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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兔姑娘-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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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只好轻拍她的背,哄道:“別哭,別哭,再哭就成了个泪人儿,到时还有谁敢娶你?”他自个儿因说出这些话而有些脸红了呢!
  他生来就是严肃多于幽默的人,哪知今日一遇上银兔儿,那些陌生情感皆要重头再试一次。遇上她,该是他的幸?还是不幸?
  “你嚤昀我了!我还以为……还以为你会死呢!”一回想起事情的经过,她不免打起哆嗦,直往他怀里钻,倒也忘了男女授受不亲之事,只想抱着他、贴着他,感受他的存在,她才敢相信他仍是活着的。
  展无极自然是享受这软玉溫香,没道理不享的嘛,但一思及那场爆炸,不禁眼一沈,道:“那不是意外,是有人想搶金鑰匙,才使计用火药想炸死我。”幸而银兔儿当时未跟着他,否则现下豈不遭波及?
  银兔儿用他的衣衫胡乱抹去眼泪,好奇的抬起头,问道:“他搶去了吗?”既然他生命已无大碍,她也没什么好担心的了,自然又冒起那大过旺盛的好奇之心。展无极笑容极淡,想起那跟了他十年的金鑰匙,道:“既然寻不到金锁,那金鑰匙对我也是无用。当时,只能在掌櫃与那金鑰匙择一,若是你,你会选择哪个?”
  银兔儿认真地想了想,皱皱小鼻,甜笑道:“两个都要。我既要掌櫃活着,也要那金鑰匙。”
  展无极对于她的答案只有摇头的分,他苦笑地轻点她小巧的鼻子,道:“魚与熊掌不可兼得。救得了掌櫃,搶不回金鑰匙,若执着于金鑰匙,却也白白失了一条人命。”银兔儿吐吐舌,笑道:“谁说搶不回金鑰匙的!我会救那掌櫃的,事后再搶回金鑰匙。”
  “那人你我皆不识得。”
  “不识得那又如何?我问你,你若是那人,搶了人家的金鑰匙,会有何目的?”“自然是要解开金锁之謎,但金锁下落至今未明……”
  银兔儿的小脸得意极了。
  “那就是了。倘若一日有人发出风声,说那金锁已找到,而你已有了金鑰匙,你会怎么做?”
  展无极闻言,不觉恍悟,大笑出声,又因扯动背部的伤,眉头一皱,苦笑道:“好个银兔儿!可你想过没,为引来那搶去金鑰匙的人而设下这陷阱,难道不怕引来其他覬覦金锁之人?”
  “那正好!乾脆来个一网打尽,免得夜长梦长,无极大叔,你说是不是?”银兔儿的眼珠子俏皮一转,掩嘴偷笑起来。
  “你笑些什么?”展无极爱瞧她的笑容,天真无邪却又女儿娇态毕露,好似正含苞待放的花儿,让人瞧不生厌,就想独自珍藏起来。
  “我笑──你惨了。”她指着桌上那碗苦药,笑嘻嘻道:“这是先前大夫吩咐,病人清醒后定要喝下去的;若是嫌苦不喝,那就由大夫的助手捏他鼻子,灌下去喽!你说,你要前者呢?还是后者?”娇俏的小脸闪着期待。
  展无极目不转睛的瞧着她的笑颜,柔声笑道:“我可没瞧见大夫的助手。”
  “有啊!有啊!就是我银兔儿。”银兔儿瞧他没答覆,笑得可开心了,连忙要爬下床拿药汤灌他,忽地听见外头有声音──“凭什么我不能进去?”
  完了,那不是大嫂的声音吗?银兔儿这才想起在爆炸现场,也有大嫂迎姬在,那时她没空理她,只顾着救展无极;当时,大嫂没阻止她救人,如今──如今是清算大统帐的时候了。
  “完了,完了,这回轮我惨了。”银兔儿慌慌张张的又爬回他的身边,道:“这回我不被骂死也会被打死。”她哭丧着一张小脸,爬进他的棉被里,将自个儿里得像肉棕似的,再露个小脸,警告他:“待会儿她进来,你可別告訴她,我在这里唷!”说完,便连头也缩进棉被里。
  展无极连眉头都不曾皱一下,从头到尾看着她可笑的举动,若有所思的对“那团肉棕”道:“在门外吆喝的是你的家人?”
  “不然还会有谁?”悶悶的声音传来,充满不满。“说来说去还是你的不对。你若没冲进那鋪子里,我又豈会救你?不救你,又为何被她发现?现在可好,我定会被捉回去,先用家法壓我,再餓我个两三頓,你说,错是不是在你?”银兔儿实在受不了躲在棉被里,没-会儿的功夫就呼吸困难,可还是得忍受住,万一大嫂真闖进来怎么办?
  展无极不会告密吧。好歹她也算是他的救命恩人,她又将他看作够义气的同伙,他自然不该洩密才是吧?
  “无极大叔,你可不能告訴她,我在这儿哦!”银兔儿想想不妥,又露出个小脸警告他,顺便呼吸一下新鮮空气。
  展无极微微一笑,拭了拭她发汗通红的脸蛋,道:“我不,『说』,行了吧?”银兔儿满意地点点头。虧她聪明一世,却糊塗一时,没发觉他语句中的漏洞,连忙又缩回棉被里,将自个儿里得密不通风的。
  在那门外,展有容劝道:“无极未醒,你进去又何用?”
  “他醒不醒关我何事?先前见那姓展的要死不活,我才让小银子照顾他,如今大夫既说他无大碍,孤男寡女就不该再共处-室,若是让人知道了,银兔儿还能嫁人吗?”“碰”地一声,门便被踹开了。
  出现在门口的,自是那气沖沖的白家大嫂李迎姬。她本是来兴师问罪的,一瞧屋內只有展无极状似悠闲的躺在床上,不觉一怔。半天前,她可是亲眼见到那银兔儿像跟屁蟲似的繞着大夫团团转,又吩咐下人抓药,又固执己见的非要握着他的手不放,像是生怕一眨眼,他就会消失了似的。迫于无奈,她才让这一男一女共处一室,而如今──屋內却只有展无极。李迎姬冷笑一番,道:“银兔儿不在也好,免得又生阻撓。展家公子,咱们闲话莫说,你强擄银兔儿究竟是何用心?”
  “闪下是谁?有权管银兔儿的事吗?”
  展无极那沈穩不变档˙度让李迎姬激赏。她哪知银兔儿正躲在棉被里,悄悄地捏着他的大腿,好似在说──你还在那里闲话家常,先把大嫂趕出去,不然我快憋死了。“在下李迎弟,是银兔儿的……大哥。”
  “你姓李,她姓白,怎会是大哥?”大腿又被捏了一下,展无极不禁失笑,好奇这丫头究竟能忍到何时?
  “我──我是白家收养的螟蛉儿,先父既死,我恢復本姓有何不可?”迎姬细细打量他的人,忽地痛下决心道:“你是商人?”
  “正是。”
  “尚未娶亲?”
  展无极微微一笑,道:“我已有意中人,就差登门提亲。”
  迎姬快人快语道:“白家不须多贵重的聘金,不过从今以后,若有人敢犯白家,展公子可会出头?”“当然。”他的大腿又被狠狠的捏了一把,那银兔儿快悶死了。
  他们究竟在说些什么?那些恶人硬闖白子園,是白家的事,又关展无极何事了?是她银兔儿忽然变笨,还是他们的对话大过艱深难懂?若不是为了避开大嫂,她早冒出头问他们个清楚了。
  迎姬仍是有所顾忌,迟疑道:“白家多年以来男丁單薄,別说难得留下一儿,就连白家女婿──”话还是要先说清楚得好。
  “他们是他们,我是我;那是他们的命,不是白家人的错。”
  “好!不过尚有一事你须答应。”迎姬眼露不捨的道:“虽说常回娘家是个忌諱,但你须答应,一年之內须让她回去五、六次,園里的丫头、嫂子都会想念她的。”展无极连眉头都不皱一下,点头道:“这是应当。”
  迎姬大喜,道:“好,好,就冲着你这句话,成交──不,是将银兔儿嫁给你!”商场的话说习惯了,差点把银兔儿当貨品卖出去似的。
  事实上,银兔儿真的以为她被卖了,而且还卖得很乾净。
  她终于忍不住了,掀起棉被,露出不满的小脸,当着展有染迎姬的面,一字一语的大喊:“我──不──卖!”
  外头鑼鼓喧天,白子園里热闹非凡。
  迎亲的队伍都在白子園门外以很大的耐心候着了,偏偏白家千金的椋可钏蠢锿氛诩ふ揭环ぉぁ昂玫艿埽憔痛鹩ξ乙淮温铮∠肽愕谋Ρ存㈡⒁怀黾蓿院笙胪娑济蝗伺悖绮怀么税盐栈帷D闶谴嫘南肴梦液蠡谀埃遣皇牵俊
  那十七岁的男孩冷眼瞪着那鳳冠霞披的俏新娘,不屑道:“姊夫他可知看错了你?不懂女红、不知三从四德,你这种女子生来究竟有何用处?连我这胞弟都觉得羞慚万分,姊夫他肯娶你,是你八辈子修来的福分!”事实上,他还担心宝贝姊姊嫁出去没几天,又让夫家给休回来了。
  这不是不可能的事。从一个月前展家前来提亲,他就挺好奇未来姊夫是吃了什么熊心豹子胆,竟敢娶白子園的千金、万恶的淘气王!偏偏每回他总是阴错阳差,没见到展无极的真面貌。
  他只知无极姊夫就是那当日劫去银兔儿之人。想到这儿,他对展无极又是佩服又是怨愤。佩服他有胆与银兔儿共处一个月,领教过她的頑皮却还愿意娶她;怨愤的是,那日劫走银兔儿后,他在客棧等了大半天,仍无半点消息,害他不得不回到白子園,挨三位嫂嫂的骂,这还不打紧,打紧的是,他在祠堂跪了一天一夜,差点没跪断双腿。他把这一切罪过全算在银兔儿的头上,对那展无极是深表同情;但他始终也是佩服展无极的──佩服他的勇气、佩服他的『慧眼』、佩服将来的日子他都得忍受宝贝姊姊的折磨。银兔儿用力拍打他的头,佯怒道:“什么姊夫?我还没嫁给他呢!”
  “轎子都已经候在门外了,你还想怎样?虽说是大嫂为你定下的亲事,但二嫂、三嫂也審过姐夫的人品,直点头叫好,姐夫配你就好比龙配烏鴉。银子,你若真有心跟着姊夫,我劝你最好学学那三从四德──”话没说完,又让银兔儿给揍了一拳。
  她都快气死了,这书呆子弟弟还在说风凉话。
  打那日大嫂轻易把她拍卖后,她就像那旁观者,想插句话,没人理她;跑回白子園求救,二嫂与三嫂起初还捨不得她嫁人,但经过大嫂的分析,又亲眼见过展无极的人品,终于忍痛将她咐噗,奉送给那姓展的。
  今儿个,就是她大喜之日。
  不是她不愿嫁给展无极,实因她不服气,不服他们怎能将她当貨品似的移转,连问她一声都不曾问过。所以,今儿个她要为自己爭一口气,好好捉弄一下展无极,她才肯消气。“我怎能拥鐓同流合污呢?我不答应!”白云崖池釘截铁的宣布。他在银兔儿的淫威下活了十七年,好不容易有自己的主见,他也好生佩服自己呢!
  银兔儿玻鹧鄱⒆潘肷危龅刈恚s着收拾起自己的几件衫裙。
  “你又想干嘛?”
  “离家出走。”
  白云阳闻言一惊,连忙跳离椅子,将她手中包袱扯下,大叫:“上回你离家出走还不够吗?这回你若再不告而別,豈不丟了白家与展家的脸,要姊夫的面子往哪里摆?再者,你若逃婚,将来有谁敢再娶你?姊夫肯娶你,是你的幸运,不然谁会愿意娶那整日活蹦乱跳,不知三从四德的女子?”那语气中好似她该感激地跪在展无极脚前,亲吻他的靴子似的。银兔儿气得牙癢癢的。
  “等你成亲那日,不耍耍你,我就不叫银兔儿。”她气愤的许下誓言。
  那门外要作陪嫁丫头的小泥巴哭着道:“小姐,外头迎亲的人到了。姑爷说,你若敢迟一刻,今晚你就惨了。”小泥巴吸吸鼻头,真是难过极了。是为银兔儿嫁人而哭吗?才不呢!她是陪嫁丫头,要一块陪嫁到展家,时时刻刻都会陪伴小姐,那她又何必为此而哭呢?她哭的是──银兔儿成亲,她连带也有新衣,而且很不幸的,又是银兔儿设计的。这回可不像上次在新衣上只繡“小泥巴”三字。这次,她的新衫是全红的,前胸及背后天炮盗秤子,再用火红的丝带缠繞着那沖天炮。你说,远远的看起来像什么?像个喜气洋洋的蠟烛。红衣就是烛身,沖天炮是烛蕊,而那金红的丝带,据银兔儿说,是正在燃烧的火焰。小泥巴她这扮相让白子園里上上下下的丫头全笑出声,却又红了眼睛。银兔儿是白子園的开心果,如今她嫁了人,以后白子園里还会有笑声吗?
  那银兔儿没想这么多,只扁了扁嘴,道:“我要你准备的东西,你准备好了吗?”
  “好了,不过姑爷他──”
  银兔儿没再理她,紧紧拉住白云阳的领口,威茫溃骸澳闳舨淮鹩ξ遥揖吞踊椋 彼撬档阶龅健R簧皇谰鸵淮位槔瘢缓煤猛嬉幌拢翟谑谴罄⒍宰愿龆恕T偎担浅:闷嬲刮藜⑾质保谋砬榛崛绾伪浠
  万一,他没发现──她吃吃笑了起来,笑得让门外的小泥巴起了险皮疙瘩,笑得让白云阳是又歎息又无奈。白云阳心想:有姊如此,还是趁早将她嫁出去,免得将来她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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