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那猫喵叫一声,它才打了个一机灵:“只要这个人类女子所说无疑,我自当护送她。”
倏地,盛满清水的碗中,从晕染开来的血液里散发出了一道红光。
红色的光芒就好像火热的霞光,从这股光芒中又分流出两股红蛇一般的光线。光线猛然飞出如同利箭攒射而出,电光火石的分别缠上了我的手腕,以及那只大耗子的脊背。
在我手腕上的那道光线,盘踞形成了一道扭曲的符文。
这符文亮了两下,便暗淡了下去。
看样子并不如纹身一样纹在表皮,好像是深深的烙印在了皮下,只在肌肤上面看到若隐若现的痕迹。
我拿手摸了摸,居然还有点温热的感觉,“这……这就是血煞誓咒,这么说来鼠兄要带我们去冥渊了……”
“此事真是……真是阎君所为,圣主……你生平最爱的就是她,您去的真冤!”那耗子膝盖一软,竟然是跪在了棺材面前。
两行清泪悲凉的从它眼中落下,让人又不忍对它方才的咄咄逼人横加指责。
瑾瑜在那耗子身前蹲下了身子,低眉将手中它的断肢给它接上,“她心地算好的了,没有让你陪着一起下冥渊,要是我非拉你这只死耗子一起下冥渊不了。”
那耗子眼珠子瞬间变得通红,“距离冥渊方圆十里的普通魂魄,都会受到冥渊的感染,最终惊惧之下爆体而亡。稍微强悍一点,也会一点点被削弱力量,这两者也并未有分别。”
“既然她愿留你一命,我自然有法子让你靠近冥渊也不会死。”瑾瑜往那耗子额头上贴了一张黄纸符箓,又从口袋里掏出一瓶蓝色的药剂。
将药膏抹了些许在耗子的断口上,冷淡的说道:“蓝星草膏很难提取,一滴难求,真是便宜你这死耗子的。”
耗子见自己的断肢被接上了,对我们敌意的态度似乎温和下来了。
它垂头丧气的将额头上的符箓摘下来,放到眼前一看,眸光又是一凛,“这是泰国的诅咒,你打算用诅咒之力,和冥渊的煞气硬碰硬?如此主意甚是绝妙,这不是你能想到的,到底……到底是谁教你的?”
“你这耗子是在贬低我?”瑾瑜眸光清冷,淡扫这只耗子。
目光虽然平平淡淡,却带了一股不可蔑视的气势,言外之意无非是警告耗子不要质疑他的能力。
耗子本来在气势上就比瑾瑜要弱,被瑾瑜身上的威压稍一压迫,便微微缩了缩脖子。
黑豆小眼儿却依旧掩饰不住的韧劲儿,它认真的说道:“用泰国诅咒来应对阴间的鬼煞之气,是我家圣主独创的。圣主心思巧妙独具匠心,别人不可能会的,你……你快告诉我,到底是谁教你的这个法子。”
它认认真真,鼠眼里有着说不出的固执。
哪怕瑾瑜身上的紫色火焰重新燃起,冷淡的目光如刀一般刺向它,它虽然害怕却依旧不肯轻易的松口。
想来它并非真的质疑瑾瑜的能力,而是从泰国诅咒符箓上,看到了和鸷月之间的关联。
我是最不希望看到和这宅子里的阴损之物起冲突,连忙劝慰瑾瑜,“瑾瑜,它似乎不是贬低你,就是想打听一下这几张泰国符箓的来历。你说一下,又不会让你丢面子。”
“哼,这几张符箓是我一个在泰国卖佛牌的朋友给我的,他只是个破卖佛牌的。怎么可能……跟你们圣主有关系,这法子也是他教的。”瑾瑜听了我的话,终于松了口,把这个人的来历给说出来了。
听瑾瑜这么一说,我突然就有点想认识他这个朋友了。
大耗子还不死心,“也许圣主……圣主曾经见过他,教他了这个办法。我能见见这个人吗?我想知道圣主到底是怎么死的……圣主神功盖世,这世间很难有东西能伤的了他!”
“这人姓艾,才不过三十好几的样子。看你们圣主化成枯骨的德行,在尸叔记棺材铺少说呆了百八十年吧,根本就不是一辈的事。”瑾瑜眸光淡扫那只耗子,居高临下之下,双手淡然抱胸。
全然一副早已置身事外,丝毫不感兴趣的样子。
我举了一下手,“我……我可能知道……圣主……是怎么死的!我要是告诉你了,鼠兄你能立刻……立刻带我们出城赶往冥渊吗?”
只是感觉上时间似乎要来不及了,我的内心是很仓促的,火急火燎的,觉得每过一秒就呼吸困难。可是明明很着急的一件事,却不得不慢慢来。
我真恨不得一步登天,立刻就赶到冥渊。
“既然我发了血煞誓咒,就不会食言,你还不快说。”那耗子比我还急,大声的呵斥了我一声。
我说:“圣主……他老人家好像告诉我,他是被人踹下冥渊的。后来拼死才爬上来,还是被冥渊中的瘴气腐蚀变成了枯骨。大概就是……就是死于冥渊腐蚀之下的尸解吧……”
“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这世间能伤圣主的怕……怕只有冥渊中的煞气了吧?她竟然如此狠心,那般疼爱她,却换来这样的结局!”那耗子满眼悲凉,手爪抚摸着棺材盖子颤抖不已。
它嘴中喃喃道:“出发吧,去冥渊。老夫这千年的阴寿算是白活了,还从没看过冥渊的样子,今天就算是长长见识了。”
“那……那立刻出发吧,实不相瞒,我夫君也是被阎君弄下冥渊的。他命在旦夕,如果不早点去,恐怕就……”我着急不已,呼吸也跟着急促了。
瑾瑜握了一下我冰凉的手,眯着眼睛看那只耗子,“死耗子精,你忘了在妖鸟城深夜,是有宵禁的吗?我们现在出去,无异于自投罗网。”
耗子回过神来,只是状态明显已经萎靡许多,“是了,每晚亥时一过,就会宵禁。要不是你这位活人小娘子着急救夫君,老夫也不会答应的如此着急。”
它仿佛大受打击,一副垂头散气的样子。
和方才气焰嚣张,要让府中阴兵把我们活吃的气势,早就荡然无存了。
“眼下强行出城,多半也是和阎君盘查的手下两败俱伤。一路搭载棺轿逃过多番盘查的苦心就功亏一篑了,倒还不如养精蓄锐,好好休息一个晚上。”瑾瑜显得很镇静,整个人沉稳而有淡漠。
他回眸看了我一眼,看见我简直就是把心急如焚印在了脸上,又低声安慰道:“这件事真的急不得,这里离冥渊还很远,你今晚休息一下再走。你毕竟是活人,不可能日夜兼程不睡觉,相信我。他能坚持的,若不能,我便给他陪葬。”
我……
我一点都不想睡觉,也不想跟这只耗子扯犊子,有时候我真痛恨自己活人的身份。活人需要吃喝拉撒,这些事情太耽搁眼下的时间了。
就不能紧迫一点,立刻赶过去救他吗?
我垂头,手握成了拳头,不敢苟同瑾瑜的话。
“顾星,你看着我。”他将我的下巴捏住,强行让我看着他,“我不是故意拖延时间,好让他随着时间的推移尸解在冥渊之下。我是因为了解他的功力,也了解这里到冥渊的距离。你要相信我,依赖我,我来之前就把一切都算计好了。”
想想他准备的泰国诅咒符箓,佛牌,以及星月菩提,还有带我去棺材铺“坐”棺轿,明天是这一路以来的艰险都已经在他的预算之内。
并且想好了策略,带着我一路的轻松化解。
这般的用心良苦,让人似乎隐隐感觉到,他冷淡表现之下一颗炙热善良的内心。
我一下撞上了他那只独一无二的紫瞳,呆住了,“的确,这一路,你都安排好了。可我……可我就是怂蛋,我……我就是会紧张,就是害怕,冥渊那么可怕……我……担心……”
“冥渊没那么可怕,最坏不过一起死。”他打断了我,目光灼灼。
好像海上一轮圆日,将周遭的海水全都照亮了一样。
我嗓子眼堵得慌,“你没必要一起死,瑾瑜,老子和老子男人的事,你参和屁啊?”
“哼,我早说了,我喜欢你。你可以不接受,却不能阻止我一天比一天更加的喜欢你,更加的不能自拔。”他忽然就双手搂住我圆润的腰肢,将我抱打横抱起,眸光低垂之际。
浓密的睫毛遮住了那只紫色的眼瞳,我看不见他眼中的神色。
眉头微微一皱,我挣扎了一下,“你喜欢就喜欢,特娘的抱老子干什么?”
我没有了底气,心里面更是一阵的无力和愧疚。
总有一种可怕的感觉让我心慌不已,是我拉瑾瑜下水的,他再继续下去可能会害死他。我心里早就全都给了凌轩,我再容不下别人。
我为他生为他死,都是理所应当的。
那瑾瑜又算什么?
他并没有做什么措施,凭什么给人当备胎。
“送你进阴宅里的卧房休息,这里四通八达,阴气又重,还是我送你去。”他把我几个施力的地方都牢牢控制住了,弄得我在他怀中使不上力挣扎。
活像一直搁浅了的鲸鱼,是动弹不得,只能由他摆布。
随着他饶过内堂后面的屏风,直接就走进了内堂中的走廊,走廊外是一方天井。一轮明月照下来的时候,青石板上凄冷一片的折射着如水的光芒。
想不到阴间也会有月光,而且是那样的皎洁如玉。
我回首望了一眼,只是匆匆一瞥那月光,身子就落在了床榻之上。这周围和漆黑一片,看不清楚阴宅中卧房的全貌,唯独能看到落下月光的窗前。
瑾瑜脱下了身上的西装马甲,背靠在窗台上。
马甲被他搭在肩上,他眸光淡然一片,望着天空一轮明月,“睡吧,我在这里守着你。”
“哦。”我拉了拉床尾的锦被盖在了身上,那个被子硬邦邦的,好像是用棉花做的吧。盖在身上是冰冷一片,就跟身上覆盖了一层雪差不多。
我擦,这就是阴间的被子啊,可冷死人了。
不过有总比没有好,盖上了被,似乎外面的阴气也不那么容易进来了。
我闭眼躺在床上,一只手却还在口袋里摸着那把断魂刀,脑子里似乎有一根弦紧绷着。所以杂念特别多,乱七八糟的人脸出现在脑中的漩涡里。
有阎君那张黑白照片,有凤翼,还有白无常那张白板一样的脸……
额头上出现了一层的细汗,我猛的惊醒,从床上坐起来。
外头的月光落在窗口那个男子紫色的发丝上,那一头发丝长长的到了腰部,光晕勾勒出一条唯美的线条。
那发丝似是紫色绸缎般的柔软,风一吹便轻轻扬起了。
他在月光下的面容那般的落寞无限,侧颜上露出的是那只眼窝里没有眼睛的空洞,有些许的诡异。
却更让人好奇,他那半双眼睛,到底是怎么丢的?
我盯着他看了一会儿,他似乎才发现我醒来了,侧眸看过来,“顾星,你不睡觉,在偷看我?”
“做噩梦醒来了罢了。”我扶额揉太阳穴,我不想这么什么都不付出的就得到。
这种感觉让人很难受,就好像欠了一屁股债。
债主却不让我还钱,逼我有朝一日用情债来还,真让人有种比死还难受的难受。
他在深夜,声音清冽如玉珏相撞一般的好听,“我还以为你也不小心喜欢上我那么一点点,或者有一点点暗恋我。或者说你早就暗恋我了,只是不好意思说而已。”
悄然间,他回眸望向我。
那只紫瞳紫波荡漾,美不胜收。
我有些憋不住了,“瑾瑜你到底是脑子抽了还是怎么了?竟然这样付出的守护老子这个逗比,我到底是哪里好了?长得丑不说,举止还粗鲁。根本就……”不配拥有这些照顾!
“顾星,你没问易大哥为什么喜欢你吗?”瑾瑜反问了我一句,像是反将了我一军。
我想到凌轩,心头就是一阵抽搐,手牢牢的抓进了冰冷一片的被褥中,“他……他说他就是喜欢逗比!”
此刻,我太清楚自己急躁的个性了。
瑾瑜其实并未说服我的内心,以逸待劳慢慢的想办法救他,现在我恨不得立刻插上翅膀飞过去。
摸摸胸口,两心知已经不在了。
但那颗跳动的心脏,是凌轩给我的,就好像他时刻陪在我身边。时时刻刻的提醒我,让我疼痛,让我明白谁才是老子的心头挚爱。
此生此世,都不可能再改变了。
“我也只喜欢逗比,顾星,你从不照镜子的吗?连凤翼都被你迷住了,你竟然说自己丑。”瑾瑜难得笑一笑,灿若梨花。
他坐在窗台上的身子微微一跃,转眼就到了我床头,指尖触摸到了我被褥,“我知道你为什么睡不着,是因为阴间的被子太冷,我可以给你温暖。”
“谁要你温暖了,我……我能睡着。”我被这床被子上的阴气冻的牙关打架,浑身抖就跟筛糠似的。
偏偏口是心非的说自己能睡着,无疑就是打脸。
他忽然抱住我,将我的额头压在他和被子差不多冷的肩头,“都冷成这样了,还说不冷。顾星,我的怀抱很温暖,足够让你这一晚上养精蓄锐的。”
不……
不可能啊!
我一边挣扎,一边感到困惑。
脑子里的第一反应就是,瑾瑜本身就是冰冷的灵体,他不是活人。