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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身僵硬的自救法,他自言自语。
他清理掉她腰部的沙,把她的双臂搭在他的肩上,沿着斜坡往下拉。开始慢慢地,然后尽可能快地拉,感到上面的沙快要塌了下来。他越来越快地拉,喘着气,尽力保持着平衡。他把她拉了出来,拉到满是硬物的岩缝地面上。他把她扛在肩上,摇摇摆摆地猛跑起来,这时,整个沙斜面塌下来,巨大的咝咝声在岩壁之间回响,并逐渐增大。
他停在裂缝的一头,裂缝面临着下面大约三十米处、与沙丘相配的沙漠。他轻轻地把她放在沙里,说着话,让她从僵硬状态中恢复过来。
她慢慢醒来,深而长地呼吸着。
“我知道你会找到我。”她小声说。
他回头看着裂缝:“如果我没有找到你,也许会更好些。”
“保罗!”
“我把背包丢了,”他说,“它被埋在一百吨的沙下面……至少……”
“所有的东西都丢了?”
“多余的水、滤析帐篷所有重要的东西都丢了。”他摸了一下口袋,“定位指南针还在。”他摸了摸腰带:“小刀、双筒望远镜还在。我们可以好好看一下我们要死的这个地方。”
在那一瞬间,裂缝左边,太阳正从地平线上升起,各种色彩在广阔的沙漠上闪烁,鸟儿躲藏在岩石中放声歌唱。
但是,杰西卡在保罗脸上看到的只是绝望的表情,她蔑视地对他说:“这就是你受到的教育?”
“难道你还不明白?”他说,“要在这地方活下去所需的一切都在那沙的下面。”
“你找到了我。”她说。现在她的声音变得柔和,有理性。
保罗蹲了下来。
不久,他仰视着裂缝,看着新的斜坡,打量着它,记住了那松软的地方。
“如果我们能固定住那斜坡的一小块地方和沙里挖的洞的表层,我们也许能把棍子插到背包处。水可以做到,但是我们没有足够的水……”他突然住口,然后说:“泡沫。”
杰西卡一动不动,以免打断他的思考。
保罗看着裸露的沙丘,用鼻子和眼睛搜索着,然后注意力集中在他们下面一片发黑的沙土上。
“衰微香料,”他说,“它的香气含碱量很高。我有定位罗盘,它的动能包是酸性的。”
杰西卡直挺挺地靠在岩石上。
保罗不理睬她,跳了起来,沿着风面,从裂缝尽头的倾斜面跑到沙漠里。
杰西卡瞧着他走路的方式,时时中断前进的脚步一步,停,两步,滑行,停……
前进的步伐没有节奏,这是告诉掠夺成性的沙漠巨蜥,某个属于沙漠的东西在运动。
保罗到了衰微香料处,铲起一堆衰微香料,用袍子包着,回到裂缝边。他把衰微香料放在杰西卡面前,蹲下来,用刀尖拆开定位罗盘,罗盘表面被拆了下来。他取下腰带,把罗盘的零件倒在上面,取出动能包,取下表面盘的机械装置,剩下空的罗盘底盘。
“你需要水。”杰西卡说。
保罗从脖子上取下贮水管,吸了一大口,把水吐在底盘里。
如果失败了,就把水浪费了,杰西卡想,然而不管怎样,那也没关系。
保罗用小刀划开能量包,把它的晶体倒进水里,它们起了少许泡沫。
杰西卡看见他们上方有东西在动,她抬起头,看见一群鹰沿着裂缝边缘栖息着,盯着下面没有盖的水。
伟大的圣母!她想,在那样远的地方它们就嗅到了水。
保罗把盖子盖到罗盘上,去掉盖子按钮留下一个小洞,可以让液体流出。他一手拿着罗盘,一手抓起一把衰微香料,回到裂缝边,打量着斜坡的地势。他的袍子由于没有腰带拴着,在轻轻地飘动。
他费力地走到斜坡中间,踢掉小沙带,搅起一团团灰尘。
不多久,他停下来,把一撮衰微香料塞进罗盘,摇动着。
绿色泡沫从原来是盖子按钮的小孔中流出来。保罗把它对准斜坡,在那里筑成、条低矮的堤坝。他开始踢掉它下面的沙,用更多的泡沫来固定挖开的洞的表面。
杰西卡走到他下面,叫道:“要我帮忙吗?”
“上来挖,”他说,“我们还要挖大约三米,快接近那东西了。”他说话时,罗盘盒里不再有泡沫流出来。
“快点,”保罗说,“不知泡沫能使沙固定多长的时间。”
杰西卡爬到保罗身边,他又把一撮衰微香料塞入罗盘盒,摇动着,泡沫又流出来。
保罗筑着泡沫堤,杰西卡用手挖沙,把挖出来的沙抛到斜坡下面。“有多深?”她气喘吁吁地问。
“大约三米,”他说,“我能说出大概位置,我们不得不把洞扩大。”他往旁边移了一步,在疏松的沙里滑了一跤。“斜着往后挖,不要直接往下挖。”
杰西卡照他说的做。
洞慢慢地往下延伸,到了与盆地表面平行的地方,但还是看不到背包。
“我可能算错了?”保罗自问,“我开始有些恐慌,造成了错误。”
他看着罗盘里剩下的不到两盎司的酸液。
杰西卡在洞里伸直身子,用被泡沫污染的手在脸颊上擦了擦,她的目光碰到保罗的目光。
“上层面,”保罗说,“轻一点,好。”他又往罗盘盒里塞进一撮衰微香料,让泡沫冒出来,滴落在杰西卡手上。她开始在洞的上面一层的斜面上切成一个垂直面,手第二次切过垂直面时碰到了硬物。
她慢慢地沿着上面有塑料扣子的背带挖着。
“不要动它。”保罗小声说。
“我们的泡沫用完了。”
杰西卡一手抓住背带,抬头看着他。
保罗把定位罗盘扔到盆地里,说:“把你的另一只手给我,仔细听我说。我把你拉到边上,并向上拉,但你抓住带子不要松手。我们顶上不会有更多的沙倾泻下来,这个斜坡已经被固定住了。我要做的是让你的头偏离开沙。一旦那个洞被沙填满,我可以把你挖出来,把背包拉上来。”
“我知道了。”她说。
“准备好了?”
“准备好了。”她的手指握紧了背带。
一下猛拉,保罗把她一半身子拉出了洞,泡沫堤塌下来,沙倾泻而下,但是她的头却露在外面。沙泻停止时,杰西卡站在齐腰深的沙里,她的左臂和肩仍埋在沙里,下颌受到保罗袍子上皱褶的保护,而她的肩因张力而感到疼痛。
“我仍然抓着背带。”她说。
保罗慢慢把手伸进她旁边的沙里,摸到背带。“我们一起来,”
他说,“慢慢使力,不要把背带拉断了。”
他们把背包带拉上来时,更多的沙倾泻而下。当背带露出沙面时,保罗停止拉动。他把他母亲从沙里救出来,然后一起沿斜坡向上拉,把它拖出沙坑。
在几分钟内,他们已站在裂缝里,背包抱在他们之间。
保罗看着他母亲,泡沫染污了她的脸和长袍,沙在泡沫干了的地方结成块,看起来好像她是潮湿的、绿色沙球状的靶子。
“你看起来一团糟。”他说。
“你自己也不那么好看。”她说。
他们开始大笑起来,接着哭了。
“那件事本来不应该发生,”保罗说,“怪我粗心大意。”
她耸耸肩,感到成块的沙从她袍子上落下去。
“我把帐篷搭起来,”他说,“你最好脱下袍子,把沙抖掉。”他拿起背包,转身走开。
杰西卡点头表示赞同,但是突然感到太累,不愿意回答。
“岩石上有一个洞,”保罗说,“以前有人在这里搭过帐篷。”
为什么不呢?她一边刷打着袍子一边想。这是一个恰到好处的地方在岩壁深处,面对大约四公里远的另一个悬崖高高在上,足以避免沙蜥的袭击,但又近得可以很容易到达要越过的沙漠。
她转过身,看到保罗把帐篷搭起来,它那弯梁圆顶的半圆球面与裂缝的岩壁连在一起。保罗从她身旁走过去,举起双筒望远镜,迅速扭动,把焦点聚集在那边的悬崖上。悬崖在晨光下,在广阔沙漠的那一边,升起金色的雾。
杰西卡注视着保罗,他正打量着天赋的景色,他的眼睛探察着这片沙漠。
“那边有一些生长着的东西。”他说。
杰西卡从帐篷边的背包里摸出另一副望远镜,走到保罗身边。
“那边。”他一手拿望远镜,一手指着说。
她看着他指的地方。“鼠尾草,”她说,“骨瘦如柴的东西。”
“附近可能有人。”保罗说。
“那可能是一个植物试验站的遗迹。”她警告说。
“这在沙漠南边相当远的地方。”他说。他抚摸着鼻腔过滤器隔板下面的地方,感到双唇十分于燥和粗糙,口里有一种干渴的灰尘味。
“有一种弗雷曼人存在的感觉。”他说。
“弗雷曼人会对我们友好吗?”她问。
“凯因斯答应要他们帮助我们。”
可是,沙漠中的这些人简直不要命,她想。我今天尝到了它的味道。不要命的人也许会为了我们的水而杀死我们。
她闭上眼睛,和这块荒芜的沙漠相比,她想起了卡拉丹的美景。有一次在卡拉丹的假日旅行她和雷多公爵,在保罗出生之前,乘飞机飞过南方丛林,飞在野草丛生的草地和稻谷累累的三角洲的上空。在碧绿的树丛中,他们看到蚂蚁防线一群群人用悬浮扁担挑着重担。海里的奇草异石上开着白色的花朵。
一切都消失了。
杰西卡睁开眼睛,望着寂静的沙漠,白天的温度渐渐升高,令人不安的热魔开始使空气在裸露的沙上蒸腾,他们对面的岩石就像是透过廉价玻璃看见的东西。
一道沙泻铺开它临时的帘子,横过裂缝的开口,发出嘶嘶声,倾斜而下。沙暴消失后,她仍然能听见它的嘶嘶声,这声音越来越大,一旦被听见,就永远不会忘却。
“沙蜥。”保罗小声说。
沙蜥带着不可一世的威严,从他们右边跑过来。一个扭曲的大沙堆,穿过他们视野范围内的沙丘。沙在前面升起来,扬起沙尘,就像水中的弓形波浪,然后急奔向左边,走了。
声音消失了,又是一片寂静。
“我看到过比这小一些的空中巡航飞机。”保罗小声说。
她点点头,继续盯着沙漠那一边。沙蜥经过的地方都留下令人难忘的深沟,在他们面前无止境地流动,流向那接近天空的远方。
“休息的时候,”杰西卡说,“我们应该继续你的学业。”
他压下突然产生的愤怒,说:“母亲,难道你认为我们不能做没有……”
“今天你有些恐慌,”她说,“你对你的大脑和神经或许比我更了解,但是,你对你身体肌肉的能力还有许多需要了解。身体本身有时要干什么,保罗,这一点我能教你。你必须学会控制每一条肌肉,控制身体的每一根筋脉。你需要练习手,要能灵敏地使用手指的肌肉、手掌的腱和指尖。”她转过身:“现在我们进帐篷去。”
他弯曲着左手手指,看着她爬过活动扩约门,知道他不能使她改变这个决心……他必须同意。
无论我受到怎样的对待,我已成了她的一部分,他想。
练习手!
他看着手,在对沙蜥那样的生物进行判断时,它显得多么不足啊!
第六章
我们来自卡拉丹对我们的生活方式来说,它是一个乐园。在卡拉丹没有必要建立一个物质或精神的乐园我们能够看到我们周围的现实。我们付出的代价,是人们为取得天堂般的生活已经付出的代价我们变得温柔,我们丢弃了利剑。
摘自伊丽兰公主的《摩亚迪谈话录》
“原来你就是那个伟大的哥尼。哈莱克。”那人说。
哈莱克站着,看着圆形办公室对面一张金属办公桌后面的走私者。那人穿着弗雷曼人的长袍,有一双浅蓝色的眼睛,表明他常吃外星球的食物。办公室里安装有与空中巡侦机一样的主控中心装置沿着三十度弧面的墙壁,安装有通讯设备、电视屏、遥控轰炸和射击联控装置,还有办公桌,组成一道保护墙剩余弧面的一部分。
“我是斯泰本。吐克,埃斯马。吐克的儿子。”走私者说。
“那么,你就是那个我应该为我们得到帮助而感谢的人。”哈莱克说。
“哈……谢谢,”走私者说,“请坐下。”
一把船形的椅子从屏幕旁边的墙里伸出来,哈莱克叹了口气,坐在上面,感到十分疲倦。从走私者旁边的一个黑色平面里,他可以看到自己的投影,他正怒视着自己那凹凸不平的脸上疲劳的面容,以及那道划过上下颌的紫葡萄色的伤疤。
哈莱克的目光离开他的投影,盯着吐克。他在走私者身上看到家族类似的面貌父亲笨重的身子,吊眉,岩板一样的脸和鼻子。
“你的人告诉我,你的父亲死了,是被哈可宁人杀死的。”哈莱克说。
“他不是被哈可宁人,就是被你的人中的叛徒杀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