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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要多少次都没问题。”男人自信满满地说,然后开始狂风暴雨般的冲刺。
※※※
一望无际的冰雪荒原上,矗立着灰色的城堡,黑衣少女静静地坐在瞭望塔上,看着繁星点点的夜空。凛冽寒风呼啸着吹过,却连她的衣角都半点不曾拂动,少女沉思着,一言不发,仿佛一座精致完美的雕塑。
在她的身旁,矗立着一只庞大的青铜容器,约有一人高,造型奇特,方口圆腹,三足两耳,外壁上刻着密密麻麻的文字,正在变幻流动,闪闪发光。一粒粒紫色的光点如萤火虫般,从容器内部飘溢出来,冉冉上升。背生双翼的金鳞龙蛇在虚空中游走着,捕捉着紫色光点,不时张口将它们吞入腹中,每吞一粒,它的身体就似乎涨大了一分,不时偷偷地朝少女瞟上一眼,仿佛偷吃糖果的孩子,正小心翼翼地观察家长的神情。然而少女却压根就没有理睬它的意思。
这个时候,他在干什么呢?外面的世界已经是凌晨了,想必正怀抱着那位身材高得过分的金发姬妾,在梦乡里沉醉吧,却不知道梦境之中,是否会有自己的身影呢。
应该是不会有吧,她在心里低低叹息一声。不完全形态的翔龙轮回,让他原本的记忆遗失殆尽,只有那点最后的星火尚在,在心底最深处微弱地燃烧着,不曾彻底熄灭,但要让它真正恢复,却非易事,更非一朝一夕所能办到的。幸好她对此早有准备,而且,她有足够的耐心和时间,数千年都默默地等待过来,也不在乎这区区一时半刻。
等此间事了,就去塔瑟谷找他,把一切说清楚吧。
正默默沉思,身旁的金鳞龙蛇陡然昂起头来,原本眯成一条缝隙的双眼睁开,盯着少女身前的虚空。下一瞬间,火发蓝裙的美人从中走了出来,站在空中,和少女遥遥相对。
“好久不见了呢,姐姐。”
黑衣少女微微抬眼,看了看她,“扎瑞尔?果然是你。”
“原来姐姐还记得我的名字,小妹真是不胜荣幸。”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九层地狱之中,只有卡尼亚(第八层地狱)的此处能够看到真正的星空,”扎瑞尔说,“姐姐的爱好不多,小妹可都是一一记在心里的,要猜出来并不为难。”
“你到这里来做什么?”少女冷冷问。
“小妹一时失手,被囚禁在物质界三百多年,刚刚才逃出来,结果又被人暗算,正走投无路之间,恰好听闻姐姐在此,所以特地前来投靠,”魔姬笑盈盈地说,“还望姐姐看在往日情分上,容小妹在此暂居数日,避避风头。”
少女沉默了片刻,“我和你,没有什么往日情分,”她说,“看在他的份上,我也不去管你。你想做什么尽请自便,但别再来打扰我,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扎瑞尔怔了怔,似乎有些出乎意料。“姐姐和以前不一样了呢,”她格格娇笑起来,仿佛花枝乱颤,“当年姐姐英风锐气,杀伐果断,手下从不留情,便是小妹也几次险遭不测,若非还有点保命的本事,早就不知命丧何处,余者更不必论。如今居然会网开一面,着实让小妹惊讶——难不成,”她瞥了黑衣少女一眼,“姐姐自己也觉得以前行事太过,致有此报,所以痛改前非了?”
少女剑眉一挑,似要发怒,但随即又平静下去。“当年的事,是非曲直,我知他知,还轮不到你说三道四。你若无事,就退下吧。”
“姐姐不用这么心急嘛,”魔姬笑着说,“小妹这里还有两个重要消息,想要告诉姐姐呢。”
“说。”
“第一个消息是:我看到他了,就在塔瑟谷,距此不远。”
听到这个消息,少女毫无预期中的反应。扎瑞尔微怔,看见旁边盘踞的金鳞龙蛇,随即恍然,“是了,既然‘宇’都在姐姐这里,自然是姐姐已经见过他了。”
“第二个消息呢?”少女问。
“第二个消息是:我看到她了,”魔姬说,“也在塔瑟谷。”
少女目光一凛,下意识地站起身来。“真的?”
“自然是真的,小妹怎么敢欺骗姐姐,不过她也已经不记得我了。”
“和他在一起?”
“当然,现在已经在此地了。”
少女一怔,“你是说,他也来这里了?”
“姐姐原来还不知道吗,”扎瑞尔说,“他有位姬妾,因为前几日到了阴影镇,恰好被姐姐发动秘器,困在这里。他当然要来相救,小妹恰好遇见,就陪他们一起来了。”
少女沉默了片刻,“你是在打什么主意?”
“在姐姐面前,小妹哪敢打什么主意,”魔姬笑得很甜,“只是当年的那点恩怨,小妹向来是个心胸狭窄的人,这么多年了始终还放不下,总要找机会了结了,方才能释怀。”
“那你去杀了她便是,”少女淡淡说,“又来找我做什么?”
“小妹是想如此做,只是力不从心,”扎瑞尔说,“她虽然也已经不记得往事,但身边却有一位厉害角色,是耐瑟的大奥术师,手中还有第四器的‘影器’,以小妹如今虚弱之躯,可是万万敌不过的。”
“你是要我帮你?”
“不算是帮我,是我们联手合作。当年的是是非非,恩恩怨怨,难道姐姐自己就不想也做个彻底的了断吗。”
彻底了断?
少女没有说话,过了半晌,她摇了摇头。“我的事情,我自己解决,用不着你插手。”
提议被生硬地拒绝,扎瑞尔却微微笑着,仿佛全然不以为意。“姐姐既然这么说了,小妹自是不敢强求,”她说,“不过如果姐姐改变了主意,小妹随时候命。那么后会有期,今日我就先告辞了。”
她躬身,后退,然后消失不见。
扎瑞尔离开后,少女再度陷入了沉默,旁边忙于偷吃紫色光点的小龙昂起头,睁着圆溜溜的眼睛看着她,似乎有些担心。少女转过头,见它的模样,忍不住噗嗤一笑,抬手轻轻在它头上拍了拍,随即笑容敛起,看着灿烂的星空继续沉思。
第八十九节
同一时间,珊嘉也在看着星空,默默思索。她并不在城堡顶上,而是在自己的房间里,所面对的是奥嘉莱斯用法术创造出来的一片水镜光幕,无数星辰在其中璀璨闪耀,烁烁生辉,俨然便是一副非常清晰的夜空星图。但如果有熟悉天文的人仔细观看,便会发现这幅“星图”,和平常所见的夜空大相径庭。
因为这是占星师所专用的星图。
占星师通过观察星象预测未来,这种做法在很多人看来都难以理解,包括巫师甚至预言师内部,都有很多人对此嗤之以鼻,认为纯属无稽之谈,半点不靠谱。星象变化,这不过是纯粹的自然天文现象而已,与人世间有何关系?怎么可能藉此预测未来,推断吉凶祸福?必须承认,这种说法是有道理的,天文星象和凡人生活确实毫无关联。然而绝大多数人所不知道的是:真正的占星师,他们眼中所看到的星象,和普通人眼中所见,并不相同。
“凡人所见星象,是星辰的光芒反射,而我辈所见星象,与之迥然不同,实际上是两个毫无关联的概念,”在第一次上课时,奥嘉莱斯便对珊嘉说,“我辈占星师所见的、所说的星象,是指诸天神祇的‘神座’。”
“神座?”
“对,神座,”奥嘉莱斯进一步解释,“神祇并非此界存在,但除非是与物质界毫无任何联系,既无信徒,也无教会,也无信仰传播,也无名号流传——这种情形,我们其实可以认为这个神明压根不存在——否则的话,他们都会与此界产生联系。因为这种联系,会让神祇以某种形式在物质界具现,产生‘痕迹’。联系越强,痕迹就越清晰,越明显。”
这种痕迹或者说具现,就是“神座”。而神座的外在表现,即是星辰。当然,通常情况下,神座星辰是凡人所看不见的,唯有真正的占星师方能够辨识。在极少数特殊情况下,凡人也能窥见这种“痕迹”,比如说神明陨落,往往便会星坠如雨。而在占星师眼中看来,便是这位神明的神座星辰崩溃了。
天文学意义上的星辰,确实和人世毫无关联——除非某颗星球要撞过来,毁灭世界,那倒是真的关联巨大,但如果把“星辰”替换为“神祇”,那就完全是两码事了。这是一个全民信神的世界,凡人从出生到死亡,从摇篮到坟墓,统统都和神祇密不可分,实际上,神祇就是凡人信仰的融合,两者息息相关,彼此联结,互相影响。神座星辰的变化,反映出神祇的变化,而神祇的变化,则就反映出凡人的变化。占星师正是根据这种联系,通过观测、分析、把握神座星辰的变化,从而能够推演凡间,预测未来。
能否看到神座星辰,固然需要一定的学习和训练,但主要是看天赋。有天赋,自然就能看到;如果没有天赋,怎么学习锻炼也没用。按照奥嘉莱斯的说法,珊嘉是有占星师天赋的,而且天赋极高,所以她才会主动提出收徒,传以衣钵。事实也证明她所言不虚,珊嘉虽然跟随奥嘉莱斯学习的时间并不久,但各种占星师的基本能力都已经掌握了,所欠缺的只是经验而已。
“看出什么了吗?”奥嘉莱斯问。
珊嘉迟疑着,最后伸手点了点星图中间偏左的位置,那里有一个以七颗明暗不一的星辰所围成的圆环状星座。在圆环正中,又有一颗血红色的小星,正微弱地发着光。“老师您以前说过,这颗星是灾厄之星,若在神座中心位置出现,则预示此神祇将面临重大危机,”她小心翼翼地说,“它的光度等级大约介乎于四到五之间,也即是说这个危机非常严重,甚至有很大可能导致其陨落,但尚未到确定无疑的程度。”
“对,”奥嘉莱斯点点头,“继续。”
“这座三连星,”珊嘉所指的位置,是组成那座星环的七星辰中最明亮一颗的下方,有个由三颗位于同一直线上的星辰组成的小星座,“在灾厄之星出现后,它的光度等级有明显的下降,并且一直在持续下降,这是非常危险的预兆,但同样的,也没有到确定无疑会陨落的地步,仍然存在较大的回旋余地。”
“另外就是这里,”珊嘉的指尖往右移了很长一段距离,然后停了下来,那是一团非常模糊的,体积非常庞大的星云,不知道由多少枚细小星辰所组成,边缘相对明亮,越靠近核心就越黑暗。“它的亮度在提升,并且在向左缓慢地偏移,这预示着此神祇近期将会有比较大的行动。从格局上看,如果它保持这种运行轨迹,将会对整个中部的神座星系造成明显的影响。但这个过程很漫长,而且受到这两个星座的牵制甚至阻挡,”她点了点一个位于模糊星云下方,由一颗巨大星辰和三条星带组成的箭矢状星座,又点了点在星图中上部,一个由九枚大星辰组成的近似天平状星座,“局面比较混乱,其发展趋势究竟会如何……对不起,老师,我实在判断不出来。”
“你判断不出来是很正常的,”奥嘉莱斯轻声说,“因为你与它之间存在着联系。我对你说过,要做出正确的判断,‘置身事外’是占星师的第一法则。”
神座星辰与凡人,是彼此联系,互相影响的。占星师也是凡人,他的行动本身也会对神座造成“干涉”,只是程度轻重的问题,甚至可以说,占星师的“观测”本身,就是一种干涉,而这种干涉,势必又会反过来影响他的观测。所以占星师很难观测那些与他自身存在比较强的联系的神座,不是判断失误,就是压根看不清楚。
这其实也是占星师这个职业虽然很精英,很尖端,却始终不吃香的缘故,因为它很难给占星师自身带来好处。你所重点关注的,试图从中牟利的,肯定是和你有比较强的联系的(甚至关注本身就是一种干涉),而这种联系比较强的,则就正是你容易判断失误的,因为你本身就是会影响未来的变数之一。这是个解不开的死循环,占星师能做的,只能尽可能降低干扰,凭借经验和头脑,去得出那个最接近的“真相”。
“在这个地方,你的判断是大致正确的,”奥嘉莱斯指着珊嘉最开始所说的七星环状星座,“灾厄之星是所有的‘凶兆’中,最强也最明显的一种,几乎不可能出错。它确实面临重大的危机,有陨落的可能。但对它的判断,你存在失误,”奥嘉莱斯手指下移,指向那个三连星座,“虽然光芒持续黯淡,但位置却非常有利,作为辅星神座,它与主星神座正在不断接近。如果主星神座受创,但未彻底崩溃,则它完全有可能取代这枚‘微笑’,从而实现反弹上升。当然,这也只是可能性之一。”
珊嘉点点头,示意受教。
“你要陪他来这里,救那位叫梅菲斯的小姑娘,这种做法非常的冒险,而且很愚蠢,我却没有反对。不但没有反对,反而还赞成和支持,”奥嘉莱斯突然换了个话题,“你在心里暗自奇怪这是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