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样伤感的!”理发小姐停顿了一下说:“一看你就知道你是个好人,一个少见的好
男人!来吧!”当时,说真的,我很感动。我甚至觉得这种女人远比我接触的那些
所谓的高贵女人高贵。我说:“嫁给我!愿意吗?”理发小姐说:“只要你不嫌!
你走哪我跟哪!”我不吭气了……
一次我的一位朋友的妻子来找我:“今天是二月十四日——情人节,我想把我
给你……”我静静地看着她足有五分钟。“你会下围棋,对吗?把棋拿来!”她乖
乖地拿了围棋来我们下了十几盘。望了输得可怜兮兮的她我说:“知道你是谁吗?
朋友的妻子!”
小E,当时我是想暗示你,她是我朋友的恋人,而你是她的朋友,朋友的朋友,
我怎么会要你呢?
仿佛是为了战胜自己的情欲,我两眼望天,语无伦次:“我决不会动我的员工!
我决不会伤害我朋友的妻子、恋人,我决不会……”你说:“那你总得有伴呀!快
三十五岁的人了!”
我忘乎所以:“找谁呢?找身边的人我不干!找别的公司的女人若有了那事她
们会要求嫁给我!倒是有十万‘鸡婆’,可是像我这种身份的人,敢吗?……走在
街上,看到裙子翩翩,怎么办呢?不看总可以吧!低下头走路!不看……
说这些话时感到了你灵魂的撼动。
你说:“今晚,让我来代替她吧!我今晚前半夜一直在听,当我意识到许多的
网她冲不破你也冲不破,并且你要以她的保护人身份出现时,我就这样了!”
你说:“我真的不在乎你把我当成她,真的不在乎,我喜欢你!这是真的!”
你说:“我不是你的员工,不是你朋友的妻子、恋人,不是你兄弟公司的职员,
不是那种女人……我是我,一个有独立意识的我。我觉得我对自己要负全部的责任。
事后我不会请求你娶我,我不让你对我负任何责任……我只要你感到我对你的喜爱,
我只要你明天离开这所公寓时不再有这么多内在的疲惫,我只要你回海南后以一种
全新的心志投入激烈的竞争……”
当时,我哭了。其实我真的想在你的面前孩子一般嚎响大哭一场。真的!真正
的!小E,你是我闯世界这么多年遇到的第一个好女人,一个我可以接受的好女人。
小E,这么多日子,我的躯体似乎还翻卷在你女性的波浪里,我的生命似乎还探
索在你女性的温柔里。这么多日子,我仍感到你激情的喷泉在我的心里涌动,浇灌
我干涸的心田,化为我与命运拚斗的激情……你又使我这只日趋狂躁的狮子安静了
下来,冷静了下来……
小E,你以为一个男人真的可以在那事之后永远走开吗?其实真正多情的是男人。
小E!命运使我在空间感上离你越来越遥远。这种悲怆的色彩似乎能给美好的事
物上更添几抹凝重。我还记得,当我第一次自己驾车超越别人的时候,我莫名地哭
了。泪水润湿了我的视线。我或许还不成熟,为一点小小的回报而激动。可我真的
希望我们这一代人多一点点成功,少一点点失落;多一点点轻松,少一点点复杂,
我知道像你这种高层次返璞归真的女人和我这个精神囚徒一样必将一次一次孤独地
随灵魂的洗礼。
小E,你无论如何已经在我的生命里刻下永不磨灭的印迹。还没有哪一个女人像
生活而不是像精神让我如此沉醉其间。你的感觉、你的体验、你的语言无一不让我
有种真实感(如她令我痴迷一般),而这真实感中更耐人寻味。
因此,当我在天边独行的时候,我依然被你女性的流泉洗涤着。被女性的细雨
浸漫着。
今天,我驱车四百公里回来,秘书已在我的案子上放了若干信件,而我首先打
开你的。(你与她已成不可分割的一整体。知道她不会给我回信,就如今生今世我
也不会告诉她我的情感一般,不论怎样我感谢你!)
你的使我熟悉的语言方式热灼真挚,再一次扑面而来。我何尝不盼望你的信呢!
做为女人,你的才情。你的追求,你的灵魂都是美丽的。你是这个时代的骄傲。你
使我增添了生活的信心。不论是在西部还是在海南,你都将以最独特的方式在我心
目中占有独特的位置。你是冥冥之中已有安排地成为挚友的人!你就是你吧!知道
你做你时本就带着她身上那淡淡的草香吗?你就做你吧!
跟你接触之后我再想我在西宁时:知道她爱的人是我的男友L,而L也爱她时,
我甩下一大帮朋友自己走了。外面大雨滂沱。何依然红,酒依然绿。电声乐,摩的
音,依旧在雨夜中空空地回荡着。我走在大雨中,西装、皮鞋、头发整个都是湿的。
混蛋小车从我身边擦过,溅我满身的水,我一点不觉得,凉沁沁的挺好。操他娘的
上帝(上帝也有苦衷)跟我过不去,我隐隐就觉得这是宿命,逃不过去?……操他
娘的我还得当大哥……
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冒着生命危险带二百名干小伙进入可可西里无人区采金子吗?
都缘于她的父亲、我的导师告诉我她在互助红崖子沟上山下乡时,她所在的红崖子
沟公社与五十公社,汉族人与土族人之间春灌时的枪水大战。那次抢水大战,许多
丫头的鼻子被咬掉了,耳朵被撕掉了,许多“干小伙”的胳膀被铁铣铲掉了,腿被
尖子砸碎了……都缘于我的导师对我说:她每月都省钱给那伤残者买药,每个假期
都挤长途汽车搭手扶拖拉机进红崖子沟……
知道我为何与导师不辞而别吗?
……
小E!你知道回想这些我是怎样一种心境吗?
我真没有想到一个弱女子的胸襟真的可以使男人们的胸襟博大起来,真的!接
着,我将怀疑更多的世间奇迹。
小E,昨夜真的好长唤。梦醒时分,三亚的早晨可让人眷恋。为什么在我的命运
里,情绪里,感觉里,生活里美的呼唤与丑的现实总是表现出两个极至,反差之大
令人惊诧。我应该拥有那些美好的,因为没有全部拥有所以有悲怆。我决不该背负
那些丑陋的,可是我实实在在背负着它们而去拥抱美丽,因而这美丽变得愈为灿烂
辉煌(当然也厚重雄旷宏大苍凉)。
悠哉游哉做天涯抓旅,只有那碧海沙滩,只有那晓月清风,只有那夕阳晚照,
只有那孩童们天真的清影,只有我的心灵独对星空时我才有从容细腻的对流。起舞
弄清形,何似在人间。我要坚强地坚定地坚韧地走过我的“雪山草地”;我要微笑
着面对那些丑陋的东西;我必将创立我自己的商务公司、旅业公司、文化发展公司、
物业公司、船务公司、艺术工程公司;我必将让自己的酒店、自己的车队、自己的
超级市场、自己的办公楼宇、自己的房地产、自己的工厂矗立在这个拥挤的地球上。
小E,为我祈祷一次,我的心能感应到你的声音,并将这声音在我海涛般澎湃不息的
潮涌中久久地回荡在我的心海里。我将像海明威先生笔下的《老人与海》里的老渔
人一样再一次地平静地驶向新一次人生的海湾,哪怕我再一次上岸的时候手里拖着
的依然是鲨鱼的白骨。如见着你,只能疲惫一笑。可是你不要笑我。我或许真的,
永远是一个不成熟的大男孩儿。
不写了。今日很忙。华盛顿的混蛋就要来了。他们是总部那些崇洋媚外而又心
怀鬼胎的人请来的,我还得应付。再见,我的冒充她的小E!我的小E!
会有一天我会依着你娓娓地讲我的故事像依着我的
海岸一般!
祝好!
V
二十四日晨四时
看完V给小E的信,泪水一次一次涌出,充溢眼眶,她冲出棺材似的小屋向妇产
医院方向跑。
她不要坐车,不要坐车,不要坐任何一种车……
她不要泪水涌出来,不要泪水涌出来,不要当这些陌生的行人哭,可是泪水无
论怎样也不眼从命令地涌流出来……
她想起了小E最喜欢的诗《那只雁是我的》,而这会儿满天里都是这诗:
那只雁是我/是我的灵魂从秋林上飞过/我依然追求
着理想/唱着执情的和忧伤的歌//那只雁是我/是美的灵
魂逃脱丑的躯壳/躲过猎人和狐狸的追埔/我唱着热情和
忧伤的歌//飞过三月暮雨,是我!飞过五更晓月,是我!
一片片撕下带血的羽毛/我唱着热情的和忧伤的歌。
而此刻漫漫天地到处都飘着雁子雨……
而天边又是那一行熟悉的雁阵从天边缓缓地、缓缓地划过。
连她自己也分辨不出自己复杂的心态。
她想起V住在她们公寓中厅的那个晚上:
那晚上V与她和小E坐在地板上闲聊时,她心中就盟生出一个念头:好想吻吻V,
吻吻V那刮去胡子又青又黑的脸颊。
她想起小时候望爸爸时就有过这种想法:吻吻爸爸。
她没有那样做,已在羞涩之中沉浮了。
为了这个想法,她甚至不敢者V的眼睛了。
晚上睡下后,她曾几次爬起来,蹑手蹑脚走到门跟前。她听见V在她门前徘徊。
“V是赤足的!”她想。
V身上带着L身上让她感动的什么,带着爸爸身上让她敬仰的什么。
她想起见面V与她握手——那手像L的手又不像,像爸爸的手又不像。像L的手又
不是那样地赋有激情,像爸爸的手又不是那样的透出一种苍凉。
她想去拥抱L一般拥抱V,因为L似乎在V的生命里。她想去拥抱爸爸一般拥抱V,
因为V似乎在爸爸的生命里。
总感觉V身上带着L的疲惫,爸爸的忧郁,她好想用手抚去这些。
总感觉抚摸了V就抚摸了L,慰藉了V就慰藉了父亲。
在深圳这么些孤寂的日子里,竟从没人抚摸过她——在家时,母亲从不抚摸她
的身子。她真后悔那第一次洗澡母亲敲门要给自己擦身自己拒绝了母亲……
平生第一次她有那么强烈,那么强烈的想被人抚摸的愿望。她常常感觉自己浑
身上下都长满了嘴,呼唤的嘴。这些嘴像鱼鳞一样多,它们呢喃着、喘息着,呻吟
着、残喘着,整夜整夜,整日整日。特别是大腿两内侧那些嘴唇的呼唤带给她一种
新新鲜鲜的疼痛,那恍惚是生命的鱼儿垂死前最最真挚最最痴情的呼唤。“相濡以
沫”,她想起这样的句子。似乎只要有一双手将它们“从头到尾”抚摸一遍.它们
就会安静下来。可是从没有人抚摸过它们,从没人!
这会儿,她明白了什么叫“置身于水深火热”之中。
她甚至觉得自己是渴望有一个“大棍子”来把自己彻底地搅拌。
她实在是几次摸索着想打开门放V进来,可是一些力量阻止了她。她实在是几次
试探着使猛劲打开门冲出去,可是心跳得太历害,太厉害了,这使她终是没有勇气……
后来,她迷迷糊糊昏昏沉沉睡去了,她没有听见小E的开门声,没听见小E与V的
对话,她不知道这世界究竟都在发生一些什么……
她仿佛从没有进入情况;她仿佛永远是一个局外人。
……
仿佛是一种默契,那一晚,她并没有插门——这在深圳她是第一次这样做……
第十三章 股市风暴
F将给小W的钱洒了一地。 小W大大方方地拣,沐浴着不屑,体会着羞辱,裙
袂翩翩,像童年时在山野里采撷一架一朵勿忘我,那小小的、白白的花
……
她虽没被批准出院,但医生同意她每天下午出院放风。她先回YM公寓,然后回
YM五十层大厦。
她随意地走入了YM最大的分公司之一,想找同公寓的小A,可是却被一帮子人围
住了。这家隶属YM公司的大子公司,因为前段时间经营得好,自己也准备上市股票,
而这个子公司发行的溢价一元八的内部职工股,U副董事长上任时黑市已升到五元……
似乎是一种默契,那些同仁围住了她,分公司副经理给她递过来一个帐本。似乎她
是来查帐的,又似乎对她的到来寄予了一线希望。
那是深圳文武会计事务所审计报告,显示半年时间,该公司帐面亏损七千二百
万,待处理财产损失一千零七十万,应收款高达一亿七千万(其中目前已被确认为
坏账的有七千万),三项累计亏损一亿五千万。由于公司经营者越权向金融、非金
融机构贷款三亿四千万,使得当年的利息罚息就达六千六百万元。
“小A呢?”她问。
“我们经理另‘就’了!发了!光住房都是四五套!”“业务主管一个人就有
三辆进口高级轿车!”“YM要垮了,有些人却发了,会计被抓,被检察机关拘传后,
要他交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