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巢而至,人多势众,嗓门也大些,理不直气却壮,大大小小足有五十人以上,列出的阵
势就足以吓走有三头六臂的人。
当晁凌风拖着神情委顿的李端公李大有出现时,四周看热闹的群雄中,有人发出惊
讶的叫声。而龙王帮主却大感困惑,不知晁凌风拖来的人是何来路。
晁凌风一手拉着拖绳,一手挪腰带上的狭锋单刀,直趋广场中心,将李端公拖近。
“跪下!”他沉喝。
李端公打一冷战,慌忙跪下了。
“公冶帮主,你总算是个有担当的人。”晁凌风放了拉绳,面对着三丈外众人拥簇
着的龙王帮主抱拳行礼:“黑煞星带来了吗?”
“晁凌风,你不要太狂了。”八极灵官厉声说:“你这种强宾夺文的……”
“闭上你的狗嘴!你的帮主在这里,你配在旁吠叫?你混蛋!”晁凌风粗野地叱骂:
“上次在下与冷剑在这里打交道,就有几个心中有鬼卑鄙无耻的贼王八木断吠叫,把冷
剑前辈这个主人,弄成被他们出卖的代罪羔羊。你这狗东西是何居心?公冶帮主,你该
挺起胸膛,表现得像个帮主,还能容许你的部下像一群暴民?”
八极灵官正想继续强出头,但总算被龙王帮主伸手阻住了。
“晁凌风,你确是太嚣张。”龙王帮主无可奈何说:“以你的身份,本帮主可以不
理睬你……”
“不客气地说,凭在下的身份地位,你还不配在晃某面前大声说话。”晁凌风打断
对方的话:“要不是为了追凶,晁某根本不屑与你打交道。从现在起,你说话给我小心
点,晁某已经杀掉贵帮不少人,再杀一千八百决不会手软。今天我带了刀不带剑,刀才
是可在干军万马中纵横的唯一利器,别惹火了我,不要倚多为胜,用无数的血肉来试我
的刀利不利!”
“你到底想怎样?”龙王帮主气慑。
“要凶手,阁下,就这么简单。”
“你知道本帮有权处置凶手吗?”
“在下有权过问,不管你是否同意,等在下问清之后,凶手再交给阁下,任杀任剐
那是你的事。现在,你不打算把你们称之为凶手的黑煞星金坤交出来吗?”
“如果本帮主不打算交出?”
“晁凌风今天就杀你个血流成河,斩尽杀绝不留倩。天杀的!你们指称黑煞星是凶
手,妄想阻止晁某追查真凶,以掩护你们自己不惜杀害自己保护中的平民,以遂吞并太
极堂嫁祸于人的阴谋。你说,我等你一句话。”
“我告诉你,黑煞星就是凶手。”龙王帮主沉声说。
“就算你是问案的青天大老爷,也该让他和我这个苦主对质,对不对?”晁凌风厉
声说:“你总不能找一个阿猫阿狗,指他就是凶手,随随便便把他杀了,杜绝苦主或官
府的追查。你说,你交不交人?”
一声刀吟。他拔刀出鞘,刀身晶光耀目,在阳光下光芒’四射,冷气森森。
“我等你的答复。”他声如沉雷。
四周喧哗声聚发。
“我们要公道!”有人大叫;“这不是个人恩怨,也不是江湖争名夺利的风波,事
关五十条无辜的命案,江湖不容的残忍事件。龙王帮主,若不交出凶手,何以对江湖同
道?”
“我们要公道!”另有人用打雷似的嗓门吼叫:“随随便便指某人是凶手,私自处
决,能遮天下人的耳目吗?骗人也应该做得合情合理呀!”
龙王帮主已别无选择,压力太大,他不胜负荷,扭头沉喝:“把人带出来!”
庙内出来了四名大汉,押着一个神情委顿,但身材甚高,黑凛凛的中年人,半推半
挟绕过人丛,进抵帮主身侧,止步候命。
“把他推出去!”龙王帮主挥手下令。
四名大汉把黑煞星往晁凌风面前带,在丈外止步。
“你就是黑煞星金坤?是你谋杀三江船行五十二名旅客的吗?”晁凌风收刀问。
“不错,正是区区下在,好汉做事好汉当。”
“为何?”
“船上有金某的仇家,我黑煞星心狠手辣,做案从不留下活口。”
“当时你在船上?化名叫什么?”
“当然。”黑煞星一怔,没想到晃凌风会问这种普通不为人注意的问题。
“你不会连自己的化名都忘了?”晁凌风追问。
“化……化名……”
“要不要提醒你?别忘了,我有三江船行的旅客名册。事发后,我尽速赶回府城,
将旅客名册盗到手,以免凶手抢先灭迹。”他从百宝囊中取出旅客名册,啪一声丢在地
上。
“我……我化名为李……李世鸿……”黑煞星一急,便着了道儿。
唯一自救的办法,就是承认没找到尸体的人。而没死的人只有三个人,一个是晃凌
风,另有李世鸿与江永隆两具尸体失踪,所以一急便说出来了。
“好,就算你化名李世鸿,可是,有人可以证明李世鸿不是你!”
“没有人能证明我不是李世鸿。”黑煞星依然嘴硬。
晁凌风踢了李端公一脚,拉起对方的发结。
“这位仁兄,江湖朋友不至于陌生。”他向四周群众大声说“大名鼎鼎的巫师李端
公李大有,一代毒魔六合瘟神的表侄,你不会忘了谁化名为李世鸿吧?”
晁凌风向正东方举手一挥,正东群雄纷纷让路,出来了逍遥仙客师徒,拖了三个绑
了双手的人,是随毒剑阴虹去请洞庭一鹤的青龙帮重要爪牙。
“表叔化名为李世鸿,负责登船放毒。”李端公沮丧地说:“是家表叔利用一个叫
商柏年的小混混,接近厨师胡老七,乘机在煮饭的水中下的毒。他是主谋人,因为你追
查太急,乱了方寸,临时找的替死鬼。我得了引介人三干两银子好处,要我找家表叔谈
条件,家表叔得了五千两银子酬劳,化装易容与引介人化名登船行事。其他细节我就不
知道了。”
“引介人是谁?”
“一个叫五湖水妖牛良的人。”
“商柏年是贫道差遣给引介人的。”道宏观主沉声说:“贫道受到不明身份人的威
胁。若贫道拒绝,就毁贫道的基业,接受就可获五千两银子的酬劳。贫道一是怕死,二
是的确不知道他们要谋杀全船的人,所以替他们安排和胡老七厮熟的人,这人就是商柏
年。”
“你胡说!你……”黑煞星怪叫。
“道宏观主的话,并不能令人信服,但另有证据。”晁凌风大声说,从百宝囊中取
出另一本簿册高举过顶:“这是荆州宝泉局往来汇兑的流水簿册,上面载有姓牛的行商,
真姓名是牛良,在荆州汇具了一万三干两银子的官票,两张五千,一张三干,帐号一清
二楚。道宏在府城宝泉局兑领五千两,另五千想必是六合瘟神获得。李端公的三干两在
荆州兑领,现在,请五湖水妖牛良出来说明一下,有谁认识这个人吗?”
“陈分舵主,你该知道怎么办吧?五湖水妖牛良是你的结义兄弟,没错吧?”龙王
帮主的次子白鲤公冶腾宙向荆州分舵主五爪蛟陈昌厉声问。
“少帮主……是……是的……”
“叫他来!”
晁凌风丢出五湖水妖的侧面像,在地上摆手展开,指了指那颗紫痣。
“这人是不是五湖水妖?”他厉声问:“我在船上见过这个人,他化名为江永隆,
右耳后的紫痣是铁证,就是引六合瘟神上船的人。公冶少帮主,被逍遥仙客捉住的贵帮
三个帮众,知道贵分舵主五爪蛟将人藏在何处。假使令尊不是主谋人,该让贵分舵主当
天下英雄之面,把内情招出来,你不相信五湖水妖做出这种天人共愤的事,贵分舵主五
爪蛟不知情?”
五爪蛟不等他说完,突然转身飞奔。
左近一名帮众,突然抖手发出一枚淬毒三棱镖,射向五爪蛟的背心要害。
真不巧,一旁闪出帮主的干金公冶纤纤,绿影一闪,半分不差扣指弹中三棱镖,反
手一记无为掌,拍中五爪蛟的右肩,五爪蛟应掌便倒。
“你好。”公冶姑娘向那位徒众说:“你在总舵主身边那么活跃,却是本帮的叛徒,
你想杀五爪蛟灭口,枉费心机。”
“我……我只是奉……奉总……总舵令……奉命行事……”
八极灵官发出一声长啸,闪开拔剑。
一阵大乱,帮众中有人发出悲愤的怒吼。
“哈哈哈哈……”正面狂笑声震耳,出现九个青衫客,为首的正是那位自称宗老,
自称是飞燕杨娟的长辈,要逼晁凌风爱杨姑娘的人。
“妙手空空的人已经走了,八极灵官,你已经没有后援。”宗老大声说;“那假侠
义门人比你聪明,一看李端公出现便知不妙,已早一步带了狐群狗党逃之天天。”
“我听你的解释,程啸天。”龙王帮主厉声说。
“是……是柏……柏大空的……的计谋……”八极灵官不住发抖:“半……半年前
他……他就找上了我,要……要我挑起一帮一堂火拼,事……事成要让我当……当帮主,
统……统率水……水陆群豪。我买通了太极堂智坛的阴阳一刀阳一新,和义坛的九天玄
女……预定如果绑架二少帮主失败,才由柏大空进行早已策定的第二步计划,毒杀三江
船行的旅客,激起本帮的公愤……”
“丢剑!我会查,我会给你分辩的机会。”
“帮主明鉴。”八极灵官快要哭了:“毒杀旅客的计划,事先我……我丝毫不知……”
龙王帮主激动得快要疯了,大吼一声,踏进伸手便抓,赤手空拳向剑上闯。
八极灵官本能地一剑挥出,剑气进发,显然早已有备,这一剑极见功力。
“噗噗噗”三剑齐中,砍在龙王帮主的大手上,每一剑皆被反弹而出,龙王的大手
夷然无损,可知龙王早有准备,一双手必已练至不畏刀剑的上乘境界,剑不但反弹,而
且剑锋卷了口。
大乱中,晁凌风拖了李端公退出是非场。他已证实龙王帮主不是主谋,这里的事,
用不着他介入了。
主谋是柏大空,其实,他早已心里有数,八极灵官和五爪蛟几个人,还不足以主持
大局,主谋是柏大空才是合情合理的事。
※ ※ ※
青龙帮在半月后宣告解散,这大江两岸精华地带的第一大帮,终于在数天的大火并
后元气损耗已尽,八极灵官所属的一群急进派叛徒死伤惨重,忠于龙王的弟兄也死伤枕
藉,即使不宣布解散也不成气候了。
太极堂东山再起,盛况不减当年。该堂的叛徒清除掉之后,重新获得江湖朋友的信
任和尊敬。当然,早晚将会接收青龙帮的地盘。
晁凌风去向不明,似乎也懒得过问三江船行的四十九条人命惨案。
曾经是一代怪杰的名宿妙手空空柏大空,成了众矢之的,江湖朋友的公敌,柏大空
的名号成了凶手的代名词,结盟天下各道朋友的雄霸天下大计胎死腹中,失败得很惨。
失败得也冤,一个者谋深算雄图大略的高手名宿,拥有强大的权势和财力,有周详
的准备和计划,竟然失败在一个非江湖人默默无闻的小伙子手中,可说是在阴沟里翻船,
真冤!
鹦鹉洲之会后的第十天,一艘神秘的客船,泊上了洪口村的南面数里处江湾。这里
的地势十分偏僻,是江右岸的一座毫不引人注意的小小村落,往来大江的船只,都远远
离开这一带江岸,这里是荆门山的下游,是最凶险最湍急的航道。
虎牙山与荆门山雄峙江左右,虎牙山属夷陵州,荆门山属荆州,水流急湍,船只须
绕山回避。因此,船经荆门山须向北靠岸,接近虎牙向南移。往昔,这里是楚国的西塞,
扼巴蜀的咽喉。
这艘客船不向北面的航道移,反而乘薄暮时分泊上湍急的南岸,委实令人费解。
天色已晚,江上有薄雾,所以毫不引入注意,也不知会有客船停泊。
暮色茫茫,人陆续登岸,进入荒僻的树林。最后出舱的人是妙手空空,站在舱面不
住向下游朦胧的江面眺望。
江上的帆影隐约可见,船只往来不绝。
“你确定没有可疑的船跟来吗?”他向舟子问。
“没有,那是不可能的,柏前辈。”舟子信心十足地说:“唯一要注意的是青龙帮
的眼线船,而目下青龙帮正为夺权而火挤,江上已经没有他们的眼线活动。”
“我倒不是耽心青龙帮的眼线船。”
“柏前辈之意是指……”
“晁小狗。”妙手空空眼中有怨毒的光芒:“怪我一时大意,未能在晁小狗咸宁道
上露脸之后,不积极派人除掉他,而让他坐大,而至霸业成空,我真后悔!”
“很多人都犯了这种错误,办某一件事,起初都不以为意,不能当机立断全力以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