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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她在静坐崖日日如年,突然觉得其实还有两种结果,后悔或不后悔。
她不害怕失败,只害怕后悔。
“你现在就破开阵法自己走,不用管我。他们只是嘴上说说而已,肯定不会杀我的。”她知道是自己拖累了他。
王钟没有回答她,而是侧头给了她一个温和的微笑,却比天上那最圣洁的光辉还要动人,直接截住了她所有的话语,随即他手指向上一指,一道黑色长河般的洪流卷向天地之间。
“五届之炎听吾呼唤!我说,要焚毁一切!净化罪恶,焚尽万物,灭绝灵魂!埋葬一切妄想逆转的存在!”
焚天魔咒。
光与火,混沌与黑暗。
仿佛要吞噬世间所有的圣洁,燃烧所有罪恶。
无生大印透着要灭杀一切生机的杀意,带着他们向外突破!
凌水天本来已经抱着必死的心,却没想到王钟竟然以强力破开了混沌大阵,众仙皆受阵法反噬,重伤。
两败俱伤。
他浑身是血,殷红的鲜血流淌到了无生大印之上,流淌入了大印白玉色的沟壑中,而她却毫发无伤。
王钟用了最后一丝力气,带着她破开虚空,逃离了天元宗。
但却只离开天元宗几百万里远,因为他此时已是强弩之末,强撑着而已,二人落到一座荒山之上,王钟便再也支持不住的倒了下去。
他向来强势霸道,身形伟岸。而如今却气息衰败,神情痛苦。
凌水天脑中嗡嗡作响,抱着他一起摔坐下来,嘴唇糯动,却说不出话来,只是死死的将他搂在了怀中,眼泪大颗大颗的低落到了他的脸上。
他被她抱在怀中,嘴唇被鲜血染红,眼睛半睁着,似乎一丝力气也没有了,却吃力的抬起手,温润的指尖擦拭上了她的脸颊,嗓音沙哑的说道:“别哭。”
这句话一出,他终于压制不住体内肆虐暴走的真元,大口大口的鲜血从口中涌了出来,顺着脖颈流淌而下,七窍皆是流下了丝丝鲜血。
凌水天连忙止住了泪水,抬手用衣袖擦拭他的脸颊,雪白的衣袖染得鲜红,也将她的心染的血淋一片。
“你别再说话了,我带你回东池魔州。”
他微笑,略微颔首。
凌水天连忙露出了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回应他,然后将王钟扶了起来,他步伐虚浮,居然一丝真气都已无法运转,狂暴过后,便是真元枯竭。
她刚刚要架起云,却被王钟拦住:“凌烨那群人虽被我重伤,却并未伤及根基,现在整个西仙涧州肯定都在搜寻我们,驾云目标太大了,挑无人的地方低空飞遁。”
他伸手在凌水天的额头上轻抹了一下:“我已经将你在天元宗的生死灯抹去,从今以后你和天元宗再无瓜葛。”
凌水天见他强行动用法力,随即又是一口鲜血喷了出来,连忙急切的说道:“你别再说话了,别再运转真元,我现在就带你回东池魔州。”
他很淡的笑了一下:“你想过结果没有,我若是活着回去,修养好后卷土重来,仙道七门的地位便岌岌可危了。”
凌水天原本是很焦急心疼的神情,却被他这句话说得表情瞬间便凝固到了脸上,有些不知所措和犹豫。他瞧着她的表情,似是料到了一般,自嘲的笑了笑。
他的笑容竟是带着些许失落,看的她心中一紧,语气坚决的说道:“我不管,我只要你能活着。”
她的目光坚定,却瞧见这魔头又很妖孽的轻笑起来。
“你笑什么?”她有些恼怒,都已经这幅情形了,他居然还有心情在这里说这些没有用的话。
他的声音有些沙哑,微微靠在她的身上,说道:“我笑你已经爱上我了。”
他以为她会恼羞成怒,气的跳脚,或者狠狠的瞪他。却没想到,她并没有预料之中的反映,反倒是轻叹一声,用手扶着他,踮脚轻轻的吻到了他的嘴唇之上。
鲜血印在了她的嘴唇之上,凌水天的嘴唇微微的哆嗦,她突然想起在天道宫中,他第一次吻她的场景,那时他就是如她现在这般,唇上传来的悲凉和无奈,将当时那个没心没肺的她都感染的有些悲伤,她那时不懂,如今却是懵懂的懂了他的心情。
原来他,那么早就爱上自己了么?
她突然又想要哭,二人就这样轻轻的贴了好一会,才缓缓的分开。凌水天有些不好意思,正要开口说话,他却一把搂住了她的腰身,复又狠狠的吻了上去,他嘴唇上的鲜血随着唇齿交接弥漫进了她的口中,血腥气弥漫。
他像是要将她揉到身体里般,双臂紧紧的禁锢着她。
夜色已经暗了下来,月色微现,星幕漫天。
他却好像要吻她到天亮,好像永不知足,无休无止,直到她无法呼吸,微微的推拒他的胸膛,方才停了下来,却又一口轻咬上了她的唇瓣,坏意的用牙齿微微来回轻咬,她吓了一跳,连连推拒,他才心满意足的离开。
凌水天嘴唇微红,急促的喘息着,心中腹诽这魔头,之前那副样子是不是装出来的,怎么这会就来了精神,居然快死了,还有心情在这耍流氓。
然而她看着他满身鲜血的样子,苍白的面庞,张开口的声音却柔软了起来:“我们走吧,再耽搁就走不了了。”
王钟脸色却泛着青白,眼中却笑意很深,他淡笑着微微点头,身子却向后倒了下去。
☆、第七十四章 沉梦终属醒目前
西仙涧州。
一名白衣少女驾云向东急遁,黑色长发在空中飘飞,身穿一件隐约泛着星光的仙衣,眼似一泓清水,一身的仙风道骨,灵动异常。不过她的神色却是焦急哀恸,脚踏白云在低空中急速划过,快的如流星闪现,真元暴走,若是此时有人见到,都会诧异这人是不是疯了,怎么会如此拼命的赶路,损伤自己的真元。
她怀中紧紧的抱着一名幼童,看起来约摸四五岁的样子,身着玄色衣衫,眉心一点朱砂痣,双目紧闭,七窍流血,殷红的鲜血仍在不断从嘴角流下,昏迷不醒。
凌水天将自己体内最为精纯的元气尽数打入他的体中,方才止住了他的伤势,她骇然发现他已经全身经脉尽数断裂,气海竟然也有了破损!
“坚持住,回到战昙教就好了。”她脸色苍白,头上冒出了细密的汗珠,喃喃自语,似是说给怀中的幼童听,实际上却是在自我安慰而已。
凌水天将他抱的更紧了一些,生怕抱的松了,就会失去他一样:“你知道吗,你真的很不正常,明明都伤成了这副样子,还有心情硬撑着耍流氓,现在没这个力气了吧。”
她微微颔首,凑在他的耳边喃喃自语,用衣袖轻擦着他脸上的鲜血。
他似乎感受到了她的动作,眉头微蹙,长长的睫毛忽闪了两下,睁开了眼睛:“天儿。”
童音依旧软糯,带着虚弱。
“嗯。”她连忙回应,示意自己在听。
他呼吸有些急促,哑声道:“你听我说。”
这四个字一出,凌水天浑身泛起了寒意,这种语气,让她的手都抖了起来,却仍尽量让自己语气平和些,回应道:“嗯,你说。”
“我们可能走不出这西仙涧州了。”
她连忙强撑起了一个微笑:“不会的,再走三天,就可以进入东池魔州了。”
“你现在安静的听我说。”
他停顿了一下,似是下了好大的决心:“自古北水渗州便强大的妖兽横行,是穷山恶水之地,但是天材异宝却奇多,虽然在四州中面积最小,却是潜力最大的宝地。”
凌水天本来被他这种交待遗言的语气吓到了,但是听到他莫名其妙提起北水渗州,顿时有些哭笑不得。
她看着他虚弱的模样,打断道:“别说话了,好好休息。都已经这样子了,还在这里说这些无用的话。”
“不,这对你来说很重要,有些事情本不想告诉你,怕你受到打击,从此一蹶不振。但是事已至此,必须让你知道真相了。”
他的语气凝重:“北水渗州中心地带隐藏着冲霄境的妖兽,比同境界的人类法力要强出数倍,而且天赋异禀,身体结构异于人类,法力高强,哪怕是仙魔两道的顶级高手,也不敢贸然进入中心地带。但是它们群妖无首,彼此之间也互有争斗,而且大多数都思想简单,潜心修炼,并不出世,因此对仙魔两道也造不成威胁。”
凌水天想起了那条狡诈的渡罪银翼大蛇,以及被它咬死的玄阳圣光仙鹤,它们才是穿云后期的修为,打斗便已惊天动地,即使身受重伤,依旧将手持仙器的她伤的差点死掉,当时的场景仿佛昨日,她也是因此才被元正扬带入了战昙教,落入了这魔头的手心。但是他现在提北水渗州做什么,他到底要说什么?
“上古时期,北水渗州并不是这样,传说那时妖族有一位妖王名为九苏,她是一尾凤凰虐磐成仙,天赋异凛,修为高深无边,在当时已是焚天境的顶峰,统领北水渗州群妖,是仙魔大陆第一人。然而却在冲击天道境之时,没能忤逆得了天地,身死道消。”
她讶异:“天道境是什么!?焚天境不已是最强的了吗?”
“不,即使身为焚天境的强者,寿命再长也有期限,逃脱不掉因果业力的束缚,在漫长的时间洪流中,最终仍要化为尘土。而天道境则是永生!不死不灭,超脱于天地之间,要想从焚天突破到天道,就会引发整个仙魔大陆的天地之力,受到“天罚”,承受“天罚”等同于和整个仙魔大陆对抗,九苏没能抗的过去,在“天罚”中灰飞烟灭,若是她能挺过去,那便永生不灭,世间再无能和其对抗的存在。”
他语速缓慢,说的有些无力,神色却是从未有过的凝重:“九苏在身死道消之前,拼命将自己的一抹元灵护住,送了出去,但是被天罚抹掉了一切神识烙印,化为最精纯的一抹无意识的元灵,一直在世间飘荡游离,最终因为太过弱小,被打碎分化成了碎片,散落天地间,只有三块“碎片”在机缘巧合之下,遇到了灵气充沛的奇地,受灵气温养,慢慢化为了人形。”
“还记得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对你做了什么吗。”
凌水天听的震撼不已,有些云里雾中,她连连点头:“你莫名其妙的摸我脑袋,还说什么你苦寻多年无果。”
他看着月光下她的苍白的脸颊,以及周围不断急速后退的景物,视线有些游离,似是不敢看她:“是的,因为你就是其中一块元灵的碎片。”
“你也并非凌烨的亲生女儿,那只不过是他对外宣称的幌子而已,关于九苏的这件上古秘闻,天地间仅有寥寥数人知道,就连你那师叔祖,也被蒙在鼓里,如果不是那天我无意触发了你的元神烙印,我也不会发现这其中的玄机。”
凌水天眼眶有些干涩,哑声说道:“你在胡说什么。”
“觉得难以置信吧?但这都是真的,九苏死后,她在北水渗州的通天仙府也沉入了地底,当年的元老级群妖无人领导,全部隐藏了起来。而你和另外两人,虽然已和九苏本体没有任何关系,是独立存在的个体,但天生就是它们的首领。凌烨将你收为女儿,只是想要利用你,收服北水渗州群妖为他所用,他猜测我发现了你身上的玄机,见你我亲近,怕事情不受他控制,便起了杀心,想要将你一齐诛杀,免得被我掌控了北水渗州,打破仙魔两道的平衡。”
凌水天脑中嗡嗡乱想,竟是从未有过的明光,爹爹向来不肯让她出世,离开天元宗,她还只当是对她不放心,之前是下了禁令,而从战昙教回去后,便直接将她关入静坐崖,与世隔绝,她还天真的以为是自己做错了事情,面壁思过。
他们初见时,他奇怪的行为和言语,一直以来,欲言又止的态度,他还说要带她去北水渗州寻找真相,许许多多的事情串联在一起,她的心越来越沉。
“所以你当初接近我,是故意的?这么长时间的相处,一直都只因我身上蕴藏着的利益。”
她眼中的绝望让他有些慌乱,连忙急切的说道:“我承认,一开始是这样,我心怀不轨故意接近你。可是后来发现你扰我心智,让我行为不由自己。”
“世间没有能影响我情绪的存在,因此那时候我甚至动了杀心,想将你杀了一了百了,但却下不去手,便将你放掉了,心想眼不见心不烦,因为天地将还有另外两人是九苏元灵碎片成人,我打算从他们身上下手,以后你是死是活都不再管。可是当我听说你落入血炼族,那天昆墟老魔惨烈的模样让我急的心如刀割,行为不受控制,竟然提前对上了血炼族,打破我原有计划,将你强硬的带了回来。”
“那时我就发誓,这辈子再也不会放开你的手。”
他说话甚至不分主序,言语急切,连连解释,往日那副淡然而优雅的语气全然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