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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万成略一沉吟道:“那是第一次遇上,心中全无准备,所以一时间手足无措。此刻,诸位心中都已经有了准备,早作防备,也许会好一些。”
刘坤道:那两个丫头的剑招,实在超越我们甚多,如是她们两个不敌的人,我们又如何会是敌手?”
高万成道:“单以武功而论,那两位姑娘,确然是第一等身手,但两位别忘了,他们是全无江湖阅历的人,在江湖之上行走,有时武功再高强也难自保。”
严照堂道:“高兄说的不错,江湖上武功之外,还要斗智。我们告辞了。”
四个人对王宜中行了一礼,转身而去。
王宜中目睹四人的背影离去之后,突然叹息一声,道:“这件事很难办。“高万成道:”什么事?”
王宜中道:“我想起那白衣女武功,可能是一种迷心术,近乎是一种邪法。”
高万成喜道:“门主既知内情,定可想出破解之法。”
王宜中道:“我只能用禅宗心法,不受他们的影响,却无破解之法。”
高万成道:“那是一种很高的魔功了。”
王宜中沉吟了一阵,道:“招之即来,挥之不去,如影之随形,如心之附身,是什么意思?”
高万成皱皱眉头,道:“似是一种口诀,属下不太明白,但如专从字面上解说,属下倒可以解释。”
王宜中神情凝重,继续说道:“若有若无,若断若继,有我变无我,无我变有我,是谓心魔。”
高万成脸色一变,道:“这是什么?”
王宜中道:“迷心术决,一元神功中,提过这些,从开始到结果。”
高万成道:“果真如此,那就太可怕了。”
王宜中道:“先生,我母亲虽然是一位读书甚多的才女,在天牢之中,亦曾用金钗作笔,刻字于地,教我读书识字。但她记忆所及,不够完全,而且有很多事,不是亲自所见也无法体会到精要之境。我在江湖上走动不久,得先生指点。获益不浅,很多默记心中无法理解的事,也常常在触影生情之下,能豁然贯通。”
高万成道:“门主就是一位才慧绝世的人,门主如不具此才智,先门主也不会选门主为继承之人了。”
王宜中道:“那位姑娘的迷心魔功,还未到至高的境界。”
高万成道:“属下不能了然那几句魔诀的精要,但如全从字面上想,那已是一桩骇人听闻的事。有我变无我,分明是把一个人变成了没有自我意识,无我变有我,那又是可把敌人作为可用之人,这实在太可怕了。”
王宜中道:“估算那位白衣姑娘的武功,大约还停在有我变无我的境界。”
高万成道:“如是她一旦进步到无我变有我时,那就无法再制服她了。”
王宜中道:“是的,真到了炉火纯青之境,她能变敌为友,为已所用。再想杀她,自非易事了。”
高万成道:“如果找不出破解之法,只有一条路走了。”
王宜中接道:“杀了她,是么?”
高万成点点头,道:“不错,杀了她,以绝后患。”
王宜中道:“只要咱们能找出她所练心法的法子,咱们就可以破除她的魔法。”
高万成道:“她练的是天竺武功。”
王宜中道:“不错,只有天竺武功,才会这等古古怪怪,不循正路。”
高万成道:“那天些奇书,已变成了武林劫运的关键,必得毁去才成。”
王宜中道:“我母亲回来之后,我要试试白云峰的天竺武功和中原武学,有什么不同之处。”
第二十四回 讨价还价
一宵无话,次日中午时分,王宜中换了一件新长衫,准备迎接母亲,但足足等了一个时辰,仍然未见母亲归来。
四大护法和那两位姑娘也没有消息。
王宜中沉不住气了,回顾了高万成一眼,道:“先生,会不会出了事情?”
高万心中亦是有些忐忑不安,口中却说道:“门主请再等候片刻,也许他们遇上了一些麻烦,不过属下相信,有那位白姑娘保护,再加上四大护法随行,就算遇上了什么事,也不会有什么危险。”
王宜中道:“唉!如是有麻烦,他们也应该回来给我说一声。”
高万成道:“再等上一两个时辰,定然会有消息。”
王宜中长长吁一口气,道:“但愿先生的料断不错。”
高万成道:“属下相信不会出错。”
王宜中苦笑一下,不再多言。
他心中焦虑,但又不能不装作镇静,在厅中一张太师椅上坐了下来,闭上双目,运气调息。
过了半个时辰,睁开眼来,道:“高先生!”
高万成苦笑一下,道:“属下已经派人出去查看,快有回报了。”
王宜中正待接言,突闻一阵急促的步履之声,传入厅中。
刘坤跑得满身是汗,喘一口大气,道:“老夫人没有损伤。”
王宜中心中一松,吁口气,道:“我母亲现在何处?”
刘坤道:“老夫人被困在五十里外一处绝地之中,双方正在对峙不下。”
高万成接道:“那穿白衣的姑娘在吗?”
刘坤道:“在,还有那位穿黑衣的姑娘,和那个金眼鹰,仍然是昨天的三个人。”
高万成道:“你先喘口气,慢慢他说,怎么回事?”
刘坤道:“两位姑娘和那个金眼鹰连同王太夫人,分乘了两辆篷车,兼程赶路,属下们易装之后,远远追随,距此约五十里处,遇上了埋伏。”
高万成接口道:“那两位姑娘,没有出手吗?”
刘坤道:“她们不能出手。”
高万成道:“那是怎么回事?”
刘坤道:“老夫人他们被困之处,四周都布下了火药,只要一动手,别人燃起药引,人车都将爆成碎粉。”
王宜中道:“好恶毒的办法,什么人安排下的陷阱?”
刘坤摇摇头道:“不知道。但属下们已分堵住两面的出路,如是他们燃起火药,谅他们也无法生离那座山谷。”
高万成一面吩咐备马,一面对刘坤道:“你能记清楚那地方的形势吗?”
刘坤道:“那是两面夹峙的一道山谷,东西两个出口,中间一片平原,两侧都是野草,矮林。篷车行在谷中,突闻两声大震,前后爆炸声起,炸毁了两面的通路,草丛中飞闪出八个身着草色劲装的大汉,拦住了去路,说明篷车已陷入十丈埋伏火药的险地,要他们交出王太夫人。”
王宜中道:“他们交出了没有?”
刘坤道:“没有。金眼鹰和那两位姑娘不肯交人,伤了对方两个人,但那些人又引发两处埋在地下的火药,爆响震天,山石横飞,骇住了两位姑娘不敢出手,形成了僵持之局。”
王宜中道:“太大意了,你们怎么不早些进入谷中瞧瞧呢?”
刘坤道:“属下一直追随在那篷车后面,但我们不能逼的太近,而且他们也够小心了,进入峡谷之前,先派人登上山去查看,那该是最为险要的地方,但却未料到敌人把埋伏设在峡谷之中,而且,又在地下埋了火药,使人完全没有了抗拒的能力。”
王宜中神色凄惶,道:“先生,决定了办法没有,家母处境险恶,咱们不能再拖延时间了。”
高万成道:“咱们立刻行动。”
一面招来张领刚、魏凤鸣两大剑士,要他们各率属下,随后赶去,一面和门主王宜中、刘坤步出庄外。
门口处早已备好了三匹马,三人踏上马背,刘坤立时一骑飞驰,纵马带路。
三匹长程健马,兼程疾赶,奔行如飞。
五十行程,一气赶到,三匹马已然是全身汗水,滴落如雨。
刘坤跃下马背,道:“顺路上岗,就可以瞧到那峡谷中的篷车了。”
王宜中一面奔行,一面打量眼前的山岭形势。这确是—处形势险要的所在,山不太高,但很陡峭,两面山壁对峙中,有一道峡谷,也就是东西通行车马的大道。
刘坤奔上岭脊,只见林宗、常顺,并立在大道口处。
原来,进入峡谷两侧的出人口,是两个突起高岭,那一条东西大道,就从两面的岭脊上通过。
登在岭脊上面向下看,那一道山谷平原,变成了一片盆地。两辆篷车,停在那片山谷中间的盆地上。岭脊甚高,距离过远,看上去那两辆篷车很小。
王宜中回顾了高万成一眼,道:“先生,我下去瞧瞧。”
高万成摇摇头,道:“不可以,他们困住太夫人,志在门主,你如涉身险地,他们很可能引爆火药。”
王宜中道:“难道你要我坐视不管,袖手看母亲被困在峡谷之中。”
高万成道:“愈是处境险恶,愈是要镇静应付,门主如若身涉险地,不但无补于大局,反而会促成了太夫人的危险。”
语声微微一顿,接道:“门主,先让属下去看看形势,回来再作道理如何?”
王宜中一皱眉头,欲言又止。
高万成淡淡一笑,举步向峡谷行去。
刘坤道:“高兄,我跟你去。”
林宗轻轻咳了一声,道:“老四,你跑了半天啦,我跟高兄去。”
纵身而下,追上了高万成。
高万成步履很快,几乎是向前奔走。林宗紧追在高万成身后,高万成一面走,一面暗中盘算着应付的办法。这是一生中遇上的最难的问题。
就算不惜任何的牺牲,也无法解决这件难题。
林宗紧迫两步,追在高万成的身侧,道:“高兄,这个结很难解开。”
高万成一面大步而行,一面说道:“什么办法?”
林宗道:“这该叫移花接木之计。”
高万成道:“如何一个移法?如何一个接法?”
林宗道:“找一个很像门主的人,把他扮成门主,交给他们,要他们放了太夫人,然后,咱们一拥而上。”
高万成接道:“那些人能计算的如此精密,岂易上当。”
林宗道:“除此之外,兄弟再也想不出什么办法了。”
高万成道:“咱们去见见他们的首脑人物,摸清楚他们的来路再说。只有他们出头,现身,咱们才能找出他的身份。”林宗暗中运气戒备,忖道:“如是谈判不成,非要动手不可,好歹也得先宰他们几个,赚他们几条命才成。”心中念转,人却逐渐的加快了脚步。
这段行程不近,两个人足足走了有两盏热茶的工夫才到。
距离那篷车还有十丈左右,右侧草丛中,已传过来一个冷冷的声音,道:“站住,你已经进入了火雷阵内了。”
高万成停下脚步,道:“在下金剑门中高万成,哪一位负责此地事务的,请现身答话。”
草丛中缓缓站起一个身材瘦长的黑衣汉子,道:“什么事?”
高万成转眼看去,只见他用绢帕蒙住了大半个脸。当下微微一笑,道:“朋友,如是咱们相识,你蒙住一半脸,我仍然能认得出来,如是咱们不认识,你又何苦蒙住一半面孔。”
黑衣人道:“听说你很会说话,但我不希望和你浪费唇舌。”
高万成道:“打开天窗说亮话,咱们直来直在的谈谈也好。”
黑衣人道:“好!我先说吧!”
高万成一挥手,道:“请便。”
黑衣人道:“以那马车作中心,前后各十五丈内,都埋了地雷火炮,只要我下令用火点燃药引,三十丈内所有之物,都将被炸成碎粉。”
高万成道:“嗯!很利害的安排。不过,在下请问左右两侧,有多少距离,才能脱出火炮的范围?”
黑衣人微微一怔,道:“左右没有十丈,也有八丈上下。”
高万成道:“这么说来,你朋友和我一样,也在火雷阵内了。”
黑衣人道:“咱们本就有了玉碎的打算。”
高万成心头一震,但表面上却是不动声色,淡淡一笑,道:“阁下可是在故作惊人之言。”
黑衣人冷冷地说道:“你可是想试试?”
高万成目光转动,四顾了一眼,道:“你们只有六七个时辰的时间,不可能在这等短短时间,埋下这样大一片地雷火炮。”
黑衣人冷笑一声人道:“金剑门中属你最为奸滑,看起来果然不错。但你却低估我们了。五日之前,我们已暗作布置,分段埋好了火药,又把地理形势恢复原状,夜间赶工,一连四晚埋下了这大片火雷,单是火药就用了五十余斤,四十余快燃药引子,十个人分守十处,只要一个有机会燃着药引,这方圆百丈左右,立刻间爆成一片火海,石碎山崩,虫鸟不存。”
高万成道:“什么客人什么菜,这一点我高某人明白,但你们这番设计,是冲着我们金剑门而来,大概是不会错了。”
黑衣人道:“不错,冲着贵门来的,我们费了这么多事,只是要对付一个人。”
高万成明知故问的说道:“不知道对付敝门中那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