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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慢着!”庞乾朗挡住曲尘嚷道,“去什么衙门?阮曲尘你存心想整死本少爷是不是?就在这儿把话说清楚了!衙门里的林爷谁不知道是你拜把子的兄弟?”
曲尘冷漠一笑道:“林爷算什么?大少爷别忘了,温大人才衙门里的爷,温大人跟谁交好,我不说你也该清楚吧?难道你还怕温大人为了林爷徇私不成?那你就太小看老爷的人脉了!”
“不行!不能去衙门说,要说就在这儿说!”
“没错!”庞夫人也走过来帮腔道,“你到底安的什么心?居然想闹到衙门去?之前找人去衙门里报官怕也是你们两口子精心安排的吧?就是想把我们家乾朗往死里整?阮曲尘,我劝你别太自大狂妄了,冷家在雅州城也是不好惹的!你若把这事儿闹大了,叫冷大少颜面不好看,冷家老爷也不会放过你的!”
“到底夫人是哪家的夫人?竟然替冷家老爷担心起来了?”曲尘蔑笑道,“夫人认为城里的蒋家没了,下一步老爷最想对付的人是谁呢?”
庞夫人瞳孔微微睁大,忽然明白了什么。宝梳又探出头,冲两母子幸灾乐祸地笑了笑道:“这傻子都明白啦!庞府虽说是雅州首富,但城内局势一直是处于三分天下的状态,恰比当年的三国鼎立,想一统天下,自然得打垮另外两家吧?蒋家没了,那么下一家该轮到谁呢?很明显就是冷家呗!庞夫人,您不会连这点都不明白吧?”
“你可真够狠的,阮曲尘!”庞夫人指着曲尘道,“你居然想利用这回的事情打击冷家……”
“夫人要说这些废话,大可以回去跟老爷说,我想老爷应该不会反对我把冷家大少送到衙门去,反而他会更想让我闹得大些。”
“呵!”庞夫人咬牙切齿地点着头道,“你可真行啊,姓阮的!你为了打击冷家,居然想把我家乾朗都捎带上,你这算不算一石二鸟呢?”
“不,”曲尘轻描淡写道,“或许是一石三鸟。”
“你什么意思?”
“夫人没发现,瑛姑没有回来吗?”
一听这话,庞夫人挑拣反射地抬起右手轻掩了掩嘴,心脏猛地狂跳了起来。瑛姑去了这么久没回来,难道事情已经败露了?
曲尘不屑地瞥了她一眼,转头吩咐霍管头道:“告诉庄上人,全部撤回来,我早先许诺过的五十两银子都分给他们,算是今日找管家娘的答谢了。另外带上你女儿,连同冷大少和大少爷一并送到衙门去!”
庞乾朗一听急了,跳起来挥拳道:“你凭什么把我送到衙门里去!”曲尘稳稳地接住了他这一拳,面无表情道:“就凭你蠢!”他瞬间暴跳如雷,抽回手还想揍曲尘,却被侯安和另外两个衙差从后面扑上来按住了!
庞夫人吓得惊叫了起来,脸色全失地喊道:“你们这些造反的奴才!给我松开他!松开他!听见没有?”
侯安怎么会听庞夫人的话?那两个衙差又是林爷的心腹,素来知道林爷和曲尘的交情,也很听曲尘的话,所以三个人三下五除二将那庞乾朗绑成了个螃蟹。
那庞夫人几次想扑上来拉庞乾朗都被侯安推开到了一边,眼瞧着自家儿子被绑上了,急得三魂没了两魂,顺手抓起一把锄头就踉踉跄跄地朝侯安扑去,侯安侧身一闪,她脚下一滑,整个人往前摔去,顿时摔得脑袋都木了!
“娘!娘!”庞乾朗趴在地上大喊道,“他们要整死我!您快回去找爹!快回去找爹啊!”
庞夫人这才反应过来,连忙爬了起来,顾不得膝盖上的疼痛,飞快地往外跑去了。她跑到庄门口,手忙脚乱地爬上马车,高声对马车夫喊道:“快!回府去!赶紧回府去!”
那马车夫也吓了一跳,不敢怠慢,立刻扬鞭赶马,飞快地往城门方向而去。
可惜,马车刚刚行至一半儿就被拦了下来。是谁拦下来的,很容易就能猜到。当庞夫人被两个男人架着来到庞乾晖跟前时,她吓得抱头惊叫了一声,面如死灰地颤抖道:“是你……你不是已经……已经北上了吗?怎么会……”
“大娘,又见面了,”庞乾晖目光冰冷地看着她蔑笑道,“您这么急匆匆地进城去干什么?回府去跟爹告密吗?”
“你……你跟阮曲尘是一伙儿的!”
“是不是一伙儿的已经不打紧的,横竖雨绢和泉儿我已经救出来了。我想问问大娘,您还打算拿什么来要挟我交出庞家的事情?要是还有的话,一并都拿出来吧!我们母子两个今儿就在这儿把帐都算清楚了,以免日后再见面。”
“什么?”庞夫人身子往后仰了仰,气得险些栽倒在地上!她就知道瑛姑已经暴露了,自己花五千两买回来的东西也全成泡影了!她气得浑身哆嗦,指着庞乾晖骂了一句:“你就是一个白眼狼!”
庞乾晖不屑道:“又想旧事重提?说你养了我多少年,说你养了亭玉多少年?省省吧,大娘!我能把您儿子的命留下来已经算是报答您了。”
庞夫人胆怯地往后退了两步,道:“你想把我怎么样?我告诉你,你杀了我,你爹都不会放过你的!他就算再不喜欢我,我也还是庞府的夫人!而且……而且你爹要是知道你偷偷回城,他不会起疑心怀疑你吗?”
“所以,”庞乾晖往她跟前迈近一步道,“我怎么能让一个可以跟他告密的人安全无恙地回到他身边呢?”
“你想干什么?救命啊!”庞夫人转身想跑,却被庞乾晖的两个手下给抓了回来。庞乾晖走到她跟前,轻蔑一笑道:“杀你?我真的懒得动手,不过,万一你是因为救儿心切吩咐马车以最快速度回城而在途中遭遇了什么不测呢?”
“你……”庞夫人大口喘息,惶恐得说不出一句话来。
“马车因为太快了,绊着了石块,翻车摔下了悬崖……”
“庞乾晖你这个白眼狼!”庞夫人失声裂肺地骂道,“我真后悔把你养到这么大!你太没良心!”
“你也太会往自己身上揽功劳了吧?无论你愿不愿意养我和亭玉,爹都会养大我们兄妹俩,你只不过是在旁边假意地问候了几句,就想充当养母?哼,大娘,我看你这辈子的如意算盘都要打空了。凭爹的为人,您当初怎么会相信了他,相信他会把庞家交给大哥?爹是那样的人吗?要说大哥的蠢是打哪儿来的,兴许就是遗传您的!”
“庞乾晖,你不能杀我,我是你的嫡母……”
“来人,送夫人一程!”
“放开我!放开我!”庞夫人拼命地挣扎呐喊,“我是庞府的夫人,你们敢动我一根汗毛,我家老爷都不会放过你么的!你们这愚蠢的狗腿子!放开我……”
没等她喊完,文熙就塞了一块沾有迷魂香的帕子在她嘴里。两秒钟之后,她仰头晕厥了过去。这时,庞乾晖侧身说了一句:“出来吧!”
瑛姑瑟瑟发抖地从不远处的一棵大树后面走了出来,步伐缓慢地走到了庞乾晖跟前。庞乾晖问她:“知道怎么做了?”她轻轻抖动了一下身子,畏惧地点头道:“知道了……”
“知道糊弄我是什么下场吗?”
“知道……”
“倘若你演不好这场戏,让我爹看出端倪了,我会送了你一家大小去地府团聚的,除了你,明白吗?”
“二少爷!”瑛姑跪下哀求道,“奴婢会好好演的!奴婢也绝对不会背叛您的!只要您肯放过奴婢一家大小,奴婢愿意给您做牛做马!”
“该怎么做文熙已经告诉过你了,去吧!”
“是……”
“文熙,你亲自去!”
“知道了,二少爷!”文熙随后带上庞夫人和瑛姑就走了。
与此同时,曲尘押着庞乾朗和冷子詹两人直奔衙门。温大人听说是庞府上的案子,不敢怠慢,很快就升了堂。不过,当他得知是庞府农庄上的下人要告庞家大少和冷家大少时,他有点傻眼了,这案子怎么审呢?
冷家的人闻讯赶来,还请了状师堂辩。冷子詹也在到达衙门不久后清醒了过来,声称自己是宝梳打的,也没非礼过霍环。不过可惜,当时唯一的证人蒋楠星拒绝来衙门里作证,让人带话说自己中途就离开了,并不知晓后面的事情。冷子詹和庞乾朗除了互相证明之外,找不出旁证,而跟随冷子詹前往农庄的那个小厮因为中途去帮冷子詹取东西,也无法证实冷庞两人的话。
至于农庄上的那些人,当时大部分已经去干活儿了,余下的几个也被霍管头找其他借口事先打发走了,没人能证实庞乾朗没有强逼霍环伺候冷子詹,也就是说,冷子詹有强行玷污民女的嫌疑,而庞乾朗有yin媒之嫌。
温大人斟酌再三,当堂收押了冷庞二人,择日再升堂做判。这一消息传出,全城轰动,拍手称快的人最多。当曲尘带着这消息回庞府去回禀庞硕天时,听到了另外一个“意外”消息:庞夫人在回城途中,因为赶得太急,连人带马车摔下了山崖,身上多出骨折,尚在昏迷当众。
这番话,很明显是瑛姑说的。只有从庞夫人最信任的人口中说出,庞硕天才不会有怀疑。
“如何?案子审得怎么样了?”庞硕天脸色阴沉地问曲尘道。
“温大人已经收押了两位公子,择日宣判,相信证据确凿,温大人也不会很为难。”
庞硕天冷冷地笑了一声:“曲尘啊,我只是叫你对付冷家的人,你为什么要把乾朗也捎带上?难道你对他就那么厌恶吗?无论怎么说,他也是我的长子,你怎么能把他送到衙门去呢?这不是在打我的脸吗?”
曲尘面不改色道:“今日之事若不好好利用,予以冷家重击,往后很难再找到这样的机会了。至于大少爷,我认为这是他咎由自取的……”
“胡扯!”庞硕天喝了一声,一掌拍在茶几上,把旁边的宝梳都吓了一跳。他指着曲尘不满道:“乾朗是我长子,他的死活该由我这个做父亲的来定,什么时候轮到你做主了?你是不是觉得手里的权限大了,就可以随意对付我身边的人?”
“老爷当大少爷是身边的人吗?”曲尘迎着庞硕天责问的目光冷静地回答道,“在我看来,大少爷是一个什么都做不了的草包而已,与其留着他往后给您添丑,叫外人收拾了,还不如自己人先收拾了。这回,外面的人不会说老爷教子无方,他们会说,老爷您是是非分明,大义灭亲。”
“你认为我需要这些虚名吗?你老实说,你是不是有什么私心?”庞硕天狐疑地盯着曲尘道。
“私心?”旁边宝梳忍不住了,报不平道,“是你太没良心了吧?就你那草包大少爷,留在家就是一米虫,还是个到处闯祸的米虫……”
“闭嘴!”庞硕天冲宝梳怒喝道,“什么时候轮到你插嘴了?”
“凶什么凶嘛!本来就是!”宝梳顶了回去道,“好在刚才我没在农庄院子里,要是那种欺辱民女的事情被我撞见了,我告诉你,就不是揍他两下就完了!再怎么样也得让他们俩混球断子绝孙吧!真真好笑得很!说我揍了他,我靳宝梳要揍他,会让他有命活着回来报信吗?早叫他去阎王殿里跟他祖姥姥磕头去了!”
☆、第二百四十二章 试探
“庞五!”庞硕天又喝道,“拖了她出去!简直没规矩了!上回容得她在院子里闹,这回还蹬鼻子上脸了?拖出去!”
“不用你拖!”宝梳鼓着腮帮子,瞪着那庞五道,“我自己有脚我自己走!哼,有什么了不起的?以为我爱待在这儿啊?高兴就收做义子,不高兴就翻脸骂人,你给脸色我就看啊?你以为你是玉皇大帝呢!行,我走,你这庞府大门我往后都不会进了!”
“等等!”
曲尘叫住了她,她转身一脸不悦道:“干什么?还等什么?等人家拿笤帚扫地出门吗?我可跟你说清楚,我靳宝梳是有脾气有血性的,头可断血可流发型也可以乱,但道歉赔礼这种事儿我不会干的!”
“等我把话说完,一块儿走。”
曲尘说着转头来对庞硕天道:“老爷若是觉得这回的事我处置得不够妥当,存有什么私心,凭老爷的能耐,完全可以温大人做出令您满意的判决,又或者私底下与冷家老爷说合,不过,我并不认为这回做错什么,我只是在帮府里决解一些不必要的人而已。”
“你认为乾朗对我来说,是不必要的吗?”庞硕天的脸色依旧阴沉,“他是我亲儿子,我虽然不器重他,但也容不下他叫人随意欺负了。你既然是我的义子,就该拿他当兄弟,而不应该就这么把他送进了衙门。”
“那我能告诉老爷,我从来没拿庞乾朗当我兄弟,老爷会不会很生气呢?”
“曲尘,”站在庞硕天身边的庞五开口道,“你这态度也太嚣张了点吧?”
“嚣张?我只是实话实说而已,”曲尘蔑笑道,“我是老爷一手栽培的,老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