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友儿和段修尧等人听说大谷主回来了,兴奋地冲向厅堂,刚刚入大门便听到巨大的轰鸣声,聪颖的她一下便猜到是碧翎的哥哥迁怒与他,一时间担心不已,也不顾什么通报不通报,直接冲了进来,入眼便看到满地跪倒之人,最前排的正是碧翎。
骄傲的碧苓何时这么忍气吞声的给人跪下,全是因为……她。
心中的感动油然而生,碧苓能如此对她,她已经心满意足。
冲上前去,一下子看到正位坐的白衣男子,男子高大,一双剑眉斜入发髻,星目半眯带着危险,如同置身于冰块中一般,难道这就是仙医?她之前幻想的仙医应该是温润如玉的男子,怎么如此冰冷?
“你就是破了碧翎功的女人?”男子开口,带着浓重杀气。
跪地的碧苓一惊,神色慌张欲起身护住友儿,而友儿则是第一时间运足内力,一旁品尝香茗的白衣女子总算是有了一丝兴趣,抬眼看了一下,就是那一眼,将她浑身的冰层崩裂,一声重响将茶碗放在桌上,难以置信的出声,声音如冬泉敲石般清脆,“友儿,你是路友儿!?”
友儿奇怪抬头,看向白衣女子,惊喜交加,“凝霜师姐,我是友儿,你怎么会在这?”
坐在客位上的正是路友儿的大师姐,路凝霜,她激动地一下从椅子上站起,几步来到友儿面前,纤细玉手抚上友儿的面,“你真是友儿?这几年你到底去哪了,为何如何消瘦?”
友儿抓住抚摸自己脸的手,心中狂喜,虽然与大师姐只相处过那么几天,不过亲人就是亲人,见到她的时候忍不住心头雀跃,“是我,是我,师姐,说来话长,对了,路……我娘她没死,她回来找我了,我还有爹了,我娘和我爹团聚了。”
路凝霜早就没了刚刚的冰冷,她心中最柔软处就是友儿,这个她看着长大的孩子,最敬重的人自然是教养她长大的路琳琅,此时听到友儿说路琳琅没死,她没了少了刚刚的冰冷,多了难以置信,“你是说真的,教主没死?” “没有。”友儿笑着摇头,有种想哭的欲望。
碧玺看着两人相认,垂一下眼便猜出一二,挥手下去,除了碧苓外,其他弟子下人皆退了出去,整个大厅内只有他们几人。
段修尧审时度势,站在一旁不动,之前还在担忧碧玺摆不平,如今一见路凝霜,狐狸眼转了一下便垂了下去,掩住了算计的笑,英雄难过美人关——仙医碧玺也不除外,只不过暗暗惊叹碧玺竟然能喜欢友儿那冰冷冷的大师姐,实在是……萝卜白菜各有所爱。
碧苓看了一眼自己哥哥,再看了一眼路凝霜,垂下的眼睛又一丝小狡猾,偷偷站了起来。
“友儿,不知这位是?”碧苓参与其中。
友儿这才反应过来,现在不是叙旧的时候,“师姐,我们来日方长,这几年我发生了太多事,回头我一点点详细告诉你,不知你和仙医碧玺是什么关系?”
路凝霜眼角斜了碧玺一眼,嘴角冷笑,“没关系。”
“胡说,你与我没关系,你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碧玺大怒。
女干情……
众人恍然大悟,看来这碧玺救林清然,有戏。
路凝霜也不是省油的灯,冷笑一下,“七个月后,就没关系了。”那意思便是生下孩子后,她就走,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
碧玺更加生气,一扫之前的云淡风轻,多了怒发冲冠。“路凝霜,你还是不是女人,哪有女人不疼骨肉,何况我对你有救命之恩,你就这么报答我?”
路凝霜一挑眉,“就是因为你对我有救命之恩,我才耐着性子帮你生孩子,不然这孩子,我早堕了去。”
“你……”碧玺只觉得喉头甜腥,伸出修长手指指着路凝霜,“你”了半天,也没说出来。
这种狗血尿性的事,别人也许没经历多少,友儿算是已经司空见惯了,当即便明白了大概。一下子对着路凝霜便跪了下去。“师姐,求求你救救我。”她还记得之前在魔教,下跪是对付师姐们的必杀绝招。
路凝霜一愣,匆忙将她拉了起来,“友儿,你这是哪的话,你有什么难说出来,师姐便是赴汤蹈火也会帮你。”
“师姐,我的朋友生命垂危,那人救过我,对我特别重要,我不能要他死,如果他死了,我也不活了,所以……师姐,你救救他吧。”友儿被凝霜搀扶着起身。
凝霜皱眉,“生命垂危?虽然我会一些医术,但是……学艺不精啊。”
友儿深处白皙的小手,微微一指碧玺的方向,低着头,极力按捺住自己的笑意,“师姐,他会啊。”
路凝霜抬眼与碧玺正好看个对眼,凝霜皱眉,碧玺冰冷的唇角微微勾起。别人不知的是,他心中大喜,只要这女人求他办事就好,这日日夜夜,他苦于没有这女人的把柄,这女人……根本不是女人,虽然不能说样样专精却行行通晓,自己一直拿他没办法。
“师姐……”友儿努力从眼中挤出眼泪,一下子又欲跪下,即便是匆忙,她也没忽略刚刚碧玺眼中的喜色,师姐……为了林清然的命,此时只能牺牲了你讨好仙医了。
路凝霜冰雪聪明怎会不知?无奈,只能轻声安抚友儿,而后不情愿来到碧玺身边,金童玉女,白衣款款,神仙眷侣,犹如一幅写意山水画一般。
凝霜凑近碧玺,“救救我师妹的朋友把。”
凝霜身材高挑,比普通女子高上一头,但是碧玺身长更高,面容虽然冰冷,其实心中一惊雀跃,他微微俯下身子,两人的脸很近,近到可以感受到彼此的呼吸。
“你这是求人的态度?”
凝霜浑身一僵,面露难看,她这一生最痛恨的便是求人,但为了她最珍贵的师妹,她……忍了,“求……求求你,救救我师妹的朋友。”
碧玺心情大好,“应该有些称呼吧,你应该叫我什么?我为什么要帮你?”
凝霜身子再次一僵,杀气四起,不过很快便被理智压下,“碧玺……”
“不对。”
“碧公子……”
“不对。”
“碧……大哥……”
“不对。”
凝霜怒了,“那叫什么?难不成叫你夫君?”
碧玺笑了,俊朗夺目,“这个称呼不错,以后就叫这个了。”
凝霜此时有杀人的欲望,可惜这碧玺武功高强,每次她与之较量吃亏的总是她,偷袭的话还被他硬生生占了便宜,如果她武功高,她非杀他一万遍不可。“……”难以开口。
凝霜背对友儿,碧玺却面对友儿,他抬眼扫了一眼路友儿,眸子一眯。
路友儿是何等人物?别的不行,但最会看人眼色。看到了碧玺的投来的信号,立刻倒戈,没办法,林清然的命要紧。
脸色一变,抽出匕首,在众人的惊呼中,一把向自己心窝扎去,还好柳如心在她身边,一掌将她手中的匕首拍开,友儿则是随即扑入柳如心的怀中,哀嚎冲天,“呜呜呜呜,林清然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呜呜呜呜……我也不活了……呜呜呜……”
柳如心、宫羽落和碧苓都一愣,友儿这是怎么了?现在林清然病情已经稳定,她不应该如此啊,这种干嚎,怎么看都觉得好像……做戏。
只有段修尧低着头笑着,他自然看到了刚刚碧玺和友儿的互动,如今这友儿哭得像模像样,实在是太可爱了,如若不是因为此时情况不允许,他真想将友儿抱入怀中亲个够,这小东西,真是越看越喜欢。
路凝霜面色一白,牙齿被咬得嘎吱作响。
碧玺则是隐隐带着胜利者的笑容,“凝霜,想好了吗?”
路凝霜最后看了一眼伏在柳如心怀中痛哭的友儿,最后心一横,“夫君,求求你救救师妹的朋友。”因为太过气愤,这一句话是喊出来的,那“夫君”二字咬得响亮。
众人愣了一下,他们的关系……友儿趴在柳如心怀中,心中已经帮路凝霜祈祷——师姐,你自求多福吧,阿门。
碧玺哈哈大笑,爽朗的小声瞬时洋溢了整个厅堂,这是他这一年时间里最为开心的时刻了,完全可以与两个月前知道凝霜有喜之时的喜悦相媲美。
友儿也学会了段修尧和宫羽落的招数,挣脱了柳如心的怀抱,冲到碧玺面前,身后毛茸茸的小尾巴摇得紧。“姐夫,那清然的病就交给你了。”
“友儿,你说什么呢?”路凝霜勃然大怒,一把抓住路友儿,而她身旁的碧玺难得欢笑,用眼神告诉路友儿——孺子可教也。
路友儿用最无辜的眼神看着路凝霜,“师姐……你抓得人家好疼,刚刚是你喊的夫君,师姐的夫君不就是姐夫吗?哦哦……应该叫师姐夫?但是那样叫有些拗口。”
碧玺哈哈大笑,他终于抓到了路凝霜的小辫子,就是她的师妹——路友儿,看来这人他今天定要救活了。
“碧苓带我去见见那人,我倒要看看,是什么病非要我亲自医治。”
碧苓起初往外,哥哥是个很执拗的人,即便是将哥哥骗回来,他也没把握能让他医治,如今林清然的毒已经被他解开大半,再有哥哥的妙手回春,那小子就是想死也死不了了,那样友儿会不会更喜欢他?想到这边异常高兴。“哥哥,随我来。”
段修尧示意宫羽落,两人离开大厅,偌大的厅堂只有友儿与路凝霜两人,而路友儿则是把这几年间发生的事原原本本一字不落地告知路凝霜,凝霜听着,有时欣慰,有时难过。
当所有事情描述完毕,凝霜忍不住地将友儿抱入怀中,“友儿,是师姐对不住你,是师姐害了你,是师姐没保护好你,我路凝霜愧对教主的嘱托。”
友儿笑着摇头,“师姐别自责了,这一切都是命运,也许那时开始,我的命运就与那五个人密不可分了,就如同我娘和我爹一般,经历了风风雨雨,分开了几十年,最终还是有情人终成眷属。”
路凝霜紧紧搂着自己师妹,长叹一口气,“也许这就是所谓的命运吧。”语气复杂,也许想到了自己。“等你朋友伤好之后,我便出去寻找教主,我与师父她老人家已经很久没见了。”
“嗯,好的,师姐,见到你,我实在太开心了。”
……
仙医碧玺果然名不虚传,短短三日,林清然全身毒素全清不说,身体技能也已经恢复了大半,这也多亏了林清然的武功。原来自从友儿离开扬州后,林清然一边派人寻找,一边拜名师苦练武艺,为的就是永远留在友儿身边。
房内静静的,窗子大开,散尽了药味,室内只余淡淡药香,友儿坐在床沿,手上是温热的湿帕子,小心仔细地为还在昏迷中的林清然擦拭面颊,双手。
四年前,他是翩翩美少年,如今是一名俊美洒脱的男子,五官未有太大变化,多了些成熟的前兆,眉头微动,一双长睫毛如苏醒的蝶翼一般微动,抖落翅膀上的尘埃,准备翩翩起舞。
双眼睁开了,黝黑的眸子带着一丝迷离,无焦距,看到友儿后,双眼逐渐有了光彩,苍白的唇角艰难地勾了一勾。想说话,却说不出来。
友儿微微一笑,将帕子放下,拿起身边的温茶水,扶起他的头,将茶水一点点倒入他的口中,“慢慢喝,别着急。”话语温柔。
林清然一双眼睛难以置信地盯着友儿,这是……梦吗?
手伸了出来,无力地握住正在为他喂茶水的友儿的手。双唇微启,饮着温和的茶水,双眼一眨不眨地盯着友儿。他中毒了,他知道,难道已经死了,在极乐世界实现了愿望,终于又见到友儿了?友儿如此美丽,如此温柔。
友儿见他握住自己的手,笑了一下,温柔似水。“不喝了?”
林清然点了点头。
“那你松手,我将茶碗放下可好?”友儿好笑的对林清然,他对她的态度小心翼翼,好像她转瞬即逝一般。
微微松开手,友儿终于能将手中的茶碗放下。
“是不是很累,要不要再休息一会?”友儿轻声问。
林清然摇摇头,“不……”声音沙哑,“你真的是友儿。”
友儿笑着点头,“是啊,正是我。”
林清然曾经千万次预想与友儿相见时的情景,但真正见面,却发现心中如此平静。
伸长了胳膊,将她环住,友儿微愣,随后笑着任由他抱着。他将脸深深埋入友儿的颈窝,没错,是路友儿的味道,思念已久友儿的味道。“以后别离开我了,好吗?”
友儿一愣,察觉出林清然的意思,略有尴尬,“清然,我……我做你姐姐可好?”
“不好。”斩钉截铁。
友儿垂下眼,“但是我比你年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