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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漓跟随着队伍,遥望天际那抹逐渐变亮变红的银黄,容颜端庄得如同一尊雕像,明天,还能见到这样渺茫的光亮吗?有时即便是渺茫,也是值得期待的啊!
她怕的不是死,死这个字在她四岁的时候就已经感知。
当娘亲倒在血泊里,把她的小手放到翼哥哥手中,当十岁的翼哥哥背着她在血流成河的死人堆里爬行,她对这个字就麻木了。不能释怀的是,她还没有完成翼哥哥的任务!
“翼哥哥,对不起!漓儿没用!”她垂头咬紧了嘴唇,多少年来她眼睁睁看着殷雪翼朝思暮想就是为了那对凤鸣钗。
就在她进宫前一天,殷雪翼还在子夜时分潜入宫中,回来的时候满身是血,那一刹那,她就决定了,她要进宫!义无反顾!
巧的是,刚好圣上要召十六岁童女,而她刚满十六……
“翼哥哥,让漓儿去吧,漓儿会保护好自己!相信我!只要找到那对钗,漓儿就会立刻回家!你忘了?漓儿的逃命功夫可是一流的哦!”她嘟着嘴,轻轻摇着殷雪翼的胳膊,从小到大,只要她摇一摇他的胳膊,他什么都会答应。
可是,这一次他的脸却黑得像抹了一层锅底,“不行!你疯了!万一被扔进丹炉怎么办?我连夜将你送走!远远地离开玉京。”
“不会啦!”她还是采取他的老办法——撒娇,“如果你把我藏起来不送进宫,你不也是死罪吗?”她说着话便没来由升起悲哀的情绪,她宁可自己死,也不愿翼哥哥因她受到牵连。
“翼哥哥……”美眸里泪光点点,她斜倚进殷雪翼怀里,双手拥住他的腰,这是她的习惯动作,每当她想娘的时候,她就会这样拥着翼哥哥,因为他是她唯一的亲人,因为他答应过娘要好好照顾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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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六章 玉京谣 离人泪尽金樽冷
从漓宫到祭坛的路到底有多长?那一路红影摇曳,水袖微拂,落英满地,竟似没有尽头,天边已然红了个彻透。
一千名童男,一千名童女,站了满地,铺天盖地的是那灿若朝霞的红色,揪心裂肺的红色。
殷雪漓仰望高台上重重保卫下的御辇,远远的,只看见两处明黄,那便是皇帝和皇后吗?她急迫地想看清皇后发髻上戴的可是凤鸣钗?
只是,这晨雾缭绕中,看得清的唯有明黄的轮廓,和远天渐明媚的华云。
天边红色燃烧,地面红色弥漫,究竟是哪个明亮,哪个晦暗?
“验——身!”肃穆空寥的祭坛只有内官尖细的声音在回荡,秋风瑟瑟,凉意四起。
雪漓玉腕微颤,捏紧的拳头里已满是汗水,背上香汗淋漓,秋风萧瑟中,寒气竟钻入了骨髓一般。
这风究竟有多冷?数千艳红水袖,朱红裙裾伴着飘飞的青丝在风中舞成一幅绝色红妆图,只是那一张张豆蔻娇颜竟是比风更冷的悲戚。
管事的麽麽一身玄色罗衣,在罗列的红衣中穿梭。
“你!”一麽麽行至雪漓身边。
雪漓心中微微一颤,立时端正了姿容,这一刻迟早要面对,更何况,祸兮福所倚,纵然是死,宁可一刀了个干净,也比葬身丹炉,让那烈焰焚身来得痛快。
主意已决,尖俏的下巴便向着朝阳的方向微微抬起,天姿国色的骄傲便在她至清的秋水里尽显无余。
红袖上挽,左臂一环雪嫩,那颗曾经犹如白雪滴血的守宫砂荡然无存……
祭坛震惊!天怒震动!
御辇上一明黄的影子颓然倒下,喷薄而出的是比天际的朝霞红得更彻底的鲜血……
一时祭坛乱成了一团,哭声叫嚣声不绝。
“那是谁家的女子,竟敢冒充童女进宫?!”
“先救皇上要紧!皇上!皇上!”
“速寻另一名十六岁童女,不可耽误了炼丹大事!”
“来不及了,吉时已过,回天无力,朕……朕……”高台上旋即一片哭天喊地声……
此时便有管事的内官拿着名册上前奏报,“回皇后娘娘,此女子乃殷府殷雪翼将军之妹殷雪漓,据悉,她入宫前倒是千真万确的童女。”
“哼!不管是谁家女儿,不管入宫前如何,若皇上有何不测,便要诛了她阖府!来人,先打入天牢!以待死罪!”
这样的结果是雪漓早就预料到了的,只是,冥冥之中,她觉得有一双眼睛锁着她,遍寻却无果。是翼哥哥吗?他可是说过一定不会让她死,虽对此并不抱希望,但她在死前多想再见他一面!
7。第七章 玉京谣 离人泪尽金樽冷
祭坛炼丹救君,这本是极其庄重而严肃的仪式,却成了一团混乱,而这混乱之中,一剑眉星目的男子一身将军服,伫立百官中,眼眸里尽皆刺痛的痉挛。
脑门一热,他即想出列,身后的副将死死拽住他,“将军!将军!”
“放开!漓儿她……”他剑眉紧蹙,低语中却是无比的恼怒,恨不得以刀断了那只手臂。
“将军稍安勿躁!”副将俨然誓死不松手的表情,附耳悄声道,“将军切勿冲动,试想谁敢破药引童女之身,只怕这里头……”
殷雪翼恍然醒悟,或许漓儿不会丧命,提起的心稍稍安定,脑海里却浮现出雪漓被另一个男子拥在怀里的情形,痛顿时如利刃挖心一般膨胀。
漓儿,他的漓儿,从四岁开始就在他怀里抱着的漓儿,怎么可以被别的男人所占有?
双拳紧握,指甲掐入肉里,虎口渗出血来也丝毫不觉察到疼痛,紧闭了双眼,灰白的天空剪断,眼前不断闪过的是那些飘散在空气里的往事,他唯一想做的是找一个空旷的地方呐喊,是我的!是我的!这一切都是我的!江山是我的!漓儿也是我的!
他永远忘不了那一天,父皇母后双双举剑自刎,却把他托给了奶娘,而奶娘让自己的儿子穿上他的太子服,反叫他藏起来……
再一次见到奶娘,是她满身血污,手里牵着个小女孩蹒跚而来。
在他从宫墙角落里出来的瞬间,扑通跪在他面前,涕泪交加,“太子,奴婢……不能再侍奉你了……”
十岁的他抱着她叫娘亲,奶娘是世界上对他最好的人,“娘,娘,不要丢下谨儿!”
那时的他,叫轩辕谨。
“傻孩子,”奶娘眼里泛着泪花,这个吃她的奶长大的孩子就是太重情义了,“说过多少次了,不许叫奴婢娘,你是太子,太子的娘是皇后!”
他不依,执拗地叫着娘,父皇母后已经离他而去,奶娘是他唯一的亲人了!
“太子!”奶娘忽然厉声阻止了他的哭声。
他吓住了,奶娘从来不敢大声说话的。
“太子!记住!杀皇上皇后的是你远在边疆封地的叔叔,总有一天你要回来,重新坐上那把椅子,拿回属于你的一切!”
十岁的他似懂非懂,唯一记得的是他那从未见过面的叔叔害死了自己的父皇母后!
“太子!奴婢求你一件事。”奶娘已经气如游丝,她牵过身边小女孩的手,郑重地交到他手上,“太子,这是……奴婢……的女儿,奴婢求你……照顾她一生一世……”
8。第八章 玉京谣 离人泪尽金樽冷
他背着她在死人堆里穿行,背着她翻山越岭,耳边回响的只有两句话,“照顾她一生一世!”“拿回属于你的一切!”
于是,他疼她,护她,把她看得比自己的生命更重要!
可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拿回属于你的一切”这句话悄悄跑到了第一位呢?他竟然听信了东方止的话……
漓儿,漓儿,心中千百遍呼唤她的名字,依稀记得每一个黑夜,他抱着怕黑的她,唱着古老的歌谣,哄她入睡。
今夕何夕兮,搴州中流。
今夕何夕兮,得与王子同舟。
蒙羞被好兮,不訾诟耻。
心几烦而不绝兮,得知王子。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这一唱就唱了十二年!
最后一次抱她是什么时候?
那一晚她在他怀里苦苦哀求,送她入宫……
她如兰如芷的发香并体香沁入殷雪翼鼻息,殷雪翼便有些心旌意摇,顺手拥住了她,这丫头还跟小时候一样,她都不知道这样黏着一个男人是件危险的事吗?
小丫头长大了!她软软的身躯贴着自己,每一根发丝似乎都缠绕着幽兰的香味,这暗香也丝丝扣扣绕着他的心。
一切如他所料……
一切如东方止所料……
东方止说,这鸣凤钗断定在内宫之中,而作为将军的他是无法时常出入内宫的,夜盗皇宫并非万全之策,再好的马也有失蹄之时……
于是,便有了他夜探皇宫受伤的戏码……
漓儿,如果你知道翼哥哥受伤是骗你的,只是利用你对翼哥哥的感情,只是料定你会主动请缨……你会恨我吗?
星目紧闭,一滴晶莹从眼角渗出……
漓儿,翼哥哥一定不会让你死!还有那个玷辱你的男人,他会受到最严酷的惩罚……
对不起,漓儿,等到那一天,那一天来到的时候,翼哥哥定还你万千荣宠!
“将军……”副将轻唤他。
泪滴滚落,在他坚毅冷峻的脸上留下亮晶晶的痕迹,遂睁眼,“什么事?”
“人都走了……我们是不是……也回府……”他撇过头,假装无视殷雪翼脸上泪痕犹在……
殷雪翼流连四周,始发现,空阔的祭坛人影全无,那他的漓儿,他的漓儿呢?
他的仓皇被副将尽收眼底,“将军,只是关押,回府从长计议……”
殷雪翼一声长叹,“回吧!”
寂寥清冷的空气中,依稀有人在唱着歌谣。
今夕何夕兮,搴州中流。
今夕何夕兮,得与王子同舟。
蒙羞被好兮,不訾诟耻。
心几烦而不绝兮,得知王子。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9。第九章 红窗影 宫阙如梦君如幻
天牢很黑,很暗。
天牢的夜很冷。
雪漓怕黑,怕冷。
每当黑夜来临,她便蜷缩在天牢冰冷的角落里,瑟瑟发抖。
记忆中,在又冷又黑的时候通常都会有翼哥哥在身旁,抱着她,给她唱歌。
翼哥哥唱歌真好听,像娘亲小时候唱的催眠曲,唱着唱着,雪漓就不怕了,拽着他的衣角进入梦乡,梦里飘着的都是翼哥哥的歌声……
那首是怎么唱的?她听了十二年的歌……
黑夜的阴冷中,孤独伴着她低吟浅唱……
今夕何夕兮,搴州中流。
今夕何夕兮,得与王子同舟。
蒙羞被好兮,不訾诟耻。
心几烦而不绝兮,得知王子。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雪漓凄楚哀婉的歌声在寂静的夜里穿越宫墙,在皇宫上空回荡,便有夜不成寐者循着歌声而来,询问是何人在唱歌……
第二日,传旨内官来到天牢。“圣旨到!”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新皇登基,大赦天下,所有人犯一律开释,望回家改过自新!钦此!”
原来那个需用千名童男童女炼丹的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