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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其恢复原本大小,光洁平整如初,完全看不出半点痕迹。
“好一个大悲老人,好生了得!”
张凡抚掌而笑,对大悲老人很是生出了几分佩服之心。
以器灵之身,强行修复抹去寄身宝物上的损伤,又做得如此轻描淡写,当真是闻所未闻。
“张小友你客气了,只要不再拿老头子来挡枪,大悲就感激不尽了。”
大悲老人如怨妇一般,一开口就停不下来,不住地抱怨着。
“哈哈哈……”
张凡闻言大笑出声,笑声回荡在天地间,说不尽的酣畅淋漓与爽朗恣意。
目光下移,凝于太古巨人的尸体上,上面,有他觊觎很久的宝物……
第1213章巨人陨灭,精气宝藏(下)
“哈哈哈……”
在张凡酣畅淋漓的大笑声中,太古巨人那庞大的身躯跌落大地,仿佛是一座山岳从天而降,轰然震响。
这一声巨响,也代表着张凡在云中界五十年的修炼争斗画上了一个句号,天地间为他元神大成,无上凭依降下的劫难终结。
几乎就在那声震天地的一瞬间,张凡整个人陡然一轻,好像有什么沉重的东西一下子从身上、心中搬开了一般,畅快无比,连呼吸都显出几分轻快,那种无形中的压抑散去无踪。
这莫可名状的压力不是由太古巨人带来的,也不是张凡在人间界、灵仙界任何一个敌人所能造成的,乃是这方天地本身的压制。
天亦如人哉!
其意如刀,当天地间有脱出其控制的人或事物时,第一反应便是压制。每个修仙者都会遇到的天劫,以及张凡此前感受到的无形压抑,皆属此类。
天心似贼,当天地间出现惊采绝艳之士,压制再不可行,或是付出的代价过大时,天地意志就会换上另外一种手段……恰似张凡此刻。
压制不成,便给予眷顾,似乎是修好一般,这个时候的张凡灵觉无形中便上了好几个档次,本就足可横扫亿万里天地,在化神道君身上从来不曾出现过的强大神念,更是强大了数倍,释放出去,几是无边无际。
这不是本身的飞跃强大,而是与天地愈发地融洽,恰似运来天地同接力一般。
张凡身上的具体变化,天地意志的压制转化为支持,这一点只有他自己心中有数,但是其他人等通过外在的变化,也足以发现一二端倪。
“咦?”
大悲老人及叔通同时惊疑出声,蛮牛跟墨灵的眼珠子也滴溜溜地转着,目光尽数凝于张凡的周遭。
蕴于内而行诸于外,天地间自有异象。
在张凡心有所感的同一时间,东皇境内蓦然弥漫出丝丝缕缕,缠缠绵绵的氤氲之气,似有无穷眷恋一般,环绕于他的身体周遭。
这氤氲之气形成于倏忽之间,无征兆,乏过程,极其突兀地出现,恍若这方东皇境天地,本就是这般模样。
在这淡淡的烟云笼罩下,张凡的面容晕成了一片模糊,那深邃的眼眸间,似有五十载光阴流淌而过。
五十年前,他与脱困雷霆崖,坐拥十八金尸的尸弃道人订下五十年之约,随后便来到这云中界,凭在命运长河中窥得的一线机缘,寻找化神的道路。
五大云州,天人一族奴役下忘却人族唯我独尊骄傲的云中人族!
上古之时便远离人间九州,困守一隅苟延残喘的天人一族!
云池至宝,纯阳元神,天门扶桑,箭射十日,以身代之,终至凭依大成,成就前无古人的东皇境……
一幕幕若镜湖上倒映出的光影,一掠而过,似是深刻无比,镌刻在心中;又如过眼云烟,倏忽而逝。
“呼……”
张凡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卷动漫天云烟,整个东皇境随之震颤,仿佛风中莲叶,摇曳中荡出水光,亦真亦幻。
他张开双臂,虚虚一按,霎时间,无声的轰鸣在东皇境中所有人的脑海力响起,随之烟云散尽,雾霭无踪,那氤氲朦胧,恰如出现时一般,蓦然而散去,没有半点痕迹,仿佛压根就不曾存在过一般。
几无先后之别,叔通、蛮牛、墨灵……众人身上隔绝天地之力消散一空,如破水而出,重入这般天地。
所有的距离瞬间化作乌有,无论远近,他们在同一时间齐齐出现在张凡的身边。
“小友!”
“主人……”
叔通、蛮牛、墨灵甫一开口,便即一愣,目光如遇磁石一般,瞬间便被大地上若小山一般的太古雷霆巨人尸身吸引了过去。
这个时候,天人始祖彻底地落入了尘埃当中,庞大的身躯无力地软下,激起尘埃无数,险险将其身躯隐没。
天人始祖的陨灭,也代表着天人三尊祖牺牲成空,真正意义上的天人一族,除却已经被张凡内定为童子的懵懂小儿外,尽数诛绝。
“恨恨恨恨恨……”
蓦然间,空气震荡,散去尘埃,朦朦胧胧的光影在天人始祖掉落下来压毁的一片废墟中浮现了出来。
一玉钟、一神剑、一雷霆!
天人三大尊祖!
这些朦胧光影,斑驳而扭曲,却赫然正是天人三大尊祖元神凭依的显化。
显然,他们死得很是不甘,长生中人,陨于旦夕,虽说福祸自招,但又岂能无怨?
“恨又如何?”
张凡摇了摇头,淡然出声:“尔等既已归去,这点残余的精神还不散去,更待何时?”
说话的同时,他信手一挥,如狂风过境,光影散尽。
真正的天人三尊祖,早就融入了天人始祖的体内,覆巢之下岂有完卵?早就随风逝去了。那残余的,恨恨不已的,不过是一点精神,半点残念罢了,不值一哂。
“倒是你们的凭依之物堪称不凡,张某笑纳了。”
张凡一笑,挥出的手掌翻转,遥遥一招。
“嗖嗖嗖……”
霎时间,三声破空,三道流光,从漫天的尘埃中破出,落入了他的手中。
正是,一钟、一剑、一雷霆!
天人三尊祖的元神之所寄托,在这一刻不过是三件灵性十足的宝物,哪怕再是灵动,亦不过是无主之物。
张凡衣袖一拂,三件元神凭依被纳入袖中,同时心中暗道:“这么多年来,我也没送过惜若什么好东西,正好得了这三件事物,好生祭炼一番倒也是三件至宝,正可为惜若所用。”
这三件放在外界,哪怕是化神道君都会为之动容与争夺的凭依之物,在此时的张凡看来,不过是博佳人一笑的小东西罢了。
他真正的目的,也不在这上面,若仅仅是为此,他何必劳师动众,甘冒奇险将天人始祖引出呢?直接快刀斩乱麻把天人三尊祖斩杀不就到手了吗?
张凡真正的目的,实是在那彻底失去了生命气息的太古巨人尸身上。
“这……这……这是……”
在张凡收去三件凭依至宝,散去天人三尊祖精神后,所有的一切陡然清晰了起来。眼中所见的一切,让包括见多识广的叔通在内,所有人都显得有点结巴了起来,话都说不顺溜了,显然被眼前的一幕所震慑。
说来话长,实质上此时离太古雷霆巨人被张凡弑神一枪灭杀不过片刻功夫,那山脉起伏般的庞大身躯撞击到大地上引起的震颤犹自在向着远处传播。
这么短短时间里,那片刻前还威风凛凛,不可一世的太古雷霆巨人,其刚刚失去了生命气息的肉身便已让人目瞪口呆的速度,发生着惊人的变化。
“咔嚓咔嚓……咔嚓咔嚓……”
这是巨大的肉身主体不住地岩石化,瞬间又是龟裂,鼓涨出斑驳的裂痕,突出大块大块的岩石,所有的肉质感消失不见,唯有不断深褐、灰白的颜色。
乍看起来,此时太古雷霆巨人的尸身,正像那太古之时就身陨埋藏于大地中,经过无数年的岁月洗礼,光阴流逝,从而变成的化石一般。
除却这化石山脉,还有不住飘散下来的毛发,洋洋洒洒,若天降雨线,没入大地中不见。
与此同时,大片大片的林木似雨后春笋一一冒出,其间或有花开如锦簇者、或有叶茂如华盖者;有稀疏成灌木、有繁密成雨林……
如此种种,不一而足。
若有神念强大如张凡者,一念而过,定然可以发现,这无论花开或叶落,是繁茂还是稀疏,树木之数,正是那太古雷霆巨人飘落的毛发之量。两者之间,分毫无差。
“竟是毛发落而林木生,显造化之伟力,成枯荣转化之神功,果然不愧是大地之子,正是返本还源,天之理也!”
强大的神念一闪而过,张凡的眼中闪过一抹了然之色,慨然自语。
为他的神念扫过所惊醒,叔通等人一一从震撼中回过神来,静静地看着眼前未尽的变化。
眼落显日月星辰光,没入地下成宝石蕴藏;滴泪砸落凹地,自成波光粼粼湖泊!
血渗土中,有生灵诞焉;汗溅入地,顿流江河……
这一切的一切,一幕幕依次发生,好像自然的新陈代谢,无半点勉强处,一贯而成。不过数十息上下,曾经的太古雷霆巨人彻底地消失在了众人的眼前,惟有一山峦、多河流、广矿产、密丛林、布生灵……
然的造化,仿佛天音,沁入众人的心灵,这种玄奥即便是太古雷霆巨人犹自存活,挟山超海广布威势的时候,也远远不曾达到。
即便是张凡在这一幕下也沉默少许,似是犹自沉浸在莫名的感悟中一般。
良久良久,一声惊疑传入众人的耳中,却是大悲老人不知何时停止了絮絮叨叨,仔细打量完这一幕后的惊诧。
“好家伙,这竟是一个真正的太古巨人!”
大悲老人的声音骤然凝重了起来,惊呼道:“张小友,你哪里弄来的这个大家伙,浑身是宝啊!”
按他的想法,这个陨灭在张凡手中的,当是一个具有巨人血脉的某个生灵催发血脉而短时间内返祖而已。
强则强矣,也没有太大的意义。
现在天人始祖一死,身化万物,溯本还原后,他立刻发现原本的想法有误,这哪里是什么巨人血脉,分明就是绝迹人间无数年的货真价实的太古巨人。
他这一声出,也将众人自那莫名的感悟中拉了回来。
第一个回过神来的,却是蛮牛这头以伟大坐骑为至高目标,全身上下没有半分慧根的家伙。
他先是眼中一片茫然,先是瞄瞄主人,跃跃欲试,不及迈步又心中忐忑,生怕打扰到了张凡吃了挂落,迟疑了半天才蹭到了叔通的旁边,低声地问道:“叔老爷子,你告诉俺老牛一声,这是咋回事啊?”
“可是那大块头还不曾死,又要与俺主人放对不成?那可要问过俺老牛许是不许!”
说到后面一句时,蛮牛极其自然地一挺胸膛,声音放得极大,生怕不远处的张凡听之不见一般,就差没拍着胸脯说“都看俺老牛的了”,全然忘却了此前太古雷霆巨人显威时,其险些趴到了地上去的糗样。
“你……”叔通哭笑不得,扭头看了一眼发现张凡肩膀抽动了一下,旋即没有反应,好像蛮牛这番表忠心全做了不见般,连半个眼神都欠奉。
他是不知道,张凡早对这家伙的德行免疫了,要是在早些年,老早就一巴掌拍在牛脸上,让其清醒一二了,就是飞落在张凡肩膀上的墨灵也是一扭脖子,看都不看一眼,一副羞与其为伍的模样。
“老爷子,老爷子……您倒是说话啊!”
蛮牛脸皮何等之厚,对这番努力表现却遇冷遇没有半点不适,连连捅了叔通好几下,一副求知欲很旺盛的德行。
“呵呵……”叔通摇头失笑,一点眼前的奇景道:“太古巨人,大地之子,其地生地养,无父无母,乃阴阳气所凝聚,生时自大地中生,陨时便又重归了大地。”
随即,他击节赞赏:“本以为,太古巨人死而化山脉林木河流衍化生灵乃是无稽之谈,传之谬误,不曾想竟是真有其事,造化之奇妙,果然是莫可名状,无以言说。”
叔通三言两语,一是向蛮牛解说了其心中的疑惑,二来则是为此前的震撼掩饰了一下。不是他叔通见识浅短,而是这太古巨人身陨而化万物的一幕实在是太过罕见,一时间想之不到罢了。
他这番话也算是抛了媚眼给瞎子看,蛮牛哪里管得这些,听了半天,只从口中蹦出了一句来:“也就是说……那大个子死了,不会再活了?”
“呃……”叔通愕然点头,随即就见得了让他险些背过气去的一幕。
“早说嘛……”
蛮牛转身便走,挥了挥蒲扇大小的手掌,带起一股风儿,将他的嘀咕声传入了叔通的耳朵:“啰啰嗦嗦一大堆,早这么说不就结了?绕得好大一个弯子,听得俺老牛脑壳儿疼。”
叔通好不容易顺过了气来,只觉得牙根儿痒痒,心中暗暗发狠:“兀那蛮牛,若不是看在张小友的面子上,老夫非把你扒皮做鼓,炖肉熬汤不可,真真气死老夫了。”
这个时候,将“过河拆桥”四字演绎得淋漓尽致的蛮牛正走着呢,仿佛感觉到了什么似的,猛地一个寒颤,心中直呼“古怪”,连忙三步并作两步走,窜到了张凡的身边,正要点头哈腰恭维一番,却被张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