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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周岖抿了一口水，润了润喉咙，才是说道：“我以为他不爱说话。”
这倒是，周沂是不爱说话，一般的时候，能避免说话的，都会减少说话的机会。
“那，他不说话，你说啊。”
在李娃的强烈要求下，周岖终于开口了。
“回来了？”
周沂：“……”
“准备回来周家么？”
周沂：“……”
“还是还恨着周家，不想回来？”
周沂：“……”
李娃：“……”
好吧，李娃必须承认，对着周沂说话，还不如自言自语。果然，这段饭，就真的成为了吃一顿饭。
周岖的精神状态一直不好，李娃下午还有课，先走了，走之前，再三的给周岖说让他去医院。
当然，不管李娃说什么，周岖都一一的应下来。
李娃走后，留下两个男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周沂先一步，起身里看。
周岖敲着那已经喝干的玻璃杯，垂下眸，似乎漫不经心的说道：“怎么了，不说话，是因为怕一说话，就露出破绽么？周沂……”
周沂停住了脚步，但是却没有回头。
周岖继续说道：“你怕她知道真相么？怕她知道她的枕边人，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连自己的父亲和兄弟都可以毫不留情的下手……怕她知道……你早已经没有人性了！咳咳……”
似乎是说的太快，周岖又咳嗽了几声。
而周沂已经转身，回身坐到了周岖的面前。
他的面色很沉静，似乎没有收到周岖的话一点影响。
他只是点点头：“我怕……只是，他们都该死而已。”
话完，周沂很清晰的看见周岖变了脸色。
“你……”
不过这次，周沂没有任何的迟疑，拎着外套，往门口走去。
留下周岖一脸的惨白。
其实，从周沂回来，周岖就暗自在观察周沂。他的表面很正常，似乎只是一个普通的花草商人，除了身边跟着几个很有本事的手下。
只是，在李家那些董事回来后，周岖猛的发现，周沂的本事，不至于只有那么点。
他对周沂一直有说不清道不明白的感情。从小，他看着周崎欺负他，他也不还手，只是默默的忍受了。
也是那个时候，他知道周沂没有人任何痛楚的感觉。他最开始是羡慕，但是很快的，他变得有些同情他了。
没有痛楚，没有感觉，那是一种多么淡漠的人生啊。
所以，在周崎下手的时候，他会找机会带开他，或者阻止周崎。
毕竟，他算是他同父异母的弟弟。
只是，他一直认为，周沂会停留在他一辈子的记忆中，会永远是那个默默忍受的少年。
直到那天，李娃的到来。
从那一刻，从周沂从游泳池捞起李娃的那一刻来，周岖就明白。有些东西，会慢慢的改变。
只是，那个时候，他并不觉得这个改变对自己有什么影响。直到，他自己的目光，也开始追随那个女人。
可能是冤孽吧，三兄弟喜欢上了一个人。但是那女人从头到尾能看到的就是周沂一个人，对于他和崎，她莫名的排斥和反感，就算他们再怎么做，也没有办法改变这个事实。
可是……这构不成他杀人的理由。
不管父亲和崎做了什么，血管中淌着的血液是不一样的……他如此残忍的下手，这样的一个人……真的是那个当年默默忍受的少年么？还是，他只是把他少年午夜梦回中想做的事情，都做了。
可是——
他不能原谅。
他什么都没有了，可是，他什么都还有。
他什么都拥有，因为他用残暴决绝的手段，拥有了一切。
他不能原谅。
下午下课的时候，周沂来接李娃。
李娃看他一直那副冷淡的样子，忍不住问道：“喂，阿沂，你和周岖谈的怎么样？”
“……”
周沂眼皮都不抬一下，李娃忍不住叹息，“其实，还好吧。周家现在只剩下你们两个人了，以前的恩恩怨怨都过去了，你觉得呢？阿沂？”
周沂还是不说话，只是在红绿灯的时候，忽然转过头问：“娃娃……喜欢岖吗？”
这个问题，李娃倒是愣住了。
喜欢周岖？好像没有吧！要说周崎，她还在最后的关头感动了一下，包括现在想到周崎，她还会觉得心中刺痛，但是对周岖，她现在的印象还是停留在当年那个喜欢画画的冷漠少年的身影上。
“他是你家人，不是么？”隔了好久，李娃才回答。
而周沂别开眼，沉默了许久，才是说道：“我的家人……只有娃娃一个……”
其他的，他谁也不在乎。
李娃自动的转化成了周沂的甜言蜜语，心口甜蜜着，但是事后隐隐有一种奇怪的感觉。
可是，到底是哪里奇怪呢？李娃自己一时间还真的说不出来，她只是想在一切都过去后，好好的对待身边的人。
包括周岖。
他现在很寂寞吧，一直以来，挡在前面的周崎就那么的……那么的……李娃吸了吸鼻子，忽然觉得有些黯然，靠在车窗上，她喃喃自语，“我只是……不想再死人而已……”
李娃的声音说的很低，但是旁边的周沂却清晰的听到了。
握着方向盘的手一僵，他的口舌似乎都僵硬了。
好久，他终于吐出他的声音，“娃娃……”
“嗯？”
“若是有一天……你发现……我……不是我……你……”你会怎么样？
如果你发现，你心中那个如水晶一样透明的少年，早就不见了，你会怎么样？
作者有话要说：嗯，去弄头发了，简单的顺了一下……
才回来……
嘤嘤嘤，我的e邮宝……你还来不来啊……
为什么我每天都在收快递！！！！！！！！！！！
☆、76076
076
李娃没有回答。因为她睡着了。
周沂把她抱下车的时候；她呜咽了一声，模模糊糊的叫了一声阿沂，又沉沉的睡了过去。
周沂坐在床边，凝视着李娃那张恬静的睡颜，很久很久。
不希望死人么？周沂心里叹息一声；忽然发现这些年；其实变得不只是他。
娃娃；也变了吧。起码；变得没有那么讨厌周崎了。那个男人……终于用最决绝的方式；在她的心头狠狠的划了一刀；不管他用什么办法，都消除不了那道伤痕了。
提到周崎，周沂的脸色有些难看；他忽然觉得让他那么干脆的死去，是他做错的最大一件事情。
不过，现在后悔，已经晚矣，不是么？
周沂收回手，站在床边，然后默默的离开。
夜深沉，弯月如钩。
周沂靠在窗前，捧着杯子，像一只猫一样，舔了舔那杯子中的牛奶。窗前，有一个棉花堆成的窝，一只灰扑扑的麻雀现在躺在床上安睡。
心中涌现无数暴力，他的手伸到那小小的麻雀身上，他想，只有他轻轻用力……掌下的生命，就会在睡梦中去陪着他的主人……
只要……
他用力……
可是，掌心忽然有了颤抖，那小肥肥似乎感觉到了危险，睁开了黑葡萄一般的眼睛，它在颤抖，在他的掌心颤抖。
周沂一顿，蓦地收回手。
好像那里又什么东西，让他害怕一般。
良久，他看着那一直缩在棉花堆的麻雀，轻轻叹息一声，转身朝卧室走去。
这一夜，对周沂终究是一个不眠夜。
而李娃却不知道。或许是周沂情绪比较内敛，很多东西他都没有让李娃察觉出来。李娃觉得现在的生活前所未有的美好，这天晚上的时候，忽然接到了宋舞的电话。
原来宋舞准备和李益结婚了。
说实在的，李娃作为李益的血亲妹妹，并不待见这个嫂子。并不是说宋舞以前做过的那些事情实在是拿不出台面，她只是觉得宋舞配不上李益而已。在感情上，李益绝对是喜欢宋舞，超过了宋舞对李益的喜欢。
只是，爱情这回事，冷暖只有当事人最能感知得到。李娃把这件事情和周沂说了。
周沂本来在打领带的手都停顿了一秒，“你要回去？”
李娃点点头，抱着枕头，揉捏了一顿，“其实吧，我在想，李家是不是应该给李益了……这份结婚礼物，他们应该会开心吧……”
周沂沉默了一会儿，在说话的时候已经打好了领带，“娃娃喜欢就好。”
晚上的时候，李娃和周沂回李家吃饭了。宋舞做的主厨，系着嫩黄色的围裙，长发被挽了一个发髻轻松的垂在脑后，看上去也有几分温婉的模样。
或许，千帆过尽，宋舞终于明白，李益才是最心疼最爱她的人了吧。想了想，李娃对宋舞也多了几分热情，“小舞，要我帮你么？”
“嗯，娃娃，你帮我把盘子洗了吧。”宋舞也不客气，使唤着李娃。
两个女人在厨房帮忙，两个男人，在外面眼对眼。
周沂不爱说话，李益其实看这个男人也不爽，尤其是这个男人的手下还暴力的踢了他一脚，他现在想起来都还觉得内伤。
但是，有些话，不得不说。
例如。
“喂，哑巴，你什么时候娶我妹妹？”
“……”
周沂的不说话让李益认为这个小子吃干抹净了不想承认，他逼过来，阴深深的说道：“喂，不要太过分了！我妹妹可是一等娇娃，排在她身后的男人，数都数不清楚，你可不要得了便宜还卖乖！”
“……”
这个男人，还真是沉得出气。不过在冷漠自制的男人，都是会有缺点的，还别说，眼前这个人的缺点，太容易掌控了。
“对了，周岖还说，他对我家妹妹念念不忘呢……不知道娃娃对他的感觉怎么样了……”
李益一边说着，一边观察着周沂的表情。那淡漠的表情果然有一丝破裂，“娃娃……毕业后……嫁我……”
“哦，我还以为你不会说话呢！”李益哈哈大笑，终于找到了新乐趣，那就是逗周沂说话。
不过，这天，不论李益怎么说，周沂都是给他一个沉默的表情，久了，李益的表情也变得难看起来。
“靠！真不知道李娃看上你什么样子了！什么话都不说！女人怎么可能会喜欢你！”
周沂：“……”
隔了一会儿，李益盯着周沂仔仔细细，认认真真看了一会儿，又是说道：“可能也会喜欢……毕竟，现在都流行天然呆。”
周沂：“= =！”
晚饭的时候，李益果然把婚事和李娃说了，言语之间多了几分甜蜜，看宋舞的样子，也柔和了不少。
既然男主角都这么决定了，李娃也没有任何话说了，只说会包上一个绝世的大红包。只是隐隐的，她还是有点担心。今晚的宋舞很温婉，呆在李益的身边，就好像一个乖乖的妻子一般，那么的听话，但是李娃算是有自虐倾向么？总觉得这件事会出事端。
晚上四人吃晚饭，已经太晚了。李娃决定留下来住一晚上。
而周沂没有说什么，只是乖乖的上去整理床铺。
李娃在厨房帮宋舞切水果，想了想，还是多唠叨了几句。
“小舞，你……你是……”
话到喉头，忽然说不出任何话来。李娃把苹果切成小兔子模样，一边漫不经心的想，是她最近没事做，闲的有点蛋疼么？
而宋舞果然是冰雪聪明，见到李娃迟疑，很快的明白她想说什么。
“你是想问，我对哥哥的感情么？”宋舞把提子装盘，一边擦了擦手，“我想，应该是喜欢的吧。”
“那郑生？”这个人，一直都是宋舞的局，她以前做了那么多，就这样放弃了么？
宋舞回头，微微一笑，只是笑容有些苦涩，“娃娃，不是每个人都像你这么幸运的！你知道么？从我不是李军利女儿的事情爆出来后，郑生的父母，就好像要吞掉我一般……我虽然不是真正的凤凰，也算是被娇养出来的，我无法忍受……无法忍受……”
无法忍受的是自己的一腔爱意没有回报，而支撑下去的力量，越来越薄弱。
终于，被撑垮。
李娃若有所思，半晌，她点头：“这样也好，李益不错，你们能好好过日子，也是不错的。”
“呵呵……算是吧。”
宋舞解开围裙，忽然回头，也问了李娃的感情问题。
“那么，你呢，你和周沂准备办？”
提到周沂，李娃的心里多了一份甜蜜，面色也变得柔和多了。
“我不知道以后怎么办，我只知道，我现在很幸福。”
“这样啊……”不知道为何，宋舞听李娃这么说，并没有露出放松的表情，反而变得有些忧心忡忡，“娃娃……有些事情，我不知道该和你说么？”
“嗯？”
宋舞咬唇，犹豫了一秒，“就是我被绑架的事情。我谁也没有说，包括哥哥……”
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