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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摸清情况以前很难制定出进攻计划。在一场成败以小时而不是以日计的战役中,这意味着自白浪费大量的时间。
丘吉尔停止踱步,他的思路逐渐清楚起来。显然,战时内阁面临两个可供选择的办法。第一,英国远征军不惜任何代价,不管法军和比军是否合作,都要打开一条南下的出路到达索姆河,但戈特勋爵对于他的兵力能否完成这一任务表示怀疑;第二,退到敦刻尔克以便从海上撤退,这样会遭到敌机空袭,而且肯定会丧失所有的重型武器装备。显而易见,应该冒险实行第一个办法,可是也没有理由不为海上撤退作好一切可能的安排和准备,以防万一南下计划遭到失败。
在第二天的内阁会议上,丘吉尔简明扼要地谈了自己的想法,最后说道,“我已告诉法国人,除非他们做出最大的努力,不然,我们就没有理由再增派战斗机中队到法国去,从而使我们国家的安全遭到严重威胁。关于我们的英国远征军,即便能够且战且退成功地撤到索姆河,我还是认为,可能有相当多的军队要被切断或被逐向大海。因此,作为预防措施,海军部应集结大量的小型船只,准备随时驶往法国沿海港口和海湾,将我们的军队撤回来。”
尽管如此,丘吉尔仍对南下反攻抱有希望。他决定第二天再次去巴黎与法国当局协商作战行动。
“司令官,魏刚将军来电,命令我们向西南发起冲击。”英国远征军参谋长波纳尔将军将电报递给戈特,又加了一句:“这个人简直发疯了。”
戈特接过电报,上面写着,“兹命令你部和法国第1 集团军抽调8 个师的兵力,协同右翼的比利时骑兵部队,于今日向西南方向进攻,向巴波梅和坎布雷前进。你们将同从亚眠向北强攻的新组建的法国集团军携手作战,切断最西边的德军突击部队。”
“这就是首相再度飞抵巴黎同法国人商讨的计划吗?”戈特说着,把电报扔到一旁,“军事形势比任何时候都糟,把这个完美的纸上计划变成现实谈何容易。”
“可是,首相和陆军部打电报让我们同法国人通力合作呢!”波纳尔提醒道。
戈特沉默了,他心里很清楚,伦敦和巴黎当局都生活在一个白日作梦的世界里,他们显然没有认识到实际情况的严重性。在西面,德军A 集团军群正在迫近布洛涅、加来和阿拉斯;在东面,德军B 集团军群正在把战线推进到法国边境。再者根本不可能抽出8 个师来:比约特将军两天前由于车祸而殒命,第1 集团军因此而群龙无首,一片混乱。比利时骑兵在德军的猛烈的冲击下,似乎根本就不存在了。况且,来自3 个不同国家的军队,不可能接到通知几小时后就同时投入战斗。
戈特长期以来一直忠诚地服从法军指挥。有甘末林这位享有盛誉的老将任总指挥还会有错吗?无论是法国人,还是英国人,甚至还有德国人,都像崇敬霞飞、福煦一样崇敬甘末林,认为他是能成功地制定与实施作战计划的不可多得的将才。戈特没有理由怀疑甘末林将军缺乏行动的意志。可是,开战后的混乱局面,令他十分失望。戈特8 天未接到法军指挥部的任何指示,到第9 天,比约特将军终于第一次来到当时在瓦阿尼埃的戈特指挥所,却是满脸沮丧,灰心丧气,认为法军无法阻挡正向亚眠和阿布维尔席卷而去的德军装甲师。戈特由此深信不疑:法国的抵抗正在崩溃。鉴于德军已封锁了任何向西或向南的退却路线,唯一的办法是朝北去英吉利海峡。所以,戈特开始研究在万不得已的时候撤退到敦刻尔克的可能性,并将此打算上报战时内阁。但是,内阁、陆军部还有法军统帅部却一再催促他采取攻势向南进军,和新成立的法国集团军群经亚眠向北的推进相呼应。他们深信,一俟两支军队合起来,最后会为英国远征军向南进攻开辟道路。戈特当然不相信这一点,但他是个服从命令的好军人,因此同意试一试。
5 月21 日下午2 时,富兰克林将军率领实际只有5 个旅的兵力,从驻地阿拉斯开始南进,目的是占领阿拉斯一坎布雷一巴波姆地区,预计法军两个师将在东面坎布雷一阿拉斯公路协同作战。如果一切顺利,几天内英军将在坎布雷同北进的法国部队会合。然而,进攻开始不久,英军便遭到德军两个装甲师约400 辆坦克的抵抗,仅有76 辆破旧坦克的英军不是对手。担负支援作战的法军甚至来到达指定地点便落荒而逃。由于兵力悬殊,英军大部被包围,不得已于第二天夜里开始撤退。
英军的进攻成了泡影,戈特对此并不惊奇。他对南进从来就不抱希望,认为这不过是“企图振奋法军精神的孤注一掷之着”。
“波纳尔将军,我想,魏刚的命令当然不得违抗,”戈特勋爵显然主意已定,慢慢腾腾地对他的参谋长说道,“我们将再次同布朗夏尔将军协调,妥善安排南下强攻事宜。同时,你通知作战参谋布里奇曼上校,让他草拟一份向北撤至敦刻尔克的详细计划,包括每个军的行进路线和适于防守的海岸地域。”
“是,司令。不过,我认为现在就应下令让后方司令部、医务人员、运输部队、建筑营立即从布洛涅先行撤往敦刻尔克。”
“很好,就这样办。”戈特欣然同意,接着补充道,“另外,由于我们这次反击失败,两侧己被德军装甲部队包抄,阿拉斯已不能再作为向南发动进攻的起点了。通知各部队今晚撤离阿拉斯。”
两天后的5 月25 日,戈特面临着他一生中最艰难、最重要的一次决策。从上午7 时开始,坏消息便陆续传来。位于英国远征军左翼的比利时军的防线行将崩溃,在有的地段比军已停止战斗,三三两两地坐在咖啡馆里等待投降。这样一来,德军B 集团军群将立即与西面的A 集团军群连接起来,将全部英国远征军与大海隔断,使其成为瓮中之鳖。
派兵去支援比军,挡住德军吗?戈特算来算去至多只能抽出一个旅,杯水车薪,无济于事。
戈待回到他在普雷梅斯克的办公室,仔细权衡利弊。他所剩下的全部兵力只有两个师,他已经答应明天将其用于向南的进攻。如果把它们派到北面,去堵住比利时防线上的缺口,他就是置魏刚的命令于不顾,违背了伦敦方面的意愿以及同布朗夏尔达成的反攻协议。他将使英国远征军走上十分危险的通过海路撤走的道路。
另一方面,如果他按原计划把这两个师派到南面去,英军将与海岸隔断,并被完全包围起来,不出一星期就会当德军的俘虏。那时,他的唯一机会将是在最后一分钟被索姆河以南的法军解救,但戈特对此没有信心。
不知不觉,夕阳斜下,对英国远怔军来说,既漫长又短暂的一天又要结束了。英军师以上军官三三两两地向指挥部走来,他们刚接到通知,戈特将军有重大决定要宣布,会是什么呢?军官们猜测着,小声议论着。
第2 军军长阿兰·布鲁克将军最后一个赶到。他把手里的一个文件包交给指挥部的情报参谋,让他去检查一下。有经验的军官一眼看出,那是一个德军公文包。
人员到齐,戈特勋爵神情严肃地环视了一下,郑重其事他说道:“我宣布,取消向南面的进攻。”
军官们怀疑地相互对视着,这能行吗?
戈特接着说:“新命令是,原定南攻的第5 师和第50 师立即北上,与布鲁克军会合,堵上比利时防线正在出现的缺口。”
一阵沉默之后,第1 军军长已克将军开口说道:“司令,魏刚计划是经过英法两国最高当局赞同的计划。我们这样自作主张,轻易放弃这次反攻机会,也许是一种可怕的冒险。”
戈特没有回答他的疑问,而是把头转向布鲁克:“你说呢,布鲁克将军?”
“情况是这样的,”布鲁克说,“据可靠的第12 骑兵营报告,今天下午德军已穿过利斯河上的比利时防线,库尔德雷附近与我第2 军接合处的比利时防线正在崩溃之中,一旦德军从这个缺口涌入,将直达海岸,切断我们的退路。。”
这时,情报参谋手拿那个文件包走了进来,将一份文件交给布鲁克。
布鲁克低头看了一眼,不禁喜形于色,继续说道,“诸位请看,这是在一辆被我们的巡逻队击中的德国指挥车中发现的。这份文件是德军前往伊普雷发动大规模进攻的计划,这证明我门决定放弃向南强攻和把部队向北面转移的举措是明智的,否则我们将自投罗网。”
“您说得有道理,军长先生,”第1 师师长亚历山大将军还是有些将信将疑,“可是,这文件会不会是德军设下的圈套呢,要知道,我们的阿拉斯一战虽然失败了,但是,它对德军产生了十分强烈的心理影响,可见他们是害怕我们的反攻的,他们有可能采取这种假情报的手段,阻止我们的进一步行动。”
“你们看这是什么?”布鲁克说着又从文件包内拿出一样东西。
“脱靴器!”
“是的。这个脱靴器意味着这些文件都是真的,甚至希特勒最聪明的情报人员也不会想到这个细节。因此,我敢断定,这个皮包属于真正的参谋人员所有,并非骗局。”
军官们都知道,通信参谋人员由于经常在外递送文件,传达命令,因此腿脚极易肿胀,只有借助这个小小的器具,才能将皮靴脱下来。
戈特终于又说话了:“据联络官报告,沿索姆河一带的法国人不可能对我们的南下提供援助;法国方面说的那支新组建的部队刚刚开始在集结。我知道,我不是一个目光长远的战略家,但我能看清眼下的事,这就是法国的失败已不可避免,我对祖国应尽的职责就是尽可能多地将英国远征军的人员撤回国。他们是我们军队的核心和基础,是我们未来的希望!”
戈特停顿了一下,似乎想彻底打消下属的顾虑,又补充道:“至于伦敦方面,我已请帝国副总参谋长约翰·迪尔爵士前来视察。他原来是我们第1军的军长,对情况更了解。我相信他会把恶劣的实际状况报告给伦敦的。”
戈特的判断没错,迪尔的报告终于使陆军部相信,英国远证军的处境确实危急。5 月26 日上午,戈特接到陆军大臣艾登发来的电报:“我所得到的各种情报都表明,法军从索姆河发动攻势将完全不足以帮助北方盟国的军队。如果情况确实如此,你面临的形势就是必须将英国远怔军的安全放在第一位。在这种情况下,你唯一的出路是回头向西前进,利用格拉夫林以东的海滩和港口作为上船地点。海军将提供船队,皇家空军将提供充分的空中掩护。由于撤退可能即将开始,务必立即订出初步计划。。”
戈特松了一口气,他的建议终于得到伦敦方面的支持与认可,他可以抛开那个南下计划,一心一意地准备撤退事宜了。当天下午,他接到陆军大臣的第二份电报。事态更加明朗化了,电报宣称:
“。。你除了向海岸撤退外已别无出路。。。现在授权你立即会同法军和比军开往海边。”
晚上6 点57 分,海军部发出信号:“发电机”行动计划现在开始实行。“发电机”——将敦刻尔克的英国远征军撤回本土的行动代号,传给了一支又一支部队。一次前所未有的大撤退开始了。
黑暗渐渐笼罩了伦敦城。海军部大厦灯火辉煌,丘吉尔正同艾登、伊斯梅共进晚餐。同往日不同的是,首相神情黯然,一言不发,显然没有了胃口。他默不作声地吃完饭,离桌时忧伤地低声说道:“我觉得身体很不舒服。”
在座的人当然很清楚首相“不舒服”的原因。
敦刻尔克以西24 英里的法国港口加来已被德军包围。三天来,驱逐舰一直准备随时将该地的英国守军撤走。但是,随着英国远征军掉转头向敦刻尔克撤退,投入所有力量守住敦刻尔克,并尽量长时间地保证通往该海港的道路两翼的安全,便成为十分必要的了。为此,不得不牺牲加来的守军。首相决定,它必须坚守到最后一个人,以便于消耗伦斯德的部队,推迟其前进速度,为英国远征军撤回海边赢得宝贵的时间。
对于英国统帅部来说,下这个决心很不容易,这意味着他们要有意牺牲3000 名训练有素的士兵,特别是目前尚不清楚到底能救出多少远怔军部队,这只是希望不大的一种尝试。花这么大的代价值得吗?
艾登此刻的心情也不比首相好受多少。第一次世界大战期间,他曾在加来驻军的一个团里服役。命令他们坚持到最后,无异于宣判自己的战友死刑。
痛苦归痛苦,但必须试一试。当晚11 点30 分,伦敦向加来驻军司令克劳德·尼科尔森准将发去最后一封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