……我实在没有头绪，想来想去也就只能向你求救了，这回老师可说了一定要有独特的见解，不然不给毕业……唉我知道他肯定在吓人，但都那么说了，谁敢不当回事？我一想也只有你学管理的，专业，婷婷姐你就帮帮忙嘛……”
梁欢努力使自己语无伦次，表现出疾病乱投医的模样，不然没法解释她会给一向没有联系的赵婷求助的事实。
赵婷那儿估计还没反应过来。梁欢便一边絮絮叨叨地说着，一边给江雯雯使了个眼色。
江雯雯会意，当即大嚷道：“你丫的小白鼠！特么瞧不起奈何是不是，围剿算啥英雄，有种跟老娘单挑！”
江雯雯这话说得极其大声，又特意离梁欢很近，甚至盖过了她的声音。
赵婷分明听到了。过了半天，才问：“欢欢你那边怎么那么吵？”
这正中梁欢的下怀。她赶紧说：“舍友在玩游戏呢，好像整个帮派被追杀什么的，我也不大清楚。婷婷姐……”
“我知道了。”这回还未等梁欢开口，赵婷已经果断说道，“我会帮忙的。现在有点事儿，我先去忙了，晚点再联系。”
说罢啪地挂了电话。
“她是不是真的知道了？”江雯雯问。
“应该吧……她挺敏感的，既然那么问了，应该是注意到了。”梁欢道，“等等看，她不会坐视不理的。”
江雯雯撇了撇嘴：“可是你确定你那啥姐姐就是凤栖梧？我真心觉得凤栖梧是个汉纸嘛。”接着又耸了耸肩，“不过现在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梁欢觉得她也该做些什么。但以她的水平去拼架无非是添乱，思来想去，还是去论坛发个征讨檄文比较靠谱。
发生了这种事情，论坛自然也是一片骂声。
小白鼠理由编得再天花乱坠，也掩盖不了大肆屠杀无辜小号的事实。只不过现在他在力量上占据优势，人家硬碰硬敌不过他。但小号也有一个优势，那就是不害怕舆论。就算被追杀又怎样？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这点级别练上来更是分分钟的事情。因而在论坛开骂也不像青帝小白鼠那般顾忌这个顾忌那个，就算得罪了人，删号重来呗，谁能拿他怎么样？
梁欢再一煽风点火……这些人都恨不得将小白鼠剥皮抽筋了。
可是在论坛逞口舌之快没什么作用。
世人皆知小白鼠不仁不义，可还是有人跟随他，还是将奈何杀得几乎片甲不留。
好在不多时江雯雯就兴奋地叫道：“凤栖梧上线了！”
梁欢心里顿时松了一口气。而凤栖梧也正如她所料，从容指挥，冷静应对，很快就对小白鼠展开了反击。
见此，江雯雯越发杀得手舞足蹈。梁欢无奈，眼见她作为一个祭祀，血条嗖嗖往下掉却只知嗑药，干脆把江湖百晓生的号也开上，站在一旁帮她加血。
局势很快就稳定下来。
要说凤栖梧也不过一个人而已。但以她在奈何中的地位，以她自身的能力，领导如一团散沙的奈何群众不是难事。更何况她的加入本身就是一种象征，自然轻松拉入一批原本静观其变的老玩家。
然而，战争不是凤栖梧的加入就可以扭转，甚至是停止的。无论最终结果如何，都无法改变玩家们经历了惨痛伤亡的事实。
好在这只是游戏。
掉了等级，还可以再练；没了装备，还可以再打。
梁欢正这么想着，冷不丁一条新信息蹦了出来。
……居然是青帝！
江雯雯一看就炸毛了：“他丫的在线为什么不出来？看着自己的帮派乱成这样很有成就感是不！”
梁欢和青帝的关系更为亲密，当然不至于像江雯雯那般直接指责。但她也不禁疑惑了，青帝既然在线，奈何的人会不知道么？知道了又怎么会一点风声都没有？就算是动乱时刻，也该有人注意到，还是说他才上线就给自己发信息了呢……
梁欢心念一动，赶紧开了小号去奈何看情况。这一看不得了了——奈何居然没了青帝的名字，帮主则变成了凤栖梧！
作者有话要说：
☆、33。删号与变动
青帝……删号了？
江雯雯简直气不打一处来。她一个编外人员尚且为了奈何奋战在最前线，青帝这个帮主倒好，直接撒手不管，说删号就删号。她不禁把鼠标一摔，怒不可遏地说：“特么这种事丫的也干得出来！就算发病也要看看场合吧！”
江雯雯性格直爽而冲动，对青帝一直抱有好感，又极有正义感，不然也不会在危梁欢心惊地打开了新信息。
【私聊】青帝：对不起，不能陪你完成任务了。
……这是什么情况！
梁欢一下子就乱了。甚至比小白鼠大破奈何时更要慌乱很多。
然而她企图发些什么的时候，系统只不断提示：
“该玩家不存在！”
“该玩家不存在！”
“该玩家不存在！”
……
难时刻为奈何两肋插刀。正因此，青帝非常不负责任的举动才更加触怒了她。
但梁欢却不得不考虑青帝的动机。她知道青帝不是这样的人，而且……无论什么原因删号这个结果都太严重了些，青帝不会无缘无故就这么做！
更何况，那是青帝啊，是站在《江湖》顶端的青帝……
梁欢彻底迷茫了。
她以为她和青帝是好朋友。可他还是那么干脆地、毫无征兆地离开了，抛下了所有人，包括她。
可是再不科学，这件事都这么突然地发生了。
甚至一点缘由都找不到——唯一的征兆，就是青帝临走时那句“不能陪你完成任务了”。
很快奈何的人也发现了这个变动。帮派易主可是个大事，更何况还伴随着青帝永远的离去……世界顿时陷入新一轮的刷屏。小白鼠自然不放过这个机会，在世界上对青帝乃至奈何大肆嘲笑。
梁欢也被人刷屏了。《江湖》中谁不知道她在和青帝一起做世界任务，而且她是江湖百晓生啊，有什么不知道的呢？因而急切地想从她这儿得知前因后果的人比比皆是。
可她是真的不知道。
江湖百晓生，其实很多事情都不知道。
江雯雯怒极，杀得惊天动地，杀得满面悲怆。梁欢有些不忍心。可《江湖》中还有多少像江雯雯这样的玩家？
于他们而言，青帝是一座矗立在心中的灯塔。
可是现在，这座灯塔突然地就倒塌了，埋葬了多少人的希望。
甚至，让那些为之奋斗的人成为了一个笑话。
梁欢心中抑郁得很。那一瞬间她竟然想起了梁青霄，想起他最后离开的那个背影，也是那般孤傲而决绝，仿佛一旦离开就再也不会回来。
而青帝……别说不会回来。就算回来，那也不会是青帝了。
但很快她就想到了孟欣悦。孟欣悦不是号称是天在水么？就算不是，也定然有些门路，不然不会公然说出那种话！而天在水和青帝私交不错……
梁欢也是急昏了头，顾不得她和孟欣悦的尴尬关系了，迅速跑去她们宿舍敲门。结果开门的是自动化另一个妹子，还穿着睡衣，看她的目光诡异得要死。梁欢这才意识到，距离孟欣悦出现在咖啡馆到现在也没多长时间，她应该不会像自己这样直奔宿舍。
那就只能找曲九渊帮忙了……
梁欢抱着纠结而急切的心情打通了曲九渊的电话。好在他确实和孟欣悦在一起，简单讲了几句后，就要将电话移交给了孟欣悦。但梁欢转念一想，她和孟欣悦在电话中肯定无法沟通……于是在问了俩人的坐标后，和曲九渊约定在A大校门口见面。
说起来，早上她也和梁青霄约在这个地方。
短短半天光阴，却好像很多事情已经悄然改变了。
曲九渊是个守时的人，这回却在梁欢的翘首以盼下姗姗来迟，而且还带着一脸阴郁的表情……梁欢不由得想起之前电话中，他的声音也是分外的低沉。再看孟欣悦，也是没有了往日的嚣张跋扈，抿着嘴，一脸说不出的古怪。
难道他们也碰上了什么事情？
“曲大哥，孟欣悦……”梁欢跟他俩打了个招呼。
曲九渊只是简单点了点头，没有说话。还是孟欣悦率先开口：“有什么事儿直说吧。”
梁欢很少见到她不嘲讽不冷笑的模样，不由得更为惊奇。但正事儿还没忘呢，因此也顾不上问个究竟了，而是径直说：“我想问问你……你是不是知道天在水是谁？”
“今儿个是什么日子，一个个都来问我这个！”孟欣悦扯了扯嘴角，却没有正面回答。
“你知道是不是？能不能告诉我……”踩着高跟鞋的孟欣悦要比她高上一些。梁欢仰着头看着她，却更多地将求助的目光投向了曲九渊，“不告诉我也可以，你就帮我问问他，青帝是怎么回事也行。”
孟欣悦闻言却笑开了：“青帝？你说青帝？”
梁欢被她皮笑肉不笑的样子弄得头皮发麻，但也只能应答道：“嗯……”
然而还不等孟欣悦说话，曲九渊忽然道：“够了，这事到此为止。”
“……曲大哥！”梁欢惊愕地望着他。
曲九渊本就不苟言笑，这会儿更是绷紧了脸，不带任何感情地说：“你也该野够了。不过是游戏，太投入了只会玩物丧志。”
曲九渊为人严肃，却从未对她如此严厉过。梁欢呆呆地看着他，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一旁的孟欣悦幸灾乐祸地耸肩笑道：“这话儿可不是我说的。其实我是想告诉你来着。”
“但是……但是……”梁欢觉得她应该和曲九渊据理力争，可是她一个字都说不出口。曲九渊于她而言，绝不仅是童年的玩伴，那是兄长甚至父亲般的存在，那是一直保护着她的存在，况且曲九渊的气场极其强大，压得她根本无法反驳。
曲九渊说完那话就直接往前走了。这在以前也是没有过的情况，梁欢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不知道短短片刻没见曲九渊怎么就跟变了个人似的，更不知道她到底哪里触怒了她……可是她迈不开腿，也张不开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曲九渊远去。
倒是跟在他身后的孟欣悦走了两步，忽然回过头，冲她笑笑：“你如果真想知道，怎么不去问你那好学长？”
……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