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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的手势,,这让思嘉更为光火:“急着去卖弄你的风情吗?老女人还能怎么和年轻女孩拼?”
手臂上的提包不知道怎么的突然掉到地上,弯下腰,想去捡起来,只是,眼睛有点朦胧,等到她摸索到手提包,一阵强光刺进眼目,强烈的刺痛刺激脑颅,不再虚幻,那么真实!
血,鲜血,红色的鲜血,水龙头似的,一股股往外冒,在意识模糊的那刻,她瞥见了染红了白色围巾,她才想起这条围巾上以前也曾经沾染过某个人的斑斑血迹。
头剧疼,耳朵尤为敏感,谁在耳边哭泣?睡在耳边私语?
是谁?是谁?
夏思远第一次哭,第一次为了一个女人哭,还是第一次见到凌溪的其他家人。
好多的第一次,都因凌溪的今夜意外而来,他不知道是该喜还是忧?只是对着点点头,就算见过礼,而凌爸爸也只是关心女儿的伤情对于夏思远的出现,也没表现出意外。
孤身在外的女儿,即使有个伴侣也是很正常的,何况这个男人确实还算上得了台面。
凌爸爸和凌溪的关系,从小到大都只是浅浅的,就连对凌家唯一的男丁凌岳,他也不是太过关心。对于淡淡的亲情,凌溪和凌岳也都习惯了。
郝思嘉,已经从开始的吓得全身不自觉瑟瑟发抖,到现在的无比镇静,她足足用了两个小时。只是那一瞬间,凌溪额头上殷殷横流的红色,还在时时刺激着她的神经,好几次,她还是不自觉地捂着眼睛,想要忘记那些苦痛的画面。
第一次,她觉得自己不能失去这个朋友,尽管毒舌,尽管冷漠,尽管脾气忒坏。在通知家人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她下意识地第一个给夏思远打电话,接着是凌岳。而沈晓晨,她故意地漏掉他。
也许,潜意识地,她希望自己的好朋友能有一个好的归宿,合适的伴侣,而那个人,绝对不会轮到沈晓晨。
看着凌溪紧蹙的眉角,还有眼周细小的皱纹,夏思远第一次强烈有了结婚的欲望,他想怜惜,怜惜表面强悍,实际脆弱的她。
看着凌溪稍稍咂咂的嘴唇,那里,已经起了一层白色的嘴皮子,拿起棉签,沾沾水,擦上去,白皮子渐渐软化,直到第二次蘸水,嘴唇有了些许微微红。
第一次,他也知道自己还能干这么婆妈的小事。
“大家都回家吧,我在这里守着,她没什么大事。。。。。。”慢慢地说完这些时,郝思嘉还是在心里想着是不是该给那位没有出现的人制造一次机会,在这个时候,她相信凌溪是希望见到他的,无论他是否有资格。无论她们是否有未来。
凌岳本来已经和香芹说好了守夜的,只是,看着夏思远隐隐的泪光,还有细致温柔的动作,他们也就打消了计划,凌岳十分了解姐姐的为人,如果能够让今夜成为契机,他们并不介意夏思远成为凌家的一份子。
当凌爸爸带着凌岳离开时,郝思嘉故意让夏思远去医生那里了解病情。
如果你没有勇气来面对,那么,我来帮你,无论对错,只是,希望你醒来后不要责怪才好。
站在窗边,她鼓起了勇气,终于拨出了那个电话。
Chapter13 夜太长,却易醒
十二点还差三分钟,打去电话已经25分钟,凌溪家离市第一附属医院坐的士只需20分钟。
沈晓晨还没出现。
夏思远站在楼道外抽着烟,本就消瘦的身影,有些孤单,曾经纹丝不乱的大背头,刘海已经搭下来了几缕,而他也没想到将它覆上额间。
身边,一个冒失的男孩子,跌跌撞撞地冲了进来,手里,还拿着一个大大的塑料包,脚上的那双球鞋,白色的鞋面上全是泥浆,就连鞋底上,还沾满泥巴,以致他每走一步,身后都会留下一串泥印,弯弯曲曲,急速前行。
冬夜的天,黑漆高远,星星早就堙没在城市的灯光中,他想起了她和他曾经渡过的岁月,简单无趣的同时而又剑锋相对。
只是,不知道从什么开始开始,即使没有多少甜蜜的过去,却也能让他回味好久。
也许,就是从在监狱中,那些苦痛而难捱的时候开始。
以前不懂爱情,以前只会挥霍,以前只会固执,更重要的是:以前不懂珍惜。。。。。。
只是,现在,有了机会,该怎么弥补?一盏接触不良的路灯,电流声吱吱响着,在他的头顶上忽明忽灭,和他手里已近燃完的烟,节奏默契。
“水。。。。。我要喝水。。。。。。凌溪细若游丝的声音,让倚在窗前的思嘉回过了神来,只是,床前,已经有了一个人。
鼻尖处红通通的最高点上,还沾着一点泥巴,更别提裤脚边和球鞋上纠结在一起狼狈邋遢。
“你下地干活去了?这个样子?。。。。。。”思嘉的话语里明显带着奚落,而他也不辩解,只是摸摸头发,眼睛一直盯着床上的她,轻轻地说道:“我刚回来,替以前邻居家下乡劳动去了,如果知道她成这个样子,我是不会去的。。。。。。。”拿起夏思远放下的水杯,拿起棉签蘸水,涂在嘴唇上。继续说:“怎么会这样?”
“你们是不是吵架了?”有点讥笑的口吻,有点无奈的轻叹,思嘉的出发点不可谓不是从好友的角度来看,有点惘然,语气中也带着些许恼怒:“如果不合适,还是早点分开为上策,我是为了她好,也是为了你好!”
“吵架么?有点吧,我想还不至于到你说的那样!”嘴里的口吻带着气愤,声调也高了些,但是手上的动作仍然轻巧熟练。“我就知道你们都不会看好我,没想到这么快”。眼角扬起的一抹冷笑,让他清秀的脸,凄然尤甚。
“不是不看好,而是你们真的不合适。。。。。。”接下来的话,思嘉不知道该去怎么组织,而不伤了他的自尊。
自尊和自卑,本就是一对双生子,对于敏感气盛的沈晓晨来说,思嘉希望自己只是在真心地劝说。
显然,他并不感谢,相反,敌对的语气充满挑衅:“如果你真希望她幸福,就不要当着我们的面说这些,合适不合适只有我们自己知道!”
“你这孩子可够拧的,我是为了你好!”颓然地坐在沙发上,那里,凌溪的围巾静静躺着,血迹处早就成为一个个硬块,
“以后,不要再说我是孩子,不然我可要发怒了!年纪大不代表什么都是对的,我有脑子。。。。。。”
夏思远走了过来,他们的声音干扰着他的思绪,他甚至有点埋怨郝思嘉,怎么就是这样的爆脾气。
“思嘉,你和谁?”还没走进病房,他就看见了刚才闪过身边的泥巴脚印主人。
“你。。。。。。”
“你。。。。。。”
两双眼睛同时望着将手插在口袋里,坐在沙发上的郝思嘉。
“你们总算还是碰见了,不管凌溪怎么想,我还是要说,你们都是凌溪生活中存在的人,只是,彼此不相识罢了,至于什么关系,自己去琢磨,这里,有我守着,你们各自回家吧。今天,真累。明天早上谁来照看,自己看着办。”关掉明亮的吸顶灯,扭开床头柜边的壁灯:“有钱就是好,还能住单人病房。”环视一眼另一边的空床,很有感触地说道:“还有照看人的铺位,真好。夏思远,你就是有本事啊。”
显然,她已经表明了她的态度,最后的那句话,很明显是想打击沈晓晨的那点自负,故意说的。
寂静的夜,唯有灯光闪亮,只是,灯火再亮,还是燃不起自卑隐没的微光。
徘徊在无人午夜,沈晓晨第一次知道了自己和别人还是有差距的,年纪,原来只是一个借口。
阅历,生活,对于还是23岁的他来说,岂能和36岁的他来比?
“我是凌溪的男朋友,你是。。。。。。”理直气壮的语调,铿锵有力。
自己呢?能在别人的面前这么介绍么?自己有这样的底气吗?
诺诺然,沈晓晨有了另外的感觉,那种感觉,就是自卑。
他低着头,望着脚上的泥巴球鞋和对方擦得锃亮的皮鞋,他下意识地后退着,企图遮掩住脚上的泥巴,只是,裤腿上曾卷起的褶皱又让他将脚伸直,到了最后,他也只好硬着头皮,迎接对方投射的眼光。
原来,并不是只要互相喜欢就行,许多因素,都是阻碍自己前行的绊脚石,比如今天,郝思嘉诡异的态度。
斜影晃耀,昏天黑地,裤腿上的泥巴干后,有一撮紧紧地贴在脚踝处,难受至极。
一只流浪猫,迅速窜进街边被风吹得歪歪扭扭的冬青丛中,一声喵呜,瞬间不见影子,这样的场景让他唏嘘不已:自己如果没了她,是不是也和它一样孤苦无依呢?所以,郝思嘉说的那个放弃,离开的规劝,他只当是好友受伤后徒生的感受而已。
打开家门,看着渐渐熟悉的布置,许多东西,都还是他住进来只后添置的,比如沙发边的那盏台灯,因为凌溪喜欢窝在沙发的一角看书,只是因为以前总是一个人,她也没有那个好兴致,看书都是靠在床上。现在,沈晓晨喜欢看电视,正好,互不寂寞,互不打扰,就有了这盏台灯,桌边,有他爱吃的薯片,还有她爱喝的柠檬茶,处处都有彼此,空气弥散着那股温馨而熟悉的气息,这样的彼此,怎能离开?
当夜,凌溪就开始慢慢清醒了,郝思嘉欣喜的同时,又伴随着烦恼,她不知道该先通知谁,抓耳挠腮了半个小时,她还是谁也没说,只是给凌岳发了短信,算是通知到了。
她对于凌溪在对待感情事上的优柔寡断,是有些埋怨的,对于她的个性,也就像法官判断案子一样,只有两种结果,除了是就是非,没有什么中间地段。
如果好友没有判断,她愿意插上一脚,替她做个了断,在心底,她还是希望凌溪能够选择夏思远多些,毕竟,现实不是只有风花雪月就行。
沈晓晨再好,两人再恩爱,在现实的照妖镜前,只会让人认为是闹剧一出。
所以,她愿意好友能够赶紧清醒。
年轻的沈晓晨,还有时间和精力去经历没有凌溪的生活,而凌溪,显然不能!
年纪,阅历,甚至身份,无论哪一样都在无形地阻止她,至少郝思嘉就是这么想的。
Chapter14 矛盾的晨
第二天,沈晓晨早早地来了,思嘉朝他点点头,说道:“你来护理不太方便,我和她弟弟说了,他弟弟已经替她请了看护,我看你还是早点走吧,不然,被她弟弟看见,估计会不太好。。。。。。”望望他今天已经清清爽爽的打扮,嗡嗡地说着:“我也不怕你不高兴,你觉得他家人会认同你吗?我看现在这个关口,你也不太适合出现,不然,咱俩一起走吧,看护已经来了,她也快没事了,昨天,不是还吵着要喝水的么?你。。。。。。”
“我不走,我等她再醒过来,和她说说话再走,你的心思我明白。。。。。。”
“那你。。。。。。”她指指沙发上凌溪的围巾:“把那个洗干净吧,免得她醒来了又受刺激,我就不劝你了,该你面对的,迟早都会来,我只是好心地劝慰你一句:你有这个对抗的资本么?别怪我说话太直,现实,就是这么残酷的,等到你和她关系暴露的那天,会有你想哭的时候!”穿好自己的毛呢黑大衣,伸伸她短短的脖颈,手摸上她短短的头发,郝思嘉欲言又止。
端起床底下的塑料盆,望见还在门口的思嘉,晓晨走了过去“你想说你就说吧,我性子硬,受得住。”
“没。。。。。。什么。。。。。。那个昨天夏。。。。。。”
“我知道,你不是说是她前男朋友么?我有思想准备。”
“你们的事,你自己看着办。”瞧见已经走过来的看护,手里拿着早上例行检查的化验单,她微微地蹙起了眉。
沈晓晨显然也看见了胖胖地,梳着简单马尾走过来的看护,他赶紧对着思嘉轻声说:“只要凌溪要我走,我绝对不会继续呆着,如果还没打仗就撤退,不是我的性格。这些,就是我的态度,其他人的话,我只当没听见,这样,你还算不满意么?”说完,不再理会明显还有话说的郝思嘉,晓晨走进了卫生间。
哗哗的流水,倾泄而下,冰凉的触感,渗透指甲,融进皮肤,手指微微疼麻。
如果真的不被祝福,如果真的困难重重,他能做到不管不顾,只是,不知道她会怎样?
对自己有自信,对于凌溪,他不知道自己在她心里的分量到底有多少,是不是也能做到不管不顾?
明显,她做不到。从她那暧昧的前男友那里,沈晓晨隐隐明白。
什么都能抓住,只有人心,实在是个太虚浮的东西,这句话,好像是谁这么对他说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