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贝朗热·索尼埃奢侈的消费
有关索尼埃神父的财富的传闻自1896年起就闹得沸沸扬扬。那一年,他开始了耗资巨大的工程。他委托吉斯卡尔公司为教堂作装饰工程,这是图卢兹的一家大公司,主要从事门楣、浅浮雕、塑像和耶稣受难图的修复工程。然后,他用玛丽·德纳尔诺的名字购买了大量土地,并修建了一栋新文艺复兴风格的大别墅,并附有一个图书楼。为表示对教堂的守护神抹大拉的马利亚的敬意,他把别墅命名为贝大尼(Béthanie),将图书楼命名为抹大拉。他就在那儿一掷千金地接待当地的贵族,据一些未经证实的消息,他还接待过巴黎的名流。
索尼埃用什么钱来维持这种生活?用什么钱支付耗时十年,动用了建筑师、艺术大师、装饰师、工匠和大量工人的工程?神父于1917年1月22日逝世,他的秘密被带进堂区一块简朴的墓地里。1946年,索尼埃的女仆和继承人玛丽·德纳尔诺把他的产业永久地售给了一位商人诺埃尔·考尔比(N?觟elCorbu)。1953年1月30日,忠诚的玛丽因脑溢血去世,带走了所有的秘密。随着玛丽的去世,索尼埃神父的故事画上了句号,而一段永远流传的传奇则刚刚开始。
玛丽临死前,当考尔比遇到财政危机的时候,她曾吐露真言:“不要这么担心,我的老诺埃尔,哪天我会告诉你一个秘密,它会让你成为一个富有的,非常富有的人。”这时已不需要全方位挖掘了,这样的挖掘最终将一无所获,况且自1967年起挖掘已被禁止。但是在此期间,商人已经设想了其他的发财办法。
1955年,诺埃尔·考尔比在贝大尼别墅里开了一家旅馆兼餐厅。他有一个极好的主意,通过讲述神父的难以置信的故事吸引旅游者。考尔比充满臆想、夸张和似是而非的叙述被录制下来,激起了客人的好奇心。其中一位客人叫阿尔贝·萨拉蒙(AlbertSalamont),是图卢兹一家大报《南方快讯》的记者,他为此写了一篇报道刊登在1956年1月的报上,名为“雷恩城堡的亿万富豪神父的罕见发现”,人们在报纸上看到,“一位卡尔卡松人,索尼埃神父的同代人确认:‘我在城堡的一个房间看见了一些装满金条的箱子’”!雷恩城堡的事被宣扬出去了。此后它一直令人着迷。如今,每年约有五万人,其中不少美国人,去村子朝圣。小村子引来全球的追寻神秘的人、探测物体放射感应的人、相信神秘术的人。特别是一些寻宝人,他们多年来在这片土地上进行非法挖掘,或者炸开附近的石头(这使得奥布省省长下令禁止在他的辖区内使用炸药)。丹·布朗也来过吗?他是不是嗅到过此地神秘的香气?
弥撒的非法收入
迄今,有关雷恩和索尼埃神父的法文书籍已经出版了两百多种,英文书的数量也差不多。让我们试着概括一下这些书的要点,从而为我们在大量的晦涩理论、巧妙拼凑的大杂烩、完全错误的武断说法以及那些论点无懈可击的研究成果中开辟出一条通道。
我们举一个例子。这项研究把索尼埃神父的秘密扼杀在萌芽阶段。这是理性主义的论点。找到的文献没什么重要价值(无论是根本就不存在,还是没有什么价值),奥拉里隐藏的东西也不重要(也许是些古钱币):神父变成了富人,是靠弥撒的非法所得。什么意思?一种古老的习俗需要一位天主教的教士能够把他主持的一次弥撒与一个特别的意愿结合起来,最常见的是为一位死去的教徒安魂。作为回报,他收取钱财或者实物的捐赠。一名神职人员设法收取更多的、并未举行的弥撒的捐赠,就是弥撒的非法所得。索尼埃是个骗子吗?卡尔卡松的主教德博塞茹尔(Beauséjour)大人对此深信不疑。1902年就任主教的他对索尼埃神父的生活方式有所警觉,他要求查索尼埃的账。因为索尼埃无法对迅速增加的财富作出合理解释。主教决定把他调到另外一个村子。主教与这个本堂神父之间的较量持续了好几年。索尼埃拒绝去另一个堂区。他被传唤到神职人员法院出庭。被缺席宣判,停止神职,退还那些未举行的弥撒的费用。他提出上诉,但第二次庭审维持了原判。他向梵蒂冈提出上诉,但那边对此事未置可否。神父至死也没能就他的收入来源给出令人满意的解释。弥撒的非法所得的论点是以文献、事实为基础的。因此,历史学家勒内·德卡代亚(RenéDescadeillas)(《雷恩的宝藏之谜》,1974年)和皮尼昂的作家让…雅克·博杜(Jean…JacquesBedu)(《雷恩城堡,剖析一个神话》,1990年)通过大量的一手资料,其中也包括神父的笔记本,澄清事实,说索尼埃神父给全球无数天主教慈善机构写信建议做弥撒。因此1893年至1915年间,他可能收到了相当于超过十万次弥撒的费用。他显然做不了这么多弥撒。按照博杜的说法,用这笔钱支付工程款和维持他的生活方式是绰绰有余的。我们可以就此住笔。让我们留一些想象的空间,并一步步地追寻传奇的线索。
从比古神父的秘密到清洁派的财宝
显然,对索尼埃神父的财产的其他解释也已经提出来了。所有的说法都汇聚到一点:神父可能找到了一笔物质上和精神上的巨大财富。但在这一点上,诠释者的意见并不完全一致。让我们来审视几个故事梗概。
第一个假设。索尼埃神父恰好撞上了他的前任安托万·比古神父的藏宝处,他是玛丽·德·奈格尔·德·阿布尔的忏悔神父(索尼埃竭力要抹去的就是她的墓碑上的名字)。法国大革命时期,比古神父拒绝宣誓遵守教士的公民组织法,不得不匆匆离开雷恩,流亡到西班牙。他有可能把珍贵的钱物藏进地窖,并将指明藏物处的文件藏到祭坛的柱子里,或者木栏杆的小柱子里。他还有可能把玛丽·德·奈格尔·德·阿布尔的墓碑当做指示某种追踪宝物的线索。比古神父还可能声称自己掌握着玛丽·德·奈格尔·德·阿布尔临终时说出的一个大秘密。正是这笔“物质和精神的”(我们不知道其具体内容)财富,可能恰巧落到索尼埃的手里。
第二个假设。清洁派的财宝!雷恩城堡位于清洁派活动的核心地区。丹·布朗在他的小说中多次影射到清洁派:就像郇山隐修会和圣殿骑士团的成员一样,他们也在漫长的岁月中,保守着、传递着耶稣和抹大拉的马利亚婚姻的“大秘密”。清洁派的历史,就像圣殿骑士团的历史一样,是取之不竭的幻想的宝库。
于12世纪末发展起来的清洁派是古代的摩尼教和诺斯替教派①的一次复兴。(根据丹·布朗的说法,诺斯替教派公开宣布抹大拉的马利亚和耶稣已经成婚!)清洁派认为物质世界是一个坏的创世神的产物,这个坏创世神毒害着上帝创造的无形的灵魂。这个新教派的领袖自称为波梵缔(Parfaits),他们过着一种禁欲的,贞洁的生活,与当时教士的习俗截然不同。这也是对该教派所以成功的一种解释。清洁派像燃烧的导火线一样,在12世纪末至13世纪初法国的南方地区迅速蔓延。因为大部分信徒不可能具有这样的美德——尽管波梵缔们很赞赏——清洁派教会就创造了一种圣礼,康索雷门图(Consolamentum),它可以洗去所有的罪孽,并暗含着准许肉体有自然的习性,这些习性压制着那些尚未达到崇高美德的人。
面对此种宣教的成功,天主教教会和法国国王,出于宗教和政治方面的原因,派出由冷酷的西蒙·德·孟福尔②(SimondeMontfort)指挥的强大军队打击异教徒。清洁派被毫不留情地歼灭,残留的人躲进了难以攻占的蒙塞古(Montsegur)要塞。围攻持续了一年之久。饥饿的守城者于1244年4月16日投降。二百多名拒绝放弃信仰的波梵缔被活活烧死。十字军赢得了战争,但是没有找到清洁派带进这座最后堡垒的财富。这笔财富是史实还是传说?据一些人说,传说的财宝应该藏在伦巴第,并用做这个地区持续了一年多的清洁派抵抗者的经费。对于热衷于揭开索尼埃神父之谜的人而言,故事就简单一些了:清洁派把他们的财宝藏在了雷恩城堡,那里骄傲的领主多普尔没有屈从西蒙·德·孟福尔的军队,直至被击溃,被剥夺了土地。这一吸引人的假设从未被历史学家和考古发现所证实。
耶路撒冷圣殿的宝藏
第三个假设。耶路撒冷圣殿的宝藏!乍看起来这似乎是昏了头了。但是它却提出了几个说得过去的论据。大约公元前10世纪,所罗门①(Salomom)在圣地建造了一座供奉雅赫维②(Yahvé)的神殿,他是惟一的神,曾对摩西③(Mo?觙se)显形并将十戒法板交给摩西。根据犹太教口传的教义,所罗门把装着十戒法板的约柜放在这里。五个世纪之后,神殿被尼布甲尼撒④(Nabuchodonosor)毁掉,大部分犹太人被放逐到巴比伦。当他们回来后,以斯德拉(Esdras)让人在神庙原址建造了第二座神庙,接近纪元的时候,又先后得到希律一世⑤(HérodeleGrand)和希律·安提帕⑥(HérodeAgrippa)的美化。正是在这座圣殿里上演了福音书中耶稣驱逐商贩⑦的著名一幕。公元70年,提图斯⑧(Titus)占领耶路撒冷并将神殿夷为平地。提图斯并非没有掠夺它的财宝。正如在罗马参加了提图斯的庆功会的犹太历史学家弗拉维乌斯·约瑟夫斯(FlaviusJosèphe)所说,“在大量掠夺的财物中,最显眼的是从耶路撒冷圣殿掠来的,重达数塔兰①的金桌子和金蜡烛台”(《犹太战争史》卷七,第18页)。神殿的宝藏存放在凯撒的宫殿里。
公元410年,西哥特国王阿拉里克②(Alaricl′Ancien)占领罗马并占有了那里的财产,其中就包括这笔著名的财宝。它对国王来说既有物质价值,也有宗教价值,因为国王宣布信奉阿里乌教派的信条,皈依了基督教。阿里乌教派否认基督教的神性,受到尼西亚(Nicée)公会③的谴责。阿拉里克死后,他的后人占领了高卢的南部地区,定都图卢兹,并将他们的财产存在那里。但在公元507年,当墨洛温王朝早期的一位国王克洛维④(Clovis)占领这座城市的时候,西哥特人带着他们的财富撤退到设防的卡尔卡松城,正如历史学家普罗考波(Procope)在事情发生几年后所说的:“法兰克人包围了卡尔卡松城,他们听说城中藏着阿拉里克从罗马城掠回来的财宝。据说,在这些财宝中,有很大一部分是所罗门的宝藏。”(Debellogothico,I)因为东哥特人来援救他们的盟友西哥特人,法兰克人不得不撤退,他们没能染指这笔传说中的财物。此后,再没有人目睹过圣殿的这笔宝藏。
面对法兰克人的威胁,财宝被转移了吗?如果是这样,它很有可能被运往西班牙和托莱多(Torède),这是西哥特人继图卢兹陷落之后的新首都。有许多迹象支持这一论点:8世纪初,西班牙被占领时,阿拉伯人发现了属于西哥特人的一些著名的珍品,当然,没有源自圣殿的珍品。热衷于雷恩城堡之谜的人由此提出第二个论点。如果西哥特人没有把圣殿的宝物运向西班牙人,而是将其藏在一个安全、近便的地方:Rhedae,那么,如今的雷恩城堡难道就没有可能是当年的Rhedae吗?据说,索尼埃神父在可能是西哥特时代的祭坛的柱子里找
到那些指导他继续发掘的这些著名的手稿,难道不是这样吗?如果我们相信这些作者的说法,发掘可能使他找到了西哥特人埋藏的圣殿的宝藏!
说它完全是胡说,是过分了些。这一假设所依据的历史背景使它马马虎虎地说得过去。即便如此,我们还是要说,没有任何真实的证据可以把卡尔卡松的宝藏和雷恩城堡联系起来。我们只能说,世上持此观点的人并没有动摇。他们的理由很简单:如果不能推翻这一理论,那它就是对的。让我们抓住这句话并想一想,索尼埃神父找到了这份无价之宝,提醒一句,里面包括纯金的祭桌和莫诺拉(Monorah)——那个著名的七枝烛台。他怎么可能卖那么著名、谁都认得出来的物品呢?为什么这位信徒要至死隐瞒这样的一次发现呢?
一些想像力极其丰富的作者甚至走得更远:他们确信,索尼埃可能找到了第一座神殿的宝藏、约柜和十戒法板。除了约柜的存在纯粹是假设这个事实之外,因为除了《圣经》,没在任何其他的文献提到过它,即使犹太教的口传教义也认为,为了防备尼布甲尼撒,约柜在公元前五世纪就被藏起来了,并且它从未被放进第二个圣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