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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样,谷里的凡人徒劳的奔逃,惊怖的呼救,却只能一个一个的被现身而出的妖魔抓住,撕裂,吞食……
我说过,我要看你们的肢体在吾族口中咀嚼,我要看你们的鲜血染红这一片山谷,我要看你们的碎骨残肉作为圣灵殿最好的陪衬。而今天,这所有的冀望都已经变作现实。千里骐骥满意的看着这场屠杀,就手拾起浸在血水中的一个物事,这是工匠巧手制作的茶壶,当是由陶土烧制的器皿,上面甚至还刻着精美的图案。可笑,这些东西,在生死之际,能救得自己的性命么?千里骐骥不屑的想着,将手中的茶壶抛扔开去。
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被一只野猪怪从草庐中赶了出来,老者吓的魂飞魄散,腿脚又不便,转眼就被野猪怪撞倒在地,庐中的竹简被那野猪怪带的满地都是,野猪怪不管不顾的张口冲他喉下咬去。
千里骐骥像是想起了什么,身形一晃,立刻出现在那老者身边,并在野猪怪张口欲噬的当口伸指一弹:“咄,此人不可食!”
那野猪怪见是新王出手,哪敢有违?哼哼了几声,俯首帖耳的退下了。
“谢……谢大王不杀之恩。”得了性命的老者连连叩首。
千里骐骥记得这个老者似乎是修撰虻山史书的史官,信手一抬,已将洒落满地的一册竹简吸入手中,一边翻看,一边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小人刘逊,本是赵国襄城人……”老者看到眼前这恐怖场景,吓的腿都软了,说话也结结巴巴的。
治史为纪,亏熊罴想的出。不过,在虻山弄这么一个可堪后人瞻仰的史册,似乎也是挺有意思的一件事,让每一个虻山的族众看到,我想让他们看到的历史,这是多好的归化之法!
千里骐骥把竹简往地上一扔:“你继续写下去,我可以饶你不死。记得写上:虻山熊罴大力将,毒弑吾王,篡位谋逆,是我千里骐骥平了乱党,得族众拥戴,推举为新王,措辞你自己想,明白了没?”
老者吃了一惊,情知大力将军绝不是篡位谋逆之人,但看着眼前群魔乱舞,喋骨噬肉,惨叫声不绝于耳,哪里还敢稍有违忤?心惊胆战的点点头,恭恭敬敬的答了句:“谨遵陛下懿旨。”
哈哈哈哈,千里骐骥心内大笑,看到了吗?我的贤兄熊罴,你所尽力保护的凡人,却最终写下对你诬毁诋蔑的词句,看到这些,你还觉得保护这些软弱无德的凡人,是值得的吗?
凡子谷,这个曾由大力将一力庇护的地方,现在变成了血腥杀戮的地狱。
……
……
巴蜀的崇山峻岭之中,池棠和薛漾翻过了一座山头,渐隐山后的红日却将二人映照得容光焕发。
……
长江水路之上,嵇蕤立在船头,身边蹲着一只哈着气半伸舌头的黄狗,一人一狗的眼神都望着船舷边腾腾翻滚的江水,一脸郑重。
……
同样是长江水路的江舟之上,却行在另一个方向,风盈秀正回头看着天际渐落的斜阳,落霞纷蒸,一片瑰美之色,娟儿从船舱走出,与她相视一笑。
……
一辆马车正在驿道敞路上快速的奔跑,车厢内乾冲很关切的在昏迷不醒的甘斐鼻下一探,鼻中传出粗重的热气使他稍稍心安,他撩起车帘,看着漫天落霞,长长舒了口气。
……
黑压压的军队列成了几个方阵,旌旗蔽日,甲仗如林,战马呼哧呼哧的打着响鼻,即便士兵们稍一整齐的挺直腰板,都能汇成一股巨大的闷响。韩离轻抚项下的珍珠项链,脸色却是一片郑重,而身边的莫羽媚穿着掩心甲,甲胄的形制将她的体态衬托得愈发婀娜多姿,然而她和韩离一样,最终将手中的发着寒光的宝剑斜向举得笔直。
一身戎装的桓大司马远眺地平线上现出的城池,淡淡的拔出腰间长剑。
“伐!”长剑遥指城池,继之以大军响彻天地的大喊,数不尽的人影向前方涌去。
第四卷王师北伐
第001章行猎
桃花盛放,灼灼生华。
每年从山那头吹来带着暖意的薰风时节,这里的桃花就开得特别艳,在田园,在屋舍,在人来人往的石径小路,在纵横交错的阡陌巷闾。粉色的桃瓣争香斗艳,衬映着愈加喜气洋洋的每一张脸庞。
所以,这里又叫做桃花坞。没有金戈铁马的杀伐,没有流寇强匪的滋扰,这里就像是远离了兵戈纷乱的世外桃源,坞堡的居民们日升而作,日落而息,男耕女织,清穆敝闲,生活的平和而安逸。
林若斯嗅着满城的桃花清香,在和煦的春风之中陶然浅笑。他是这个桃花坞的主人,生于斯,长于斯,如果不出意外,亦将终老于斯。
桃花坞能在这乱世之中得以保全,除了地势处于边境的深山中之外,林家部曲的骁勇善战也是一大主因,林家部曲早年曾是中原乞活军中的一支,且在王室凋敝,疆土沦丧之后,避世于此,并将原本只有寥寥屋舍的村落建造成了固然金汤的坞堡,而作为继承了林家部曲的首领,林若斯的骤雨离魂钩也已是出神入化的造诣。
三年前彭城巨锷士张琰在与林若斯并肩剿除了危害民间的食尸教妖人之后,曾放言,若不是桃花坞久隔尘世,而林若斯又在江湖声名不显的话,也许很有可能在武林中传诵一时的双绝五士之名,会再增添这么一位桃花坞的少城主了。
林若斯不过三十出头,和他的名字一样,他的形貌斯文而儒雅,初看起来倒不似是习武之士,他喜欢穿着一袭干净得几乎不沾一丝尘土的白衫,腰间束着据说是祖上因勤王有功,而由天子钦赐的玉带,双手白皙修长,显然是注重保养的结果,但是当这双手挥舞起家传的离魂钩时,也许只是一眨眼的工夫,他就可以轻松的取下穷凶极恶的盗匪首级。
不过桃花坞方圆百里的群山之内,早就没有了山贼盗寇的踪影,这也是林氏部曲长期肃山剿荡的功劳。现在林若斯最喜欢做的事,莫过于在城垣之上惬意的看着坞堡子民勤时劳作,逸时放歌的美好场景。
已是黄昏时分,夕阳西下,桃花坞妍丽的桃花与斜阳的余辉交织相映,美的令人心醉。待到落日尽掩于群山背后,林若斯就决定走下城垣,结束一天恪尽职守的城头守卫,返回家中,享受才学会说话的儿子对自己呀呀呼出爹爹的快意,并将美貌温淑的妻子轻拥入怀,品尝她为自己烫暖的佳酿,何其畅哉?
林若斯的思绪一顿,他忽然发现两个人骑着高大的健马,在坎坷山道上缓缓的向这里踱将来。就着日暮时分并不算太暗的光线,能够发现两个人衣着丽都,不似是寻常的江湖之客。
只是两骑而已,无论对方到这里来是什么用意,终归兴不起大风大浪,林若斯首先放下一大半心来,不过多年戍卫形成的缜密而谨慎的警觉使他还是对身边的军士吩咐道:“紧闭坞门,小心戒备,等来人到时,仔细问明来意,不可疏忽。”
厚木所制的大门发出“吱嘎吱嘎”的声响,四个膀大腰圆的壮汉拉起了城门的绞索,最终沉重的门板砰的一声,屏遮在城门之前,而在城下,却是宽达两丈的城沟。
桃花坞的深沟强砦之名正是由此而来,根本就是仿造那些正规的大城池所筑建的,如果来的不是带着诸如“钩援”“临冲”之类的攻城器具,并且建制在五千人以上的军队,根本就对桃花坞无可奈何,这一点,林若斯有足够的信心。
不过那远处的两骑似乎也不是如何火急火燎的模样,甚至也迥别于寻常赶路旅人快马加鞭的风尘仆仆,他们还是不紧不慢,座下健马优哉游哉的漫步山间,倒像是在欣赏沿途风景一般。
好半晌,两匹马才算靠近了桃花坞的城墙,两马一白一黑,神骏非凡,白马上是个貂冠裘衣的年轻人,从厚重的貂冠冠沿下露出一张俊美的脸孔,面如冠玉,唇若抹朱,脸上的表情带着一种慵懒而淡漠的笑意,并且在迎上了林若斯审视的眼神后,那年轻人微微轻笑着略一颌首,仿佛是久已熟稔的老友招呼一般;而黑马上却是个披着一身斗篷的高大身形,只能看到状如鹰喙的钩鼻从蓬帽下伸出,五官形貌却不甚分明。
“嗖!”一支响箭划了一个急速下坠的弧线,稳准的插在第一匹白马的身前尺许,这是警告来者止步的意思,白马却恍如不觉,还是那貂冠裘衣的年轻人扯了扯马缰,白马才止住了脚步。
“来者何人?且通来意!”城头的一名壮士大声喊道。
年轻人还是笑了笑,并没有说话,身边黑马上的高大身形则一把扯下了斗篷的遮帽,露出了一个光头,颌下无须,面上满是各种奇诡玄异的花纹符号,朗声答道:“大燕国伏都王至此行猎!”
林若斯看了一眼那光头钩鼻之人的形容,他是汉人,对鲜卑胡人素来没什么好感,他也清楚时局,大燕国是鲜卑慕容氏的政权,好战嗜杀,现下正是年幼的新君即位没多久的时节,伏都王却不曾听说过。眼神又转到那貂冠裘衣的年轻人身上,看他淡然若定,举止雍雅,多半便是那光头所说的燕国伏都王了,料来也是新君即位后册封的同辈新王。
林若斯没有把对鲜卑人的厌恶表现在脸上,只是淡淡的拱了拱手,对那年轻人说道:“原来是大燕伏都王殿下,失敬失敬。鄙坞一至酉时便是闭门谢客,祖制不敢更易,却不能招待殿下了,还请殿下恕轻慢之罪。殿下沿此山道快马而出,还来得及赶到最近的城镇入宿憩息。”他估计是这年轻的伏都王进山游玩,错过了宿头,便指引了出山道路,桃花坞与外界既不交盟,也不结隙,客客气气打发走便是。
那年轻人又是一笑,开口时嗓音清越,语调英朗:“先生误会了,小王不是行猎至此,而是至此行猎,这一番狩猎还没开始,怎么先生倒赶小王走了?”
林若斯心里轻哼一声,这些狠忍乖戾的东胡蛮子当这里是皇家林苑的猎场么?不过这里山峦叠嶂,不便弓马驱驰,尤其眼前这二人未持雕弓翎箭,也没有猎犬鹞鹰,更不见侍卫行从相随,这算是哪门子行猎?不由大感疑惑。
夕阳的最后一抹霞光掩在了远处重山的背后,天色已然尽暗,城头戍卫的部曲壮士开始点起火把。
林若斯还在想措词相送这燕国年轻的伏都王的时候,那光头钩鼻的男子却举起了双手,面朝已然墨黑如漆的天幕,口中不住张翕,似乎是在念念有词。
一瞬间,原本只是春日略带微凉的轻风竟突然变得如同寒风般刺骨,风声大作,发出呜呜的怪音,林若斯只觉得眼前一黯,仿佛立时进入了另一个世界。
无数如佝偻蜷曲的人形黑影在城下两骑身边出现,伴随着寒风,这些人形黑影好像手足并用一般,开始向前蠕蠕而行。
林若斯心中猛的一激灵,虽然眼前是如此谲幻莫名,可是身为绝强武者的灵感使他分明的感受到了一股凌厉的杀气,咄!这燕国伏都王是以行猎为名,要攻打我这桃花坞也!
当下毫不犹豫,“御敌!”短促而有力的呼警之声在垂暮的傍晚远远的传开,城头预警外敌的铜钟当当当的敲响,桃花坞在瞬时间立刻转为作战状态。
宿在坞堡中并不当值的部曲壮士火速披挂了甲胄,手持兵刃,训练有素的开始向城头驰援,而城头的军士已然弯弓搭箭,在“第一队,射!”的命令中射下了第一蓬密如繁星的箭雨,林若斯一对银钩早已握在手中,对着城下密密麻麻的人形黑影,再次下令:“第二队,射!”
守卫桃花坞的林氏部曲精勇强悍,即便放诸整个天下,林若斯也相信,这支部曲在人数相等的情况下绝不逊色于任何国家最精锐的部队,因此尽管那伏都王的进攻是如此的事发突然,他仍有足够的信心将对方的攻城力量一举粉碎。
飞蝗般的箭雨并没有使满地蠕蠕前行的黑影有丝毫迟滞,甚至连一个中箭倒下的都没有,而那两丈宽的城沟也没有起到阻隔的效用,相反那些原本缓缓行动的黑影在接近城沟时,竟矫健异常的一跃而起,犹如装了机括一般,一下子的就越过了城沟,并像壁虎爬墙一般吸在了坚厚的城墙之上,向城头继续攀援。
带着滚烫热气的沸油,带有尖利倒刺的滚木,迅疾如电的掷枪流矢,这些守城的利器一股脑儿的向在城墙上诡异爬行的无数人形黑影施下,可这些人形黑影却刀枪不入,浑不惧城头的反击,在一片低沉着嗓音的喉声中,已经有黑影攀爬到了城垣女墙之处。
“唰”,两个壮士挺着一柄锋利的铁矛从城垛缺口处狠准的穿刺出去,要将第一个爬上城垛的黑影搠穿,矛尖与黑影的肌体相触,却只发出一记如击败革的闷响,两个壮士一愕之间,那黑影恶虎虎的直扑了过来,寒光一闪,两个壮士没有头颅的尸腔喷着鲜血颓然而倒。
越来越多的黑影都翻上了城头,杀戮很快开始,惨呼声此起彼伏,骁勇善战的部曲战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