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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伸手敲了敲清虚堂的门,里头低沉的嗓音轻答了声:“进来。”若说沉渊的声音清冷又带着些淡漠疏离,这个谢玉的声音便是结了千层寒霜冻雪般让人一听便不由得泛着一股冷意。
我推了门进去,他正端端坐在书案后头,修长手指握着紫毫笔沾了沾砚旁朱砂,在注释着什么,我轻咳了声道:“老师。”
他恩了声并未抬头,漆黑长发一丝不苟束在漆黑的冠里,有几缕从肩膀旁垂下来,落在雪白的宣纸上像是泼了一砚墨般恣意,我见过许多人穿玄青色,比如长泽,比如柘因时常也穿过一两回玄色,大都是个沉稳的模样,并没有人能像他一样将玄青色穿的这样压迫,隐隐透着冷意的压迫。
我道:“老师,你这里怎的连个茶也没有?”
他猛然抬起头,目光停留在我脸上片刻,轻道:“你是谁?”
我道:“我是玉卮,老师不认得我了?”我细细打量着他,样貌却不是我先前想的丑,甚至却要比沉渊还要美上几分,细长上挑的眼睛比姑娘还要多几分风情,眉如远山,目似寒黛,高挺的鼻梁下凉薄的唇紧抿着,我想玉卮没有喜欢上他的原因大约是不能忍受一个长得跟自己一样美甚至比自己还美的人与自己一块生活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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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跑失败
他将手中毛笔扔进笔洗,伸手从笔架上又拿了支蘸了墨:“玉卮从不喝茶。”我起身朝他行了礼:“喝茶这个东西本是能培养出的爱好,喜欢什么人就得和他有一样的爱好,沉渊喜欢弹琴,但这个明显不是一朝一夕之事,便先由喝茶来接近他容易些。”
他唇角轻扬起个弧度,却是冷笑道:“为师却不是你还有这样的心性。”我如何没有这样的心性,却不知玉卮是否这样的心性,我道:“老师,我被父君赶出来了,在你这儿住一百二十年,可好?”
谢玉将手中笔靠在砚上,淡淡说了声:“随你。”
絮巫说八卦果然是一丝不差的,在这儿住的一百二十年得有多无聊,等死便要在这样的地方才显得慢一些,颇有些度日如年的意思。
我本不是真的玉卮,他却是实打实的谢玉,玉卮之前与他势同水火的感情我不能私自将它打破,那太缺德了。
我诚恳的看着谢玉道:“老师,我先前在三清化境时被凶兽咬伤了,有些事记不大全了,若是先前有什么得罪过你的了地方,我也记不大得了,你可莫要将我不知道的东西强加在我身上。”
若说沉渊这样的人就应该站在三清浮屠上受人敬仰,谢玉这样的人便应该是长在天山上,可望而不能及的雪莲花,我从前的性子若是见了这样的神仙,定要去摘一摘,但如今虚虚妄妄几万年过去,该磨平的性子也早已如沉水一般,惊起微澜,总算学的一丝半分沉渊泰山崩于前面不改色的气度。
离山之巅确然是个极美的地方,抬头便见神宫上头的那二十四只五采鸟绕梁媻娑,神宫里多假山花草,管着天君花开时辰的神官住的地方自然少不得花草,但这处处生花的景致我有点忧伤,我这个人最棒的地方便是迷路,并没有长在这个地方就少了这项技能,诚然我并不觉得很安慰。
假山后两个路过的小仙娥正低声说着八卦,正在说八卦的人基本都有着怕被人发现的心思,若是被发现了心里定要想方才的八卦有没有被听进去了,若是一直心里装着这件事心里定要有压力,有了压力便会心神不宁,心神不宁便会犯错,我认真想了想,我本是个善良的姑娘,不能做这样的事。
我从假山后拐了个弯儿想避过去,却不巧,两座假山之间却只一个出口,就这么不巧的直直装上了,两个小仙娥看着我连忙行礼让了条道儿给我让我过去,我道:“我方才转悠久了有些晕,你扶我回去。”
谢玉只有我一个学生,上课时也只盯着我一个人,日复一日的上着佛理课,一篇又一篇的讲着佛偈典故,我原先为了和沉渊有一些共同语言也看了不少佛经,好歹也懂了些。
谢玉看着我的眼神有一瞬间欣赏,却一闪而逝我觉得可能是眼花的可能性比较大些,他道:“看来,你去三清化境找沉渊所得不少。”
假如有一日谢玉能欣赏我不过是觉得他自己的教育起了一丝作用,叫做欣慰。我猛然想起来,我是在玉卮死后拿到这枚溯心镜,来的这时候正巧遇上玉卮垂危,若是我的魂魄来抢了玉卮的身体,岂非罪过。
但好歹都要死的,即便我没有来抢了她身体,一百二十年后她也是要魂归幽冥司的,去喝一碗忘川水,来世记忆里再没有谢玉,也没有沉渊。
喜欢一个人是怎样的苦我能感同身受,我喜欢了沉渊几万年,也吃了许多苦,若玉卮与沉渊没有缘分,还不如早些断了。
离山之巅最美的时候却不是盘旋而舞的五采鸟,谢玉告诉我每日卯时东方日头缓缓从山下升起的时候,一丝光亮照进离山之巅,万花轻张开的瓣蕊细细绽放,西边清寒月色未退,东方一缕晨色缓缓升起,五采鸟低低发出几声嘶鸣,我搬了个马扎坐在离山之巅最高处等日出。
撑着下巴有些犯困,拎了小板凳朝白棠树下靠了靠,来时忘了拿件外衣,若是现在回去等再折回来,日头便没有什么好看了,白等了这些时辰,我搓搓胳膊靠着树闭了闭眼。
再醒来时,极刺眼的日头早已挂在离山之巅最顶上,身上披着件外袍,像是谢玉的,我起身伸了伸懒腰却未见着谢玉,我拎了马扎往回走,半道儿遇上他正折回来,手中拎着一个食盒,我道:“老师。”
他道:“过来。”我跟着他脚步坐到他旁边,他将食盒中一叠醋腌梨放到我面前,又盛了碗粥递给我,我伸手接过有些懵,传言中那个冷漠孤傲的谢玉会给人盛粥,这个人不是旁人,是他讨厌的玉卮,我握着粥忐忑道:“老师,这个粥是你做的?”
谢玉从食盒里又拎出一埕酒握在手里,斜斜看了我一眼:“想得美。”恩,这样的谢玉我好歹还能接受,即便不是如传闻一般高贵孤傲,也不能像柘因那般平易近人,着实有些吓人,莫不是想出了什么新招来害玉卮,但玉卮死期在一百二十年后,现下还死不了,我很放心。
忐忑又忧愁的时光里匆匆过了一百年,中间西王母来看过我几回,问了问谢玉我的功课如何,说我养的胖了些想必过得也很好,没什么好担心的,放心回了昆仑山,说木公再过些时日再来看我,左右不过三十年的功夫便来接我回昆仑山,我笑着说了声好。
其实他们不知道,这个女儿回不了昆仑山了,还有二十年便要历上神劫,而她也要死在这场劫难中。
这一百年来,谢玉果然如传闻中一般冷漠孤傲,除了上课见着,其他时间数着手指算来不过两面的功夫,我曾问他,我刚回来时他给我披了件衣服难道不是觉得有一些欣赏我了。
他培土的手顿了顿,抬头看神经病似得看了我一眼:“什么时候的事?”
我这个人记性意向不大好,有什么忘了的事情我觉得也不大奇怪,但这件事记得极其清楚,我绕过花圃顺着石阶站在他下面:“你记性不好忘了也没什么的,我跟沉渊学过一些治病的法子,你过来我给你看一看。”
他手中的铲子猛然插到面前土中,冷冷的道了句:“不必。”
谢玉向来满满一股拒人千里之外的冷然,靠的近些便要将人冻伤了般,我撇撇嘴小声道:“真小气啊。”
还有二十年的光景,算来不过一眨眼的功夫便过了,我既然承了玉卮的身体,便要替她做些什么,算是当做赔礼罢。
我身上没有半点修为,想从这里去榣山可谓异想天开,须得找个人将我送到榣山去,我在这里没有什么认得的人,更遑论什么人能冒着被木公揍死的危险将我送去榣山,我有些苦闷。
若是求助谢玉,他定然会将我命四个仙娥东西南北的守着我,我想了想找他纯属作死,好在我还有个絮巫,我留了封书信顺着清虚堂门缝塞进去,出了山门便回了昆仑山。
先前跟絮巫打听过昆仑山可有什么后角门之类的可以让我时常出去走走,絮巫领着我到后角门处,仔细介绍了这门的来历,据说是玉卮四万年前为了去见沉渊时私自造出来来,木公暂且未知,想来还安全。
一下了离山之巅,便在半路遇见了苍梧,我仔细看了看,比苍梧要高上一些,长得也不如苍梧阴柔,却是极其刚毅的长相,看一看倒是有几分苍梧二叔,佛前焚香尊者清虚。
如今还未剃度想来还未出家,我双手作喇叭状高声喊了句:“喂,先生留步。”
他顿了顿转身看了看我:“你叫我?”他下了云头落到我面前:“姑娘你叫我。”
这个人倒是十分客气,由他带我去榣山不比絮巫要靠谱的多,我小声说道:“先生且救我,我被妖精抓来此处,那妖精生的青口白牙好生可怕,还要将我抢了去做他夫人,我怎肯屈服,偷偷趁他睡着跑了出来,还请先生发发慈悲。”
他皱了皱眉似有些为难:“姑娘想让我做什么?”我道:“带我去榣山。”
先前偷偷听木公说沉渊现下已回了榣山,在我还仅有二十年的寿命里头,能替玉卮再见沉渊一面算是我能替她做的最后一件事。
青年点点头道:“好。”
刚起了云头,一转身便见着谢玉立在身后冷着一张脸,我往青年身后退了退:“先生保护我。”
青年立在我身前,皱着眉轻声问了句:“就是他?”大约是与我先前形容有出入,他估计没有见过这么青口白牙的美人,确然谢玉长得比女人还要美上几分,跟青口白牙没有半点儿关系。
我道:“妖精都是会变化的,你可莫要被他的障眼法骗了。”
谢玉听闻我的话,眉毛突突跳了跳,一张脸愈发的泛着冷意,声音像是结了一层霜冻,培了昆仑山上的皓皓冻雪:“玉卮,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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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玉私心
我后退了退,未防抓着青年的袖子,直直从云头上落下去,下坠之前我看见谢玉的脸色隐隐泛着一股惊惶,电光火石间便跟着下来抓着我的手,拦腰将我抱着,眉间紧紧皱着个结,语气更见严厉:“你找死么?”
我讪讪笑了笑:“老师,你不知道我去寻找幸福的脚步多么迫切。”缓缓落了地,他将我放下来冷笑着道:“追求幸福,再被凶兽咬一回脖子?你任性的可以。”
任性,我这个人一向有些任性,玉卮大约比我更要任性几分,否则谢玉定然也不会如斯讨厌她,我还有二十几年好活了,再不任性也没有机会任性了,这样应该比较容易被原谅罢。
我干干笑道:“老师,等我再回来,就听你的话,你说东我不往西,你让我修佛还是如何都听你的,你送我去榣山,可好?”
谢玉双手紧紧攥成拳,看着我的眼神严厉的像是要将我撕了一般,良久却轻笑着道了声:“好。”
如沐春风一般的笑容,像四月里带着暖阳的微风,细细夹杂着花草香味的春日,那样温和的笑容,我永远不会忘记,他那样的人本该是这样的笑容,其实也没有什么本该不本该的事情,谢玉的严厉除了讨厌玉卮的任性,大约也没什么旁的,沉渊这个人是个一切都能握在手心里计算的人,我先前总是去打乱他的计划,我想这就是他迟迟没有喜欢上我的原因罢。
后来我逐渐沉稳了些,沉渊也喜欢上了我,但我还是不大能跟着他的计划走,这个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谢玉与沉渊也算是有一些私交的,我到榣山时并没有被拒之门外,但却没有见着沉渊,我在榣山等了三日。
在一处陌生地方想最快了解情况便是听八卦,我本着善意的目的听几句应当也算不上什么缺德事,想了想搬了凳子坐在假山后头听来去的小仙娥说几句八卦,给我了解一下现今情况。
果然等了半盏茶功夫便听见一个仙娥道:“听说,那个昆仑山的三公主又来了呢,真是不要脸啊,君上去化境避世,她便跟到了化境,现下君上回转她又追到了榣山。”
啧啧啧,小仙娥很懂我的行程么,说的倒是不错,另一个姑娘道:“可不是么,她那样的人,怎配得上君上神尊,不过我听闻她在化境里被凶兽咬伤,险些丢了条命,若不是她的父君是东华帝君,早不知死了几回了。”
这个世界对于有个能打能干的爹除了羡慕还有嫉妒,仙娥口中的我想必是个百无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